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頭,蘇小沫有耐心地給他剃鬍子,這些平時在蘇小沫看來簡單的事情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容易上手,儘管有些生疏,但是卻細緻無比,直至閻騰終於有了往常的神采,蘇小沫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扶着有些迷糊的閻騰回到了牀上。
就一秒的時間,閻騰的呼吸立馬變得緩慢而均勻,這是熟睡的表現,蘇小沫躺在牀上用手支撐起自己的腦袋,用手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輪廓,心裡卻在思量着今天下午自己收到的信件,搖擺不定。
即使沉睡,閻騰還是起得很早,蘇小沫睡眠很淺,也跟着起來了。
閻騰在蘇小沫的脣邊留下自己的痕跡,擁有磁性的聲音說着:“再睡一會吧。”
蘇小沫搖了搖頭,她要陪着閻騰。
閻騰吃完蘇小沫親手做的愛心早餐就立刻趕往公司,而閻騰走後,蘇小沫坐在桌上,對着遠處的花園發呆,直到劉伯第五次喊她她纔回神。
“夫人,你沒事吧?”劉伯是老管家了,一直忠心耿耿,不管周圍的傭人如何的動搖想要辭職,他一直本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辦公室內,氣壓很低,氣氛很低,連帶着人的心情也很低。
閻騰和樑祺飛快的敲打着手中的電腦,電腦上快速地飛過畫面。
“有了。”閻騰停下,用鼠標標出一個紅色的區域,樑祺立馬過來查看。
“雖然很小,但是肯定還能牽扯出更大的。”樑祺心裡終於有了期盼。
“恩,跟着這條線索往下查。”閻騰繼續快速地敲打着鍵盤,聰穎如他,即使不是專科生,對於電腦技術,他卻有極高的天賦,連jack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局勢越來越緊張,漸漸風聲走漏,在八月中旬的時候,預想中的婚禮沒有來,蘇小沫呆坐在臥室內,腦海裡漂浮的全是閻騰越來越消瘦的臉龐,她能做的越來越少了。
她又想起了那天下午看到的書信,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愛闖禍的少女啦,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認真考慮那些話,她還能眼睜睜看着閻騰一個人操勞多久。
過了一會,似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蘇小沫站起身來,下樓找到了劉伯,認真的交代了幾句之後,蘇小沫便出門了。
劉伯看着蘇小沫離去的背影,只覺得無比的肅颯,感覺像是壯士一去兮不復返般那樣決絕,劉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蘇小沫帶着疑惑來到了信件中所說的地方,這裡是一座廢棄的樓盤,不知什麼原因還沒有完全建起就已經被人遺棄了。
明明心中已經很不安,但是一想到閻騰憔悴的面容和現在的局面,蘇小沫還是穩了穩心神向上走去。
“我就知道你會來。”走到第三層,蘇小沫就聽見了一個聲音,帶着迴音深深地撞擊了一下她的心臟,拿着包包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蘇小沫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個人正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直至走近,看清了前面的人,蘇小沫驚訝地張開了嘴。
“又見面了,是不是好巧。”鄭鈞滿意地看着蘇小沫眼中的驚訝,他又出現了,以這種華麗的方式。
“爲什麼?”蘇小沫脫口而出,爲什麼會是他。
“爲什麼?”鄭鈞站起身來,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我救了你一次,你不會以爲我是好人?”
是疑問的語氣卻帶着嘲笑,蘇小沫一嗆,不可否認,鄭鈞救了她一次之後,她對鄭鈞的敵意就沒有那麼濃了。
“你叫我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蘇小沫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鄭鈞,那種渾身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出現了,她不自覺的一步一步往後退。
“你說呢,放長線釣大魚,正好,魚餌還是心甘情願的。”說完這句話,蘇小沫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決定真的是錯的,還沒來得及轉身,四周就突然出現了好多黑衣人,二話沒說就將她綁了起來,還塞住了她的嘴。
蘇小沫被捆在地上,發不出聲音,只能扭動着掙扎。
鄭鈞眼中露出玩味,嘴角的笑容更加嘲諷。
“其實,我也不確定的,你會不會來,我還在想,你要是不來,我還真的要費點心力去把你弄來,不過還好,你夠蠢。”鄭鈞毫不客氣地打擊着蘇小沫。
蘇小沫反抗的扭動着,對,鄭鈞說的沒錯,是她蠢,她居然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來了,閻騰就會沒事,沒想到這居然是鴻門宴。
“別掙扎了,這一次,你不會那麼好運啦。”鄭鈞說着不再廢話對着黑衣人頭領交代了幾聲之後離開了。
蘇小沫試着掙脫了一下繫着她的繩子,卻發現非常的堅硬,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解開,這讓她很是苦惱。
