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嫁的丈夫好

寶珠示意衛氏和紅花退後,馮堯倫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忽然就無限期待。寶珠你要同我說什麼?

如果是馮堯倫再次想開口,他很想極力的讚美的是,寶珠的美貌。

御花園聳翠環雲,臺榭紅妝下,寶珠依然是最耀眼的。

她又換上一條煙華裙,顧名思義穿在身上好似一團煙華。煙華中有紫色詳雲,有紅色霞彩,有黃色嬌蕊。而寶珠在煙華里面,似另一團奪目煙華。

寶珠從來不是過於纖細的骨感美人兒,她尚且還有幾分嘟嘟圓。但說她豐滿,她香肩單弱,削而往下,骨骼勻稱,又不是豐碩美人。

穿上顯高挑的衣裳,寶珠就是纖柔的;此時是一團煙霧裹寶珠,寶珠像倚住雲彩般,朦朧而讓馮四少心跳不已,寶珠今天是一團煙華。

讓人看不清楚,卻又悸動。

馮四少在御宴上也有了酒,他出來是散心再尋找母親姐妹的,但現在母親也不想去找,人也醉意更重。

寶珠,竟然能出落得的這麼好?而再次心痛上來,寶珠是跟了別人才這樣的好,這真讓人不能接受。

馮家的教育裡,最主要的是收斂,馮四少年紀不大的時候,就開始扮相老成。但熱情、沸騰、衝動……誰沒有呢?

只有在合適的時候,纔會合適的爆發出來。

馮四少眸子煥發出神採,神采中不乏失去的懊惱,他正要喚聲寶珠說點兒自己的心情——紅花和衛氏都退開了,這裡沒有別人,可以說點兒什麼不是嗎?

他沒有別的意思,也就是想說說自己的心情。就像餘伯南跳牆那天,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親口問問寶珠你心裡有沒有我?

此處不是當時的安家,寶珠也早心有所屬。寶珠讓奶媽丫頭和退下,本就是要問他的。現在見到他帶着欣賞就要說話,寶珠毫不遲疑搶先開口。

想問的時候百般猶豫,決定問出來就很是果斷。寶珠輕聲地道:“你和我丈夫爭執,是不是因爲我嫁的他,好?”

隨即並沒有扭捏,也沒有覺得不應該問,寶珠誠懇地看着馮四少。她很想這個答案,因爲她不是馮四少,她不懂爲什麼大家沒有緣分,你們還要牢記心中?

這種牢記並不是給寶珠帶來面子,而是在表兇屢屢提到時,寶珠每每矮上他一大頭。這感覺真是不好,寶珠得弄個明白。

爲什麼你們……還要想着呢?當個知己走動不是更好?

好歹大家也從小兒就認得,又全都在京裡。

馮四少矇住!

寶珠見不到回答,又問道:“如果我嫁的人沒有你好,你就不會生氣對不對?”這個道理千古不變,很多時候甚至與存不存在舊情無關。

離開的人找的人不如我,自然是開心的。這算她不長眼。

離開的人找的人比我強,完了,那是自己不長眼,說一點不難過的應該是先一步找到更好的人那種,那還是對方不長眼。

人性,本來就是你翻我覆,我上你下。起初的時候,沒有人是大海。

馮四少呻吟一聲,他、餘伯南、寶珠掌珠玉珠等人,算是兩小無猜的長大,他不會對寶珠說假話,就只能捂着額頭嘆氣。

“寶珠,你怎麼能把實話說出來?”

寶珠眯眯的笑,這個回答是對寶珠莫大的恭維纔是。再也沒有比說寶珠你丈夫好,更讓寶珠開心。

人一開心,就會寬容,也更善良。而寶珠呢,是本來就不錯。她嫣然道:“你妻子也很好呢,我吃酒的時候見過,”她拖長嗓音:“珍惜眼前人啊。”

馮四少苦笑,是幾時倒要你來教訓我?

我這讀聖賢書的人,難道還沒有你懂不成?

再看寶珠一吐爲快,就不肯再停留。女眷的天地,出嫁前在閨閣間,出嫁後在內宅間。馮家的人在京裡當官,走動是一定的,但男人們管男人們走動,寶珠是不合適再和馮四少多說什麼。她快快樂樂的擺擺手中帕子,紅花和衛氏跟上,走了。

緩蕩煙波中,寶珠的背影好似嫋嫋一縷明光。不管強也好,弱也罷,總是烙印在人的心上。

直到寶珠走得看不到身影,馮四少才扶着山石又咳又笑,笑出眼淚來:“咳咳,吭吭,寶珠你真調皮啊,這實話怎麼能說出來呢?”

