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以後,我還沉浸在剛纔突如其來一鴻的吻中不能自拔,只是傻傻的坐在牀頭髮呆。
惠如四處看了看,然後將房門小心翼翼的關上了,坐到了我身邊,就那麼看着我,眼神中充滿了疑問。
我知道惠如的意思,她在詢問我剛纔發生的事情和我與一鴻的故事,也罷,我早就應該將這些故事說與惠如聽,我實在是很需要一個人可以和我共同分享和分擔這些故事了。
“我和一鴻的事情要從皇上出征之前,長儀公主玉犀的婚事說起……”我一五一十的將我如何與皇上用假公主矇騙齊國,後來被齊國發現以後又如何應對,然後說到了我隨皇上出征與周國談判。待我說到我代表樑國去跟周國談判的時候,我在馬背上中箭一事,惠如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我知道她是體諒我所受的苦和心疼我。我繼續給惠如講着我和一鴻的故事,講我第一次在夜裡醒來看見自己身邊躺着一個男人的時候,惠如也是一臉震驚和驚訝的表情。我講到一鴻替我包紮中箭傷的傷口時的細緻關心的時候,惠如眼睛裡充滿了心疼和笑意,我知道惠如完全可以感受到我當時所受到的苦和對一鴻的感激和愛慕。就這樣,我將我和一鴻的故事全部說給了惠如聽,惠如也隨着我的故事一會笑、一會心疼、一會震驚、一會感動,我知道惠如是真的理解我。
最後,我將整個故事講完了,我自己心中也是觸動不已。我發現我與一鴻真的一起經歷過許多事情,一起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一起在山間經歷過除夕之夜。一鴻曾經救過我的命,而我也在他生病的時候不顧自己清譽的照顧他,我和一鴻真的經歷過太多太多了,我倆之間早就已經到了斷不了的地步了。只是天意弄人,如今我和一鴻卻成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
“這麼說,你本來是想回宮與我們告別之後就跟周皇離開樑國的?”惠如聽完了我講的故事之後,感動之餘慢慢的問道。
“恩!”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想起了許多往事。
“哎!你和周皇真是天照地設的一對,只可惜……”惠如嘆息道。
“只可惜天意弄人……”我也嘆道。一切都是天意,即使我深愛着一鴻,一鴻也同樣深愛着我,儘管如此兩個人還是無法走到一起。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鬥不過天。
“周皇真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好男人!”惠如自言自語道。
我轉過頭看了看惠如,開口問道:“姐姐,你不會瞧不起我嗎?”
惠如聽到我如此說,便驚訝的看着我,說道:“怎麼會呢?”
“我心裡面有着一鴻,還成了永廷的妃子,如今還懷上了他的骨肉,剛纔在花園內還與一鴻……”說到這裡,我臉微微紅了起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惠如只是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絲的心疼,她說道:“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你好苦,做姐姐的看見你這個樣子很替你難過。”
我的眼睛溼潤了,我就知道惠如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我、最體諒我的人,我知道無論我做過什麼事情,惠如都不會看不起我,都會一直站在我的身後支持我,保護我的。
“姐姐……”我輕聲喚道。
“婉玉,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與周皇走嗎?他其實並不介意你是皇上的妃子這件事情,而且他也會待你的孩子如他所出一樣。”惠如突然看着我說道。
我明白惠如的意思,她其實也是希望我過的幸福而已,只是我已經是一個註定沒有幸福的人了,我說道:“姐姐,這件事情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每次當我想到一個樑國妃子跟隨周國皇帝私奔的事情一傳開,會給兩國的皇帝帶來多大的困擾!會給兩國的百姓乃至全天下的百姓留下多大的擔憂和話柄!會給一鴻留下多少千古罵名!而我也許會成爲歷史上最可笑的紅顏禍水!”
聽我這麼一說,惠如也不住的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其實皇上待我真的很好,他也許沒有一鴻那麼愛我,但是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我的,只是他身邊的妃嬪衆多,他有時候也是力不從心罷了。如果從頭說起的話,我與皇上相識在一鴻之前,我與皇上也是經歷許多才最終走到一起的,如果沒有出現一鴻,恐怕我和皇上會是很幸福的一對,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惠如聽我說完,嘆道:“是啊,如果你們三個都是普通的百姓,事情恐怕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只可惜你們三個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如此的特殊。兩位帝王和一位宮女……”惠如說着也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可以寫成一本書了!”
