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騰是一個會給自己留後路的人,他是一個人來的,但是卻也叫了人一起。
消防員立即出動,快速撲滅了大火,在廢墟中挖掘着生存者。
不久,閻騰和蘇小沫就被挖出,不遠處,閻俊也被挖出,但是三人皆被鮮血染紅了看不清臉色,消防員二話沒說擡着他們上了擔架。
而鄭鈞對於那邊一無所知,胸有成竹地走進了閻氏集團。
正好碰到了趕來給樑祺送飯的雲菲兒。
雲菲兒的腳步一滯,看着鄭鈞的眼神有些異樣。
鄭鈞停住腳步,看着這個自己已經思念已久的女子終是什麼都沒說,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然後走進了大廈。
雲菲兒腦袋像漿糊一樣渾渾噩噩的,突然意識到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立馬追了上去。
樑祺看着電腦屏幕上出現的內容,終於是滿意地露出了笑容,然後合上電腦走了出去,狹路相逢。
“你來幹什麼?”樑祺正趕着去找閻騰。
“怎麼,不歡迎我?”鄭鈞喜怒無常,剛纔還冷着臉上來,現在就嬉笑着。
“樑祺。”雲菲兒追趕着跑了上來,立刻跑到了樑祺的身邊,站在他的身邊支持他。
鄭鈞的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請你立刻出去。”樑祺冷着臉請他出去,心裡卻在擔心着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剛剛閻騰才提到他,現在他就出現在了這裡。
“可能不久以後就是我要請你出去了。”鄭鈞有恃無恐地說着。
樑祺的臉色一變,想起了閻騰一直在思考的幕後之人,難不成是鄭鈞。
“你把閻騰怎麼樣了?”樑祺毫不客氣地問。
鄭鈞聽了之後浮誇的笑着,想着那化爲廢墟的樓房和還在裡面的兩人,眉梢間帶了些得意:“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樑祺差點衝上前去給他一拳,雲菲兒死死地抱住了樑祺。
樑祺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雲菲兒。
鄭鈞今天興致很好,看在雲菲兒的面子上不直接強硬地進入,而是留下一堆意味深長的笑容和眼神。
樑祺來不及多做解釋,準備往外衝的時候接到了電話,撂下電話拉着雲菲兒的手就趕往醫院。
一路上,他順便把自己查到的全部發了出去,最後才安心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一旁又在沉思的雲菲兒,樑祺感覺心塞塞的。
樑祺趕到醫院的時候,三個人都在急救室搶救,閻靜也急忙的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閻靜披頭散髮,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地問,從回國到現在,她一直沉浸在悲傷中,對外界的事情充耳不聞,就連公司遭遇了背叛也不知道,更別說現在看見閻騰進了急救室。
樑祺也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的緊要關頭他沒有陪着閻騰一起離開,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好幾個小時,漫長的像是度過了幾年一樣,閻騰被推了出來,身上纏了很多繃帶,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傷痕,看着嚇人,更加嚇得閻靜六神無主,她已經失去爺爺了,閻騰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讓他出事。
“醫生,我哥怎麼樣?”閻靜焦急的問。
醫生皺了皺眉頭:“病人受傷的面積很多,但所幸沒有致命的,但是還是需要靜養。”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閻靜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沒過多久,蘇小沫也被推了出來,同樣的慘不忍睹,但是所幸都無大礙。
送他們進了病房,他們纔想起還有第三個人,這第三個人是誰。
花寒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醫院,接到電話,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了,我的俊兒,是誰這麼狠心,居然要殺你。”閻俊是最後一個被推出來也是傷的最深的,身上有多處骨折和損失,臉上傷痕遍佈,頭髮也被燒得異常慘烈。
不只是因爲傷勢太過慘烈還是因爲閻俊的臉被毀得太過嚴重,或是其它原因,花寒扯着嗓子大哭起來,不管身邊的醫護人員怎麼去安慰,他還是大哭。
直至醫生把他趕了出去,說他這樣會影響病人,花寒才閉上嘴巴抽泣着心疼的看着還在昏迷中的閻俊。
留下雲菲兒和閻靜,樑祺一個人回了公司,大致的經過他猜到了,心裡的憤恨和復仇之心更加強烈,現在他就要去讓害閻騰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林昇平有些氣急敗壞地掛斷電話,這個關鍵時刻,朝暉滾哪裡去啦。
望着空蕩的辦公室,林昇平心裡涌起了一個想法,他現實不見啦最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閻式是他自己一個人的。
