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蟒夜行

風墨痕冷冷地拂開了向他依偎過來的紫衣女人,沒有說一句話,眼神冷沉如寒潭。

紫墨雪是真的冷,她不管不顧又要伸手去抱住風墨痕,這個男人雖然冷血冷心,但是身體卻是熱的,真真實實的熱。

風墨痕有些不耐煩,叱了聲,“紫墨雪,你又想幹什麼?”

女人虛弱的聲音傳來,“我冷,我冷,真的好冷!”

面前的男人已經甩開她站了起來,而她卻是再沒有力氣能夠爬起來似的,只渾身瑟瑟發抖地蜷縮着雙手抱在一起。

風墨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蜷縮在地上的女人看起來不像是裝的,他猶豫了下才又蹲下/身去,擡手觸了觸她的額頭。

竟然這麼燙?看來她是發燒了。

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受了傷,又淋了一夜的雨滿山找他,再厲害的人怕是身體也吃不消,更何況她其實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

風墨痕看了看紫墨雪,終是沒有再冷漠不管,擡手去探探隨身帶的一些草藥還有沒有,卻忽然發現他的葫蘆吊墜沒有了。

他眉頭不由一皺,會掉在哪裡?下意識四處看了看,此處並沒有,他略一回想,怕不是昨天在山洞裡休息掉在那個山洞裡了?

擡腳就要出去尋找他的吊墜,那是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一樣東西了。

可是……身後的女子卻忽然又拽住了他的腿,無助地乞求着,“墨痕,你不要走不要走,我好冷好冷呀!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好難受。”

風墨痕回頭瞧了她一眼,女子蜷在地上長髮凌亂,面色蒼白,顯得脆弱又無助,抱着他的腿像以前那般乞求着他不要丟下她而去。

可五年多前的那個時候風墨痕卻就近乎冷漠無情地丟下了她,頭也不回地走掉,然後飛上了一彎冷月下的樹梢頭,二十歲的年輕又決絕的殺手身後揹着他的滅魂劍立在那裡就那樣冷眼看着紫墨雪被一羣他叫來的少年撕破了衣裳肆意□□,十五歲的少女從那以後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變得陰險,毒辣,甚至於心理有些扭曲。

也是從那個時候她恨死了風墨痕,他明明就在不遠處的,可是他卻冷眼旁觀,不爲所動。

從十二歲到十五歲的紫墨雪一直都是活在風墨痕的保護之下,他本以爲他教她功夫,每次出任務都帶着她,或許會在無形之中鍛煉出她,讓她也可以成爲和他一樣的一名優秀殺手,可是小女孩習慣了有他的保護,即便跟着風墨痕見慣了殺戮和鮮血,卻依舊笑得明豔燦爛。

她也並沒有如願成長爲風墨痕他所想要的那個樣子。

可是她總要長大,總要學會一個人面對一切,也必須要成爲他的一把利刃,成爲他們主人的一把利刃,否則等待她的只有一點一點被主人的藥所銷蝕而死掉,所以風墨痕選擇了用一種極端又殘忍的方式來讓女孩徹底顛覆以往的種種。

他不怕她狠他,只怕她沒有能力能夠在一羣“豺狼虎豹”中突出重圍,將那些人都盡數剿殺,最後活着走出來的是她!

即便滿身鮮血,即便遍體鱗傷!

只要還活着,就總有看到光明的那一天。

風墨痕看着地上漸漸的連聲音都發不出卻還依舊緊緊抱着他腿的紫墨雪,終究是軟了下心,沒有再次丟下她不管。

萬一她再出了什麼事,他一人去刺殺教王,以現下蠱神教對他們設下的防範來說,怕是會難上加難。

她多多少少還有些用處。

雖然自己身上的傷也沒好透,但是他抗得過來,可眼前的女子卻已經是被燒得昏迷了過去,他想起之前在山洞裡那個少女給他的一粒什麼藥丸,他從袖口裡掏出來,想了想,推手把它送入了紫墨雪的口中。

/

四周似乎是一座座低矮的丘陵,有碎石滾落的響聲,還有蛇在草木間穿行遊走的窸窣聲,蛇吐信子的嘶嘶聲,微弱的,嘩啦嘩啦的那是什麼聲音呀?

昭顏好奇,想聽明白,便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似乎是小溪潺潺的流水聲?

