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剛來到酒店時,只見酒店的一樓熱鬧非凡,守在門口的經理看見寧剛來了,連忙跑過來:“老闆,他們只是包下了一樓的大堂,沒鬧事,就是正常的吃飯。”
那經理平時是很少看見寧剛的,現在見寧剛突然來了,這讓他多少有些慌亂,連忙上來彙報現在裡面的情況。
寧剛擺了擺手示意他知道了,透過玻璃窗,他很快就看到了人羣中的夏百,看不出他怎麼的特別,雖然身邊圍繞着大羣的人,但是夏百還是讓寧剛覺得他是和這些人格格不入的,儘管他笑得也很燦爛,但是那笑中總是讓寧剛覺察出一絲傷感什麼的。
寧剛不由得搖了搖頭,甩掉這些胡思亂想,他今天是來爲自己最後做一次努力的,已經沒心情去想夏百是不是傷感了。
推開門一進屋子就被鬧哄哄的聲浪淹沒。
寧剛很低調的讓那幾個警察在旁邊呆着,他自己走了過去,警察只負責他的安全,卻沒權利監視並干涉他的私事。
寧剛一進屋子夏百就看見了,也看見了他身後的那幾個警察,夏百根本不在乎這些,他知道這裡是寧家的地盤,自己來這裡吃飯,寧剛一定會知道。
但是他沒想到,寧剛竟然在這個時候來這裡見他,不自覺的嘴角含着幾絲嘲弄,繼續和圍着他的哥們們喝酒,壓根不看已經走到他身後的寧剛。
寧剛有些尷尬和侷促的站在夏百的身後,他從來沒涉及過武術之類的非娛樂性事物,但是站在夏百身後,他還是感覺在他靠近的瞬間,夏百周身散發出的一股奇特的氣流,他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
夏百身邊的江小北和另外幾個人也感覺到雖然依然微笑着的夏百,卻讓他們突然感覺到了幾許不自在,具體也說不出是爲什麼不自在,江小北瘦弱的小體格有些冒汗了,他擦汗的同時一下子就看見了夏百身後的寧剛:“老大,姓寧的雜碎來了。”
江小北對寧剛是沒有絲毫的好感,只因爲夏百仇視他,江小北就無端的覺得寧剛面目可憎。
夏百笑着瞄了眼江小北,然後又繼續喝酒,看也不看他身後的寧剛。
“夏百,我有事想和你談,能過來一下嗎?”被別人當面喊雜碎,寧剛絕對是生平第一次,原本的尷尬也被這侮辱的字眼給氣的忘到了腦後,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寧剛強忍着氣直截了當的大聲問着前面的夏百。
嘲諷的表情鄙視的眼,夏百緩慢轉身,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寧剛,有那麼一刻,他有種衝動,直接這麼掐死他算了,但是這不是自己的最終目的,而且現在兄弟們還在。
“哦?寧總什麼時候來的,別告訴我寧總是特意來這裡來找我,跟我談什麼狗屁事情。”夏百滿臉的吊二郎當的笑,笑意壓根不達眼底,臉上掛着笑,眼神卻森冷的看着寧剛。
寧剛原本的怒火在看見夏百那殺傷力十足的眼時,火氣一下子就跑的沒了蹤影。
“咱們換個地方,去樓上的經理室好不好,我還約了個人,咱們邊到樓上喝點茶邊等他,我估計也快到了。”寧剛態度很誠懇的看着夏百,要求道。
夏百仔細的看了看寧剛的眼,想了一下回頭對江小北和衆人交代了幾句後就站了起來:“走吧,寧總。”
寧剛見夏百站起來,連忙自己領路帶着夏百來到樓上。
他們剛坐下不到兩分鐘,當初給夏天和寧剛辦理股票轉讓的那豬頭律師就進來了。
邊往下坐拿起杯茶水就喝,邊言語不清楚的說:“我接到電話就往過趕,路上還有點塞車,急死我了。”這小子邊牛飲,邊有些氣喘的解開身上穿的羽絨服。
“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寧剛懶得接他的話茬,直接問出自己要問的。
“帶了,帶了。”這老小子見寧剛臉色不是很好,整個臉蠟黃蠟黃的,連忙不再廢話的放下茶杯。
寧剛臉上堆起笑:“夏百,我今天找你是把你父親當初給我弟弟的股份還給你,你看一下,這是當初的文件,如果你同意,咱們就把手續辦一下,以後這些礦產就還是你們夏家的了。”轉頭看着夏百,寧剛稍稍有些肉疼的假笑着。
