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無妄應盧夫人之求就開始着手在盧府佈置降妖捉鬼的法陣,只要有妖物敢來,那它們就會自投羅網。
狐小魅跟在無妄身邊看他佈置法陣, 她想給他幫忙, 可無妄卻說不用了, 還說她只會幫倒忙, 比如她把他給她要她貼的符紙都給貼倒了。
索性無妄就不指望她了。
狐小魅撇撇嘴哼了聲, 百無聊賴地蹲在一旁地上,雙手捧着臉看無妄在那做法,佈置法陣。
等一切都弄好的時候, 已經約摸晌午了,盧夫人特地叫廚房給無妄狐小魅他們做了一桌子菜。
狐小魅歡歡喜喜地要去吃飯, 結果一到飯桌上看到一桌子都是素菜, 不由撇了撇嘴, 一頓飯也沒怎麼好好吃,心中還想着盧家夫人怎麼那麼摳門, 看着那麼有錢,連個葷菜都不給,後來又一想,也對,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和尚道士, 不能吃葷的!
她也就只好忍了去, 想着大不了等到了晚上再去廚房找雞吃。
吃過午飯盧夫人說要去午休一會, 讓無妄狐小魅他們自便。
於是無妄就讓狐小魅帶他去她昨晚看到怪人的房裡去看一看。
狐小魅歡歡喜喜地即刻就帶他去了, 因爲廚房就在那間房旁邊呀, 到時候她就可以順便去廚房拿點好吃的了。
那裡離他們吃飯的地方不算太遠,沒多會狐小魅就帶着無妄到了。
平時那間房用來堆放雜物, 也就沒多少人看守,午飯過後這個時辰,主人都去睡午覺了,下人們也都趁機偷個小懶,在自己負責的崗位上小憩一會。
無妄推開房門,但是狐小魅卻好奇地先跳了進去。
她四處找了找,在門後面的一處偏僻角落裡發現了一堆泥人,她連忙叫無妄過來看。
只見那堆泥人形態各異,大小不一,破損的居多,唯一一個完整的,下巴上還不知被誰糊了那麼道黑墨水印子,就像活人的鬍子一般,而再觀其他泥人破損的部位,狐小魅仔細地回憶着,那可不就是跟她昨晚看見的怪人身上缺胳膊少腿,坡腳瞎眼的一模一樣!
狐小魅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啊”一聲叫出來,“小和尚這些個泥人身上缺的部位和我昨晚看到的那羣怪人一模一樣。”
她又抱起其中一個矮的用手照着自己的身形比量了下,“好像高矮也差不多咦。”
無妄聽她所言,似乎有些明白了,“那看來你昨晚看到的那羣怪人想來就是這些泥人所化。”
狐小魅摳摸着下巴,“難道它們都成精啦?”她好奇地又去摸摸他們,可發現他們並沒有什麼生氣,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她又摸又捏他們也不動。
直到她去撓了他們其中一個少了一條胳膊的胳肢窩那裡,突然便聽一兩聲忍不住的咯咯笑聲傳來。
狐小魅再順勢往那泥人身上彈指一點,一道白光閃現,便見那泥人化出了活人的形態來站在狐小魅面前。
笑聲戛然而止,那由泥人化成的小孩有些緊張地望了望狐小魅和無妄。
不過他雖緊張,但並不怎麼怕狐小魅,反而還躲去了她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裳,喊了她一聲,“姐姐。”
只是他不敢去直視無妄,無妄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太過寒冷,那眉眼也是冷冽,叫小泥孩看了不由生畏,小泥孩又從身後拽了拽狐小魅的衣袖,“姐姐姐姐,我不是壞人。我是盧公子他捏出來的,還有他們也都是的。”他指指那門后角落裡那堆同樣也在睡午覺的一堆泥人們。
狐小魅回頭打量着他,後知後覺地啊了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你們又是怎麼會像真人一樣活動的呢?按理說,這泥人也沒法修煉啊!”狐小魅納罕得很。
只聽那小泥孩說:“是前陣子來到盧府的小瓷姐姐點化我們的。”
“你說的小瓷姐姐可是盧夫人口中盧揚善從外地帶回來的小妾?”狐小魅又問。
小泥孩點了點頭,還要待與她說更多關於盧府和盧揚善與小瓷的事,但是他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他連招呼也沒打,就連忙又變成泥人模樣回到那羣泥人堆當中躺着了。
“噯~”狐小魅招手叫着他,可是都沒人理。
還想要動手再用法術把它變回來,可是剛要動彈的手就被無妄及時捉住,阻止了她的施法。
狐小魅回眸瞪他,無妄卻是視而不見,徑直看向停在門外的來人,他客氣而疏離地略點了下頭,另一掌豎起,“盧施主。”
原來是那個盧夫人來了。
狐小魅笑吟吟去望人家,忍不住又問道:“夫人不是要去睡午覺嗎?怎麼來這邊了?”
