喬唯喜歡文濯的事情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裡面當然包括了童越,童越其實並不清楚這兩個人是如何相識的,可是喬唯這幾年一直對文濯沒放棄過,她喜歡他,無可救藥,爲了這事兒,段亦陽沒少罵她,說她不省心,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文濯。
可是喜歡就是喜歡,喬唯喜歡上文濯,誰的話都不聽,寧願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咬牙不肯說放棄,這大概就是真的喜歡,這大概也是稱之爲青春的一種衝動。
因爲喜歡一個人,可以爲他做很多事情,這裡麪包括不離不棄的守護,整整兩年,童越不知道這兩年時光,文濯有沒有被喬唯感動,可是她覺得,她感動了。
因爲喬唯的認真的程度,讓她一個外人都動容,更何況是親身體會的文濯,她不清楚文濯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選擇離開,還是因爲他其實並沒有放下。
他不想在酈城看到她跟段亦陽幸福,所以纔打算遠走高飛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對喬唯的打擊該有多大啊,喬唯好不容易徵得了段亦陽的同意,讓她跟文濯試試。
她當時開心的神情還印在自己腦子裡,可是現在文濯說他要走了,他一個人走嗎,還是他其實會帶喬唯走的,可是看着文濯高貴疏冷的表情,有點兒雲輕風淡,又有點兒眸色悠遠,那一瞬間,童越不知道該說什麼,關於感情的事情,他們這些外人沒辦法摻和。
尤其是她,作爲文濯的前女友,這種敏感的身份,她更是不可能去說什麼,只是覺得可惜,爲喬唯,也爲文濯,其實她覺得喬唯跟文濯,一個性子比較沉靜,而另一個比較歡脫,這兩人的性子會成爲鮮明的對比,但是卻起到一個很好的互補,所以她還是比較看好的。
文濯性子悶,不愛說話,可是跟喬唯在一起的時候,說話的次數還是蠻多的,所以她真心希望這兩個人能走到一起,無關其他,只爲讓他們也幸福,跟他們一樣幸福。
半晌之後,童越似乎才從方纔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她張了張嘴巴,好一會兒才從喉嚨裡發出一句話來:“文濯,你真的要走嗎,如果你走了,小唯她豈不是很難過。”
關於喬唯,文濯的想法很複雜,那一瞬間,他的雙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太多太多畫面衝擊到自己腦子裡面,有這兩年喬唯故意逗他開心的畫面,有這兩年,她跟自己吵嘴的畫面,還有她推着自己出去曬太陽的畫面,還有太多,太多。
在那一刻,他竟然記得全是喬唯的好,文濯一直知道喬唯是一個好孩子,雖然性子固執了一些,可是不可否認,她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只是他……怎麼說呢,有些感情並不是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就要接受,他是單身沒錯,童越也是跟段亦陽在一起了沒錯。
可是,這些原因並不代表着他要跟喬唯在一起,再說喬唯還年輕,才二十歲,正是青春年華的大好時機,她還有很多機會去選擇自己更好的人生。
再說了,她雖然現在喜歡他,可是她能保證兩年,或者三年,五年,十年之後還會喜歡他嗎,她太小了,思想不成熟,沒有理智可言,做什麼事情全憑感情行事。
萬一有一天,她突然不喜歡自己了,又該怎麼辦,而他現在比段亦陽小了不過一歲,都已經二十七歲了,他經不起感情的傷痕,他餘下漫漫人生,沒有童越,也許會找一個跟自己性格相似的人在一起,而非熱情如火的喬唯,他怕有一天,她會將自己燃成灰燼。
他吐了一口氣,語氣已經沒有方纔的那麼冷漠沉重:“小越,喬唯跟我之間沒什麼關係,我們充其量不過是朋友而已,我離開酈城, 她又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那話,似乎在嘆,又似乎在疑,他走了,對喬唯其實很好,她還有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而不是跟他這麼一個身世可笑的人在一起,他的身世是如此可悲。
他不想繼續呆在酈城,是因爲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更可笑的人生,他想換一個環境,重新開始,剛好現在有機會,前段時間他的導師重新找到了他,問他有沒有意向眼自己一起去南非做一個研究專題,估計至少需要歷時兩年。
他想兩年時光,夠了,足以讓他平復這些曾經的傷痕,也足以讓他心裡明白自己對感情抱着什麼樣的態度,會不會因爲時光而改變,會不會因爲歲月而消沉。
他太需要一個新的環境,重新讓自己活過來,他已經頹廢了兩年,不想再繼續頹廢下去了。可是他沒有想到,喬唯會聽到了這句話:“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只是朋友嗎?”
