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雖是皇宮被禁止入內,城門都半關,但是正經的消息沒有放出來,普通百姓還是歡歡喜喜的過上了大節。
而不用進宮宴客,好些人家也是難得的在自家團圓,只不過因爲死了一個皇子,到底還是不敢大宴賓客,何況那些男人們是坐不了多久便去書房裡關門議事去了。
這讓那些準備了許久的女眷們一下失去了炫耀的目標,少不得,只能靠閒談來轉移怒氣。
到得晚上半夜時分,車凌帶了一堆的各種閒言閒語回到了蘇宅,來給謝珏彙報。
今兒一天謝珏都沒有出去,除了早中晚盯着孔邈給蘇月檢查,其餘時間,便是蘇月喝了藥睡着了,也多是陪着蘇月,靠在牀頭,一邊翻閱各地來的信件還有鋪子的賬本,一邊用手幫她暖肚子。
如今他的產業除了以前在兩浙路,兩湖,兩江,福建還有京東路的田莊作坊,還已經擴張到蜀州,陝西,京西路,去年北方那麼一走,再有趙皓給力,如今北邊那裡的產業線也已經拉了起來。
今年算是過了大半,那些老產業的收益是穩步增長,收入都在他的估計之中。
倒是蜀州和燕州晉州的收益,讓他有些吃驚。
今年茶園擴大了幾倍,茶青產量也多了幾倍,加上那些大漢都已經能獨立帶領一個茶廠,做出來的黑茶和磚茶之量,已經達到了七十萬餅之多。
這些黑茶,謝珏讓拿了十萬餅走海船運到燕州港口,其餘的,都是運到蜀州給了洛武洛陸。
他們兩人在蜀州經營也有幾年了,除了和吐蕃那邊建立起了極好的關係和渠道,洛陸還穿過蜀道,從陝西路那邊和西夏建立起了關係。
在喝了幾年茶後,吐蕃那邊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下面的領主,都喜愛上了這種飲料。
而在得到謝珏指示後,洛武對那些吐蕃人說,不光可以用金銀皮毛珠寶等物交換,也可以用牛羊馬匹包括冬蟲夏草藏紅花等物交換之後,那些普通牧民也會拿着自己的牲畜和採集的藥材來交換幾餅黑茶,而因爲價格昂貴,那些牧民捨不得一次喝多,便配上了酥油,調製出了一種口味特殊但是對那些高原藏人極爲合適的酥油茶。
黑茶在吐蕃,都成了可以當做貨幣使用之物。
而在西夏,黑茶之風也逐漸蔓延起來,今年,爲了搶洛武手上的那五萬斤號稱最後的黑茶,吐蕃的一個領主和西夏的一個貴族,差點就在兩國交界處打起來。
最後是西夏那邊以兩萬匹好馬一萬匹馬駒加兩萬兩黃金給搶了過去。
那三萬匹馬,約定好是秋季等小馬駒長大一些後交付,大約是在九月的時候。
加上洛陸本來就和西夏人交易好了的三萬匹馬,一共有六萬匹馬,可以等趙皓打完之後交過去。
而洛武交換回來的大批牛羊等物,則是買了個莊子當地宰殺,製成了謝珏跟阿拉伯人學的肉乾,連同製造出來的皮子也是直接提供給了趙皓。
洛武和洛陸對自家主子這種無私的行爲表示了極爲崇敬之意,自家主子就是有爲君風範,如此這般,趙皓和邊軍肯定得站在謝珏這邊啊,有了邊軍做靠山,報仇啥的都好辦了。
(唐冰:靠山個毛,主子這麼做就是要趙皓拿他的手軟,沒臉跟他搶蘇月!)
可就算去掉這些無償給趙皓的,六十萬餅黑茶,也收回了十三萬兩黃金,一百六十萬兩白銀,還有大量的珍貴藥材和價值十幾萬貫的珠寶。
而且還有一顆極爲珍貴的九眼天珠。
那天珠和一些精心挑選出來的珠寶,兩人隨同信和賬本一起讓人送了回來,在信裡一再的表示,那九眼天珠是有吐蕃活佛加持,極爲適合女性。
但是決口不提送給蘇月。
(唐冰:還知道不敢啊。)
兩人在蜀州最開始幾年賣茶的錢,謝珏都沒有讓他們交上來,而是直接在當地購買產業訓練手下,後面茶的產量大了,銷售量也大,謝珏也是隻讓他們交小半的黃金白銀,剩下的,繼續擴張。
成都府號稱天府之國,其成都平原土地極爲肥沃,而且天災還少,產量高而穩定,而蜀錦更是蜀州特產,賣到京城的利潤極高。
幾年下來,兩人足跡遍佈了整個蜀州,一共購買了八萬畝的土地,三個蜀錦織坊,還有兩個鹽井。
今年,單那鹽井,一個便有二十多萬貫的純利潤。
而且,蜀州的鹽井都是靠精壯漢子下井挖鹽,所以,一個鹽井養上幾百上千人的精壯勞力正常。
再加上一年年擴大的馬幫,洛武和洛陸手下的人馬,也有四千多人了。
洛武在信的後面還提了一句,吐蕃有幾個戰鬥力非常兇悍的部族,其首領提出,只要給足夠的黑茶,隨時可以出兵相助,打誰都可以……
不過蜀州這裡還只是讓謝珏驚訝了一下,到底有以前的底子,心裡還是有個大概,燕州那邊則真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占城交趾今年又是豐收年份,春夏兩季的糧食產量極大,謝珏的購買量再大,那糧價也沒有漲多少,所以謝珏便一直買一直送,從二月便開始運糧食,便是邊關起了戰事,這船隊也沒有斷過,糧食總量已經遠遠超過謝珏起先答應趙皓的百萬擔糧食。