想到這裡,林昇平得意地笑着,公司現在面臨多方壓力,資金被他們挪用,凍結,不向他們求饒,閻式必然將要走向毀滅,林昇平耐心有限,乾脆自己來到閻騰的辦公室,那裡的他有着強大的吸引力。
正當林昇平坐在辦公椅上好不得意的時候,樑祺帶着一批警察走進了辦公室。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昇平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看着樑祺的因爲只覺得小醜跳樑。他根本不相信,短短數日,他們會有什麼解決方法。
“林叔叔,我想需要移動一下你的屁股去警察廳玩玩啦。”樑祺直視着林昇平的眼睛,想着現在還昏迷躺在病牀上的閻騰和蘇小沫,眼神越來越犀利,直看得林昇平有些冒虛汗。
“你們有什麼理由抓我?”林昇平還是一幅強硬的態度。
樑祺勾脣一笑,也不怪他如此有恃無恐,他確實是一條狡猾的老狐狸,這麼多年一直隱藏得很好,但是做過壞事總會留下痕跡。
“挪用公款,以非法手段收購閻氏集團股份,涉嫌透露商業機密,販賣公司核心資料……”樑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着他手上有確鑿證據可以證明的罪名。
林昇平的臉色慢慢轉白,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樑祺和慢慢向他靠近的手銬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知道的。
“想要騙我,你們還太年輕啦。”儘管面上蒼白,嘴脣有些發抖,林昇平卻始終不肯承認這些罪名,他不相信他做得這麼隱秘還會有人察覺。
“我們法庭上見。”樑祺不再多言,他不止要把這兩個咄咄逼人的老狐狸抓進牢裡,更要追回失款,解凍資金,讓公司正常運轉。
樑祺的雷霆手段頗有閻騰的風範在裡面,一時之間,原本人心惶惶,尋思着跳槽的員工們都消停下來,靜觀其變,他們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爲老闆工作,聽他們指令,爲他們辦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讓他們選擇去留。
醫院裡,閻靜雙手合手撐着腦袋坐在閻騰的牀邊,她記起了五年前,也是一個急促的電話,她匆匆趕到醫院,看到全身閻騰毫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嘴脣龜裂,臉上有細小的傷痕,一如現在閻騰的情狀一樣,當時閻靜就在想着哥哥是不是要離開她了。
當時那種絕望、無助、悲痛的心情彷彿又捲土重來,不,閻靜,這種情感雙倍壓在閻靜的心理,現在的她和閻騰是相依爲命了,她不能在承受一個至親的離去。
“哥,你醒了?”察覺到病牀上的人手指微微動了動,閻靜驚喜地看着閻騰睜開了眼睛,立馬跑出去叫醫生。
閻騰揉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發現自己的手上確實繃帶,輕輕的動作幅度也能讓他吃痛。
“你要去哪裡?”閻靜轉身回來,就看見閻騰掙扎着從病牀上坐起來,閻靜感覺自己的腦明心那裡的神經一直突突地直跳。
“小沫在哪裡?”閻騰痛的齜牙咧嘴的。
“你管好你自己吧。”閻靜上前想把閻騰摁回去,又不敢用力害怕傷害到他。
閻騰固執地不肯坐下休息,掙扎中咳嗽了兩聲,那聲音聽起來柔弱無力、彷彿下一刻就會悄無聲息,閻靜不敢再阻止,只是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閻騰拖着沉重、疼痛的步伐在閻靜的攙扶下來到了蘇小沫的病房,蘇小沫由於身體虛弱,現在還處於昏迷當中,臉上被碎石劃上了臉頰,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所幸,她沒事。
閻騰貪婪地看着蘇小沫,在生死一線間,那種失去的感覺實在太可怕,閻騰在蘇小沫的旁邊坐下,拿起她傷痕累累的手掌,不安的心一點點的放了下來。
閻靜看着閻騰一副了卻心頭大事的表情,鼻頭一酸,眼淚啪嗒一下掉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悄無聲息地留下一片痕跡。
雲菲兒從背後摟住她的肩膀,儘管她的鼻頭也紅紅的,爲閻騰和蘇小沫感到心疼,更爲閻騰的愛所感動。
“額……”
安靜的病房內,蘇小沫痛苦的一聲呻吟顯得極爲鮮豔,閻騰的眼裡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有些急不可耐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小沫。
蘇小沫只感覺自己身體像是硬生生要被人分離一樣痛苦,夢中,她被熊熊大火燃燒着,耳邊轟隆隆的響起樓房倒塌的聲音,然後她感覺身後有一個人護着她撲在了地上。
閻騰。
蘇小沫痛苦地驚醒,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擔心的閻騰就在眼前。
“閻騰……”蘇小沫虛弱地叫着,費力的擡起胳膊想要擁抱眼前這個人來證明這不是假象。
閻騰不顧自己傷口可能撕裂,抱起蘇小沫,感受着她起伏的胸膛和柔軟的身體,蘇小沫也緊緊地回抱着她,她以爲這麼大的爆炸絕無生還可能,可是現在她好好地活着,閻騰也好好的在她面前,讓她如何不激動地哭泣。
雲菲兒和閻靜看着相擁的兩人,默默地爲他們多災多難的愛情留下了眼淚,而病房外,一個落寞的身影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
