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襲人忽然一個翻身把被子踢到一邊,先前楚娘出去後,穿好的衣服也早就因睡相而弄得凌亂不堪。肚兜鬆散的掛在脖子上,她沒有系後背的帶子,露出白皙如玉的兩隻可愛的小白兔,那一個個紅紅的草莓曖昧又誘人,顯示着剛纔還沒有完結的激情,隨着呼吸起伏不斷跳躍……
楚娘看得熱血膨脹,剛剛被壓下去的慾火又在瞬間被勾起,他深吸了一口氣,忙拉上被子將她捂嚴實,轉身去了後院水井澆盆涼水洗去滿身的**。
這丫的再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某個地方會爆掉。
次日方襲人醒來時,地上已經沒了楚娘,等了許久才見她從外面回來,手裡端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繡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繫百花曳地裙,胸部高高聳起,宛如安上兩個巨球,風鬟霧鬢,發中彆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間點着一抹金調點,瞧着也有幾分撩人心絃。尤其走路的姿勢,真是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方襲人呆了呆,心想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她確實是個女人?
“你……做什麼去了?”
楚娘笑道:“看你昨晚吃的不多,特意熬了些粥給你。”末了又加一句,“是我親手做的。”
人家這般示好,方襲人也不好意思給個臭臉,便也笑道:“多謝楚娘了。”
她接過粥碗喝了一口,不由咧了咧嘴,心道原來她也是個不會做飯的。沒比自己手藝好嘛。
自從離開華陰之後,她聽說自己廚藝奇佳便也在客棧嘗試着自己做些吃食,可結果卻是慘不忍睹。問過張媽媽,她的解釋是因爲撞到頭所以忘記怎麼做了。不過她卻深不以爲然。她認爲某些事是講天賦的,有些天賦好的第一次弄出來的東西就很好吃,而天賦不好的則怎麼學都學不會。眼前這個楚娘多半是與她一樣的笨蛋貨。
“你昨晚怎麼了?”她強把一口嚥下去。忍了好久纔沒吐出來。
“估計犯病了。”楚娘嘆口氣,一副煩惱不已的樣子,開始訴說自己的病情是多麼嚴重,她是多麼的“桑心死啦”。
方襲人暗歎她果然病得不輕,正要詳細問時,她卻忽然驚叫着甩起手來,她的手背上有一塊明顯的燙傷。不停在她眼前揮來揮去,讓人根本沒法忽視它的存在,且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爲了熬粥被燙了一下。
“我費了很大勁兒做的,你一定要吃完啊。”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人家都這麼表示了。方襲人哪好意思不吃,只得咬着牙又舀了一勺吞下去,吃到一半實在吞不下去了,便笑着說自己飽了。然後放下飯碗跑出去,找地方狂吐去了。
似乎很少有人這麼體貼的待她,會在早上爲她煮一碗清粥,爲因爲不小心而燙傷手,她心裡也是分外感動的。可就算再感動這麼折騰自己的胃也太不值了。她抹抹嘴,心裡暗暗發誓。以後楚娘煮的東西,絕不再沾半點。
第一次下廚,總覺得做出的東西扔了怪可惜,楚娘端起那碗粥喝一口,嘴頓時咧到天上。剛纔看她面不改色的吞下,還以爲很不錯呢。難道是鹼放多了。或者擱的不是糖而是鹽什麼的?
以前就佩服她的好味覺,曾經有一回爲了捉弄她,齊曦瀾曾把一塊烤成黑炭的兔肉放進她吃的大餅裡,她居然津津有味兒的吃下去,還贊啓王的手藝不錯。
當時齊曦瀾臉上的顏色就跟他烤的兔子一樣,還恨恨地威脅,以後絕不再吃兔肉。
這會兒看來,她強大的味覺系統依然沒甚變化。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在風雨樓已經待了五六天了,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走,只能每天和楚娘面對面。
也不知爲什麼,這幾日老鴇根本沒提過叫她們接客的事,甚至連琴師也遣走了,只是每日好吃好喝的養着,就好像把她們買來就是爲了花錢養的。
雖然這樣的日子過着還算舒服,可時間久了方襲人心裡也開始煩躁。尤其是看着楚娘似乎很享受的樣子,便有一種想把她那笑容打落的衝動。
“楚娘,難道你不想走嗎?”她問。
楚娘臉一垮,略有些哀怨道:“能不想走嗎?可是楚娘一纖纖弱女,怎麼逃得出去?”
雖她看起來確實很纖弱,但方襲人卻一點都不相信她逃不出去。這麼耗在這裡到底爲的什麼?