懊悔席捲全身,關心則亂,吃了這麼多次虧,她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蘇小沫也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她不知道具體鄭鈞要做什麼,但是能利用自己威脅的,只有閻騰一個人,鄭鈞從來都沒有想過改變,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鄭鈞對閻騰的仇恨太深。
蘇小沫一邊自責一邊又在想逃脫的方法,這裡太過空曠,有躲避的地方但是也很少,而且四周有不少於二十個人的黑衣人,蘇小沫心裡拔涼拔涼的,突然明白了這次和以前經歷的真的不一樣,鄭鈞想要往死裡整。
蘇小沫不敢再往下想,自己到底還是成了閻騰的包袱,不僅一點都沒幫到閻騰,反而現在還要讓閻騰以身犯險來救自己。
“老實點。”不是所有的黑衣人都很有耐心且面無表情的,其中一個有些暴躁且不懂憐香惜玉的黑衣人一腳踹在蘇小沫的身上,痛讓她的眼淚波濤洶涌地流了出來。
黑衣人看不慣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準備踹一腳,旁邊有人制止了他。
“夠了,她還有用。”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那個暴躁的黑衣人停下了動作,只是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蘇小沫嘴被堵着,呼吸有些不順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位說話很有分量的黑衣人見狀立刻拿出塞進去的布。
蘇小沫得以大口呼吸空氣,卻在下一秒大叫救命,然後這一舉動是非常不明智的。
“哼,這裡荒涼,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說着黑衣人拿來了膠布,毫不猶豫地封了蘇小沫的嘴。
蘇小沫的臉上還掛着淚痕,充滿敵意地看着眼前的人。
閻氏集團內部。
“查到了,就差那麼一點。”一整天的努力,終於讓閻騰和樑祺看到了成果,樑祺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然而閻騰卻謹慎了很多,不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而且他的心總是莫名感到很慌,隱隱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是不是最近休息太少了?
電話鈴響聲在安靜地辦公室內顯得特別的刺耳,閻騰親自接起電話,對面傳來奸詐的笑聲。
“怎麼樣,好久不見了,我的老朋友。”鄭鈞心情愉快的打着電話。
“鄭鈞。”閻騰冷冷地說出鄭鈞的名字,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了,朝暉和林昇平背後果然有人,居然是他。
樑祺聽到名字立刻湊上前去。
“聽說你要結婚了,我送一份大禮給你。”鄭鈞一點都不在乎閻騰的態度,現在他纔是掌握着主動權的人。
“你什麼意思?”閻騰心裡慌慌的感覺愈加明顯了。
“你的未婚妻現在在我手裡,想要她活着的,你現在就給我過來。”說完,鄭鈞立馬掛斷電話,沒過一會,閻騰的手機上便出現了一個地址。
變化出現的太突然,樑祺有些發懵。
шωш◆ttκΛ n◆co
“,居然是鄭鈞這小子,上次見他,還以爲他有所改變,沒想到是在醞釀更大的陰謀。”樑祺憤憤地砸着辦公桌。
閻騰卻緊皺着眉,二話沒說起身就準備走。
樑祺一把拉住了他:“兵不厭詐,你確定一下再走。”
現在是關鍵時期,鄭鈞邀請他去總不會是單純的想要請他喝茶。
掛斷電話,閻騰緊皺的眉卻沒鬆開,樑祺心裡一涼,怕是蘇小沫真出事了。
“樑祺,我現在沒有時間了,你順着線索往下查,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閻騰鄭重地交代着,那語氣就像是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樑祺心裡一慌,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閻騰的臂膀,但是卻抓了個空,只能看着閻騰快速遠去的背影,他沉着地思考再三,還是坐在辦公室內快速地敲打着鍵盤。
鄭鈞站在高樓上看着閻騰急急忙忙地跑出了辦公樓,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的妻兒。”鄭鈞正在幻想着接下來會出現的場景,後面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
鄭鈞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然後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朝暉,狀似無辜的開口:“你不會那麼天真吧,你以爲我真的會留着那些麻煩嘛?”
一句話卻激怒了一直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緒的朝暉,朝暉惱羞成怒衝上前去想要揪住鄭鈞的領子狠狠地打下去,可是卻被鄭鈞身邊的保鏢攔住。
“帶下去,我不想看見他。”鄭鈞厭煩地揮揮手,打開音響,在交響樂中滿足地跟着音樂晃動着腦袋。
他韜光養晦,一直處心積慮地在閻騰的身邊尋找着契機,這不就讓他找到了兩個完全可以利用的人,他不急,慢慢的部署,就是等着今天收網,他要讓今天變成閻騰的忌日。
一曲結束,鄭鈞乾脆利落地起身,跟着去看看現場的狀況有多慘烈。
躺在地上貼着冰涼水泥地的蘇小沫有些精神渙散了,維持一個姿勢太久了,她有些難受,可是她卻不敢隨意扭動,因爲剛纔那一腳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蘇小沫就感覺周圍有人在離去,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蘇小沫嗚嗚出聲,黑衣人完全不理,只是擡着她丟到了頂樓,蘇小沫看這揚塵而去的黑衣人,心裡一片疑惑,這是要幹什麼?