文濯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喬唯已經撲到了他懷裡,感覺到懷裡女孩兒悲痛欲絕的哭聲,連同她身體的顫抖都一併傳入到他心底,他有些不知所措,那一刻不知道是該推開她,還是將她摟在懷裡,小心安慰,可最終,他還是沒有動,只是嘆了口氣。
童越看到
喬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瞧見這丫頭哭得傷心的樣子,想必方纔的話也都被她聽到了,這會兒看到文濯又是無奈,又是難受的表情,她有點兒不道德的想笑,太久沒有見到文濯這種表情了,有一種讓她重新回到年少時光的感覺。
那時候的她,比較調皮,而文濯是比較斯文的,所以每次她調皮搗蛋,威脅他不準告訴父母的時候,文濯都是這種表情,如今因爲喬唯在他身上再演,她覺得稀罕極了。
也許文濯並不像她想的那樣,真的對喬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應該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文濯,你跟小唯慢慢說,她好不容易得到阿陽的允許接近你,你可不能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再說了,我現在可是她嫂子,你傷害她,我可是饒不了你!”
說完這些話之後,童越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了兩人,可是沒有想到,剛走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香味,這人除了是段亦陽還是能是誰呢。
童越心說,好巧,段先生,您牆根也聽夠了啊,似笑非笑的站直身子,望了段亦陽一眼,段亦陽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兒冷,大概是酒店的空調開得太低了。
很自然的抖了抖身子,對童越說:“酒店的空調開的太冷了,小越,我去跟酒店經理溝通一下,你先回去看看咱們的小公主!”
“段亦陽,剛剛聽得怎麼樣,有何感想。”童越的語氣悠悠的,分不出喜怒。
可是段亦陽卻深有體會,童越越是面不聲色,其實心裡腹黑着呢,其實這事兒不能怨他,任誰也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婆跟自己的前男友在一起說說笑笑,他嫉妒,這很正常是吧,可是童越這麼慘人的表情就不正常了,就允許她偶爾跟自己吃醋,就不許他打翻醋罈子啦。
所以段亦陽心裡很驕傲的想着,做人嘛,要公平,童越不能只管州官點燈,不許百姓放放小火苗,他心裡的火快把自己燒死了,除了聽牆根沒別的解決途徑。
段亦陽嘿嘿一笑,裝作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對童越眨了眨眼睛,表示十二萬分的好奇啊,真的很好奇:“小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瞧瞧,將自己撇得一乾二淨,童越真心爲他臉紅,覺得不好意思啊,她勾了勾脣,笑意淺淺,卻露着一股子嘲諷:“你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小越,你是在表揚我,剛剛又跟咱們的小公主換了尿片嗎?”段亦陽打死都不認賬,認賬了可得倒黴了,反正童越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偷聽了,就是耍賴了,她能怎麼樣。
看着段亦陽一副茫然的樣子,童越覺得今天必須給段亦陽頒個獎,不然怎麼對得起他這麼傾情演出呢,所以她清咳了一聲,脣角勾出一個淡淡的笑意:“我今天聽咱媽說,已經買好房子了,等裝修好了之後,我準備帶着女兒一起搬過來跟她住。”
孟蕭自從回來之後,一直跟童越住在一起,如今段亦陽回來了,她覺得在跟童越住在一起不方便,雖然段家的宅子多的是,隨便她怎麼住,可是孟蕭還是覺得不適合。
以前童家的老房子沒了,拆遷了,如今新建了一幢樓,上個月剛開盤,她就早早定下了,只是沒有跟童越說,怕童越生氣,不同意她一個人住。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童越說了這事兒,沒有想到就被童越用來威脅段亦陽了。
段亦陽一聽自己老婆要帶女兒離家出走,心裡一萬分個反對,這怎麼能行,老婆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怎麼跟丈母孃睡,再說了,段家又不是沒地方住,爲什麼要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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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陽故意忽略了童越的用心,趕緊抱童越大腿,可憐兮兮的認錯:“小越,我錯了,我剛剛不是故意要聽你跟文濯說話的,實在是你們站得地方太湊巧了,我是不小心聽到的,小越,你原諒我這一回吧,你千萬不能跟咱媽搬過去一起住啊!”
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爲什麼咱媽要搬出去,她在家裡住的不好嗎?”再說,段亦陽想了一圈兒,沒發現自己有虐待丈母孃的地方啊。
一般來說,段亦陽對孟蕭好,簡直比對段聽琛也好,有時候連孟蕭都說,段亦陽對她好起來,簡直是童越都比不過的,可是現在怎麼回事,怎麼丈母孃不滿意了!
段亦陽覺得這是頭等大事兒,童越對孟蕭的在乎,他是看在眼裡的,再加上孟蕭不離不棄的守在段聽琛身邊,照顧了他整整五年,當初段亦陽對孟蕭的態度是極不好的。
可是因爲童越,他能徹底放下那些過去,對孟蕭就跟親媽一樣,生怕她有一點兒不滿意的地方,可是孟蕭怎麼會突然想着搬走了,難不成段家虧待她了,惹她不開心了?
