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畢芊的意識還在回憶裡,莫忘也一樣,竟聽到這聲小姐之後呆呆的應了句,“我在呢,小芊。”
話一出,畢芊一愣,莫忘這纔回過神來,收拾了心情,假裝剛纔並沒有出聲,緊接着問道:“畢芊,你叫我什麼?”
畢芊本還震驚在剛剛的那句小芊裡頭,聽到莫忘這樣問才緩過神來,覺得自己魔怔了,居然以爲聽到了小姐的聲音。
“小主……”畢芊敲了一會兒四周的環境,微微低下頭,壓低了聲音,“那邊已經開始了。”
與安靜的織室殿不同,如今後宮裡熱鬧的是葉影之的曲臺殿,門口橫着一臺雲龍雕花紅木桌,桌上一株半人高的血珊瑚,燈籠微光裡璀璨奪目,一向軟弱的康竹抱着只碧綠透亮的玉如意,亮出清清脆脆嗓子,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膽子,衝着惠妃蘇凡白的內侍鍾鬱慶一一罵回去,“你鍾鬱慶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沒種的太監,仗着惠妃娘娘在宮中橫行霸道,你可知道我們家小主是個什麼人物,就是惠妃娘娘親自來了也得給三分薄面,我倒要問問,你是奉了哪門子的旨意,敢來搜我們小主的院子?是皇上御筆聖裁,還是貴妃娘娘懿旨?鍾公公且說明白,奴婢也好稟告小主按儀歸接旨。”
鍾鬱慶在這後宮下人中也就見着高樂低人一等,何時被一個小宮女這樣罵過,可此時雖被康竹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仍弓着身子,堆着笑,尖細的音調將每一個字都扯起來說話,“康竹姑娘這是哪兒的話,奴才這下賤人怎麼敢和小主爭個高低,不過今兒尤充儀肚子裡的龍胎無緣無故的沒了,惠妃娘娘怕是宮中有
歹人作祟,下旨搜一搜,也非獨獨搜葉昭儀的屋子,這後宮中奴才哪哪都得看過一遍呢——”
鍾鬱慶眼珠子一轉兒,指着康竹手中那柄玉如意,“姑娘還是把手中這皇上御賜的玉如意收好吧,萬一有個差池,咱們可都不好交代。葉昭儀行得正坐的端,宮中沒那些污穢之物,奴才們進去搜查也就是做個樣子走一圈就出來了。”
“今個兒天色也晚了,耽誤了奴婢們辦差不要緊,耽誤了葉昭儀休息奴才們這罪過可就大了!——哎喲!竟然還敢動手,給我攔住她!”鍾鬱慶手中浮沉子一甩,蘭花指一捏,“你!你給我等着!”說罷,就帶着人離開了。
夜裡風越發的大了,鍾鬱慶帶着其他的內侍離去,腳步輕快,根本不像是受了傷。康竹遠遠望去,看見一行人前頭的那盞宮燈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她這才收起了自己咄咄逼人的姿態,安靜的站了一會兒,康竹心中疑惑,鍾鬱慶向來吃不得虧,怎麼今個兒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了她們?可還是沒有多想,長虛了一口氣,進了內殿。
曲臺殿裡頭燈火通明,所有人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桌上的茶換了一盞又一盞,夜更深了一層,葉影之坐在椅子上,緊張的聽着門外的消息。外頭吵鬧的聲音才安靜了一會兒,康竹就已經推門而入,低聲說:“回主子,鍾鬱慶走了。”
葉影之心中懸着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一部分,端着一旁的茶杯根本顧不上是不是涼了,猛灌一口,“總算是走了,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康竹卻還在想剛剛鍾鬱慶的話“葉昭儀行得正坐的端,宮中沒那些污穢之物,奴才們進去搜查也就是做個樣子走一圈就出來了”,忍不住問出了聲:“小主,咱們宮裡又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這樣攔着不讓進,豈不是更讓人懷疑?”
“怎麼沒有!”
這時,就見葉影之哆哆嗦嗦的從椅子下拿出一個泥沙滿
滿的布偶,都快要哭了出來:“我沒想害她,可這個東西不知怎麼的,好巧不巧的就出現在了院子裡。”
康竹一瞧,正和尤充儀院子裡搜出來的布偶一模一樣,驚得叫出聲:“小主你!”
“不是我做的。”葉影之雖然在這後宮中仗着葉卿雲的面子囂張跋扈慣了,可從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中慌張的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緊張兮兮的又將布偶放在椅子下面藏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剛剛有下人來報說是後院裡一棵桃樹下的土被人挖鬆了,正好後宮中出了尤樂怡沒了龍胎的事情,我便多了個心眼着人去挖,豈知就在那樹下,竟然挖出了這個布偶……”
“這擺明了就是有人栽贓陷害啊!”康竹想也沒想,就直接出聲,“小主,這麼大的事情,去請貴妃娘娘吧……”
“現在宮裡這麼亂,姐姐那兒也忙不過來,要是我現在去請姐姐,會不會……”
“小主!”康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要是這個巫蠱娃娃被惠妃娘娘的人給搜了去,貴妃娘娘可就難救你了!”
康竹見葉影之猶豫不決,又想着鍾鬱慶離去時不甘心的模樣,心下慌張,若是葉影之現在出了事兒,她這個貼身宮女自然也不會有好下場,趕忙接着開口道:“鍾鬱慶只怕是過不了許久還回來,那時可就沒那麼容易被奴婢給糊弄過去了,要是此事還不讓貴妃娘娘知曉,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貴妃娘娘也不好爲小主開脫啊!”
康竹說的情真意切,葉影之想想她說的確實在理,連忙着了下人去請葉卿雲,自己又將那個髒兮兮的布偶拿出來端詳,就想着能不能從上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曲臺殿裡的人都是葉卿雲親自挑選的忠心之人,自然是信得過,可這個東西若不是自己人,那個栽贓陷害的人又怎麼能在不驚動衆人的情況下將這個布偶埋在曲臺殿的後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