蘇小沫屏着呼吸聽着下面的動靜,只感覺有人在到什麼**,然後聽見腳步聲慢慢離去,蘇小沫不安地扭動着,慢慢地移動了樓梯口,一股汽油味撲面而來,蘇小沫立刻轉身滾了回去,曾經遭受的火勢畫面一下子浮現在了蘇小沫的眼前。
強烈的不詳感油然而生,鄭鈞想要燒死她,那爲什麼要把她丟到頂樓來,爲什麼?
蘇小沫的腦袋高速的運轉着,她一定要想出爲什麼。
“小沫。”正當蘇小沫焦急的思考着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小沫聞聲望去,閻俊正貓着腰傳過汽油灑滿的地面向自己靠近。
他怎麼在這裡,不行,這裡很危險,他必須馬上離開。
閻俊一邊注意着四周是否還有人,一邊快速地來到了蘇小沫的身邊,拿掉膠布。
“閻俊,你快走,這裡太危險了。”蘇小沫立馬讓閻俊離開。
閻俊恍若未聞,手中還是不停地接着蘇小沫的繩子,可是繩子系得很特殊,他一時之間解不開,反而滿頭大汗。
“天了。”蘇小沫像是看到了什麼,發出了驚歎聲。
閻俊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就在下一層的一個小隔間內,裡面放滿了煤氣罐。
蘇小沫感覺到全身迅速變涼,鄭鈞不是想要燒死她,而是想要炸死她。
“閻俊,你快走,不要管我。”蘇小沫用盡全身力氣去推搡閻俊。
閻俊還是不爲所動,他今天只不過是想要來看看蘇小沫,順便探探閻氏的情況,沒想到正好碰上了急忙出門的蘇小沫,他就立馬跟了上來,看到了她被鄭鈞給綁了起來,他剋制住自己沒有馬上衝上來,而是等待時機來營救蘇小沫。
“我不走,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死在這裡。”閻俊堅定的說。
蘇小沫一愣,她沒有想到閻俊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你是傻子嗎,我和你非親非故的,不值得你這麼做。”蘇小沫氣急敗壞。
閻俊不在多費口舌,只是費力地去解開蘇小沫的繩子,到最後,只能在地上死命地磨着。
“小沫,小沫——”
樓下傳來一個飄忽的聲音,蘇小沫渾身一個激靈。
閻騰?!他怎麼能來。
“閻騰,快回去,不要管我,這裡有汽油還有煤氣罐。”所有的害怕在蘇小沫聽到閻騰的聲音那一刻全部釋放出來,蘇小沫哭着喊着。
閻騰開着車來到這裡,遠遠地就聞到了汽油的味道,他何嘗不能猜到鄭鈞的用意,可是就算今天他要死在這裡,他要見到蘇小沫。
鄭鈞緊追其後,看着閻騰不管不顧得衝了進去,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一切都按照他的發展纔好,他就喜歡掌控着一切。
“去點火。”鄭鈞心情很好的吩咐着,似乎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立刻有人點燃了樓道里的火,豁然順着汽油順序蔓延,瞬間就從一樓燒到了二樓。
鄭鈞最後看了一眼那棟樓然後在心裡做了告別,就坐上車子離開了這裡,這裡不久就要變成廢墟,同時也成爲閻騰和蘇小沫的墳墓。
來不及解開了,閻俊迅速在心裡盤算着,一把抱起蘇小沫就往樓下跑。
這裡一共有六層,閻騰剛上了第二層就感覺有火光衝了上來,他心急如焚,小沫,你在哪裡?
三人在三樓相遇,閻俊已經有些筋疲力盡。
“快。”沒有過多的言語,閻俊只是說了一個字,閻騰卻懂了他的意思,立馬抱起蘇小沫就往樓下跑,或是太快,很快就要蔓延到六樓。
蘇小沫心裡的希望在一點點的下沉,在看到閻騰那一刻的喜悅現在變成了憂愁,她已經成爲了這兩個男人的包袱,如果放下自己,他們還可以逃生。
“閻騰,你放下我,你們還有機會。”蘇小沫慌亂地說着,臉上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來越多。
閻騰充耳不聞,只是腳步有些混亂的往下跑着,兩邊的溫度突然升高,閻騰彷彿沒感受到一樣,依舊狂奔着。
“閻騰,求求你了,放下我吧,我們還有欣欣,你要幫我照顧她。”蘇小沫苦苦地哀求着,那麼多的煤氣管,這裡會被夷爲平地的。
“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蘇小沫,這輩子,你是沒有辦法離開我的。”閻騰說着,語氣裡竟然帶着一絲解脫。
“快。”閻俊的頭髮已經被燒焦了一部分,但是現在沒人會關注這個,大家只是拼命地跑着,終於到了最後一層,但是閻俊卻恍若聽到了有爆炸的聲音,來不及多想,他立刻衝上前推了一把閻騰和蘇小沫。
閻騰抱着蘇小沫瞬間失去平衡,向外面狠狠地飛去,而就在這一刻,煤氣罐被點燃,爆炸聲轟然想起,這種廢棄的樓瞬間崩塌,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連正在趕來的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也感受到了震動。
閻騰是一個會給自己留後路的人,他是一個人來的,但是卻也叫了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