“啊!”她還沒確定是不是,身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身體猛然向前栽去。

“幹什麼呢?還不趕快走,聖女等着你們去獻血呢!要是耽誤了,一個兩個把你們都拿去喂蠱王!”是帶領這十八名少女的領頭人推的昭顏又罵罵咧咧的。

他剛剛從後面一個個查看到前頭,昭顏走在一羣少女的第三個,那領頭人剛剛查看到她,就發現她停在那不走了,然後用力推了昭顏一把。

幸虧昭顏反應快又有內力武功在身,在快要倒地的時候,又極限彈了回來,然後靠着感覺,故意身子一歪去撞那剛剛推了她的領頭人。

然後果真就聽到“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有幾滴水濺落到了她的身上來。

緊接着,被昭顏撞到掉去了一側溪水的領頭人又大罵起來。

哈!昭顏在心裡得意地哈哈笑,讓你再推我!果然她猜的沒錯,這裡還有一條山澗的溪水。

黑夜中,是靈蛇在給她們帶路,一路過丘陵山川又趟了一條小溪水,然後順着溪流被人領到一片瘴氣瀰漫的樹林裡,那些人挨個讓這些少女們進去,可他們自己並不踏進樹林半步,連巫師大人也都是停在了樹林外。

進了樹林之後,很快這些少女們都被這樹林裡的瘴氣給迷暈了,只有昭顏還保持着清醒,她的身上有可抵禦萬毒的雪魄淨魂珠。

她人雖是清醒的但要裝得和其他女孩一樣,於是她便也假暈了過去,倒在一棵參天大樹旁,然後她聽到巫師帶領那羣送她們來的教衆的說話聲和祈禱。

有人腿腳不老實想踏進瘴氣樹林裡看看,因爲穿過這片煙霧繚繞瀰漫的樹林便可達到蠱神教,可是沒人敢在沒得到教王或是聖女的令章後就敢進去。

那人前腳剛動了動,就被威嚴的巫師訓斥了回來,“若是不想死的話就給我回來!小心林中暗藏的蠱蟲的把你當夜宵給吃了!”

那人瑟瑟地連忙又收回了腳來。

然後巫師仰天跪地,嘴裡亦唸唸有詞,說着古老而神秘的巫語,拜了幾拜過後,便帶着身後那羣教衆離開了此地。

昭顏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了,不禁猜測着他們是不是已經走遠了?

而後她便微微動了動身子,睜開眼睛來偷偷解下了眼上蒙着的黑布,想去看一下確定他們是不是真走了,然而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從樹林的那頭游來一隻黑色的大蟒蛇!

她驚訝至極地捂住了嘴巴纔沒有叫出聲來。

那黑蟒又粗又長,足足比兩個身高八尺的男人加起來還要長,在地上蠕動的身體堪比一棵參天古樹那般粗。

它身上還散發着熒熒的光亮,那堅硬的鱗殼像金剛石一般,黑蟒甩了甩尾,一一將暈倒在地上的少女們都給捲到了它的蛇身上去,它像是受了誰的命令一般是專門來瘴氣樹林裡接這些少女的。

蛇尾捲到昭顏身邊的時候,忽然一頓,黑蟒吐出信子伸過腦袋來,兩隻黑亮的眼睛有些呆呆地望着她,遲遲沒有將昭顏捲到身上去。

昭顏亦和那頭威風赫赫此刻卻呆如木頭的黑蟒對望着,朝它招了招手,“嘿~”

黑蟒搖頭晃腦地吐出一串信子來,昭顏嫌棄地往後退了退,便又見那黑蟒似乎是回了神,猛然一頭又向昭顏刺溜扎去。

然而到了跟前,黑蟒又反應遲鈍地停了下來,在昭顏面前垂着個黑黝黝的大腦袋,昭顏打了一下它腦袋瓜它也沒反應。

昭顏覺得好生奇怪,這大黑蛇怎麼一離得她近些就跟傻了是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望着大黑蟒左思右想,忽然腦袋瓜裡閃過一道靈光。

蛇是五毒之一啊!她怎麼給忘了呢!

遂,她將掛在脖子的可抵禦萬毒侵身的雪魄淨魂珠收起,藏去衣服最裡層,藏得深深的,這樣對大黑蟒的震懾力就減弱了些,果然雪魄淨魂珠被她收藏起,那大蟒二話不說就不再呆頭呆腦的了,一甩尾將昭顏也捲到了身上去。

黑夜下,大蟒馱着十八名少女□□穿越過這片瘴氣樹林往林深盡頭處的蠱神教去。

昭顏半臥在大蟒的身上可隱約聽到一陣陣悠揚的笛聲從林子那頭傳來,笛聲時而吹得湍急如瀑從高崖下跌落而去……時而又緩慢如潺潺流動的小溪水,然後那黑蟒便也就會跟着笛聲,一會遊得快,一會遊得慢。

這顯然是有人在操控這隻巨蟒,會是誰呢?昭顏出神地想着,只隱約覺得這笛聲似乎在那裡聽過。

但那該是很遙遠了吧?