讓本主兒好不尷尬。

寶珠沒有聽到這段話,她心裡的疑問抒發出來,她快樂得不管走哪條路都覺得美景怡人。見這一段桃杏猶繁,粉壁如鏡,正打算仔細的玩耍,就見到粉壁上面映出來的,自己身後有個人。

那個人一襲白衣——才換的,清爽得令人觀之忘俗,發上簪的不是杏花而是金花,帶着想捉弄人的微笑,正是她的夫君探花郎。

寶珠見到他就心生喜歡,哈地一聲轉回身子,咕咕的笑:“你什麼時候跟着我的?”袁訓嘴角邊有一絲得意,還不肯承認:“我跟着你作什麼,我是走着走着,見到前面有人,本想上前去看看是不是我那王府的姑娘,你就回了頭,卻原來是個你,寶珠啊寶珠,你看得也太嚴緊,你是怎麼知道我走這條路,是找我的王府姑娘?”

寶珠立即黑了臉兒:“我看着呢,不讓你再看一眼兒,”爲了表示寶珠看得很好,寶珠就四下裡找動,想找一位姑娘來逗逗表兇。

這一看,寶珠又樂了,哈!

冤家又碰面了。

水波的對面,常四姑娘和幾位姑娘站着,看着宮女們掐荷花。寶珠笑眯眯,故意大作驚奇:“看!你王府的姑娘!”

袁訓扭頭去看,他這一看,寶珠又樂壞了。“哈哈哈哈……”寶珠笑彎了腰。表兇的眼神兒,你往哪裡看的?你看的那個人,又一次不是常四姑娘。

“你看錯了,哈哈,”寶珠樂不可支。

袁訓裝模作樣:“我的我還能不認得?我看的這個就是王府的姑娘。”寶珠笑盈盈,另外幾位姑娘她纔在御宴上結交過,沒有一個是王府的。吃了半年多的乾醋,純屬空穴來風。寶珠繼續大笑:“哈,哈哈……”

“笑我?”袁訓道:“哼哼,我這金花可給誰戴呢?”把發上金花拔在手中握着。寶珠扁着嘴兒過來討要,伸出她白白雪雪的手掌,袁訓就給了她。

寶珠拿在手中端詳,見金光燦爛的有三層,每一層上都刻着花紋,花蕊,又是黃金打就的小小的托兒,寶珠就插到自己髮髻上,喜滋滋地問自家夫君:“我好不好看?”

“好看,”袁訓一面回答,一面眼神壞壞的對面姑娘們看去。

寶珠扳住他臉,笑:“給我看回來。”她明亮的眼眸對上袁訓的眼眸,都心頭一動,柔情上來。寶珠的眸子明若星辰,表兇的又何嘗不是?

寶珠笑渦裡裝的全是蜜意,表兇的笑容裡又何嘗不是?

衛氏紅花在小夫妻玩鬧的時候就避開,笑容滿面的等候着。見御柳如金,杏花如雲,而小夫妻又甜蜜恩愛。衛氏喜歡上來,就問紅花:“我們玩的好嗎?”

“好,這是別人幾輩子也修不到的福氣,我紅花有了,是我上輩子燒了高香。”紅花閃着眼神兒看景緻。

又怕小爺奶奶使喚聽不到,紅花伸頭去看那停在小徑上的一對人,見他們正擠在一處說悄悄話,紅花縮回腦袋,繼續看碧水長天,好似一個顏色出來的。

袁訓正在問寶珠:“我好不好?”

“好,”寶珠嬌嗲嗲。

“我哪裡好?”袁訓再問。

寶珠一下子回想起來,不依地問:“你幾時跟着我的?”

袁訓打個哈哈:“不是說了,我是走自己的路……”

“胡說,”寶珠繃緊面龐,和他眼睛對眼睛:“一聽就是假話,放老實,說,你在園子門口上就跟着我了吧?”

“沒啊。”袁訓不承認。

“你看到我和別人在說話,是不是?”寶珠狐疑有三分,肯定就有七分。

袁訓含笑,神色一絲兒也不走樣:“誰,你跟誰在說話?”提起拳頭晃晃,袁訓拖長嗓音:“放老實。”

寶珠對着他瞅了半天,袁訓拳頭晃了半天。兩個人鼻子幾乎挨住鼻子尖,兩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快對成大小眼時,寶珠忽然長長鬆了口氣:“你沒看到就好,想來你也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謝天謝地,那我就放心了。”

對着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大誇自己夫君,寶珠還是難爲情的。

袁訓見她輕鬆,反而不樂意。他笑了起來:“我沒有看到,沒看到你和姓馮的在說話,”寶珠叫了一聲,習慣性的,她的小拳頭也亮了出來,晃幾晃:“你再說?”

