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番待使者團到達廣州之時, 沃爾特爲賈珠定製的鑽戒亦打造完畢,正巧運抵該處,遂沃爾特便就此託了須洲在返京之時將此物一併交與賈珠。
數月後待賈珠收到須洲帶回之物, 其中有一個以紅色法蘭絨爲面料製成的錦盒, 其中盛着的正是定製的那對鑲嵌着鑽石原石的鉑金戒指。因了彼時鑽石打磨技術並不普及, 尚未發現有五十八個刻面的最佳反光效果的標準鑽石型, 遂此番的鑽石原石只是經過簡單打磨的八面體, 看起來自是不及後世的鑽石那般璀璨奪目,而是宛如毛玻璃一般。不過賈珠只道是在那個時代能擁有鉑金鑽戒,雖不甚理想, 亦是難能可貴之事了。
隨鑽戒一道,又附贈一塊長條柱形的金剛石, 道是如今英國貴族間格外流行用金剛石在玻璃之上書寫情書, 沃爾特本人亦是此舉的愛好者之一, 念及此番大抵是賈珠大婚在即,便也贈了這金剛石, 可做傳達愛意之用。賈珠見狀心下暗歎這沃爾特真乃有心之人,此番他有了這一金剛石,正可將煦玉當初吟與自己的那首聘詩刻在玻璃上,加工製成桌屏,定能較書畫紙張之類保存得更爲久長。
隨後賈珠又拆開隨物所附的一封書信, 正是沃爾特用英文親筆所寫。這信中道是自己此次的中國之行不甚愉快, 更未達成所望。除卻來此“大開眼界”, 重新認識一番這曾經如雷貫耳的神秘東方民族之外, 留下深刻印象的, 除卻天|朝那高高在上的景昌帝,便是賈珠令其記憶猶新。之前托馬斯爲定製鑽戒之事單獨與賈珠會面, 賈珠曾直接用英文與托馬斯交流了些許關於英國的政治、歷史並軍事之事,並直言指出使團前來中國協商簽訂貿易條約之舉,實質是爲殖民。此言一出,令托馬斯大爲震驚、驚爲天人。只道是之前曾接觸的衆多天|朝官員除卻侯孝華,便惟有賈珠對於西方諸國之事知之甚詳,且較之孝華,眼光更是與衆不同,許多理念便是連身爲英國人的自己尚未知曉的,他卻能一語點明。此外,賈珠又向托馬斯索取了些許他們隨身攜帶的英文書籍。此外托馬斯精通繪畫,替賈珠煦玉繪了一幅肖像留作紀念,賈珠則以一塊羊脂玉並官窯所制琺琅彩器回贈。
此番賈珠將沃爾特的整封信讀罷,對其間的溢美之辭一笑了之。而對其中所流露出的對此次中國之行的不滿,便也惟嘆了回氣,心下略感遺憾。賈珠內心裡並不反對本國與西方諸國通商,奈何國策之事到底乃當今說了算,並非他個人所能左右。
此番因了鴻臚寺接待洋人使團有功,朝廷嘉獎鴻臚寺衆官員,孝華擢升詹事府詹事,仍兼任鴻臚寺卿。賈珠亦因協助接待有功,右遷內閣侍讀。而此間婚期即至,又添了升遷之事,真可謂是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