“走吧。”花寒不忍的開口說着,閻俊一醒來就想要確認蘇小沫的安全,可是人家醒來之後只關心閻騰一個人,他的俊兒這是何苦呢,差點連命都搭進去。
閻俊失落地移開視線,壓抑的咳嗽着,緩慢的移動着自己的步伐轉身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啦,他明明應該恨他的,可是最後一刻,他卻希望這兩個人一定要好好活着,他醒來第一件事情要來看蘇小沫,可是心裡卻也渴望着確認着他的生死,多麼矛盾的心情。
咳嗽着,閻俊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
花寒陪伴在閻俊的身邊最長,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如何能不理解他的心情,只覺得這其中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嘶——”蘇小沫放開閻騰,卻不小心觸碰了他的傷口,閻騰皺了皺眉。
“現在看到了,放心了吧,回去好好休息吧。”閻靜立馬上前扶起閻騰,他腰間的繃帶已經由白色慢慢變成了紅色。
“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沒事。”蘇小沫也艱難地躺回牀上,用眼神告訴閻騰,她沒事,她只想要兩個人都好好的。
閻騰不再言語,只是重重地在蘇小沫的額頭上印上一吻才離去。
“真是嚇死我了。”雲菲兒哭着鼻子委屈的說。
“對不起。”蘇小沫蒼白無力的扯了一個笑容。
“我要什麼對不起,你沒事就好。”雲菲兒嗔怪地瞪了一眼蘇小沫,她那裡是因爲責怪,她只不過是怪自己什麼都幫不上。
蘇小沫不再說話,畢竟死裡逃生,全身都太虛弱,說幾句話都覺得累。
察覺到蘇小沫的勞累,雲菲兒趕緊扶着她躺了下去:“你就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事情都有樑祺呢。”
蘇小沫點了點頭,又迅速地昏睡過去,雲菲兒看着蘇小沫睡着才露出了憂心忡忡的面容,從隻言片語之間她猜測到了這件事情肯定和鄭鈞脫不了干係。
她記起三年前被綁架的事件,歹徒要撕票,毫不留情地將她丟在了火車軌道上讓她殘忍的死去,雲菲兒那時覺得自己就要痛苦的死去,毫無求生慾望的閉上眼承受時,是鄭鈞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了她。
之後鄭鈞就消失了,樑祺花了很多辦法也查不到當時的歹徒是誰也查不出鄭鈞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可是這件事情卻成了兩個人再也無法坦誠相待的一根刺。
雲菲兒原本對鄭鈞已不再抱有任何想法,可是卻因此起了漣漪,心裡總覺得愧疚,又覺得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顛覆了,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這樣橫在她和樑祺的中間,慢慢加深,卻無能爲力。
雲菲兒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腦袋,低低的抽泣着。
閻氏集團。
短短的半個多月,幾番變動,職員們都鍛鍊了一個面不改色的好本事,冷淡的看着警察來到公司帶走了大量的電腦、資料和一些平時高高在上的董事。
樑祺在一旁積極熱情的協助着警方辦案,前幾天還在搖擺着向朝暉、林昇平兩個老狐狸倒戈的董事們現在卻都被牽連進了貪污、販賣商業機密的案件當中,紛紛變了臉色,悔恨當初竟然被矇蔽了心智。
“照常工作。”樑祺高喊一聲,那些明裡暗裡關注着的目光全都收回,勤勤懇懇地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不有多餘的想法就不會有多餘的事情。
“蠢材。”鄭鈞的別墅內,鄭鈞聽到了樑祺將林昇平收拾的消息,大發雷霆。
“竟然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要你們幹什麼?”盛怒之下,鄭鈞摔了自己平時很喜歡的茶具。
衆人在下面瑟瑟發抖一言不發,本來已經是囊中之物了,誰能想到居然被他們抓住了把柄。
“息怒息怒。”平時最能夠在鄭鈞身邊說得上話的男人走上前去他便是當日黑衣人的首領秦飛。
“下去。”秦飛揮揮手讓底下的人迅速離去,他們留下來不過只是承受更多的火氣罷了。
秦飛不禁參與了鄭鈞的整個計劃,更是在關鍵的時候給了他很多寶貴的意見,本來他也胸有成竹的事情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說到底是他們沉不住氣,沒有親眼看到閻騰他們死去,害他們得救給自己埋下了隱患,更加沒有做好處理林昇平的醜聞。
“你要我怎麼喜怒。”鄭鈞更加瘋狂的咆哮者,他等這天等了多久,他親眼看着樓房倒塌變成廢墟,親眼看着閻騰被埋在廢墟里,沒想到他最後居然獲救,他的奪企計劃也被這麼輕易的打破了,他不甘心。
“來日方長,我們多的是機會。”秦飛這麼說着,可是心裡卻知道以後只怕更難了,這次也算是惹火燒身,怕是要避一段時間了。
鄭鈞不再說話,只是本就怒火中天的眼神裡更加狂躁不安。
他又該死地想起了在閻氏偶遇雲菲兒的畫面,她可愛的身影,玩玩的笑容,熟悉的眉眼,本來他的計劃成功了,雲菲兒也唾手可得,現在一切都毀了。
鄭鈞平靜一會之後更加猛烈的砸着自己屋內的一切擺設。
秦飛非常識趣地退了出去,這個時候不走,只怕會被殃及,變成城池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