不知不覺,黑蟒已馱着她們出了瘴氣樹林,來到一座雄偉巍峨的宮殿前。

殿前矗立着巨大的白色石柱,石柱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數不清的蟲子,螻蟻還有蜈蚣什麼的,中間一個四方的血池裡跳躍升騰着火焰隔開了通往宮殿去的路。

那血池裡盛滿了從石柱上掉落下去的蠱蟲,是那些蠱蟲在互相撕鬥纏咬中敗下陣去的。

留在石柱上面的皆是它們中的佼佼者,誰先爬到了石柱最頂端,誰便就可以得到蠱神教養蠱人的優待,每日都會專門有人來石柱最頂端收取那些在那麼多的蟲子當中脫穎而出的最厲害的蠱蟲之王,然後一段時間過去,蠱蟲之王再和蠱蟲之王相鬥廝殺,那些掉落進血池的蠱蟲便只配做血池裡養育的靈蛇的食物。

昭顏看了一眼那血池,裡面密密麻麻的蟲蛇混雜,血腥瘮人,她連忙收回了視線,乾嘔了一聲,忽又聽見那操控黑蟒的笛聲驟然變得急促起來,黑蟒也忽然騰空而起,飛遊過那方血池,來到它主人的身邊,將身上馱着的少女們都放在了臺階上等候着其他的僕從來將她們喚醒再帶走。

黑蟒匍匐在一個身形修長,穿着一身銀色長袍,臉戴銀色面具,一頭銀白色長髮飄舞在一輪幽幽冷月下的男子腳下。

銀衣男子站在宮殿中央最高處,俯視着腳下的衆生,他戴着面具看不見他的容顏,只能從他的一雙眼睛裡看得到如冷月清輝般的光芒和站在那裡睥睨一切的孤傲。

昭顏躺在地上看到這裡的所有人皆跪下朝他恭敬地拜了三拜。

他們稱他爲“大祭司。”

昭顏在心中呀了一聲,原來這人是蠱神教的大祭司啊。

她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玉笛,輕輕地用它點了點黑蟒的腦袋,說:“你今天是怎麼了,爲何在林中頻頻遲疑不定?是遇到什麼了嗎?”

黑蟒仰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年輕的主人,那一襲銀衣清冷銀白色長髮在月光下飄逸寧人的祭司,忽然甩起尾巴對他搖了搖。

昭顏不懂這大蟒在幹什麼?只覺得它搖尾巴的樣子像極了跟主人要骨頭吃的哈巴狗。

銀衣祭司似乎咧了咧嘴角笑了一下,隨手丟給黑蟒一顆果子,黑蟒便搖頭晃腦地去追着那果子吃吃玩玩了。

月夜下,銀衣祭司淡淡的聲音響起,“把她們弄醒都帶去聖女那吧。”

底下人得令便給那些少女們服了藥,不一會她們便都醒了,昭顏看着她們一個個都坐起來,也跟着於最後一個坐了起來,然後扭了扭脖子,悄悄的又把雪魄淨魂珠拿了出來掛在了脖子上。

然後那些僕從們一一扶起了地上的少女要把她們帶去聖女那,銀衣祭司也轉了身要走,可當最後一個女孩從他眼前走過的時候,剛擡起的腳又頓住,他忽然出了聲,招手道:“等一下。”

銀衣祭司盯着昭顏的脖子看,目光又隨之逡巡過少女的全身上下,幽幽地道:“把她給我留下。”

帶領着昭顏的那名僕從頓了頓,“可是這些都是……”

銀衣祭司揮手冷不丁打斷那個僕從的話,“可是什麼?我是覺得此女有些可疑,要親自查驗一番,若你們就這樣送她過去,到時候要是害了你們的聖女,你負得起責任嗎?”

大祭司的語氣明明是清淡溫和的,可眼神卻驟然冷冽如寒冰。

與此同時,他手上那柄淡青色溫潤的玉笛之上也結了一層寒冰,正指向那個僕從。

僕從連忙跪下,根本不敢擡頭看他,連聲音都是哆嗦的,“屬下……屬下謹遵,祭司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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