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安的手砸得生痛。
不過,倒也沒傷着,而那紙,熠熠閃光。
“那是什麼?”
衆人圍了過來,蓮安將那油紙輕輕地取了出來。
那是一張很薄的,會閃光的紙,看起來很特別。
“別……一下子有毒怎麼辦?”
風濯一把拍開了蓮安的手,那紙落於桌上,衆人發現,那張紙之上的金粉,倒成了幾個字。
“如界洞。”
蓮安有些驚訝,這玉簫看起來還好好的,只是一拳就砸碎了。
並且,中間這金紙,真的不會影響到這玉簫的音質嗎?
這到底是誰放進來的?
“如界洞?難道就是上官楚楓之前的藏身之處?”
夜神淡淡地問,風濯倒是擰起眉頭,“如界洞這個地方,的確沒聽說過。”
紫冽卻拉拉蓮安的衣袖,“娘子……如……如界洞,是……是我……我師父的地……地方!”
衆人怔了怔,齊齊凝望着那乖乖的紫冽。
風濯一下子綻出了妖豔的笑,走過去拍拍紫冽的腦袋。
紫冽瞪了他一眼,雖然他有些怕桃允香,但不代表着他怕風濯。
“小紫冽,告訴我們,洞裡都有些什麼呢?”
小紫冽眨眨眼,“裡面……有很多吃的,用的……閃閃發光的。”
蓮安撫額,這小傢伙,表達能力也有問題。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風濯有些怒,大聲地問道。
那麼神秘的地方,可是妖的地方,妖成精都要一千年,那裡面一定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
“有沒有藥?仙藥?”蓮安雙眼發光,馬上抓住紫冽的手追問。
如果有,那就好了。
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心願,就是讓雪千能醒過來。
這樣,也好。
紫冽柔柔地看着蓮安,頷首。
蓮安怔了怔,上上下下地打量紫冽。
以前覺得這小妖男,身份不簡單,如今,這離溫的玉簫竟然有金紙,更不可思議的是,那紙上卻有三個字,是紫冽的師父住的地方?
“紫冽呀,你師父是什麼人?”桃允香也圍過來,坐在一邊淡淡地笑着問。
紫冽想了想,“師父……好象是個……梅花妖……”
“不是桃花妖?”桃允香肯定地問。
紫冽搖首,“不太……不太清楚。”
衆人對望一眼,夜神繼續追問,“你……還記得怎麼去如界洞的嗎?”
紫冽努力想了想,“好象……記得一點點。”
風濯卻擰住了眉,輕輕地將蓮安拉過一邊低聲道,“蓮安,你想去如界洞取藥?”
蓮安頷首,望着躺在牀上的暈迷的的雪千,“是的,我想去那裡取藥,希望能治好雪千。”
風濯苦笑。
半個月來請大夫無數,接待大夫都煩了,如果真的有那麼幸運,得到一神丹妙藥,可以讓雪千醒過來,那麼多辛苦也值得。
只是,如果世界有那麼幸運的事,雪千就不會這樣了。
雪千和他的母后在未成立千雪宮之前,吃過很多苦,睡過路邊天橋下,三餐不飽,好不容易有另一個男人收留了雪千的母后,那男人,幸而也愛極了他母后。
可是,卻對雪千冷漠無比,因雪千身上流着前夫的血,他漸漸的不受待見。
然,他仍然堅強地活着。
即使受飽了別人的冷眼,即使得不到生母的垂憐愛意。
紫冽一下子興奮得跳了起來。
“娘子……我們……我們回如界洞,我……我好想師父。”
紫冽活脫脫還是一個孩子呢。
“蓮安,你不會真的想去吧?那裡是什麼地方,我們誰也不知道。桃允香於焰仙山應該是能聞天下奇事奇地,他也不知道的地方,你還要去?”
蓮安頷首,“正因爲沒人知道,所以想去。”
“你還是留在這裡吧,讓我們去罷了。雪千……如果知道你一直陪着他,他會很高興的。”風濯突然淡淡地說道。
蓮安怔了怔,沉默。
紫冽卻不肯,“不……不,我要和娘子一起去……我要和娘子一起去!”
“放肆!紫冽,現在蓮兒正是煩心之時,不要再煩她!”桃允香冷吼一聲,紫冽嚇得縮了縮,可憐地躲到了蓮安的後面。
畢竟他吃過桃允香的虧。
蓮安猶豫了一下,雪千在這裡,的確也需要人照顧。
如果連她也去了的話,好象也不太好。
雪千尚未清醒,自己離開了不太好,想了想,終是頷首道,“我在這裡陪他吧,你們……當真要去麼?”
“嗯,只要有希望,我都要去試試!”風濯淡淡地說道。
他柔柔地看了蓮安一眼,心中有對她的情意,然而,卻也不是表達的時候。
他和她,總像錯開一般。
以前,她是離溫喜歡的女人。
現在,她是雪千的女人。
雖然他算是她的夫侍,然而,現在這種情況,哪有時間去和她培養感情,哪有這種心情?
