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阿河？”
老人看到天勺地鏟的片刻，驚愕的轉了過來，語氣帶着不確定。
“老師。”天勺地鏟激動的跪了下去。
“真是你們。”老人的臉上浮現了笑容，上前扶起了他們。
餘小漁來回的打量着這三人，沒有冒然插話。
胖姑娘卻奇怪的問：“爺爺，天勺地鏟竟然是您的弟子？”
“當年我們初學廚，就是跟着老師先學的麪食。”天勺激動的扶着老人的胳膊，聲如洪鐘的解釋。
原來不是那位……
餘小漁點了點頭，由着他們敘舊，轉身關注起籠屜裡的包子。
那柱長長的香燃得到自然滅，包子裡熟了。
“老師和老師在比手藝？”地鏟的稱呼有些亂。
奇異的是，在場的人全都自動的領會了。
“你們怎麼在這兒？”老人好奇的問。
“是老師讓我們來的。”天勺答。
“快繞死我了。”阿幕聽得一臉無語，笑着出招，“這樣，你們叫我爺爺師父，叫餘公子老師，就不會亂了。”
餘小漁根本不在乎這個稱呼問題，天勺地鏟見她不反對，立即順着話喊了一聲。
老人的包子，麪皮筋道卻又鬆軟，肉靡的味道恰到好處，唯一的弱點就是薑末……
餘小漁皺起了眉。
她承認他的包子味道很不錯，充分的揮發了食材的原味，但同時，這薑末的味道也揮發了出來，這樣一來，吃的人羣就會受了限制。
因爲，她就是不喜姜粒的那一種人。
“餘公子果然廚藝精湛，老漢甘拜下風。”老人細細的品嚐了餘小漁的包子，沉默了一會兒，鄭重的抱拳。
“爺爺，我吃着明明差不多啊，爲什麼是你輸？”阿幕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兩隻手上各拿來着兩種包子，都咬了一口。
“食，講的色香味形，色、香、味，雖勉強能論個平局，可我輸在形之上。”老人再次衝着餘小漁拱手行禮，認真的說道，“老夫走遍大江南北，自以爲做的包子已無人能及，卻不料今日遇上了餘公子。”
“老人家客氣了，我只是僥倖，不過，我要糾正您的一點是，食不單單隻有色香味形，還有意、養。”
餘小漁側身，謙虛的還禮。
她能說她之所以贏是靠着前世強大的食譜記憶庫麼？
“意？養？”老人頓時來了精神，“還請賜教。”
一邊的天勺地鏟也雙眼大亮，湊到一邊全神貫注的看着餘小漁。
只有阿幕，坐在一邊，一口大包子，細嚼，一口小包子，慢品，時不時的皺皺眉，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吃得不亦樂乎。
“也沒有特別的，無非就是藥補不如食補。”餘小漁笑道，“而意，就像喝茶講究意境一般，食，也有它的內涵和意境。”
“受教。”老人認真的點頭，伸手朝向阿幕，“阿幕，把錢袋還給餘公子，公子能埋鍋爲鄉親，我們更不能辜負了鄉親們平日的照應。”
“唔唔~~好。”阿幕將手上的包子往嘴裡一塞，油膩膩的手指挑着錢袋子就扔了過去。
“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吃那麼多！”
老人接住錢袋，一眼就看到兩籠屜的包子居然被阿幕一個人吃了一半，立即把錢袋往餘小漁手裡一塞，上去搶了剩下的包子，分給了幾人，又把剩下的拿出去分給門口的陸老漢和黑甲衛們。
“好吃嘛。”阿幕笑嘻嘻的，只在餘小漁看過去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了目光。
“謝阿幕姑娘捧場。”餘小漁失笑。
這姑娘是個可愛的吃貨！
她以前也是吃貨，不過沒這麼胖。
包子鋪的事情搞定，天勺地鏟也帶來了她要的食材，於是，餘小漁立即開工。
她也不避諱阿幕在邊上，除了指點那包子，還把酸辣粉的做法細細的傳授給了天勺地鏟和阿幕。
一來算是給他祖孫的報酬，二來也是因爲她喜歡這個爽直的姑娘。
香味從小小的包子鋪裡傳了出去。
離得近的人紛紛被吸引了過來。
“老陳頭，大半夜的做的什麼好吃的？”都是相熟的人，看到老人和阿幕也在，立即過來詢問道。
“都是給你們準備的。”餘小漁接了話，笑着揮了揮手中的大勺子，“湯，一文錢，包子也是一文錢。”
“公子，你不是說……”阿幕疑惑的看着她，小聲的問。
“升米恩鬥米仇，做買賣的規矩不能破。”餘小漁衝着她眨了眨眼，一時忘記了自己還是男裝的身份。
阿幕頓時紅了臉，卻大大方方的站在一邊沒有退開。
老人看到這一幕，目光微深。
“一文錢？不貴，給我來四個包子。”那人立即從懷裡摳出幾文錢，尷尬的說道，“房子塌了，什麼也沒搶出來。”
“這位大叔，雪越下越大，你今晚要是隻能宿在路邊的話，最好來一碗湯。”餘小漁打量着他，好心的提醒。
“買不買湯跟我們住哪裡有什麼關係？”那人不認識餘小漁，聞言不由疑惑的打量着她。
“大叔，今兒你們有口福了，這包子、這湯都是餘公子親自指點的。”阿幕立即在邊上介紹餘小漁的身份，說道，“這要是平日的魚躍小肆，一人十兩銀也未必能搶到位置。”
“魚躍小肆！”那人驚愕的再次打量了餘小漁一番，有些不相信，“怎麼可能？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兒賣湯？”
“西城百姓受了災，安王殿下病弱之體尚且徹夜救災，我們自然理所應當要爲殿下分憂了，只不過，我是個廚子，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大家做一碗暖胃祛寒的湯。”
餘小漁很認真的擡出了安王。
她做這些都是爲了他，當然要藉着這機會，好好的宣揚一下他拖着病弱的身體還不顧自己徹夜守在這邊的事蹟。
或許這樣，應該能沖淡一些他貪歡不顧百姓的流言吧？
“你真是餘公子？”那人還在猶豫。
“大叔，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湯味道好不好，值不值。”阿幕不遺餘力的吆喝，“你想想，光憑這一碗湯，你花一文錢，就等於賺了十兩銀子哇，這樣的好事，還不夠暖和你一晚上了？”
“……”餘小漁頓時啞口無言，望着阿幕眼冒星星。
這姑娘，不僅能吃，也太能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