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琛如此信誓旦旦,僅僅爲了寬她的心嗎?
突然,棺蓋出現了輕微的震動,檸笙的心臟經過今晚已經強大了不少,有着充分的心裡準備。
“你在這裡等我。”
安奕琛的溫熱的吻蜻蜓點水一般的掠過她柔軟芬芳的脣瓣,檸笙一陣恍恍惚惚,洶涌澎湃的悸動似要不受控制地跳脫出來,喘息劇烈,久久不能平復。
而安奕琛一個縱身,在黃蜂和鳥雀推開棺蓋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身手矯健地跳了出去。“哐當”一聲巨響,棺蓋整個被掀翻,重重地墜落在地上。
“我的娘呀!”
“詐屍了!”
黃蜂和鳥雀嚇得屁滾尿流,直接整個人癱軟了。他們雖有過倒斗的經歷,架不住這種靈異可怕的狀況,擔心什麼來什麼,大糉子出來吃人了。
安奕琛這個‘罪魁禍首’則穩穩當當地落在他們的身前,神情倨傲,眼露不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寒氣,絲毫不會亞於大糉子的殺傷力。
明明處於劣勢,有這等睥睨天下的狂傲氣勢,確實令人心生敬畏,烏鴉躲在暗處仔細觀察,毒蛇般的嗅覺,準備在他最爲懈怠的時候發動最致命的攻擊。
“蠢貨,他可不是糉子,是活人,還不快起來對付他!”見黃蜂和鳥雀一副嚇傻了的表情,他眼神鄙夷,卻不得不提醒道。
二人聽後,連忙擡頭看,果然,眼前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女糉子,而是一個長得忒好看的男人。“孃的,敢騙老子!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拳頭!”黃蜂呸的往地上吐了口痰,一臉兇相畢露,和鳥雀兩個爬起來,一左一右,夾擊安奕琛。
檸笙一直聽着,三個人纏鬥到了一起,拳頭與肌肉的碰撞、摩擦,悶哼聲,呻吟聲,她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只知道外面非常的混亂。她很擔心,安奕琛會不會受傷。很想從棺槨裡出去,卻是生生地忍住了。
夏檸笙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與其跑出去添亂,增加安奕琛的負擔,不如老老實實待着,窩囊總比衝動的好。
漫長的打鬥終於結束了,外面的聲響停止,其中兩人撲哧撲哧的喘氣聲較爲明顯。她聽見黃蜂急促的說道:“孃的,鳥雀兄弟,這人太厲害了,我們快逃吧,反正該辦的事都辦完了。”
“你們是替誰辦事的,說?”
二人腳底抹油,商量着逃走,安奕琛一腳踩在了黃蜂的脖子上,黃蜂慘叫一聲動彈不得。另一邊的鳥雀則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連逃跑似乎都有些困難。
“老子可是講義氣的人,憑什麼告訴你?”黃蜂嘴硬道。
幹這一行,撬死人的墓,做的是陰損的勾當,雖說大錢是掙到了。人的壽命恐怕不長,天理昭彰,因果報應,二人倒是已經有了某種思想覺悟,今天的事情早就在意料之中。
安奕琛笑笑:“我對嚴刑逼供這種事情向來沒有什麼興趣。”
二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卻沒有瞧見安奕琛臉上一閃而過的冷厲。緊接着,他三下五除二將兩個人用繩子五花大綁,說起來這算不算叫做作繭自縛,繩子是他們自帶的,安奕琛就地取材。
“你們進墓穴的目的是什麼?”
估摸着時機成熟,夏檸笙從棺槨中爬了出來,但見她沒有一點脫險後的放鬆表情,安奕琛注意到她的較
真,和幾個盜墓賊有什麼可交流的?
“娘呀,你是人是鬼!”黃蜂后背嚇出一水的汗。說起來可笑,一個倒斗的,居然那麼怕鬼,怕糉子。
檸笙穿着特質的工作服,剛剛因爲掙扎,帽子掉了,一頭的黑髮散落開來,在光線昏暗,鬼影重重的墓穴之中,披頭散髮地從棺槨裡跳出來,着實有幾分駭人和驚悚。再加上她臉上的肌膚較尋常女子白皙,容貌精緻美麗,更令人浮想聯翩。
直到檸笙再度開口,黃蜂終於確信,“孃的,自個兒嚇自個兒,哪有長得這麼俊的糉子啊!”
“放心,我是人。你們的同伴見你們有危險,自己倒溜得快,這樣的人有什麼可袒護包庇的嗎?”
檸笙這句話真真說到了黃蜂和鳥雀的心坎裡,黃蜂本就對烏鴉不滿,一肚子的火,眼下被夏檸笙火上澆油,越燒越旺。本來檸笙以爲多少能從他身上問出一些來的,但是他好似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諱莫如深的表情過後,便是牙關緊閉緘默不語。
檸笙仔細觀察二人的衣着打扮,很普通。鳥雀話少,內斂低調。黃蜂此人屬於莽撞招搖的類型,脖子上掛着一串粗粗的金項鍊,與他的穿着渾身上下散發的鄉土氣息不符,說明他是憑着某種營生一夜暴富,比如倒鬥。
即便不是蔣楊村的村民,也一定是附近幾個村子的。烏鴉是他們的接頭人,在他們這個團伙中,烏鴉的地位較高。
“他不說,你說?”檸笙走到鳥雀面前,“烏鴉是什麼人?”