“哦/?還我?這可不是小數目,你當初爲了這些肯定也沒少費心思吧,現在突然還給我,我怎麼感覺不象真的呢。”
夏百不經意的隨便翻了幾下寧剛遞過來的文件,然後把文件往辦公桌上一丟:“這是我老爸給寧鐵的,既然給了我就不能違揹他的意思再拿回來,雖然寧鐵死了,已經用不到這些了,但是這協議還是要繼續,已經給你寧家的我就不能再讓他姓夏。”
順手把文件推給對面的寧剛,夏百架着腿坐在沙發椅子上晃啊晃的,悠閒的看着對面神情有些萎靡的寧剛。
“夏老弟,只要能化解咱們之間的恩怨,別說這些,就算把整個鋼鐵富貴名下的全部產業都給你,我也是願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誠意,也務必要相信我是真心的後悔,後悔當初不該接受你父親的條件,這兩年來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該撤消對你的訴訟,不該接受你父親的賠償,這兩件事鬧得我一天心神不安的,如果老弟能放開咱們倆家之間的恩怨,那就收下這些,那樣我也就安心了。”
寧剛說這些半真半假的話時,心理卻是真的,真的後悔,所以他的神情看着是誠心的,苦苦的臉因爲這兩天嚴重的睡眠不好而顯得一種病態的蠟黃。
夏百看着寧剛,他沒想到自己原本以爲還得幾天,還需要他再做點什麼來讓寧剛心慌的事,纔會有結果的事情,今天突然就要解決了,不知道是該高興的鬆口氣,還是該鄙視寧剛的沒承擔,才幾天就舉白旗投降,看着寧剛那苦大仇深的一張澀臉,夏百突然覺得很冤枉,自己的父親,那個最有頭腦的老爸,竟然被這麼個沒膽的鼠輩給算計了。
“好吧,既然寧總誠心和我夏百握手言和,那我夏百也不是個拖拉事多的男人,你的誠意我接受,但是我還有個附加的條件,我也不想要你寧家全部的家產,那樣我就顯得不厚道了,起碼當初你也只是要了我夏家三分之二的產業,同樣的我也只要寧家旗下所有產業的三分之二,寧總覺得我的條件怎樣?”
笑得一臉欠揍樣的夏百對着一張臉瞬間漲得紫紅的寧剛齜牙咧嘴的笑着問。
寧剛眼睛裡都直冒藍光,看着滿臉狐狸般詭笑的夏百,他真恨不得此刻能一下子就把他送上西天極樂世界去囂張。
臉上紅了又白的足足有三分鐘,寧剛一再的告訴自己要剋制,起碼這小子答應和解了,只要人在,一切都不算什麼,都是些身外物,現在沒了可以以後再賺,瘦死的駱駝還比馬肥呢,怎麼說自己銀行裡的錢也足夠自己花一輩子的了,再說還剩三分之一的股份呢,自己想優越的活一輩子是沒什麼問題的,這樣也很好了。
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寧剛終於緩和着臉心平氣和的看着夏百笑了笑:“謝謝夏老弟還給我留下三分之一,既然夏老弟同意和解,那咱們以後除了是同事還應該做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結,來,以茶當酒喝了這杯,咱們就馬上去律師樓去做個公證,這事就算結了。”
越說自己越輕鬆,寧剛也算能折能彎的人,只是片刻的心疼後就已經放下,他現在幾乎是有些開心的了,也是決定放下財產的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心理一下子就輕鬆了,兩年了,他第一次感覺到心靈的輕鬆,這份輕鬆是多麼珍貴,多麼難得啊。
高興的提議着,並在夏百明顯興趣缺缺的表情中,寧剛站起來和夏百碰了下杯子,並一口乾了還稍微有些燙的茶水。
“化干戈爲玉帛!”寧剛放下杯子,說出這句話時,幾日來因爲母親和弟弟的死而一直壓抑沉悶的心,一下子開朗了很多。
能嗎?能化解嗎?以血結節,只能以血解!
看着寧剛那張瞬間輕鬆的笑臉,夏百眼中殺意一閃,然後不動聲色的也喝乾了杯子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