“我也沒聽到,你說我比他好,哈哈,”袁訓說過,拔腿就跑。邊跑邊道:“生氣嘍,呆子小寶又生氣嘍,”

寶珠跟在後面就追,惱羞成怒揮舞拳頭:“不許說,你偷聽了我的話,怎麼還敢說出來?”

“羞,沒羞,羞死人了……”

紅花正小心翼翼從袖子裡取出三塊點心,給衛氏看:“一塊給衛大叔,一塊給青花,一塊給紫花,”

“嗖,”

“嗖,”

就見到小爺和奶奶一前一後跑過去。紅花停住手,衛氏反應過來:“跟上。”她先跟上去。紅花手忙腳亂起來:“哎哎,我的點心,我不能跑,”跑散了可怎麼還給人吃?

託着三塊點心,紅花就後悔上來:“我怎麼不把那炸的魚,做的鹿肉帶上兩塊兒,倒帶着這新鮮酥皮兒一碰就掉的宮制點心?”

……

文章侯府此時算是安靜下來,二太太睡在牀上奄奄一息,在掌珠趕到以前,房裡已收拾乾淨,沒有嘔吐的味道。但二太太沒有血色的面龐,掌珠可以斷定她吃的和自己梅湯裡的是一種東西。

這模樣兒和那倒黴灌湯的雀子差不多。

掌珠怒從心頭起,想四太太也太大膽,她也不想想,她能給人下藥,別人就敢給她下藥。那大廚房上既然這樣的好進……。掌珠暗暗瞅瞅與她同來的婆婆侯夫人,本來是想把這件事知會一下婆婆,懲治那廚子王大,現在看來完全不必要。

留着那王大,讓他乖乖的聽掌珠的,這纔是掌珠認爲的,正確解決渠道。

掌珠深吸口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治四太太,就全在這個王大身上。

她的婆婆,文章侯夫人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另有內幕,她正擔心地在房中打轉。她要是不多轉幾圈,就忍不住去和醫生說話,問病人的病情。

而醫生正在把脈,又不能打擾,文章侯夫人就急得不行。想和掌珠說說話,又怕掌珠年紀小沒經過這樣的病,此時房外走進三太太,侯夫人面色一喜,迎上去後,又是滿面憂愁:“你可來了,你看二弟妹病的,把我急得……”

這種女眷句句都斷的話,是難不倒女眷的。再說三太太也和文章侯夫人差不多,平時妯娌們互相猜忌,但真的別人生了病有了難處,銀子錢的忙是不幫的,但問候還是打心裡頭出來。

除非這個人的難處是和她過不去,那才例外。

三太太握住侯夫人的手,也斷着句子說話:“哎呀,我聽到……這事兒……可是藥和病人犯衝?”

掌珠在旁邊想,讓你說着了。

請來的太醫就把她們的話收在耳朵裡,沉吟道:“一直吃的是這一副藥啊?”太醫也頭疼起來。

高門宅第的女眷們生病,不是傷風就是頭疼。而傷風的病又好治些,好歹能找出來一個病根子。

如果是頭疼心口疼,這可真是爲難醫生。首先她頭疼是不是和妾在生氣?再來她心口疼也許是和婆婆慪出的氣……

再來貓兒和別人的貓兒打架;

水靈靈的花兒,她得到的沒有別人的多;

還有買的丫頭不趁心了,今天的天氣她瞅着就肝氣疼等等……

治病要先找出原因,這種家裡新納了個妾生氣,要不然就是衣裳上的繡花比嫂嫂、弟妹、侄女兒、外甥媳婦少了一朵,主人自己生悶氣,神仙下凡也沒法子治得好。

太醫們早就練出一手對付的絕活,只要女眷們不是與性命有關的大病,順水推舟就可以了。這位太醫前幾天才套車接過來,給二太太號過脈她不是大病。見一直吃着他開的藥,忽然病情就反覆成大吐大瀉,太醫心想這隻能是和情緒上出了問題有關。

肝氣疼,本來就是讓氣出來的。三太太纔出來一句話,太醫就跟上:“換劑兒藥吧,”重新又開藥方子。

甘草站在掌珠身後,嘴動上一動,掌珠察覺,狠狠一眼瞪了回去。那件事兒是不能說的,就是掌珠不打算用以收伏王大,掌珠也沒打算說。

她說出來,二太太只怕不懷疑是四太太,反而要懷疑是掌珠做下的。

太醫重新去開藥,二老爺在衙門裡,最近他讓人查得厲害,不敢空下一天不去。侯夫人就讓管家陪太醫,她和三太太圍到牀前看視二太太。

打心眼兒裡,侯夫人是不喜歡二太太的。和二弟妹交待這幾十年,深知道她是個心眼子多的人。

心眼子多,用在正當上叫聰明,用在佔人便宜上,那就叫陰謀詭計了。

侯夫人吃過二太太無數的虧,最嚴重的一次,管家權也丟了,不是不惱她的。但此時見二太太病弱無力,侯夫人又心疼起來,用個帕子拭淚:“二弟妹,你可快點兒好起來吧。”

侯夫人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三太太也跟着流淚:“二嫂,沒見到肝氣疼是這樣的病情?你是吃壞東西了吧?”

