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別人不瞭解他的想法啊,很多犯人都試圖去討好他,把蒐集來的水果糕點和香菸什麼的,都獻媚的送到他面前。
幾次拒絕後,別人卻繼續樂此不疲的繼續忙碌着,夏百終於厭煩了,於是他冷冷的甩了幾句話,幾句很平常的話:“把這些破爛都拿走,如果想啥也不缺的出去就給老子消停的呆着,離老子遠點,少在老子眼前亂晃盪挑戰老子的耐心。”
於是大家都安靜了,全部默契的遠離夏百,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透明的。
但是,就是有不怕死的虎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早晨吃完飯後,因爲冬季的寒冷犯人減少了很多外出的勞動,而是在內部的工廠裡幹活。
這天吃完午飯後,因爲元旦快到了,工廠裡也不那麼忙了,大家吃完飯沒什麼事的就都蹲在大操場上,倆人一夥,三四個人一小堆的說着閒話,或對方還有多久出去,或老婆是不是跟人跑了,或孩子長多高了的話題,隨着節日的臨近,大家都想家了。
東一夥,西一堆的,所有犯人都達成共識,拋開所有恩怨彼此和睦相處,不要擊怒那可怕的獅子。
大家說得正起興的時候,那個對他們最和善的管教管軍,還有兩個獄警帶着一個腦袋被剃的鋥亮的彪形大漢穿過操場,向所長辦公樓走去。
“**,大家快看,那是誰?”有個比較資深的犯人在管軍幾人過去後,壓低聲音輕喊着其他的犯人。
大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我的媽呀,是領袖,他咋又進來啦,不是剛出去一年多嗎?”
“這小子進來,不知道誰又要倒黴了,這瘟神可是油鹽不進的主兒啊!”大家看清楚那人後,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頓時整個操場都亂哄哄的。
這幾天,司徒總覺得有些不安,她基本很少外出了,在調查出所有她想知道的一切後,她就隱遁起來。
沒了保姆的照顧,她每天除了去地下室固定的練功夫外,也就是偶爾的在把冰箱中所有食物都被吃光後,出去附近的超市進行一次大購買,補齊足夠一個星期用的吃喝。
她幾乎是規律的生活着,靜靜的等着夏百出來。
最近她警覺的發現,她別墅的附近突然多了幾個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其實對於她來說,除了那個保姆,夏天和一面之緣的夏百,其他人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人。
這幾個陌生人和別人不同,司徒在發現他們的第一時間就看出,他們都有功夫,而且她斷定這幾個人絕對是那種目前國內可以稱得上是頂尖的高手。
爲什麼覺得他們都是頂尖的,司徒沒細想,她只是靠直覺去判斷着。
她的判斷,十分正確。
這幾個人,就是被寧剛高價找來的那八個保鏢中的幾個。
躲在窗簾後,司徒看着月光下的窗外,在白天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幾個人在連續三天的觀察後,已經在開始接近別墅了。
“看來晚上他們要行動了。”司徒冷靜的看清楚他們的動向後判斷道。
依舊是那件經過她精心改良後的,外型象件小黑斗篷的小黑皮草,皮草的下襬一圈精巧的飛刀,加上腰間的兩把小左輪,司徒剛纔已經把少數的現金和那張銀行卡都攜帶在身上,而兩支槍是她睡覺都不離身一尺以外的,她現在可以說全部家當都帶在身上了,她沒打算和這幾個人硬拼,雖然未必會輸,但是她不想節外生枝,夏百沒出來之前,她不想自己有任何意外。
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條精緻的白金項鍊,這還是夏天活着時送她的,夏天很少送她首飾之類的,只是一次來看望她時,發現她對電視上正在秀的這款項鍊留意的看了幾眼,第三天,夏天的助理給司徒送來了這條項鍊。
司徒當時打電話冷冰冰的拒絕,夏天則在電話裡輕笑着:“小丫頭,我只是送給自己疼愛的小輩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玩意,在我心理,你和百萬一樣都是我要寵愛的孩子。”