“你爲什麼要問這麼多?”鳥雀警覺地盯着她,實在揣測不出來,一個城市裡來的漂亮女人,“難道你是警察?”
做出了這個大膽猜想之後,鳥雀像是吞了一顆蒼蠅,半響不吭聲。二人的表情俱是面如死灰。
“你們兩個不用那麼悲觀,我不是警察,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你們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或許我會考慮放了你們。”
“我們先走。”
檸笙對一直沉默着的安奕琛說道,看了那麼久,安奕琛多少回過些味來。略微沉思了會兒,便跟了上去。
彼此默契的有意不提剛纔在棺槨裡的尷尬場面,檸笙心道,以安奕琛的身手,即便烏鴉不逃走,對付三個人應是綽綽有餘的吧,何必拽住她倉惶的逃跑,還要躲入死人的棺材裡。
他會不會是故意的?故意佔便宜?檸笙疑狐地瞥了安奕琛一眼,俊美無儔的臉上凌亂而不顯狼狽,襯衫染上了不少土灰,她注意到,並且裂開了一道口子。不是名牌麼,怎麼質量那麼差?她猶猶豫豫地想問他,有沒有受傷,就是開不了口,夏檸笙,你怎麼就那麼矯情。
且看他神情坦蕩,眉目清明,在檸笙收回視線之前,側過了臉,不期然與她的眼神相撞,揶揄道,“怎麼,覺得我的側臉很好看?”
“自戀。”她微怔,繼而淡定地一移開眼,面癱有時候還是有好處的,至少看不出臉紅什麼的。這話真的連她自己都覺得違心。安奕琛這般逆天妖孽的容貌,絕對有自戀的資本。
“要找什麼東西嗎?”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東西?”檸笙詫異。
“白天的時候。”他提示道。
原來他一直關注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白天她確實對着那串玉珠多停留了幾分鐘,當時人
多嘴雜,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所長更是限制每個人都不準碰墓穴裡的任何一樣東西,以免造成二次損壞。
如此三令五申,夏檸笙當然不敢落下如此的把柄。
轉眼間二人來到主墓室,烏鴉等三人就是在這裡,他們似乎也在找什麼東西,或許是在毀滅什麼證據。白天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墓葬裡的所有有價值的文物基本被盜的差不多了,餘下都是一些破碎的,不方便帶走的。
略微思忖了一下,檸笙說道:“是一串玉珠。”
眼下的安奕琛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她似乎逐漸開始信任他了。安奕琛的脣邊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並不多問。
在檸笙看來,確實沒有什麼可瞞住安奕琛的。她的想法再簡單也不過了,找線索,至少安奕琛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上的,她需要安奕琛的幫助。你若不真心待人,旁人何以真心待你。這無關男女之情。
二人在主墓室裡蒐羅了一圈,除了白天看到的那些,獨獨找不到玉珠。
檸笙的臉上多少有些喪氣,安奕琛問:“這個玉珠是不是不止一串?”
檸笙猛地擡頭,他繼續說道:“我是指作爲陪葬品,至少應該是成雙入對的吧。”
“嗯,至少二串以上。”這個時期的陪葬品,其實還挺雜亂的,數量上較爲多亦是不足爲奇的。
“我在其他地方見到過。”
下一刻,檸笙的表情簡直是震驚到了,她不可置信的問:“你確定?”
“不是非常確定,只能十分相像的。”他思考了一下,矯正了自己的措辭。他並非專業人士,打百分之百的包票,讓人信服不了。
“在哪裡?”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迫不及待。
“你不覺得我們先去盤問比較實際嗎?說不定東西還在身上。”
檸笙怎麼忘了,綁着的幾個盜墓賊,進來一趟怎麼可能空手而回呢?於是她便沒再糾結於上一個問題,二人迅速地趕回到綁着黃蜂和鳥雀的地方。
前後他們離開不到十五分鐘,而十五分鐘過後,她們面前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
側室裡燈火通明,原本尚算寬敞的空間裡,眼下全佔滿了人。
“所長,你們怎麼來了?”
檸笙微怔了之後,發覺大家看着她和安奕琛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還有雷和平,平時有事沒事地往她身邊湊,今天居然難得的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眉頭深鎖,一臉愁容。
如此沉悶抑鬱的氛圍,讓檸笙很是不舒服,大家這都是什麼了?
“BOSS。”葉晨走到安奕琛的身後,一臉神情複雜。
安奕琛洞悉的目光對着迅速地掃了一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夏檸笙,你不用裝了,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墓裡面幹嘛?”劉玲玲突然跳出來,神態語氣頗爲不善。
“我爲什麼回答你。”可笑,劉玲玲用這種質問的口氣算什麼意思?
夏檸笙淡淡的語氣,不屑的口吻,簡直就是無聲地往劉玲玲臉上甩了耳光,她頓時感覺到在衆人面前沒了面子,一陣羞惱,口不擇言:“夏檸笙,我們好歹也是同事一場,真想不到你是這種貪婪的小人,居然知法犯法幹起監守自盜的事來。還有,非但如此,你還是個殺人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