外面又進來一個人,邵氏進來,把手中一個小盒子放在牀前:“我來晚了,我想着我有點兒人蔘,並不是年頭久的,但補多了不也是不好,我這個正合適,就找到現在我纔來,二太太,你好點兒沒有?”

二太太再對這個家不滿意,又覺得邵氏是當着人,拿一枝兒小人蔘出來,不值什麼錢,卻做給別人看的。可別人的確來問她的病,她活了幾十年,還不會笨在這裡,就虛弱的道謝:“多謝想着,費心了不是,請坐,倒茶來。”

掌珠也就隨着一起坐下。

但要她去問候二太太,她還記着二太太冷笑的面容。掌珠人到了就算禮貌周全,掌珠可張不開口去問候。

二太太心中暗惱,你就問一聲兒,又有什麼?這分明是眼裡沒有自己,更把邵氏的殷勤也看得淡下來。

又見到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四太太到現在還沒有過來。二太太就氣上來,右脅梢下面更疼得厲害。

現代人都知道肝上沒有痛覺神經,過去的肝氣疼,也不是真的肝疼。二太太就是氣鬱結不通,氣上加氣,更加的面色臘黃,讓人看着,至少邵氏和三太太好不難過,而掌珠暗暗趁心。

侯夫人這個時候也就想了起來,不悅地道:“老四家的呢?”

女眷們都往房外面看,似乎這樣就能把四太太看出來。

這裡面只有邵氏是真心的;三太太關切病人是真心的,但是盼着四太太不要出來,和二太太繼續鬥下去,也是真心情;掌珠就更是裝腔作勢,就差拍手稱快。

以前這一對聯盟是多麼的好呀,居然也有今天?

“去個人,給我請去!”侯夫人沉下臉。她也喜歡二太太和四太太不和,可再不和也是一個家裡的妯娌,這與虛僞無關,是聞病而關切的一種心情,哪怕你們病好了再戰三百回合呢?也沒有人理會你們。

沒有多久,四太太步子蹬蹬的進來。二太太聽到她來,先惱了,一抹臉色又陰又沉。四太太頭一眼見到,先險些笑出來。

該!

讓你亂花公中的銀子吃藥?

侯夫人狠狠瞪住她:“四弟妹,你是有事兒纔來晚了是吧?”說過就下意識的掃掃邵氏,自己的親家來住了兩個月,倒是一個老實忠厚的人。她來得晚,是給二弟妹找人蔘。

“我有事兒呢,大姐兒說明天走舅舅家衣裳不好,逼着我現開箱子給她找,這不,我就來晚了。”四太太說得得意洋洋。

邵氏暗暗嘆氣,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就不行嗎?

她有些懷念安家,她和張氏算是個性不和,可彼此有個病啊痛呀的,都是熱熱心心的去看視。邵氏想,四太太年紀小,看上去不比掌珠大上幾歲,她不懂也是有的。

邵氏爲了女兒,十分的把四太太往好處想。

四太太就偏偏的扛不住這希冀,她心裡頭喜歡,能不笑出來已經算是難得。見侯夫人用眼光逼着她上前探病,四太太擺出我不是情願來的那表情,腰身一扭一扭的走到牀前,見到二太太死氣沉沉的面容,四太太忍不住笑了。

“二嫂,這藥不是好吃的,藥吃多也不好,平常對你說,你未必信,這你自己經過一回,該知道我的話對……”四太太的探病話,就是這種格式。

邵氏爲二太太難過,就幫着打圓場:“藥是不能亂吃的,可病了還是得吃藥,四太太,您說是不是?”

“這病了才吃藥,不病吃藥,就只能吃出毛病來。”四太太得意的接上話,再一扭腰肢回頭,她今天是一件新衣裳上身,自覺得比平時扭得好看,就這麼扭着對侯夫人等人道:“我還有事呢,有大嫂三嫂在這裡,”

又對掌珠撇嘴:“還有我們的小奶奶在,”

又看邵氏,早看出來那人蔘應該是這老奶奶送的,別的人只會裝出來她們來探病,沒有一個是這樣的好人?

