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之間

“卡加……”希曼走向前來,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地止住了。在此時此刻,沉默也是一種尊重。

進化成神龍的球球,除了一雙肉翅比以前更爲有力外,從外形上看還是更像一隻小哈叭狗。它此刻正傷心地將自己的小身體,拱進雪莉已經冰冷的懷中。

忽然,周圍的空氣中出現了混亂的元素氣流。一個黑洞再次出現在山頂上空。

“混帳,居然敢暗算我老人家!”希爾拉德從裡面一躍而出。

“還是來晚了!都發生什麼事了?卡爾金那無恥之徒呢?”他一眼就看到了外孫,不過方纔那個女孩卻躺在了地上,絲毫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前輩,”希曼上前一步,將他拉至一旁,仔細地將方纔之事講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那條小狗還是神龍?還是挺可愛的。”希爾拉德聽了所有的經過,並沒有表露出多大傷心,反而一把拎起靠在雪莉懷裡的球球。

“好了,小子。你光在那邊掉眼淚乾嘛?爲什麼不使用復活之戒,救你的女朋友?”看看卡加似乎一直沒意識到這件事,調侃完小神龍,他忍不住提醒道。

“貝蘭妮是說過這戒指發揮到極至能使死人復生!”卡加不由得眼前一亮,急切地問道:“可她當時也只是一說,我不明白具體該如何操作,請外公明示。”

“唉,這確實是機密。不過有我在一切都不是問題,聽我說……”

卡加一邊聽着,眼神也越來越亮。不多會,具體的方法已經盡在他腦海之中。

“復活之戒的起死回生之能,非常逆天,故而限制非常多。首先,必須在人剛死之際使用才能奏效;其次,使用這個法術會消耗施法者本身50%的血氣,傷害程度也是非常大的。而且,一次使用之後冷卻時間是十年,其間如果再有人不幸身亡,你也無能爲力了。”傳授完秘術,希爾拉德又補充說道。

“多謝外公提醒。”卡加言畢,一劍割破自己的手腕,將大量鮮血源源不斷地灌入雪莉的口中,與此同時他將全身的魔力注入復活之戒中,一道明亮的光芒瞬間從戒指內射出,包裹住雪莉的全身。

隨着鮮血的滋潤,魔法光芒籠罩下的雪莉面色逐漸開始紅潤,體溫也在一點點地升高。與之對應,卡加的面色已開始轉白,冷汗一滴滴從額角流下——他一方面要承受體內血液急劇流失的痛苦,另一方面還要全力展法將生命力注入雪莉的體力,稍一不慎兩人都將灰飛煙滅。

時間推移,卡加的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就在他即將撐不住之際。一隻溫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卡加。”雪莉虛弱地發出了聲音。

“成了。”卡加大喜過望,邊上的希爾拉德趕緊往他身上丟了一個治療術,止住了鮮血。

“雪莉,我終於沒有失去你!”卡加緊緊地擁着愛人,不肯放手。

“傻瓜,我也捨不得你。”雪莉眼睛裡滿是柔情,生與死都沒有力量將他們分開,那麼在人世間,還有什麼東西能傷害他們的愛嗎?

卡加心頭一熱,將她抱得更緊了。這種真實的幸福感,讓他沉醉在其中,再也不想放手。

“咳咳。”忽然,卡加渾身一顫,巨大的絞痛感從腹部升了起來,一絲黑色的血液從他嘴角流出。

“你怎麼了?”雪莉驚呼道,同時雙

手托住了他搖遙欲墜的身體。

“他中毒了!渾身能量已不受控制。”一邊的希爾拉德也大驚,他將一股能量注入卡加體內,想要幫助他穩定內息。不想新的能量,反而更令卡加體內氣流亂竄,眼看就要爆體。

“你剛吃了什麼!”

“我爲了打敗卡爾金,吃了一顆能增長一階功力的藥丸。”卡加苦笑着說道,他又何嘗不知來自暗天使的藥一定有問題,可當時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如若不然,他們三人等不到外公回來,就全是冰冷的屍體了。

“該死,又是暗天使族的詭計!”希爾拉德一聽就明白了,這種毒,是無解的。他心痛地望着眼前的外孫,他的眉眼之間與自己是何其相似,難道剛認下他,又要失去……

“不!”一個接一個的治療術從希爾拉德的法杖上發出,然而這一切也僅能延緩一下死亡的時間罷了。

“外公,不用再浪廢魔力了。能在死前見到你和雪莉,我已經滿足了。”卡加自知命不久已,忽然微微一笑。

“孩子,你別說話,保存體力啊。”希拉爾德明知無望,心頭止不住地悲哀。

此刻,頭頂上的天氣突然大變,轉眼已是烏雲翻涌。一記驚雷打在卡加身邊的山體上,石壁碎裂,碎石紛紛滾下深不見底的山崖,久久都沒有落地的響聲傳來。

緊接着又是一道電閃,卡加心中一驚,再也無法控制住體內紊亂的能量。亂竄的能量流撕裂着他的內臟,各部分器官紛紛開始破碎,黑血止不住地從他嘴裡噴出,他終於昏死過去。

“都不能過去,他要爆體了。”希爾拉德一把拉回了想要上前的雪莉。

“不!”雪莉眼裡全是淚珠,恨不得替心上人承受這一切。

“如果不是爲了……唉。”希爾拉德無奈地看了雪莉一眼,復活之戒十年不能再啓動,卡加的最後一線生機也已失去,這真的是命嗎?