“姐姐,你也笑我!”我嬌聲說道。
“姐姐是心疼你!”惠如說着,讓我躺在了她的腿上面,我就這樣躺在了惠如的腿上,與惠如說笑着,慢慢進入了夢鄉,在夢中我笑了出來,還好我還有着一位好姐姐!
在海天閣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這裡遠離喧譁,也沒有如樑宮裡一般的勾心鬥角,而且皇后娘娘也沒有一起前來,所以每天都不用去給皇后娘娘請安,這對我來說輕鬆了不少,我終日在海天閣內看書刺繡,安心養胎。
永廷每天也不用上朝,只是每天由朝廷內派來的加急密函彙報朝廷中的重大事件,待永廷批閱裁定。所以永廷就有了很多空餘的時間可以陪着我一起。
這天,永廷在我的海天閣陪着我一起飲茶,永廷看了看我的屋內外陳列,不住的誇獎:“這海天閣真的不錯,比朕給你住玉芙殿要好上許多,沒想到這周王還是一個文雅之人。”
聽到永廷如此評價一鴻,我只是笑笑,並無多言。
“周王是一個馬上皇帝,縱橫沙場多年,朕本來以爲他是一個鐵石心腸之人,沒想到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從這海天閣的大體上來看,周王也是一個鐵漢柔情之人。只是朕一直很疑惑,周王一個翩翩男兒,怎麼身邊連個妻妾都沒有。朕看着周王玉樹臨風、長得也是相貌堂堂怎麼不愛女色,莫非有着什麼暗病?”永廷自顧的說道,完全沒有看到我的表情。
哎,我知道一鴻早就已經過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何況他如今還是周國的君主,更需要有妻妾在旁服侍他,爲他繁衍子孫。我想背後議論一鴻的人一定不再少數,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我。我心中不住的嘆息着。
永廷這纔看見了我有些憂傷的表情,以爲我身體不舒服,便輕輕問道:“婉玉,你怎麼了?氣色不大好的樣子?是不是朕的孩兒在肚子裡動了?”
我笑笑說道:“皇上不要說笑了,臣妾懷胎不足一月,孩子尚未成型,怎麼會動呢?”
永廷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道:“還好沒有什麼事情,婉玉,你知道朕真的很想要你給朕生下一個兒子。”
我看着永廷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黃上不是已經有了皇長子了嗎?還有櫻妃娘娘腹中懷着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皇子,皇上已經有了兩位皇子,爲什麼還要臣妾生下來皇子呢?”
永廷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有些無奈的說道:“婉玉,你知道嗎?芸櫻他的孩子朕留不得!”
什麼?我懷疑我聽錯了,我驚訝的看着皇上,看着他肯定的眼神,我知道了我沒有聽錯,我看着永廷繼續說下去。
“芸櫻雖然是朕的表妹,是朕母后的親侄女,但是她的父親卻也是手握兵權的大都統。朕四歲登基,一直到了朕大婚之後,纔可以獨立治理朝政,在這之前都是由朕的母后和舅舅來攝政的,可以說大梁險些落入了沈家的手裡。雖然她是朕的母后,這樣窺視皇權也是朕等年家子孫所不允許的,朕當時好不容易從母后手中奪過皇權,並且大大的削弱了母后和舅舅的權利,剷除了許多母后的爪牙。也是因爲這樣,母后纔跟朕有所疏遠,毅然退位讓賢,身居後宮,不問前朝後宮之事。朕知道,母后這是在責怪朕當年的所作所爲,其實朕也是爲了保住年家江山,身不由己而已!”永廷說着,彷彿在說着自己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充滿了心酸。
我握着永廷的手緊了緊,給了他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永廷喝了一口暖茶,繼續說道:“如果芸櫻生下來的是一個皇子,以她的身份地位和有着背後母后舅舅的撐腰,朕以後是不得不立芸櫻的孩子爲太子的。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到那個時候,沈家在朝廷中的爪牙更加鋒利,權勢更加成熟,我們年家就不得不將大梁天下拱手相讓了。到時候朕到了地府如何面對年家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對樑國的百姓,朕真是情何以堪!”
原來永廷還有着這麼多的顧慮,連自己兒子繼承皇位的人選都如此的煞費苦心,生在一個帝王家裡真的很不容易啊!這個時候,我更加希望我腹中的骨肉是一個女兒,那樣她就可以遠離這些世俗的爭奪了!而我有了一個女兒,也會在漫長的歲月裡有所依靠,不會一個人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