風濯掉過頭,笑得狐狸一般,“紫冽,我們去準備一下哦,我們去將神藥取回來,娘子一定會很寵你的!”
紫冽一聽,雙眼發光。
得到娘子的寵愛,誰不想呢。
於是小紫冽連忙頷首,“好……好……娘子,我們……我們去準備了,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哦!”
蓮安微笑,雙眸有些溼潤。
從前很少被感動。
或者是少了那一份被人疼被人愛的感動,如今,這小小傢伙,卻也懂得如此爲她。
“紫冽,要小心,一定要回來,娘子等着你們!”
紫冽笑得見牙不見眼,歡喜無比地和風濯一起離開了。
夜神坐着沒動。
桃允香也站着沒動。
蓮安看了一眼他倆,靜靜地坐回到牀邊。
桃允香輕輕一咳,笑着道,“蓮兒,要不要我也跟風濯一起去?”
蓮安怔了怔,有些驚訝地看着桃允香。
她知道桃允香其實亦很不滿自己納了風濯和雪千。
然,他終是爲了自己而着想。
“你想去?”
“是的,我也想知道,如界洞,到底是什麼地方。還有……紫冽這個小妖很可疑,蓮安,看一個人不能看表面……就像當初你看到我一樣。”桃允香溫柔一笑。
蓮安頷首,紫冽的確還是不能全部相信的。
一如當初的桃允香,而如今,蓮安也不知道能不能徹底地信任他們。
“去吧,這樣風濯也多一個助手。再且……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夜神,你去麼?”
夜神笑,“不,我在這裡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蓮安伸手一邊撫着雪千的臉,一邊笑道。
桃允香瞪了夜神一眼,蓮安再惹上一個男人,可不得了了。
“那我也去準備一下,蓮兒,等我回來。”
桃允香上前,輕吻一下蓮安的額頭,然後示威地瞪了夜神一眼。
夜神有些不淡定了。
“你瞪什麼,我和蓮安還同一牀睡過呢!”
桃允香一聽,頓時跳起來,冷冷地回頭看着蓮安,“女人,是不是真的?”
蓮安聳聳肩膀,“是真的。”
“你……”
桃允香氣得大跳,蓮安揚揚黛眉,“睡過,但我們沒有做過分的事。”
桃允香聽罷,臉色才緩緩,驀然頭擰夜神道,“你要是敢動她,我回來就將你斬成十八塊掛到城頭上!”
夜神不動聲色,他對桃允香的威脅沒有任何感覺。
桃允香冷哼一聲,就朝外而去。
“主子,徐公公來求見了。”
有侍男進入稟報。
徐公公畢竟是宮中曾照顧過蓮安的太監,雖然聽說離溫被打斷了手足,蓮安仍然不想見離溫。
但是徐公公不同。
“宣吧。”
蓮安淡淡應道,夜神揚眉,靜靜地凝視着那個坐在牀邊,滿臉掩飾不住憂色的蓮安。
女子如出水清荷,精緻,絕色,眉中的銳氣已淡了很多,不如初次見的那裡。
“我還是比較喜歡初時見面的你,蓮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夜神感慨一聲,期間,徐公公已然進入。
“皇后娘娘!”
徐公公仍然恭恭敬敬地稱呼蓮安。
徐公公手中持着一個錦盒,看起來雖然不算很高貴,然,裡面裝着的東西,以他的表情就知道應該不是一般的禮物。
“徐公公,我如今不是皇后了,叫我李姑娘吧,徐公公一大早光臨陋室,有何貴幹呢?”
蓮安淡笑着,望着徐公公,一段時間不見,徐公公已削瘦了許多,雙目深深地陷進去。
“皇后……李姑娘,皇上他……相信李姑娘也聽說了皇上的遭遇了,皇上也是個可憐人,李姑娘,你不如去看看……”
“不必了,徐公公,我念在你曾在宮中侍候過我的面子上,才見你一面。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蓮安淡淡地打斷了徐公公的說話。
徐公公一臉悲切,“既然如此,奴才只好直話直說,這盒子,是皇上送娘娘的最後一件東西。”
最後一件東西?離溫要離開這個幽水鎮了?蓮安揚揚眉,離不離開,都不關她的事了。
“若是金銀珠寶,本姑娘就免了。”
蓮安淡淡地道,細心地將雪千的銀髮用心理了理。
雖然好半個月沒有醒來。然,她還是每天如此。
“不是,請皇后親自過目!”徐公公脣邊浮出一苦澀一笑。
他親眼看着離溫和蓮安大婚,還真希望這一對情人能走得有多遠就有多遠。然而,還是成爲今日這個局面,不得不唏噓。
徐公公親自將盒子打開,遞到了蓮安的前面。
蓮安好奇地往裡面一看,卻見裡面躺着一卷金黃色的卷軸,蓮安怔了怔,看着徐公公。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