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黑色仙蓮瀰漫着毀滅之威 ,雖然只得三品,流轉的先天氣息卻是彰顯着它的不凡。
老道人盤坐其中,周身環繞着一個個符籙,顯化大道之顯化。
入定的符元仙翁突然睜開了雙眼,自靜修之中醒轉,眉頭緊皺。
“怎麼回事?爲何會難以靜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讓我心緒難寧,奇怪,是什麼事?”
符元仙翁嘗試着推演天機因果,作爲先天神聖出身,到了他這個境界,心血來潮豈容輕易忽視?
但如今天地間劫氣橫溢,連聖人的推演都會受到影響,他又如何算得出來?
心生警兆,奈何卻不知這不安來自於哪裡,因何而起。
這段時日自己也從來不曾出去過,甚至沒有去窺視過自己那一具被斬斷了聯繫的三尸之身。
羅睺說得沒錯,他被人盯上了,僅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沒辦法藏身。
除了幫羅睺達成所願,他別無選擇。
從事情敗露之時,他就沒有後路可言了。
天庭不可能會放過他,聖人大教的弟子也盯上了他。
他在等着羅睺的聯繫,等待着羅睺口中的時機到來。
然而,羅睺所說的時機還沒有到來,他心中的不安已經讓他如坐鍼氈。
符元仙翁站起身來,目光看了看後方的那一截楊柳枝,緊皺的眉頭沒有半點舒展。
這裡能夠隔絕天地,遮掩他的天機,靠的可不是他自己的力量。
危險的感應不知來自何方,他根本不知該如何選擇。
對於他來說,這裡就已經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羅睺不是說封神之事已經正式開啓了嗎?這個時候誰還會執着地盯着他不成?
不等符元仙翁心中做下決定,他便是已經失去了做決定的權力。
恐怖的大道之威突然顯露,鎖定了這一方隱藏在時空深處的虛無之地,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同時,一道道氣息緊隨而來,不等他有所反應,便是已經將這裡禁斷隔絕,以大道之力封鎖,根本不給他逃遁的機會。
“不好!勾陳!”
一感應到那鎖定在自己身上的氣息,符元仙翁便是臉色大變。
對於這位出身於截教的四御輔帝,符元仙翁稱得上熟悉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羅睺說得對,他早就沒資格與此人相爭。
自己那一具善屍化身是怎麼栽的他不知道,當初動手之時,身處凌霄寶殿之中,天機隔絕。
但符元仙翁懷疑動手的人就是這勾陳,畢竟抓住自己出手把柄的人,就是勾陳。
沒有片刻遲疑,符元仙翁直接祭出了那一朵三品黑蓮,催動其中純粹的毀滅之力,欲要藉此破開封禁,就此遁走。
同時,還有兩道三尸之身出現,各自祭出一件先天靈寶,一身準聖後期的修爲運轉,一出手就是全力,毫無保留,他不敢有絲毫保留。
爲的,只是那逃出生天的一絲機會。
可即便是符元仙翁自己都知道,自己想要走根本不可能會這麼簡單的。
一聲冷哼無視時空的阻隔傳來,十餘道身影顯露而出。
當先一人一身素白道袍,玉冠束髮,一雙金色眼瞳熠熠生輝,周身環繞陰陽二氣,演化無盡異象,煞氣隱於其中,望之令人膽寒。
“符元,如此急匆匆地,欲往何處去?”
元易將自身以及楊戩與符元仙翁之間的所有因果盡數匯聚而來,藉此徹底鎖定符元仙翁的所在,直接橫渡而來,領着一衆闡教之人現身於此。
袖袍輕描淡寫地一揮,便似垂天之雲傾覆而下,遮天蔽日,紫氣縈繞,無量之威籠罩。
符元仙翁的真身加上兩具三尸之身,被元易一袖袍給拍落了下去,甚至不曾動用自身的先天靈寶。
不過他身上的道袍本就不是凡物,這可是昔日二師伯在他雙修大典上所贈的賀禮之一,上品後天靈寶紫綬仙衣。
“準聖後期?”
元易感應到符元仙翁身上的氣息,並沒有太過於驚訝,符元仙翁沒有讓他失望,不愧是先天神聖根腳。
符元仙翁的修爲更高,元易是越加滿意的,即便他踏入準聖圓滿,元易也不會多介意。
不過看樣子準聖後期就已經是符元仙翁的極限了,他踏出圓滿的那一步機會渺茫。
擡手點落,指尖陰陽神光匯聚,將那兩件先天靈寶擊飛出去,直接給鎮壓。
元易的目光則是落在那一朵黑色仙蓮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黑蓮,魔祖羅睺!
元易並沒有感應到羅睺的氣息,一手探出,直接將那一株黑色仙蓮給拘禁在掌中,強行抓取了過來,託在手中打量。
並不是魔祖羅睺手中那一株十二品仙蓮,而是蘊養出來的子株,且品階極低,勉勉強強入了先天靈根之列,只得三品,還並不是西方教的二位聖人曾經送給他們的賀禮,那一株功德金蓮怎麼說也是足足六品。
堂堂魔祖,出手卻是這般小家子氣。
當然,也可能是如今的羅睺太窮,實在掏不出什麼好東西來了,勉強蘊養出一株三品仙蓮來給符元仙翁斬三尸踏入準聖後期,就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符元仙翁被一袖袍拍落下去,目光凝重至極。
他曾經被元易砍過一劍,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元易的對手。
但不曾想如今的差距會這般大,對方甚至無需動用那一柄殺劍,就能有這等手段。
目光從元易身上掃過,看向站在元易身後的衆人,符元仙翁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不能理解,自己這是去闡教砸了玉虛宮不成?爲何自己沒有這印象?
可若不是如此,爲什麼闡教弟子傾巢而出,跑來圍堵他?
闡教一共纔多少人?這闡教的十二仙都到齊了。
而且,相對來說,元易的神色最是平靜淡漠,正在鎮壓他的那朵三品仙蓮。
反倒是這些闡教之人,一個個盯着他,盡皆不懷好意。
那般模樣,看起來甚至比元易更加危險。
自己與闡教之間的仇怨有這麼深嗎?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這羣人之中兩個相對而言較爲特殊的存在。
一個是楊戩,他自是認得的。
另一個凡人老者,他卻是並不認得。
之所以說這二人特殊,因爲在一羣大羅圓滿起步的人之中,這兩位的修爲境界實在太低了,尤其是那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