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北古城,地級市,經濟並不繁榮,商業也不發達,下崗失業的工人隨處可見,哪有鄉下來的雪蓮、五梅就業的企業,想工作只能去餐館、招待所當服務員,或去當保姆……
一連幾天,雪蓮與五梅在城裡轉轉悠悠找不到招工的企業,只有飯店、賓館在招工,無奈只好臨時在飯店上班掙點零用錢,熟悉熟悉城裡的生活環境,用勞累的工作調整一下苦悶的心情。
雪蓮去了一家燴麪館,當了端飯、抹桌、洗碗的服務員。五梅去了另一家酒店當了服務員。
雪蓮工作的這家燴麪館規模不大,一個老闆,兩位廚師,兩名服務員,全店共五人。
有個古城東部東鄉縣來的男廚師,名叫施峰,年紀二十,比雪蓮年長五歲,身高1米7,黑黑的皮膚,壯壯實實,面相忠厚,生性木納,不善言談,手腳勤快,心地善良。工作中時時無微不致的照顧、幫助雪蓮。
雪蓮從未踏足社會,從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城裡人的友善與險惡,更不懂人生的甘甜與苦難。面對施峰的有意眷顧與幫襯,雪蓮對施峰心存感激。對社會、對人性懵懵懂懂的雪蓮心目中的施峰是那麼仁義、友好、善解人意,樂於助人,漸漸喜歡上了施峰,施峰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雪蓮的心絃。
這施峰,東鄉縣偏僻鄉村人,家處黃河古道,遍地黃沙,極爲貧瘠之地。貧鄉僻壤的村民極重義氣,人們雖窮卻很勤奮,起早貪黑耕耘着並不肥沃的土地。年輕人大多背井離鄉去外面打工,施峰已在外打工三年,從幫廚開始勤學苦練熬成了廚師。
離開家鄉的施峰只顧學藝,哪有閒心考慮自己的婚事,在這裡遇見雪蓮引起心中陣陣波動,這麼好看、誠實的姑娘要是娶回家該有多好!施峰心中惦記着雪蓮,處處幫助雪蓮,爲的是感化雪蓮,讓雪蓮知道自己願意一生一世照顧她、關愛她。
一個月後,雪蓮與施峰的戀愛公開了。雪蓮告訴了五梅,並讓五梅認識了施峰。
雪蓮的娘聞知後勃然大怒!責罵雪蓮找個貧困地區的外鄉人;罵雪蓮不知好歹;罵雪蓮頭腦簡單蠢笨如豬;罵雪蓮小小年紀就風流學壞……難聽話應有盡有。勒令雪蓮在家呆着,不準出門上班去了。雪蓮不能再去城裡燴麪館上班。
見不到雪蓮的施峰心亂如麻,沒有頭緒,無法安心工作,時時思念着雪蓮,夜不能寐,茶飯不思,三天時間人瘦了一圈。實在忍不住想見雪蓮的衝動,便去找五梅,求五梅傳話給雪蓮,想見雪蓮的面,訴說相思的苦,續上那真心誠意愛她的情。
五梅受施峰的委託,晚上從酒店下班回家後,悄悄聯繫上雪蓮,告知雪蓮:明天早上施峰在村外等,想見上一面。雪蓮急切應諾。
第二天,大清早,施峰躲躲藏藏在村外路邊大樹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靜等雪蓮的到來。這施峰心情怦怦跳着,忐忑不安,不知等來的是福是禍,只爲這真心的初戀,甘願冒一切風險也要見上心中思念的雪蓮。
雪蓮在家估莫着施峰已到,便向母親說去街上小賣鋪買點東西。雪蓮娘應道:“快去快回,不準串門,哪裡也不準去,買了東西馬上給我回來!”