她道:“趕緊想辦法,否則今天你不用上牀睡覺了,上來一回我踢你一回。”
好厲害的威脅啊。楚娘深表哀思,雖然不能上她的牀是件很煞風景的事,可若放她走了,那豈不是更沒得上了?
真是讓人頭疼啊。
就在方襲人威脅完的第二天,風月樓突然來了一個財大氣粗的財主,說要花一萬兩買下方襲人和楚娘。
老鴇雖不情願,可看在錢的份上也就同意了。送他們走的時候,還很是安慰了幾句,“這位吳老爺是個知冷知熱知道疼人的主,你們以後跟着他就吃穿不愁了,能做個小妾,做個通房也是好的。”
說着很是灑下兩滴眼淚,一副萬分不捨的表情。
方襲人大汗了一把,真不知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嗎?這吳老爺年紀四十上下,看着也和善,只是男人就是男人,總不能讓她給個老男人暖牀吧?
關於此事請教了一下楚娘,而她的意思是跟一堆也是跟,跟一個也是跟,爲什麼不選擇跟一個好呢?
方襲人強忍着想在他臉上踹一腳的衝動,真懷疑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了,爲什麼碰上的竟然是他。如果當初她不和他說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呢?
在去吳府的路上,楚娘顯得很興奮,不時的問她想吃什麼,想穿什麼,或者想什麼日子爲吳老爺暖牀。而對於這個問題,方襲人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呸……”
楚娘抹了一把臉上疑似液體的東西,笑容依舊燦爛。暗自思量着,美人不愧爲美人就是口水都是香的。而且這次見她,她似乎比以前更迷人,也更有女人味兒了。
吳老爺的宅子在江陵也是數一數二的豪宅,裡外十一進,光丫鬟婆子就有上百個,再加上管事小廝幹粗活的長短工,上上下下足有二三百口子。
吳老爺有兩位夫人,一個正室,一個如夫人,還有兩個小妾,兩個小星,至於那通房的丫頭更是十根手指都掰斥不過來。
他帶着他們去見了他的妻妾們,大夫人也沒難爲他們,只叫他們先在府裡做事。隨後和老爺商量給三人圓房的日子,還問吳老爺比較滿意哪個?
吳老爺難得老臉微紅,只道在拍賣場就看上他們兩個,覺得每個都好,因爲下手晚了,被風月樓買回去,這才費了幾日功夫花重金買回來。
這樣“不知羞恥”的話,大夫人聞言竟一點不惱,還讚道:“老爺真是好眼力,這兩個丫頭一看就是標緻的。”
對於有這麼一個賢妻,方襲人很覺牙痛,做男人做到這份上真是有福了,只是不知這位正室夫人會不會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她和楚孃的住處被安排在丫鬟房裡,或者比丫鬟稍微高級一點,是那種通房丫鬟住的地方,依然是兩人同住一間。萬幸的是,這回不用再共用一張牀。
楚娘一副安安穩穩打算在這過日子的模樣,方襲人卻不想真給人通房的。本來從風月樓出來的路上她就想逃,可要命的是一路上有十幾個家丁看着,竟找不到一絲機會。
進到府裡也總覺身邊似是隱藏着一些高手,偶爾還能感覺到一些氣息綿長的呼吸。這些人似乎是從妓院一直跟到這裡來的。
她心知有異,琢磨着,指望楚娘是不行了,說不得還是要自己想辦法。
第二日,就有丫鬟把他們帶進廚房,說要他們這裡幫工。
方襲人深覺做這個決定的人太沒眼力了,無論是她還是楚娘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廚房重地豈是他們待得的?終於試工了不到半個時辰,在差點毀了半個廚房後,廚房管事也徹底對他們失望了,叫他們站在旁邊看着都嫌礙事,乾脆直接把人趕回去。
楚娘自回住處,方襲人也跟回去,推說要弄點熱水洗頭,又跑回廚房裡,蹲在一個燒火丫頭跟前和她閒聊。她觀察過這裡的人,只有這丫頭看着傻傻的,別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性子也最老實。應該能套出什麼話的。
她先是誇她燒火燒的好,然後開始問,“你知道這裡的老爺是什麼身份?”
燒火丫頭往竈裡添了一把柴火,一呲牙露出一排黃黃的牙齒。
“老爺是當官的。”
方襲人一驚,她明明聽老鴇說吳老爺是做生意的。
“是什麼官?”
“哦,我們老爺是左中郎將,京官,這裡是他的祖宅。”
也就是說他也可能不在這兒了?剛想問那吳老爺是誰,卻聽到身後有人輕笑一聲道:“襲人妹妹,你說要洗頭,怎麼洗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