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之後,賈環就出營把信交給了寶釵,身邊有鄭虎兒、焦大、文杏幾個人盯着,賈環和寶釵也不好意思多聊,寶釵千情萬意只能在美眸流盼之間,賈環也只能雲淡風輕的囑咐了幾句,告誡寶釵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份,然後就分別了。
“也不知道那千戶能不能把信送到?送到了牛金斗會怎麼想?”
而在回營地的路上,賈環一邊走着,一邊想着。
而剛進轅門,賈環就見李牛兒從轅門東面迎了過來,隨即就見李牛兒把右手大姆指一挑,眼睛瞪着酒罈子讚道:“好女子!兄弟你以後要好好待她!”
……
而實際上賈環所擔憂的過多了——那個千戶當天下午就把賈環的信遞給了牛金斗。
不過賈環對牛金斗所報的期望也太高了!
由於明白賈環背後人物的背景,牛金斗唯恐站錯了隊,惹禍上身,他實際上對賈環是避之不及的,所以只憑這一點上不論是賈環計策的好壞,他都不敢用賈環。
而作爲一名老軍官,去年夏秋大旱,今年將有大戰,這事他也預料到了,但他認爲要是開戰最起碼得是雪化之時,冰雪鋪路,實在不利於行軍!另外一方面就是利弊相生,他也要趁着這個機會向兵部要餉要糧——這兵餉都三個月沒發了!
而要餉要糧的文書他昨天剛剛發過去,現在他在等,所以對於賈環的書信,對於第一條他沒怎麼在意,而第二條也只是讓他心裡微微一動,然後就束之高閣了。
……
第二天早上,寶釵一如既往的早早的送來了酒菜,看着風雨雪中雪腮嫣紅的麗人,賈環交代了一聲:“早上太晚了,可以晚些送過來!”
歡樂趣,離別苦,九中更有癡兒女,見賈環關心自己,寶釵心中頓時涌起柔情蜜意,輕輕地‘嗯’了一聲……
而到了下午,晚飯之前,賈環正在房間裡一邊看這話本,一邊想着牛金斗的反應,而就在這時,只聽‘嘩啦’一聲巨響,隨即‘啊啊’的喧譁聲傳來。
聲音似乎是從轅門處傳來的,“出什麼事了?”賈環一個機靈從牀上預約而起……
到了門外,只見轅門東側的屋子外,圍滿了看守的士兵,而在一個已經被撞破的窗戶前,卻躺着一個身穿灰黃色牛皮甲冑的校官,此時正兩肘撐地,正掙扎着欲從地上爬起。
“怎麼把校官都打了?是……”想到這裡,賈環心頭一震。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破窗處‘嘩啦‘一聲,緊接着就見李牛兒莽牛似得身子從破窗處飛騰而出,下一刻就聽李牛兒霹靂般的怒吼:“賊廝鳥,竟敢找我害我兄弟!”
“害我兄弟?!”
而在囚俘虜營裡能和李牛兒稱兄道弟的只有兩人,賈環和張千刀,確切的稅被李牛兒稱爲兄弟的只有賈環一人——對褚健他稱呼爲大哥,對張千刀稱呼爲殺千刀,因此,賈環聽了以後心裡一驚:“害我兄弟?!這人是誰?” Wωω ●Tтkā n ●¢ ○
而說話之間,李牛兒已經一腳提出,把孫紹武踢得向滾糖葫蘆似得凌空飛起,而在孫紹武落地之後,李牛兒大踏步跟上,一把抓住孫紹武的發冠,然後高高舉起,就要往下摔,轅門處兵有百餘人,見此齊聲驚呼了起來,但沒人敢近前。
見此賈環急忙喊道:“李大哥且慢動手,把他拉到我屋裡來。”
李牛兒聞言一愣,但隨即回道:“好。“說完如拽死狗一般,生拉硬扯的把孫紹武拉進了賈環的屋子裡,而後賈環直接問道:“李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哼,我剛纔正睡覺,吳興派人來找我,到後才知是這廝要我暗中害了兄弟,這廝真是找死,兄弟且讓開,待我捏死他!”說完李牛兒手一伸,探向了孫紹武的脖子。
囚虜營李牛兒、張千刀、褚健這三位猛人的名聲幷州城軍營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也都知道李牛兒壓榨囚犯、搶掠探親之資的事情,而孫紹武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和吳興說了說,然後拿了吳興的令牌,進營來找李牛兒,要李牛兒殺了賈環。
而對於賈環和李牛兒的關係吳興並不清楚——作爲一名千戶,他也不想輕易涉危險囚虜營,只是派了百餘名校、兵管理,自己住在城中。
所以當孫紹武拿出好酒好菜、以及銀子和李牛兒談起此事時,李牛兒直接爆炸……
而李牛兒的另一個名聲孫紹武也是知道的,那就是無知而暴虐,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口,但他不知道的是李牛兒與賈環的關係居然這麼鐵……
眼見李牛兒的大手巨爪一般向他抓來,他明白以李牛兒的性格說捏死他就捏死他,絕不含糊!因此他後悔之餘,既顧不得疼痛,也顧不得尊嚴,厲聲叫道:“賈世兄救我!”
賈環本來就是想向他詢問原因,因此急忙說道:“李大哥先等會兒。”
說完賈環審視着孫紹武,見他雖然一臉污腫,但底色卻很白淨,估計不是一般的軍校,而且關鍵的是他還不認識,於是問道:“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害我?”
而賈環的那句‘先等會兒’對孫紹武來說簡直是他頸上的一把高懸之刀,而且看李牛兒雙拳緊握、目若噴火的樣子,簡直是一把迫不及待的刀!
孫紹武本質就一紈絝少年,來這兒也不過是鍍金的,哪裡受的了這種累卵之危,因此賈環話音剛落,爲保性命,他就不顧廉恥的說道:“我,我是金陵孫家的孫紹武,祖上咱兩家就互相交厚,環兄弟,我,我也很是迫不得已呀……”
說罷,鼻涕橫流,磕頭如搗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甄寶玉、謝思賢要害他,他堂兄孫紹祖寫信要他幫忙,然後牛金斗宴席間爲難,他幫忙出策,到最近賴大相托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