想着當時夏天說的話,注視外面的司徒那張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情。
突然臉上似曇花一現的笑容一斂:“動了,夠沒耐性的。”看着外面翻過樓花圍牆的兩個男人,司徒嘴角微抿了抿,冷笑了一聲。
手往窗臺上的別墅遙控器一按,大門毫無聲息的開了:“想來就大方的進來吧。”她邊說,邊飛快的退到門邊。
“這個小娘們知道咱們進來了。”幾個人的領頭禿鷹,看着突然打開的大門對身後的一個手下吩咐道:“告訴亞麻他們小心點,對方知道咱們來了,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把這丫頭給我活着弄回去。”
他身後的手下馬上打開對講機:“亞麻,獵物知道咱們來了,頭兒讓你們小心,一定要把獵物活着帶回去。”說完,掛斷對講機。
別墅後面,已經翻過窗戶,進入別墅內部的亞麻和獵狗小心的踩着樓梯,往二樓的臥室摸去,對於禿鷹的吩咐他根本不屑,已經聽寧剛說好幾次了,無論如何都要抓活的,都要留口氣,禿鷹的再次羅嗦其實只是在提醒他,他禿鷹是他們的頭兒,有權利指揮他們。
別人買禿鷹面子,很大原因不是因爲他怎麼厲害,而是他們曾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對禿鷹的服從不是懼怕,而是尊重。自己卻跟他八杆子都打不着關係。
亞麻,來自新加坡的殺手,一次任務失敗,爲了一個特殊的原因,他隱姓埋名的藏了起來。偶然的機會,邂逅了禿鷹的戰友河蟹,這才通過河蟹的介紹,來到鋼鐵富貴。
一向兇殘冷酷的亞麻,對那個喜歡炫耀自己地位的禿鷹一直沒好感,這個世界,讓他能又敬又怕又懷念的只有她,那個重傷下依舊殺了他十三個同伴,組織上下死命令必須狙殺的——死神。
當初,他和十三個夥伴受組織指派,追逐了半個亞洲,最後終於在中國的雲南堵截到死神,幾番拼殺下,他十三個夥伴都喪命在死神之手,而自己被死神用槍指着腦袋的生死瞬間,已經做好被殺的準備的他,聽見死神在面具後,驚疑微顫的輕喃:“忠哥哥?”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那就是他幼年時在孤兒院時,一個粉嫩嫩的小女孩司徒若。
三歲多的司徒若總是這麼柔柔的叫他——忠哥哥。
他十歲離開孤兒院時,八歲的司徒若曾滿臉淚水的拽着他的手:“忠哥哥,阿若會永遠想你的,你不要忘了阿若!”
他雕塑般的轉頭,看見了拿掉面具的死神,整個黑暗世界最神秘的存在——死神,竟然真的是十四年前的那個總是跟在他屁股後的小女孩。
十四年的時間她改變了很多,長大了,也更漂亮了。可是,亞麻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還沒從驚訝中回覆過來,就感覺頭部一陣巨痛,失去意識之前,他看見的是司徒若眼中的溫暖和懷念。
清醒後,他發現自己是在一處剛竣工的,住戶還沒入住的住宅樓內,身邊的地上是司徒若給他的信:“忠哥哥,意外的相逢讓我開心,也讓我很心痛,很抱歉,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發現後面還有另外一夥人在追蹤我,爲了你的安全,我把你帶到這裡,醒來後就回去吧,如果我們有緣分還會再見的,在我心理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哥哥。阿若留”
知道自己一直追殺的竟然是阿若,而最後阿若卻沒有傷害他,這讓亞麻又後悔,又慚愧。
這個雖然自己知道必須狙殺,卻也一直讓他尊敬的死神,竟然是阿若。
那個代表他一切溫情的小女孩。
也是那一刻,他徹底厭倦了這種有今日,沒明天的生活。
“狗走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想回頭卻晚了。”亞麻此刻突然想起了阿若,大腦閃念間,也同時無奈的涌起這句感嘆。
終究,他還是無法上岸,無法清白簡單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