雪蓮應道:“嗯,知道了,買了東西就回來。”出門一溜小跑去了村外。
施峰見雪蓮跑來,馬上把藏在路邊草叢中的自行車推出來,激動的來不及說話,騎自行車載上雪蓮瘋狂逃離這村莊。幾分鐘後施峰和雪蓮的身影便消失遠方。
雪蓮和施峰逃離杏樹村後,急匆匆回到燴麪館,緊急收拾衣物、用品,向老闆告辭。施峰對老闆說要回家幹農活,不回來了,讓老闆另行招聘廚師。老闆允諾,看着施峰和雪蓮坐上出租車急急走了。
施峰領着雪蓮轉坐長途汽車回到了東黃縣老家。雪蓮進村看到滿街老舊房屋,心生淒涼,想起牽掛自己的爹孃,家鄉的親人,因自己私奔外逃而生氣哭泣的母親,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施峰左手提着行李,右手拉着雪蓮走向家中,見雪蓮臉頰有淚,知其想家,心生愧疚,忙對雪蓮道:“別擔心,別害怕,你父母會找到燴麪館的,老闆會告訴你父母咱倆的去向,你父母知道咱倆在一起會放心的。只要你父母知道你的去向就不會牽掛了,不會有什麼事,儘可放心。”
雪蓮道:“唉!我家只有姊妹三人,上有哥,下有弟,爹孃就我一個閨女,我偷偷跟你跑了,我媽會氣壞的,真擔心我好的身體。”
施峰道:“別想那麼多,以後咱倆結罷婚了,有了小孩,帶着孩子去看你爸媽,到那時,生米已做成熟飯,還能不讓咱倆進你孃家的門?到那時,肯定不會計較的,放寬心,沒什麼事。”言語中已到家門口。
施峰的父母見兒子手拉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走進院裡,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施峰父親靦腆地道:“來了,進屋坐吧。”
施峰母親:哈哈哈……笑的合不攏嘴,忙拉住雪蓮的手仔細端祥,雪蓮害羞低頭不語。
雪蓮的到來,轟動了全村,村民們仨仨、倆倆裝作來借農具或問個事,趁機細看雪蓮。施峰娘逢人便說這是施峰的媳婦。
雪蓮就這樣,年紀輕輕,爲了愛情,成了施峰的媳婦,兩人在施峰家公開同居。
話說那天早上,雪蓮向母親說上街買東西,一去不返。雪蓮娘左等右等半小時過去了,仍不見雪蓮回來,感覺不妙。叫上雪蓮的父親立即去村裡尋找。街中小賣鋪店主說壓根沒幾雪蓮的影子。不祥的預感出現在雪蓮孃的腦海:跟男人跑了!跟那個東黃縣的憨小子私奔了……想到這,雪蓮娘滿臉羞愧,生怕鄰居們窺見自己的窘態,急匆匆回家。
進家後怒罵雪蓮沒良心;罵那施峰不要臉,誘拐良家閨女;報怨雪蓮的父親不關心閨女,不跟在閨女後面……
雪蓮爹一言不發,呆呆地坐在牀邊,癡癡地看着屋裡的水泥地面。
雪蓮娘惡毒的話,報怨的話,牢騷話,說了幾遍後,頭腦也冷靜了些。想想自己平時常在鄰居們面前說鄧秀風流,豔麗太騷,五梅輕浮,這回應驗到了自家門上,感覺以前說別人的閒話,都是自己說自己,那種被鄰居們議論,成爲閒話標靶的難堪,無地自容,沒臉見人。
雪蓮的哥回家後與父母商量去東黃縣,找到施峰家,把雪蓮叫回來。主意拿定,立即行動。
雪蓮的哥先到燴麪館,找到老闆,謊稱去施峰家提親,問個地址。燴麪館老闆聞聽心喜,好事,大力支持,能幫多大忙就幫多大,馬上找來施峰的身份證複印件,讓雪蓮的哥抄去地址。
雪蓮的哥向老闆道聲謝,離開燴麪館馬上回家接上父母直奔長途汽車站,購買了到東黃縣的票。
東黃縣施峰家。村頭居住的田老漢拍着施峰家的門,施峰娘忙去開門,門一開,笑容滿面的田老漢身後站着三人,一年輕小夥,倆中年男女,象似夫妻。田老漢道:“你家親戚來了,不識路,在村頭問,我送過來了。”
施峰娘道:“嗯……你仨是?”