四太太皮笑肉不笑:“老奶奶也在這裡,用不到我,我可先回去了。”

侯夫人等人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沒有人搭理她,她能來看就算給長嫂面子,侯夫人想趕快走了吧,病人也能清靜清靜。自己見到就生的氣,也少生一會兒。

就邵氏送了一步。

回來,女眷們又坐了會兒,就各自告辭。

邵氏回到房中,對紫花嘆氣:“你看,四太太不懂事兒,問個病也沒有人交待她要好好的說話,這也不能怪老太太,老太太忙着老老太太的病,就已經夠辛苦。也不能怪侯夫人,侯夫人管一大家子人,不容易。也不能怪三太太……也不能怪掌珠,她小人兒家,她不能去指責長輩……”

紫花耐心的聽完,小聲地問:“那應該誰來管呢?”

“唉,這事兒簡單,有個長輩去對四太太說說,再對二太太說說,讓她們好了也就完了。”邵氏搖頭。

紫花弱弱地問:“別說您要管這件事情?”

邵氏眸子一亮:“你說行不行?和你家姑奶奶商議,她不會讓我去,我就和你說說吧。這個家呀,以後全是掌珠的,一家人不和氣,侯夫人才管得這麼辛苦,你看我們家,老太太說一不二,誰敢對她說個不字?”

紫花想想都好笑:“老太太是剛硬的人,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她呢,也太剛硬了!”邵氏能把四太太往好處想,但想到自己和婆婆的一齣子一齣子過招,邵氏縮縮脖子,再對紫花道:“我得幫着掌珠,以後掌珠接到手裡,也是這樣的辛苦,一家子吵吵鬧鬧的,把我的掌珠累到,可怎麼好?”

邵氏出神:“到時候也許我閉了眼,我在天上看着着急,不如我現在先幫一把的好。”紫花忍無可忍,她雖沒有紅花管鋪子,經驗多;也沒有青花跟着三姑娘,看書多;她是冷眼旁觀這兩個月,有她的一番見解。

“依我說,您不去的好。”

“這話怎麼說的?”邵氏嗔怪。

“這家裡的太太們心裡都沒有,您去說又有什麼用?”紫花苦着臉兒:“您還沒見看出來嗎?您送東西去,她們有哪一個是喜歡的?您見到她們總是和和氣氣的問候,她們全是冷眼,您就沒有看出來?”

邵氏笑了:“紫花丫頭,你對我一番情意,這我知道。”紫花道:“老奶奶,你這個人忒好了。”紫花說的是心裡話。

紫花沒跟邵氏以前,如果讓紫花挑選,紫花是不會挑中邵氏的。她也一直和家裡的人看得一樣,二奶奶過於軟弱,跟着她要受氣。

可真的跟過來以後,紫花才發現受氣的人就二奶奶一個,她對下人極好。她對別人極好。她對什麼人都好,除了對她自己的婆婆有微詞。

這麼樣好的一個人,對周圍的人沒有任何潛在的威脅、剝削……,永遠只想着對你們好對你們好,在紫花來看,應該讓所有人掬在手心裡纔是。

可是,別人過的日子全都是一來一往的過招,老奶奶這樣的好,只會讓別人當成好欺負。扛不住好人的人,佔大多數。

紫花跟着邵氏受氣,都不是邵氏給的,反而是邵氏對別人太好,別的人給她的。紫花再不明白,也旁觀者清了好幾分。

“這個家又不是您的家,您白白地爲着她們操心,姑奶奶還感您的好兒,但別的人可不管您是個可以相交的人。她們好也罷,不好也罷,別人都在看笑話呢。”

邵氏覺得感動,但她這輩子都是這樣過來,感動並不能打開她的心結,她還是溫和地道:“爲了掌珠,我對她們忍讓些,好一些,她們也會對我的掌珠好些。”又勸紫花:“你不用煩惱,總算我們跟着大姑奶奶住着,我喜歡呢,你凡事兒,把別人往好處去想。”

紫花心結,她不認得字,沒看過書,不懂得大道理,只在心頭迸出一句話,把別人往好處想,也得分個人是吧?

也得有個度是吧?

但是她沒有說出來,她剛纔的話邵氏沒聽進去,紫花覺得再說也白說,而且又像和邵氏在爭。說到底她是個下人,和主人爭論總是不好。

紫花對能在邵氏身邊侍候,也是很感好運的。

……

帳帷低垂,小小燭光把帳上精緻草蟲映到另一面帳帷上去,寶珠咬住脣,正出神看着。

但她的耳朵,卻在傾聽袁訓說話。

“怎麼會這樣?”是寶珠先問出來。

她可以在宮裡不問,裝出一臉的歡喜;也可以在回家後不問,對着婆婆好似沒事人;但睡下來以後,這一方天地完全只有小夫妻。寶珠就忍不下去,抱住袁訓頭頸,哀怨上來:“當初出了什麼事情?”

