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夏時一個人開車去了墓地。
墓地前,看着冰冷的墓碑上,爸媽帶着微笑的黑白合照,夏時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慢慢的跪了下來,放下了手中的一束鮮花,“爸媽,我來看你們了,慕家的仇我已經報了,慕氏也拿回來了,你們在天堂安息吧!”
她並沒有說之前爸爸間接害死許成裡父親的事。
靜靜的跪了幾分鐘,夏時起身,移到了旁邊慕文池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哥哥英俊的臉頰,這刻,她竟然會感謝了許成裡開槍的做法。
像她哥哥這樣的人,怎麼適合躺在牀上一輩子,做個活死人,而且以哥哥那個時候的結果來看,哥哥根本都救不了了,離開也是好的。
“哥哥,好想還像小時候那樣,讓你摸摸我的頭,好想再讓你做一次我的馬兒,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纏着你,讓你做我馬兒的事嗎?對了,我跟你講哦,慕氏我拿回來了,你妹妹現在可厲害了。”
“哥哥,那天我帶小語去看了你,你有沒有感覺到?應該感覺不到吧!”
“哥哥,我現在特別相信,人是有來生的,所以啊,來生,我還做你妹妹,做爸媽的女兒,好不好?”
“哥哥,我又懷孕了,還有啊,我前一胎是個兒子,名字叫席凌風,嗯,雖然沈爺爺特別不想讓他姓席……”
在慕文池的墓前跪了幾分鐘,夏時又移到了旁邊自己的墓前,黑白照片上,是熟悉又陌生的容顏,女子笑的特別甜,特別幸福,那是曾經被愛情給滋潤過的。
夏時沒有再跪下來,有些勾脣,輕笑了出來,“哎,看着自己的墓碑,其實是件特別奇怪的事兒。”說完,她揚起了頭,轉身,向旁邊的繼續上山的柏油小馬路上走去。
很快在杭家家族的墓地裡,找到了杭以舟的墓。
她的心情忽然變得特別的沉重,墓碑上,杭以舟的笑還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溫暖,溫文儒雅,眼中含着笑,好似根本都沒怪過她任何事。
墓碑前有一束已幹掉的花,夏時將自己帶來的鮮花,放在了上面。
沒有說話,就是靜靜的看着杭以舟的照片。
天空突然有些陰霾了下來,仿若在烘托她此刻的心境。
前世,這世,她欠了杭以舟的,不管付出什麼,都還不清了。
他本不該死,他本該好好的活着,然後娶妻生子。
夏時眼底漸漸升起一片霧氣,眼眶紅紅的。
最終轉身,什麼話也沒留,離開了。
她下山的途中,有好些一家人一起上山來掃墓。
那些人的臉上,並沒有帶着太沉重的表情,大人們臉上雖沒帶笑,但小孩子們是歡聲笑語,好似就是過來郊遊一般。
夏時收回視線,拿出手機看了眼,才驚覺,今天剛好是清明節了,怪不得來的路上,有好些小販在賣銅紙錢這些。
她揚了揚頭,逼回了差點掉下的淚,頭也不回,一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加快了腳步。
回去的路上,天上飄起了小雨,道路兩旁,不知名的野花已經盛開了,迎着風雨,展現它們的美麗。
夏時打開了本地收音機,收音機裡剛好播放了一條最新報道,“據悉,今晚涼城以及周邊幾個城市,會有一場流星雨,在南方這種城市,見到流星雨是百年一見的奇蹟,廣大民衆,如果有什麼美好願望,今晚一定要許願哦!最後,希望你們的願望都能實現。”
夏時好笑的搖了搖頭,關掉了收音機,認真的開着車,向再也沒有席錦衍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