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隨口的問了聲後,就很沒耐心的坐在張虹對面的沙發上,眼睛冷冷的打量着張虹。
其實他原本是懶得理她的,但是在張虹看見他後,臉上出現了驚訝懼怕與嫌惡的表情時,彌天突然有些好笑的坐了下來。
默默無聲的打量着張虹,清楚的讀出了她心理的變化。
張虹在看見彌天的瞬間,原本的不安被驚喜代替,但是當她看清楚彌天那張恐怖的面孔時,她心中第一個反應就是一窒,而後仔細的看着彌天那魔鬼一般的臉,心中有瞬間的惋惜和反感,這個醜陋如惡鬼般的男人還是那個自己深愛着的天神般的天哥嗎?
她心中的變化清晰的傳達到彌天的眼中:“老餘說的果然沒錯,你果然如此,看清楚我現在的樣子了,就趕緊走吧,在我還有一絲理智的時候快走。”
彌天有些譏諷的笑了一下,他不是笑張虹,而是笑自己,笑自己活了上萬年,甚至經歷了無數次的輪迴,竟然還是會如此膚淺,連誰是值得自己珍惜的,誰是真心愛自己的都看不懂,還要餘秋海這個世俗的凡人來罵醒自己,爲了這麼個褪去純真而變得膚淺現實的女人而曾傷了司徒的心,彌天覺得自己真的就是個混蛋。
強壓制住內心突然涌起的殺機,彌天沒有什麼表情的站起來往樓上走,他懶得再看一眼這個內心乏味得如白開水般的女人。
張虹有瞬間的失神,但是馬上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控制了她的大腦,幾步衝上去拽住了彌天的胳膊:“天哥,不要趕我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見你,你曾答應過我,不會再拋下我不管的,所以不要趕我走,不要不理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這一刻她心中的矛盾和迷茫使她儘管依舊不捨得離開彌天,但是眼中卻不再是以往的深情,而是一種迷茫和執拗。
她無法放棄自己好不容易,甚至差點丟掉性命才換來的彌天的承諾,尤其她剛纔聽彌天一個接待她的手下兄弟說,那個女人竟然在前幾天死了,這讓她更加無法放手捨棄彌天的一切。
不能說她現在就不愛彌天了,但是起碼愛的理智了,不是那麼盲目的不顧一切的愛了。
彌天有些嘲弄的回頭看了眼張虹那有些着急的小臉,又冷淡的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絲毫不溫柔的甩開她的手:“我沒忘記自己對你的承諾,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只是儘量不要出現在我眼前,還有,以後不許再拿你那廉價的所謂感情來和我說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並不介意殺女人。”
眼中的嘲弄和寒冷一下子就擊垮了張虹勉強聚集起的熱情,看着完全改變了的彌天,張虹有些無措的呆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還該做什麼或說什麼,但是她眼中明顯的不放棄彌天卻看得明白。
“季聰,去給這個女人安排個房間,她需要什麼你就買給她,記得把她弄得離我遠點,別讓她沒事來惹我心煩。”如揮手打發蒼蠅一般,把張虹丟給季聰後就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張虹少女的自尊心使她馬上眼淚嘩嘩流了下來,有些無助的看了眼走過來的季聰,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走還是留,從來沒有過的猶豫和難過撕咬着她脆弱的心。
“張虹,別怪我說你,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你現在來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我們老大不是現在社會上的那些冤大頭,如果你是想傍大款,那你可就是自找死路呢,如果你是真心愛我們老大,剛纔就不該看見老大毀容後就一副厭惡的死樣,我勸你想好了再決定留不留下來,如果你沒有一顆和我們大嫂一樣金子般純淨透徹的心,就趕緊離我們老大遠點,不然到時候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季聰世故的看着慌亂的張虹,現在的女孩子他還是瞭解的,不管內心多純真,但是卻還是拋不開平時耳染目睹的世俗對她們下意識的影響,他不否認張虹曾是真心的愛過老大,大家都曾親眼目睹過張虹那癡癡的凝望着老大的樣子,但是他們也都知道,不管她多麼的愛老大,也永遠不可能有大嫂愛老大愛的深,愛的真。
張虹內心的掙扎迅速猛烈卻也短暫,在她與放棄或不放棄間掙扎的同時,當她想到放棄就表示永遠也無法再見到彌天了,她的心就立刻無法抑制的疼痛起來,不記得是誰說過,有的時候愛是一種慣性,不是想停止就隨時可以停止的。
“季大哥,麻煩你給我安排個房間吧。”眼神突然就堅定了,伸手擦去臉上的淚,張虹對季聰說道。
季聰什麼也不再說,帶着張虹來到四樓最裡面的一個空着的房間,推開房門對身後探頭打量的張虹說道:“你就住在這裡吧,沒事別老下樓走動,吃飯的時候我會讓人給你往上送飯菜的,需要什麼就告訴我,你自己先進來收拾一下吧。”側身讓張虹進去,季聰囑咐完張虹就轉身下樓了,他很不看好張虹,剛纔張虹眼中的遲疑他也看見了,馬上就明白張虹在遲疑什麼,季聰是每天都親眼看着司徒大嫂是怎麼對待老大的,也和大家一樣都清楚,大嫂是把老大永遠放在第一位的,不管什麼樣的老大,大嫂都真心的愛戀着。
“這個女人想取代大嫂在老大心中的位置,那簡直是癡心妄想!”季聰苦笑着搖了搖頭,司徒的死使她在彌天的心中擁有了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和比擬的位置,恐怕老大一生都無法再這麼真心的愛任何女人了。
把自己愛的女人化成灰吞到肚子裡去,這是怎樣的深情和瘋狂啊!