袁訓半帶調侃的回答了她:“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呢?”寶珠微嘆,表兇連他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見過,他又怎麼能知道這以前的事情?

寶珠就又道:“那去問問母親?”

袁訓還是溫和地道:“她又怎麼會知道?”不出他所料,寶珠微圓了眼睛,驚歎起來:“那是有多早,娘娘就不在這家裡?”

“應該是……。”袁訓沉吟着。他不是很樂意說這個話題,可寶珠已經親眼見到,總是要說上一說的。

袁訓就嘆氣:“是我父親三歲,還是五歲?他的手札在母親那裡,這件事情應該有寫在上面,但是具體的原因,卻是不能寫出來。”

寶珠就能猜測出箇中的辛酸內幕,她驚駭不已,瞬間想到自己身上。寶珠還以爲沒有爹孃是最苦的,卻原來還有比沒有爹孃更苦的事情。

她伏身於袁訓懷裡,把一側耳朵壓在他健壯的手臂上,忽然爲中宮哽咽了:“我不想聽,我們別再說下去。”

袁訓把她抱緊些,用下頷壓住寶珠額頭。有時候寶珠的善良,總是能打動到袁訓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他知道寶珠在想什麼,可袁訓此時,卻又很想說上幾句。

也許,是爲自己沒有見過面的祖父母們辯解吧。

“當時家裡窮,你沒有去過我長大的地方,那裡出了城門就是曠野,和你長大的小城比都差得遠,”

寶珠仰起面龐,眸子裡閃動希望的光芒:“到處是田地不是很好,可以隨便種是嗎?”田地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財富,寶珠管着家裡的田產,曾想過今年增添幾畝田,卻發現京裡的田地不是一般的貴。

她聽到處處是曠野,想這不是很好嗎?想種多少就種多少。

袁訓莞爾:“哪有這麼簡單,想種還得有人手,而且你這內地長大的姑娘,是不知道邊城的外面,燒殺搶掠都有。又有天災雨水多了,又是乾旱,在城外種地澆水都不方便,照看上就更不自如。家裡只有祖父母、姑母,再就是父親。父親當年年紀小,在祖母肚子裡就受驚,生下來就醫藥不斷,竟然是藥培着長大的。”

寶珠深深的看着袁訓,聽入了神半天都沒有眨眼睛。

“這樣一年一年的,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變賣一光,所幸父親居然長大。爲了繼續保他的命,”袁訓在這裡停下來,聳聳肩頭,好似要把他心底的沉重攆走,道:“就這樣了,他們就那樣的決定,那樣的做了。說服姑母答應下來。”

寶珠弱弱地道:“不答應又能怎麼樣?”

有個男孩子,對任何一家來說,都是重要的。寶珠打小兒就知道祖母不待見她們,是嫌她們沒有一個是男孩子。

在寶珠三姐妹沒有長大的時候,安老太太每天一罵,是罵:“沒有男丁,樣樣事情都要我出面,我要是不在了,看你們怎麼辦?”

寶珠由此不服氣上來,把小拳頭又握成肥肥白白,在袁訓鼻子下面晃動着:“男孩子就這麼的重要?”

“重要。”袁訓一笑。

寶珠氣餒,也是的。沒有男孩子,田產就要歸親戚。沒有男孩子,女眷們就要被迫拋頭露面去。

寶珠火大上來,又不是表兇惹出來的,不能對着他發作。就嘟嘴道:“那後來呢,就沒有去找過?”

想來難關後面總是過去的。

纔會有婆婆袁夫人和夫君表兇。

袁訓籲一口氣:“祖父說種地養不活一家人,他還要爲父親一輩子作打算,就棄了種地,去做生意。居然讓他賺到銀子,就帶着父親從鄉下搬到城裡,開了一個油鹽店,父親還是身子不好,我沒有見過,不過姐姐應該知道。我問過她,姐姐說她從來沒見過父親下過牀,也沒有見過父親夏天裡不蓋棉被。”

“啊?”寶珠又知道一件稀罕事情。病人還有這樣的?寶珠輕聲地問:“夏天不熱嗎?”袁訓又調侃起來:“沒冷到就算是好的。”

寶珠閉上嘴,過上一會兒,又搖晃袁訓頭頸:“後面去找姑母了嗎?”

“找了,沒找到。”袁訓咧開嘴,故意的一笑。輕撫着寶珠:“睡吧,”接下來的事情袁訓當時還沒生出來,還是一個不知道。

而且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不過是艱辛困苦。而現在,姑母貴爲中宮娘娘,榮華富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當年的舊事,又能怎樣呢?