雪蓮的哥道:“我是雪蓮的哥,呂海軍。這是我父母,來找雪蓮。”言語雖禮貌,並不溫和。
田老漢一看,情知不妙,好心沒辦好事,趕忙溜走。
施峰娘一臉茫然,遲疑片刻,立即拉開大門,熱情道:“哎呀,不知你們要來,要是早知道,會在村頭接恁仨,快進屋吧。”招呼施峰爹來院裡迎親家進屋。
施峰爹趕忙扶起門簾,揮手迎讓仨人進屋。施峰爹讓座,施峰娘沏茶。
仨人落坐後問起雪蓮,施峰爹道:“倆孩子剛回來沒幾天,這會去村裡串門去了,一會讓他娘去找找。”施峰娘出門找人去了。
雪蓮的娘道明來意:閨女還小,沒到法定婚齡;兩人戀愛不反對,只是未明媒正娶,私奔離家影響不好,惹人閒話;暫時回家,待幾年正式出嫁,人前也有面子,不這樣,倆人老臉在村裡往哪擱。
施峰爹聞聽也是這麼個理,不便反對。開始張羅做飯,招待雪蓮孃家三人。
施峰娘在村裡找到雪蓮、施峰,告訴她倆,雪蓮的爹孃和哥找來了,正在家等雪蓮。
雪蓮一臉驚慌,心知孃家反對這樁婚事,不便明說,有苦難言。
施峰略怔一怔,回過神來,緩緩道:“娘,以前我沒跟你說實話,其實她娘不同意!這次找來會把雪蓮接走。……咋辦?”沒了主意。
施峰娘道:“恁倆先去大伯家躲躲,我回去看她們怎麼說,隨後我去你大伯家告訴你倆,咱再定怎麼辦,你倆趕緊去吧。”
施峰領着雪蓮去了大伯家。雪蓮驚恐的渾身發抖,害怕被帶回家後的毒打,緊緊拉住施峰的手。施峰竭力安慰雪蓮,讓雪蓮別怕,一切後果自己承擔,天塌下來施峰頂。
施峰家。雪蓮的娘提出現在就帶雪蓮回家,施峰家以後可以去提親,名正言順的嫁出家門,不能讓村裡人閒話。總之,人要帶走,得要面子,來日方長,什麼事都可以商量,都好說。
施峰爹見人家態度堅決,知道強硬阻攔翻了臉不好收場,將來施峰怎麼面對岳父母?只好道:“好說,好說,什麼事都能商量,一會我跟孩子他娘商量商量,咱先吃飯,稍等一會他娘就回來。”
施峰爹孃到外面廂房商量怎麼辦,親家不高興,要把閨女帶回去,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順其自然,婚姻有天來定,是自家的媳婦跑不了,不是自家的留不住,一切聽天由命,讓命運決定。主意拿定,施峰娘到孩子大伯家告知家裡的情況,動員兩人回家,面對現實,勇敢承擔自己的責任。以後的婚事,尊重雪蓮的自由選擇,尊重雪蓮父母的意見。
施峰娘和雪蓮、施峰迴到了家中。進屋後,雪蓮忙向娘問好,雪蓮的娘一臉冰霜,面無表情。雪蓮的哥道:"雪蓮,現在先跟咱娘回家,你倆的婚事,我們不干涉,但你還小,沒到法定婚齡,過幾年再光明正大嫁過來不好嗎?,回去吧。”
雪蓮的父親道:"雪蓮,回家後,村裡要是有人問起你這幾天去哪了?你就說去北京遊玩了幾天。唉!咱不能讓村裡人說咱家的閒話,記住了。"
施峰的父親道:“親家,孩子還小,不懂事,回去後別難爲她,別嚇着孩子,孩子侹好的。”
施峰在一旁無話可說,雪蓮的娘看眼施峰,那眼神遮掩不住的露出恨意。
雪蓮手足無措被娘拉着胳膊走出了屋門,走到院門口,雪蓮的父親道:"恁別送了,回屋去吧,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回屋吧。”
施峰爹孃見對方執意不讓陪送出村,只好作罷,站在院門口,目送雪蓮一家人出了村。
出村後,走上大路,邊走邊伺機攔截過往出租車。連續攔截幾輛,車上均有乘客,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攔到一輛返回縣城的空車。上車直奔東黃縣長途汽車站,到達汽車站後立即乘車回漳州市。
一路無話。在車上雪蓮的娘強忍着滿腹怨言,臉上的表情已露出火山暴發前的徵兆。雪蓮心中忐忑不安,知自己闖下禍,讓愛說別人閒話的娘在村裡擡不起頭,丟人現眼,索性把心一橫,愛咋咋滴,反正就這樣了,大不了一死。
欲知後事,請看第七回《癡情男女私奔去跟蹤到家挾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