“轟!”又是一記炸雷,不過這次直接擊在了卡加倒地的身軀之上。他的身體上冒出一道清煙,眼見着皮膚焦黑了一大片。又一連數聲炸雷,這次無一例外,全數轟在了他的身上。轉眼間,一個鮮活的人,生生地被電流灼成一個人形黑碳。

此刻的卡加,內部臟器全裂,體表焦黑一片,差不多完全斷絕了生機。

“不!”雪莉忽然如發瘋般地衝了過去,抱起卡加的屍體,衝到了一旁深不見底的裂隙邊。

“雪莉,你不要做傻事!快回來!”希曼驚呼道。

“表哥,雪國和父王就交給你了。”雪莉悽美地一笑,對着卡加焦黑的嘴脣深深一吻。緊緊抱着心上人,絕然地躍下了深不見底的溝壑。

“雪莉……”希曼努力伸手去拉,卻只看到下面雪莉的黑髮隨風飄起,轉瞬又消失不見了。一行熱淚從他眼中滑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塵歸塵,土歸土……”希爾拉德的面容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再一次傷透了精靈王的心。

宇宙之大,萬物生息輪迴皆有定律。然定律又是什麼?人類的唯物?還是諸神的唯心?誰能匡釋出一切的真諦?

蘇州,2012年12月31日。數輛消防車呼嘯而過,園區金雞湖旁的一家新開的五星級飯店遭遇雷擊,發生大火。

天災面前,人類的生命是如此

脆弱。

看着一具具人體被從飯店中搬出,或是直接蓋上白布,或是趕緊送上候在一旁的救護車,更有幾個醫生和護士在現場緊急地搶救着。

“天啊,燒成這樣,居然還有一口氣在。”一個小護士驚歎道,她眼前是一具焦黑的人體,已然被燒得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馬上送九龍醫院燒傷科,準備全身換皮術。”一位中年男醫生立即上前,醫者天職,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命。

一輛救護車載着那傷員急馳而出,時間就是生命,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不知能挽回多少人的生命。

“這個女人好漂亮,是大明星吧。”又一個女人被送了出來,雖然身上有些細小的傷痕,但絲毫掩不住她的美貌,她雙目緊閉,似乎是被濃煙嗆暈了過去。

“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自然會醒過來。”醫生仔細檢查了一下,得出了結論。

“看她這身衣服,多好的材質,這麼漂亮,一定是戲服。”一旁的小護士忍不住羨慕地嘀咕。

“快去看看別的傷員!”醫生不耐煩地盯了她一眼,那麼多人等着搶救,這丫頭卻在看明星,真是拎不清!

“是。”見上級發話,小護士趕緊參與到邊上的救護中去。

九龍醫院急救室前,一堆醫護人員忙做一團。跟據剛纔外科醫生髮回的消息,他們即將迎來一個全身燒傷達98.9%的傷員。全科專業組此時已各就各位,等病人一到立即進行換皮手術。這樣大型的換皮術,不要說在蘇州,即使在全國,也是第一例。

忽然,一陣電話聲響起。

“您好,這裡是九龍醫院。”一個值班主任拿起了電話,忽然他的臉色變得極爲駭人。

“手術都撤了吧,不會有人過來了。”他頹然坐在了椅子上,電話是交警打來的。救護車運送病人過來的路上,被一輛沒有執照的黑車給撞了。黑車裡運送是危險品硝化巨油,撞擊之後產生了巨烈的暴炸,兩輛車上之人無一生還……

園區有好些開發得不到位的地方,此地就是一處。公路兩旁居然還留有半人高的雜草,沒有人修剪。今天晚上,救護車司機爲了抓緊時間送傷員,選了這條人煙稀少的小路。

交警已經處理完了事故,拍照取證之後,現場也被清理乾淨。卻沒有人注意到,五米開外的草叢中,一具焦黑的人體正靜靜地臥在那裡。他是隨着剛纔的爆炸的氣流從救護車被拋飛的。

很快,這條僻靜的馬路上又空無一人了。沒有人注意到,一絲細微的變化正在草叢中那人身上發生。

此人,正是陰差陽錯,穿越到了地球的卡加。就在此刻,他胸口處,突然現出一絲金色的光芒,並開始不斷增強。一股暖流涌入他全身各處,焦黑萎縮的肌肉與碎裂的內臟處細胞纖維開始瘋狂地生長着,生機一點點回到卡加體內。

不知過了多久,卡加悠悠醒來。首先一股焦臭的氣味直刺他的鼻孔,他下意識地用手一掩,鼻尖卻觸到一片尖硬。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包裹在黑乎乎的焦皮之內。他用手輕輕一捻表面,焦黑碳化的皮膚隨之紛紛揚揚脫落,露出下面有如嬰兒般嬌嫩的皮肉。

他在隆冬寒風中站了起來,湛藍的雙眸中精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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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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