儘管彌天刻意的去忽略張虹的到來,但是卻時刻都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並不是依舊愛她,而是她的存在就等於是在時刻的提醒着自己當初對司徒的傷害,張虹的存在更代表着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的存在,彌天之所以不拒絕張虹,除了當初對她的承諾和爲自己做下的事負責,更主要的,是他無法拒絕張虹的到來所代表的對他靈魂和心靈的懲罰。
爲曾那麼無情的傷害過司徒,他願意每天都時刻感受着因爲張虹的存在而產生的懊悔和痛恨,痛恨自己當初的無情和無知。
自己甚至一度的拿張虹去和司徒做比較,多麼幼稚可笑,天和地,雲和泥的差別,自己竟然因爲短暫的感動而如所有世俗的負心男人一樣,拿新歡去和舊愛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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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唯一的一張旅遊時兄弟們給他和司徒**的照片,看着裡面司徒倚靠着他時眼中彌散出來的淡淡的滿足與深情,彌天恨不得自己拿把最鋒利的刀捅死自己。
怨恨什麼?其實是自己的大意和狂妄害死了司徒,餘秋海說的對,自己怎麼可以在知道有危險的時候還把心愛的女人獨自留在危險中,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不小心,司徒就不會死。
狠狠的,如同發泄般的,彌天用真氣在自己臉上瘋狂的划着,傷口的鮮血不斷的涌流又不斷在迅速癒合中,原本已經猙獰可怕的臉此刻更加的恐怖了,如地獄來的厲鬼般,彌天在痛楚中感受着一絲心靈的懲罰與救贖。
文修晚上回來後聽說家裡住進來一個女的,而且那女的似乎和彌天關係不一般,他就馬上飛快的跑到彌天房間,沒有敲門的就直接推門進去了,當他逐漸的適應和屋內的昏暗後,他看見了躺在牀上摟着司徒的照片的彌天,和彌天那更加醜陋恐怖的臉。
“彌天,你這是何必呢,如果司徒知道你這麼折磨自己,她一定會不安心的,她那麼愛你,怎麼會忍心見你這麼折磨你自己呢,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懂嗎?愛是藏在心理的,不管你愛的人在不在了,但是你們彼此的愛卻永遠在彼此心理,永遠不會消失,如果你愛她,就讓她安心吧,你以爲你是在折磨你自己嗎,其實你這是在折磨她呢,她那麼愛你寵你,怎麼捨得看見現在這樣的你?”文修拽了把椅子過來坐下,苦口婆心的的勸着彌天。
“文修,你知道嗎,我曾一度的心靈和肉體都背叛了阿若,當我終於明白過來時,卻這樣永遠的失去了她,連補償的機會都不給我,在我剛剛知道了自己的心的時候,卻徹底的失去了她,命運戲弄我,上界那些混蛋在戲耍我,讓我如此糊塗如此混蛋的失去了自己的最愛,如果可以一切重來,我寧可失去萬年的法力也不要失去她。”
彌天的痛苦如洶涌的潮水終於找到突破口一樣**出來,在文修的面前盡情的發泄着心中的後悔與痛苦。
文修什麼也不說,只是輕輕的拍着彌天有些顫抖的肩,把一切後悔和痛苦都說出來,說出來心理就會輕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