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
“餘伯方纔在門外望見許多官兵拿着火把朝凌府過來了,所以就急着來告訴我。你,你想辦法從後門走吧,帶着琉陽,快些,不然就遲了。”宛羅話落跑過來抱起孩子,“快收拾些衣物,估計凌夏還能和他們託一些時間。”
我此刻卻毅然的平靜,對我來說,這一切,可能是遲早要來的。“不用了,帶我出去。”
宛羅停住腳步,“你說什麼?”
我明白,如果我要冒險逃出去,那樣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一旦我被他們抓住了,不僅僅是我生死的問題,連凌夏,宛羅,小琉陽,以及所有的人,都會被殃及,夠了,這一生,我害過太多的人,太多人因我而死,我卻偏偏還活着,也許,是該到了結束的時候。
我俯下身,逗弄着琉陽,我唯一的孩子,心裡無數的留戀,只因爲她,然而,我的腳步終究不會爲她停留。我將脣印在她稚嫩的額頭上,對她笑着,“琉陽要乖哦,聽姑姑的話,孃親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我眼眶紅了,“也許很快就會來接你,也許,你再也見不着孃親了,要快樂的長大,平平凡凡的長大。”我仍然笑着,在離開她之前,我只想讓她保留我最後的笑顏。
“你瘋了嗎?出去送死?”宛羅用身體攔住我,“你真的不顧你的孩子了?”
小琉陽似乎感應到了這一切,哇哇大哭起來。我心頭一軟,過去緊緊抱住她,然後將她放到宛羅手上,擦了擦臉上的痕跡,“宛羅,她的確與你有緣,雪琉求你,好好待她。”
宛羅望着我,言語顯得蒼白,我轉身踏出了房門。穿過院子,我來到前廳。餘伯見到我,趕緊將我拉至屏風後面,“小姐爲何要出來?夫人不是已經通知了小姐,這裡實在危險啊!”
“餘伯,琉兒謝謝你。”我閉了閉眼睛,走了出去。
“蕭大人,凌府的確沒有你要找的人。”我聽聞凌夏的聲音,響亮清晰地傳入我的耳側。被他稱作蕭大人的男子透過凌夏望着我,脣邊勾起一抹笑,“凌將軍,你的謊言該到此爲止了。”凌夏愣住,回身凝視我。
我緩慢踱步到他們面前,院中早已被官兵圍的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流連。
那男子對着我轉了一個圈,我冷笑一聲,“你們要抓的人就是我,不用懷疑了。我又不會易容術,不用再上下打量了。”
“紅顏禍水啊!”男子嘖嘖兩聲,笑着對凌夏說道,“放心,凌將軍私藏重犯這件事情已經將功折罪,不欲追究了,將軍好自爲之吧,來人,把人犯帶走!”
“是誰?”凌夏的手握成了拳頭,聲音低沉的可怕,“究竟是誰告訴你琉兒在凌府的?是誰有這個膽量在我背後捅我刀子?!”他的音量震住了我,震住了所有人。
“凌將軍,俗語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家裡要是出了賊,擋也擋不住。您不如問問您的寶貝妹妹吧!”
我瞭然了,原來是。。。。。。凌芷兒。其實一點也不奇怪,她討厭我,恨段臨宇,也難怪。。。。。。遠遠的,我看見芷兒從院後走過來。凌夏死死盯着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應。
“哥。。。。。。”
“爲什麼要如此做?”凌夏的聲音不響,卻很有力。“算了,凌夏。”我朝他搖搖頭,“用不着這樣。”
“用不着你假惺惺!”凌芷兒在一邊冷然開口,“你留在此處能給凌家帶來什麼?只有災難!與其到時候被查出來凌府倒黴,不如我去揭發,這樣還能換的凌府的生存,哥哥,難道芷兒做錯了麼?她是禍水啊,留着她不利於凌家。”她一臉無辜地拉住凌夏的衣袖。
“好,你沒做錯,是哥哥錯了。芷兒,你收拾東西走吧,離開凌府。”
“哥哥?”凌芷兒似乎難以置信,“哥哥爲何要這樣待我?你爲了段臨宇的女人這樣對我!哥哥,爲了保全凌家做一些必要的割捨難道不對麼?這個,難道不是你教我的麼?過去你不也是爲了保全凌家而做了叛賊?”
凌夏睜開雙眼,滿是沉痛,“是啊,是我的錯,這就是報應了。”
我嘆息,因果循環,不知,究竟是誰的錯多一些?“帶走。”那男子下令。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今日一走,再難回頭。幾個人來到我面前,有兩個押着我的肩膀,我望着他們,“放開,我自己走。”
男子有些詫異,“好,放開她。”胳膊被鬆開來了,我回首,宛羅抱着孩子站在廳堂門口。我晃悠着凝視她懷中那嬌小的身體,濃濃的悲哀散落一地。
“等等,這孩子。。。。。。”男子眼睛轉了一下,指着宛羅懷中的小琉陽,問凌夏,“這個孩子。。。。。。”
“自然是我和凌夏的。”宛羅透徹的聲音劃過,她穩穩地抱着琉陽走過來,一瞬也不瞬地直視着男子,“看清楚了,別瞎懷疑了,大人。”男子笑着,滿是柔和,但是雙眼卻透着陰沉。我的心咚咚直跳,抓住我不打緊,我死不足惜,可是孩子,孩子不能。。。。。。如若他們抓走孩子,我就是拼死也要。。。。。。
我的手心沾滿了汗,然而宛羅卻面色鎮定。
男子瞧了孩子一眼,“呵呵,多可愛的女娃兒啊,像夫人。”
“我生的娃兒,自然像我。”宛羅微微一笑,朝我望了一眼。我不捨地凝視琉陽,調轉頭看着凌夏。我想,他應該明白的,我爲什麼做出這種選擇,他也應該明白,我的囑託,我想,也相信,他會替我照顧琉陽,畢竟,他說他欠我,那麼就讓他償還給琉陽吧。
琉陽的臉在我的眼前模糊,凌夏像是要追上來,宛羅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停住了腳步。就這樣,我被他們請到了那幽暗黑溼的大牢中,我當然知道來這兒做什麼,來這兒,等死。靠在冰冷的牆邊,進入了冬季,我哆嗦着縮在牆角咳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這下我反而平靜了許多。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慢慢的,我看清了來人的臉,是剛纔的那個男子。
“皇妃應該清楚,待在此處,就插翅難飛了。對不住了,新皇登基,誓要剷除與前朝有關的所有人,明日午時,在西門,斬首。。。。。。”
我與他對望,“告訴我,段臨宇的屍首,你們的皇帝怎樣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