亦是因爲如此,趙皓也才能忍住一直不給朝廷任何消息,連催促糧餉的公文都不發了。
這麼多糧食白白的送出去,謝珏實在是有些不爽,正巧杭州和揚州的絲綢等物價格又暴跌,量還非常充足,除了往番外的備貨,還有很多貨多出來,謝珏便讓船隊裡空一條船出來,專門帶絲綢和香料等物。
從五月開始,已經運送了五艘船的貨物過去。
他本以爲,那些貨物要等到戰事結束,纔能有個好的銷路。
沒成想,六月中的時候,成五爺到了晉州,找到了他留在晉州的去阿耶城之時的領隊,說是齊大遞了話過來,洪爺問,還有沒有好貨,他出高價收,連同上次他們損失的,也會補給他們。
只要,他們能將貨送到草原。
當時北戎和趙皓正打得一塌糊塗,晉州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但是也是知道戰事緊急,成五爺來遞這話完全是推脫不了齊大,說完之後,便讓那管事別當真。
要交易,也得等仗打完。
那管事以前亦是謝珏的老侍衛,傷好之後跟着謝珏到處跑了幾年,是個心眼活有魄力的(要不謝珏也不會讓他當領隊)。
當時便讓成五爺去聯繫齊大,如今兩邊交戰,那些馬匪倒是跑乾淨了,草原上的空隙比較多,只要每次的量不大,他們騎着馬帶貨過去,倒是能馬上交易。
只要對方的確能出得起價。
當時,那管事便列了十幾樣貨物給成五爺,讓成五爺傳遞過去,讓對方報價。
成五爺看到那貨單是生生的倒吸了幾口氣,如今宋國路稅調整,晉州在趙皓的勢力範圍,又有武縣令這樣的好官,在晉州倒是感覺不到路稅的變化,但是冀州可不一樣了。
冀州的路稅豈止是翻了十倍,便是要拿一個商隊能出行的路條,都得先給知府送上一筆現銀。
所以,這次齊大親自回來勸說他帶隊,他都沒有動心。
不說去年那麼大的損失,便是如今這貨物出冀州的成本他都負擔不了。
還有最重要的是,洪爺開價最高最想要的絲綢寶石等物,他壓根就沒貨!
這些東西,往日都是從杭州和揚州運到冀州,他再收了貨往北邊送,如今南方的貨完全斷掉,連冀州城裡,這些東西都漲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從哪弄貨去。
齊大便道,可以找謝爺啊,洪爺還特意提到了謝爺,說是一定會補償他的。
成五爺挨不過齊大嘀咕,再又想着當時謝珏讓他們先逃,自己殿後,才讓他們有命逃回去,後來就一直沒有謝珏的消息了,別的不說,倒是先去問問謝珏可活着纔好。
聽得管事的說謝珏很好是鬆了口氣,再聽管事的說交易可以做便吃了一驚,然後看到那個單子,愣了半晌後,對管事的道,雖然洪爺在阿耶城自己先跑了,但是在商言商,當時那種情況下,也不能怪洪爺不講義氣,既然洪爺說了在草原正常交易,就不會有什麼打他們主意暗下毒手之事。
但是,如果你提供了單子,對方報了價格,然後你又沒有貨物給人家,那可就是壞了規矩,在草原那種地方,可就真危險了。
當時管事的笑道,既然敢列單子,自然就是有貨,不過,希望洪爺報上價格和需要的數量,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然後就是分批交貨。
管事的說的肯定,成五爺便是心裡忐忑,也還是把話傳了過去。
七月中的時候,對方來了消息,報價比在阿耶城交易時覈算價格要高了五成,付款是一半以黃金白銀支付,一半以皮毛藥材等物支付。
至於數量,只有四個字:越多越好。
那時候趙皓已經拿下阿耶城,管事送給謝珏的信也得了個便宜行事的回覆,那管事便也不等再跟謝珏彙報回覆了,直接帶了人,由齊大帶路,帶了一些絲綢香料和寶石過去。
雙方在離阿耶城和武城都有百來裡距離的草原上直接交易。
洪爺果然帶了足額的黃金白銀和皮毛藥材在草原上等着。
絲綢香料和寶石都是價值高體積不大之物,黃金白銀皮毛藥材亦是如此,在跟洪爺交易之前,齊大已經用自己媳婦的兩百匹馬跟管事的換了一些東西,管事的便帶了一百來人一人兩馬的直接用馬馱貨,來回的速度都快。
半個月時間,便跟洪爺交易了四艘半船的貨物,順便,還推銷出去了一萬餅黑茶。
這四艘半船的貨如果按照賣價算,比拿到京城賣要多了整整兩倍的收入。
而且,那些換算價格很是便宜的皮毛藥材直接用船運到杭州,又能比在京城賣貴上一倍多。
這一個來回,便是千萬貫的淨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