盧夫人解釋道:“我突然想起來,今日郎中囑咐我要給夫君換一味藥試試看,我怕下人忘記了換藥熬,特地過來看看。”
狐小魅哦了聲,點點頭,“夫人對您夫君可真是上心呢!”狐小魅誇讚道。
盧夫人笑笑,又問:“不知二位怎麼在這?”
狐小魅剛要開口,卻被無妄搶先了去,“貧僧和小徒是四處來看看府中有沒有什麼可疑之物?或許能找出那妖物的蛛絲馬跡來。”
盧夫人聞言,神色立時添了幾分警惕,她問:“那法師可有查出什麼來。”
無妄拉着狐小魅退後了一步,朝盧夫人指了指門後那堆放的一堆泥人,開口問道:“不知盧夫人可知這些泥人是怎麼回事?”
盧夫人往門裡看了一眼,而後解釋道:“法師有所不知,我夫君平日裡閒暇時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捏這些泥人,這裡堆放的大多都是些夫君沒有捏好的泥人,如今夫君病重,我就叫下人把這些泥人都堆放到了這裡來。難道……這些泥人是有什麼古怪?”末了,盧夫人又提出疑問。
無妄搖搖頭,“暫時還沒看出些什麼來,不過請盧夫人放心,我已經佈置好了法陣,只要有妖邪鬼祟之物進入盧府,必要會被法陣所吸現出原形。”
“那就好。”盧夫人好是鬆了口氣,又道:“那我就不打擾法師了,我去廚房看看給夫君熬的藥。”
無妄微微頷首示意,目送盧夫人去了隔壁的廚房。
之後無妄便拉着狐小魅也走出了雜物間,可狐小魅卻還一步三回頭往屋裡堆放的那堆泥人看,最後在被無妄帶回禪房沒多會,她趁小和尚打定,自己又偷偷跑了出來。
她摸着沒怎麼吃飽的肚子,又溜到了廚房,先探着腦袋看裡頭有沒有人,然後見有人她就使了個隱身術,站在窗戶邊上往屋裡看,她看見廚房裡盧夫人還沒走,並且還揮手讓廚房裡其他下人們都退下,廚房裡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只見盧夫人站在藥爐邊親自拿着扇子扇火,給盧揚善熬藥,狐小魅嘖嘖了聲,心道這盧夫人對她夫君還真是好啊!還親自給他熬藥。
眼看着她又從懷裡拿出一包什麼藥來打開往滾燙的藥爐裡撒了些藥粉,然後再用湯匙攪了攪,狐小魅聞到那味,雖然不是很重,但還是登時就打出了一個噴嚏來。
“阿嚏!”
這一聲噴嚏驚動了正在給盧揚善煎藥的盧夫人,她竟一時驚慌地把手中的藥都給弄撒了。
“誰?”她回頭警惕地到處看。
狐小魅自己也不知爲何自己嚇了自己嚇了一跳,她連忙跑遠了些,盧夫人又看了看,確定沒人才稍放下心來,只是還是不免有些慌亂地將撒的藥粉收拾好,又將藥爐中的藥倒進碗裡左右又看了看確定真的沒有人,才把藥給端去盧揚善那。
見她走遠了,狐小魅才現出身形來,她一頭扎進廚房裡,先去盧夫人煎藥的那地方看了看,把藥爐端起來,看了個底朝天,最後好奇地伸出手指去沾了沾藥渣,嚐嚐那藥是苦是甜,結果她一張漂亮的臉蛋苦得皺成了麻瓜。
“呸呸呸!”她啐了幾口,又看見案臺上還殘留着些許盧夫人之前驚慌失措撒出來的藥粉,便又用手抹了點用法術存在指尖裡。
她總覺得這個盧夫人看起來怪怪的,尤其是在給盧揚善煎藥的時候,所以她就稍微留個心吧。
之後她便開始在廚房裡到處翻吃的,找出一隻雞一隻魚,偷摸摸揣了回去。
狐小魅把那沾到的一點藥粉帶回去給無妄看了,無妄說那藥本身沒有什麼毒,但是若與其他藥物混合在一起就會形成毒,與不同的藥物混在一起就會相應變成不同的毒。
他還問她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藥,狐小魅如實跟他說了。
他也開始有點懷疑盧夫人,不過他的懷疑方向和狐小魅有所不同。
他是懷疑這個盧夫人恐有可能是賊喊捉賊,與妖怪聯合在一起害盧揚善,雖然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已經對盧夫人產生了懷疑。
接下來就等着妖物自投羅網,與那害人的妖邪鬼祟對質之後就能知曉。
而天也慢慢黑了下來,黑夜是妖邪鬼祟開始有所行動的時候。
無妄打坐在房間之中,看守着陣眼,只要有妖物一進入盧府,他就能立刻將它收了。
而狐小魅早在傍晚的時候,聽說今天丹陽縣七夕之夜有花燈可看,她就湊熱鬧跑上了街去。
她逛在大街上遇到了一個少女,那少女看見她是又激動又開心,還一撲上來就喊她“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