燭光搖曳,夫妻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袁訓去當差,寶珠去當家。

紅花兒抽個空子來回寶珠:“第三間的那鋪子,該去看看了?”衛大壯來到幫了寶珠不少,餘下的三間鋪子全由衛大壯出面,紅花又幫着他,一一的開張。衛大壯是輪流的看視,紅花是隻查帳目。

寶珠就讓她去。

紅花又難爲情地道:“昨天隨奶奶進宮,給紫花青花帶出來兩塊點心,等下給她們送去可行洗?”

寶珠也讓她去,去了早回來。

紅花出來僱車,把正事兒辦完以後,見天色果然還早。紅花小小的得意:“看我和小爺一樣,爺的文章是天下聞名的敏捷,紅花兒辦事也是一個敏捷。”就讓車去文章侯府。

侯府角門上,紅花叫出一個熟悉的婆子來。

寶珠與掌珠互送東西,紅花在這裡也有幾個認識的人。塞給那婆子一串小錢,道:“幫我找老奶奶房裡的紫花。”

紫花見說,也一般兒的回給邵氏。丫頭們互相走動,在安家是經常的事情,不然主人們從哪裡聽到別人房裡的消息。邵氐就笑說:“去吧,問問寶珠昨天進宮是什麼樣的,真是的這紅花是幾時修來的這福氣,一趟一趟的,她也進宮去了。”

紫花想二奶奶真是肯做成別人的好人,就是這個家裡的人不欣賞罷了。謝過就出二門,見紅花在一個幽靜的小亭子坐着。

她使了錢,就能坐到這裡,還能有一壺茶水擺在旁邊。

紫花就笑話她:“紅花奶奶,你今天得閒?”

“閒呢,這不就來看你了。”紅花就愈發的支起架勢來,那樣子反而有幾分滑稽。紫花撲哧一笑,又見到茶水旁邊擺着一個紙包,有些香味兒出來,紫花就打開來,一看之下,哈哈大笑:“這是誰不要的點心渣子,給你送了來?”

“呃……這是我昨天從宮裡給你帶回來的點心。”紅花大窘。也湊上來,和紫花頭並着頭,把碎成片片的酥皮撥拉開,裡面有一小團餡子。指着給紫花看。紫花嘖着嘴:“宮裡的……你昨天就吃點心渣子了?”

紅花怒目:“我吃的是御宴,不好給你帶,就這點心我捨不得多吃,趁人不注意帶回來三塊,一塊是給衛大叔的,一塊是你,一塊給青花,知道嗎?這酥皮子一碰就掉,等回到家三塊全這樣了,是我偏心你,把這皮子收起來,大份兒的給你帶來,小份兒的等下給青花,可憐衛大叔才吃的,就是一塊餡子,你還敢抱怨嗎?”

把紫花嚇得:“好好,我吃了就是,你惱什麼。”一仰脖子全倒下去,咀嚼幾下,紫花笑了:“好吃。”

“當然!”紅花還在氣呼呼。她沒有想到紫花道:“紅花你別惱,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你聽完以後,回去告訴四姑奶奶,請她幫着拿個主意。”

又道:“十萬火急,要出人命的大事情!”

紅花瞪起眼,吃吃道:“這家裡侯爺要死了嗎?”問過覺得不妥當,又陪笑:“他要是沒了,你們爺就是侯爺,大姑奶奶也就是侯夫人,你也就跟着威風起來。”

“當上侯夫人以前,先保住命再說吧。”紫花皺眉。讓紅花不要插嘴,把昨天的話一一告訴她。

“下面我對你說今天的,”紫花無端的打個寒噤,紅花也早嚇得直着眼:“這這,下藥……我的娘啊,這以後還敢在那廚房上吃飯,你們家廚子是死人啊!”

紫花不知道王大的事情,就說不明白。又讓紅花不要說話,對她道:“昨天我只以爲是二太太病,我見勸不下來老奶奶,就尋思着對大姑奶奶說一說,讓她去勸。我等沒有人的時候,就往大姑奶奶房裡去,在她窗戶下面,讓我聽到的。大姑奶奶對甘草說,你看看差點兒我就和二太太一起病了,我們得讓四太太也這樣才行,免得她沒害到我,還要繼續下手。”

“啊!”

