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二年五月上旬,從新年開始,大宋就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到了今天也不例外。
本着好吹枕頭風的想法,趙禳這段時間都經常到皇宮那裡和宋仁宗下棋,圍棋、象棋都有。而且棋逢對手!別道兩人怎麼厲害,說是臭棋簍子就誇張了,不過水平真的很一般。
今天趙禳如故的來到皇宮文德殿外的小花園處,小花園雖然小,但很是精緻,小橋流水,青竹樹立,清風拂過,春意盈人,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不時小水池處,還會傳來接水竹子敲在青石上的清脆聲音,旋即一陣哇啦啦的流水聲。
邁步進入,一條鵝卵石鋪墊的小徑,婉轉至一亭子。亭子上置着一方圓石桌,擺着三四圓石凳。走入亭子,石桌上早已經拜訪好棋子,也不需要棋盤,石桌本身便刻畫着棋盤的橫縱線。象棋棋子如數擺放整齊。
讓趙禳奇怪的是,棋子都放好了,皇兄應該在附近的,再不濟,也有個小宦官留在附近,有什麼事情給自己說一聲的。
正疑惑間,一名二十來歲的無須宦官已經小步跑的從鵝卵石小徑而來。
趙禳仔細一看,發現是宋仁宗身邊的近身人許琛亙,此人是天聖五年纔開始侍奉宋仁宗。雖然已經服侍了宋仁宗六年,但在衆多宦官當中,並不算老資格。不過其爲人低調老實,雖然不如閻文應得宋仁宗信任,其也是屬於比較信任的行列。
趙禳也對其多有拉攏,剛剛開始許琛亙並不願意接受,不過在趙禳幫其家人購買了八百畝田地後,並請了幾個先生教導其子侄唸書。許琛亙感其恩,開始向趙禳靠攏了。
別看花費不算多,皆因宋朝有感於唐朝宦官亂政,對於宦官管制很是嚴格。而且八百畝地花的錢也不少,上萬貫,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拿出來。
當然了,宋朝對於宦官的這些限制,不是說限制便限制的,只是現在宋朝立國不過百年,再加上士大夫對於宦官很是警惕。雖然送了一些限制,但總體而言,宦官日子還是不怎麼好過的。最直白的便是人數,明清宦官成千上萬,現在宋仁宗時候宦官限額一百八十員!
閒話休提,言歸正傳。許琛亙到了跟前,不等趙禳詢問,已經開口說道:“王爺,今天京東兩路那裡出了些許事情,官家是怕是沒有時間來和王爺手談了。”
趙禳怔了怔,問道:“不是說旱災情況好了些嗎?怎麼現在又發生變故的?”
許琛亙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他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王爺,此事不可對外人言。對外說,是京東兩路發生了蝗災,實際上是京東東路的沂州那裡發生了民變,官家唯恐事情鬧大,現在已經下詔傳諸位相公入內商議了!”
兵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五代十國武人亂政的緣故,宋朝對於兵事很是忌憚。
不過趙禳卻從中嗅到了機遇!沒有錯,便是機遇!
趙禳微笑着點頭說道:“辛苦你了!”
說罷,趙禳偷偷將一張面值二十貫的交子塞入許琛亙的手中,許琛亙偷偷看了一眼,呼吸禁不住有些急促了。
趙禳拍了拍許琛亙的肩膀,不等許琛亙反應過來,趙禳已經轉身離開了。
到了宮門外,侍衛長李禮仲禁不住奇怪了。“王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出來呢?”
趙禳對向自己行禮的宮廷門衛微笑示意後,這纔回答李禮仲的話。“官家有些事情要處理,今天不下棋了!”
李禮仲應諾一聲,問道:“王爺,可是回府?”
“不!去十萬宅街的李府!”趙禳微笑倒。
李禮仲怔了怔,雖然心中好奇,但他爲人本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點下頭,便拿下一方木凳放在車廂邊。
趙禳踩着木凳上車廂,李禮仲親自駕車。
因爲距離比較遠,趙禳便在路上打了個瞌睡。到地方了,這才被李禮仲叫醒。
打了個哈欠,伸着懶腰,懶洋洋的問道:“去問問,國舅爺在不在府中!”
“是!”李禮仲應諾一聲,便去敲門相詢了。
看到這裡,諸位也知道趙禳找的是誰了!沒有錯,便是國舅李用和。
李用和並不在府中,不過無礙,府中僕人出去尋回自家老爺。爲此趙禳在這裡耽誤的時間並不短,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李用和這才送了趙禳出來。
“這事情就麻煩舅舅了!”趙禳微笑道。
李用和反而神色複雜的看了趙禳一眼,黢黑的臉上,帶着幾分無奈,沉默的點下頭。
趙禳也不在意李用和的些許無力,拱了拱手,便轉身朝馬車而去。
之前顯得有些失禮的李用和出奇的並沒有轉身回府中,反而站在門邊,靜靜的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
李用和的兒子李璋見父親出去久久不回,禁不住出來尋,見李用和站在大門處不動。李璋站到李用和身邊,順着李用和的目光看過去。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問道:“父親大人,怎麼了?這有什麼好看的?”
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李用和今天出奇的沉默。
李璋想了半響,靈機一動,問道:“是不是會稽郡王提出了什麼讓父親那以答應的請求?”
李用和頓了頓,這才搖着頭,黢黑的臉上,浮現出老農般的愁苦。“此爾不懂,別問了……爲父也不知道到底……唉!”
李璋知道自己猜得對了!心中更加好奇,只是再三追問,李用和就是不說。李璋無奈,唯有罷了這好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