看着段亦陽一臉焦急的樣子,童越也有點兒無語,不管段亦陽現在有沒
有跟自己轉移話題,不過她還是頗認真的說道:“段亦陽,不是因爲這個,主要是媽媽覺得她一個人住比較方便,她跟我們在一起住,她覺得麻煩了我們!”
其實童越也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孟蕭出去住啊,自從童心的身份得到證實之後,而她又嫁給了段亦陽,很多事情,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她想媽媽了,就可以回去,跟她一起住,一起睡,一起說話,聊天什麼的。
現在,她嫁了人,有了孩子,能抽出來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孟蕭搬出去之後,她的時間會更少,她也想着孟蕭留下,畢竟,這是她親媽,她們分開了五年,好不容易纔團聚,她又怎麼捨得這麼放了讓她離開呢。
可是孟蕭的態度卻異常堅決,任憑童越怎麼說都不行,現在段亦陽這麼說,索性她把心裡話講了出來,她也不願意讓孟蕭搬出去,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段亦陽臉色變了好幾變,像是在考慮這件事情:“小越,如果我能勸咱媽留下來跟咱們一起住,今天的事情,你就不追究我了,好不好?”
童越很想說一句,你想得美,偷聽我跟文濯的談話,還不罰,那怎麼成,可是現在媽媽執意要搬走,而她也一籌莫展,又看着段亦陽信誓旦旦的表情。
最終還是鬆了一口:“那在,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如果辦砸了,搓衣板伺候,你懂滴!”
“我懂!”段亦陽很憂傷的嘆了一口氣,對搓衣板這個專治老公的萬能神器,表示有淡淡的憂傷,一想到那個慘不忍賭的畫面,他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
他這麼完美的老公,怎麼能用這麼變態的刑罰,所以還是免了吧!
童越看着段亦陽的樣子,想笑,又笑不出來,最終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既然你方纔都聽到了,文濯打算出國,小唯怎麼辦!”
對這件事情最掛的心莫過於童越了,她太希望文濯幸福,雖然讓喬唯跟文濯在一起,有一部分是源自於自己的私心,可是她真的想讓文濯幸福,也想讓喬唯幸福啊。
對童越來說,喬唯就跟她親妹妹一樣,她同樣想讓她有一個幸福的歸宿,她這麼喜歡文濯,如果跟他真的錯過了,那會是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可是段亦陽卻不這麼想,他巴不得他妹妹從文濯身上的目光轉一轉,酈城什麼樣的帥小夥沒有,她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那個文濯,想到這個,段亦陽就鬱悶。
現在有這麼個機會,他怎麼能不好好把握呢。所以他對童越這麼說道:“小越,既然文濯已經考慮好了,咱們也不能攔着他,至於小唯,她難過幾天就沒事了!”
“段亦陽,有你這麼不負責任的哥哥嗎?”童越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瞪着段亦陽,段亦陽表示自己很無辜啊,真的很無辜,眨了眨眼睛,天真又可愛:“小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文濯不喜歡喬唯,何必非要讓他跟喬唯在一起,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那一瞬間,童越感覺一口血卡在喉嚨裡,尼妹啊,不甜,你當初不還是逼着我嫁給你了,現在你這麼正經!好不好意思啊你!
她心裡簡直對這個段亦陽無語了,知道他對文濯心裡一直有一個疙瘩,可是這事都客觀久了,該過去了,也該翻篇了,這麼念念不忘的做什麼,難道親妹妹的幸福都不管了嗎?
一想到喬唯哭成淚人的模樣,這個當嫂子的,甚是心酸啊,童越瞪了一眼段亦陽,語氣頗冷靜,似乎對這個男人徹底失望了一樣:“這件事情,你不管,可以,我來管!”
“你想怎麼管!”一見童越的樣子,段亦陽也慌了,這是打算鬧什麼呢,文濯要出國讓他去唄,天底下又不是沒有好男人,再說,段亦陽一直嫌棄文濯對喬唯來說,就是一個老男人,那麼老的男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現在的女孩子不是喜歡小鮮肉嗎,爲什麼自己的妹妹偏偏相反,喜歡一個那麼死氣沉沉,除了長得有點兒帥,沒有一點優點的男人。
所以他就是不希望喬唯跟文濯在一起,他又不喜歡喬唯,又沒有把妹妹捧在手心裡,喜歡他做什麼,他們喬家的喬唯,又不是沒錢沒姿色,依着他們這樣的家族,還怕給喬唯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如意郎君呢,好吧,段亦陽其實又鑽牛角尖了。
說到底,他對喬唯跟文濯這一對,還是不放心,他然記自己的妹妹能夠幸福,而非報託非人,換句話說,他對文濯不放心,尤其是文濯曾經那麼喜歡過童越,他不放心!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文濯幸福,也然記小唯幸福,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刻,我相信小唯總有辦法留下文濯的!”童越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認真的說道。
段亦陽覺得心裡嘔死了,對上童越的臉,儘量冷靜問道:“小越,你這麼想,是爲了你自己的私心呢,還是因爲小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