“甘草就說,奶奶只管交給我,這藥我去辦來。”紫花面色蒼白,手指尖也顫抖起來:“你說這哪裡還像是過日子,這分明是打仗纔是。紅花,我怕極了,正在房裡發抖,你就來了。我不敢對老奶奶說,怕她不信。請你讓四姑奶奶想個法子,怎樣的把這件事壓下去纔好。千萬的,可不能害人啊。”

紅花後背地都寒起來。剛纔婆子帶她坐到這裡,她還覺得四面清靜。現在撫着手臂,身上沒有一處不發冷。答應下來又讓紫花別說,出了這府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日頭地裡,哆嗦幾下,纔算好些。

“小姑娘,你不坐車了?”她從趕車的旁邊過,竟然把車也忘記。

紅花回想起來,把錢算給他:“我還要去別的地方,不坐了。”打發車走,紅花在日頭地上走回的家,見步步都是太陽,心裡的寒氣纔算壓下去。

娘啊,下藥害人?

你再害人,人再害你?

娘啊……

她正胡思亂想,衛氏從廚房伸出頭叫她:“紅花兒,老太太那裡怎麼樣?”紅花叫了一聲:“啊!我忘記去了。”

急忙掏袖子裡還有一塊的點心渣子,見天氣太熱,她又是一身大汗,那點心早化在紙包上,印出一塊紫紅香甜來。

紅花再慘叫一聲:“我的袖子,啊!”薄薄的水紅色衣袖,也染上一塊大紫,看油膩樣子,洗不得了。

第八百二十章,王爺 ,有膽嗎第二百八十二章,公平!第七百六十七章 這般重要的元皓和好孩子第十九章,管家姑娘第二百二十一章,欽差在此第一百八十九章,寶珠祠堂拜祭第三十章,套話第七百一十八章 我不出頭誰出頭第八百四十三章,加壽送乾哥入宮第五百九十二章,疫病真兇第三百五十八章,袁將軍和沈將軍的秘密第兩百章,奶奶厲害!第六百七十二章 元皓生日第五十五章,求救第四十三章,沒有道理的方姨媽第七百六十章 帝后舊事第六百七十六章 學菜第三百八十三章,牛頭和馬面第四百五十四章,丟醜第五百三十九章 聰明的香姐兒第六百零二章,小女婿之爭第三百四十五章,杜氏鬧事第一百一十九章,大方?第四百二十九章,只因爲當爹的不放心第四百二十五章,符的風波第一百八十章,處處慈愛爲寶珠第三百零四章,不曾觀畫受欺負第五百三十章 葛通讓搶第二百八十六章,產子第六百九十三章 可敬可佩第二百四十三章,有個好媳婦第二百四十五章,錢財動凌心第六百七十三章 齊王和太子的商議第二百七十四章,袁訓辭親事第一百三十五章,夜叉第四百二十八章,處罰皇后第三百九十九章,調和第一百八十四章,誰敢傷舅爺?第二十六章,相見第七十章,人窮不是錯第七百七十六章,金殿論親事第一百一十五章,想通第四百七十七章,袁訓和柳至的情意第三十九章,失態第二百三十八章,郡王亂點鴛鴦譜第四百二十五章,符的風波第五百八十七章,長公主產女第二百二十一章,欽差在此第三百七十四章,喬遷新府第第三十八章,消息確定第三百八十五章,倒運的歐陽家第二百七十四章,袁訓辭親事第七百二十八章 孩子們繼續長進第六百一十章,尋找元皓小王爺動向的韓正經第四百三十二章,要加福就不能有女人第二百九十八章,蕭儀之死第三百七十章,身世披露第七百四十六章 小十送錢第六百零五章,梁山老王和太子如願第一百三十二章,成親 (二)第一百四十四章,籌劃第三百三十三章,東安舊事第四百二十四章,老國公很難爲情第六百九十七章 遇災第四百八十五章,步步錯來步步錯第五百二十九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五百五十一章,被迫送禮第一百五十五章,弟妹在哪裡?第三十七章,取笑的姑娘們第四百五十六章,遜你一舅爺第二百二十六章,大事在後頭第二百五十七章,蘇先逞威風第四十章,厲害第四十章,厲害第六百七十章 蕭戰鬼計多第六百三十五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第四百三十章,丞相是個程咬金。第一百九十四章,寶珠有孕第四十六章,通風第三百一十五章,笨吶第三百七十二章,一視同仁第一百二十一章,當家第三百五十三章,壞蛋不是賣國賊第三百六十四章,有情有意第六百九十一章 舅舅又不要元皓第一百三十二章,成親 (二)第四百一十九章,別讓看不起年輕第四百一十一章,比舅爺輸到家第四百一十一章,比舅爺輸到家第三百零九章,醬鴨與白光鴨第五百八十七章,長公主產女第二百一十一章,聖眷驚人的袁將軍第四百九十七章,第十五章,傳話第三百四十九章,這個纔是真二爺第四百六十二章,梁山老王暫勝一籌第三百六十章,對不住第一百六十八章,在乎是因爲沒有第二百四十九章,加壽的大紅包第三百八十九章,太子拒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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