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儒郭敬儀是個實幹家!

追述其始祖正是唐天寶年間平定安史之亂,功封汾陽郡王的華陰郭子儀。五代十國,北方大亂後汾陽郭姓後裔郭嵩遷族人至福建。後北宋滅亡,蒙古崛起,郭氏先人曾預言蒙胡必入主中原,漢家天下朝不保夕。便率福建族人於南宋初年便東渡琉球,並在此生根繁衍。

郭氏來琉球之後書香持家,與人爲善,更是對當地土人廣開民智,教他們懂尊卑知廉恥。

所以郭氏一門別說在琉球南部,便是在整個琉球都是德高望重,名聲累累,無論漢人還是土人,對郭氏子弟都是抱着一份尊崇之心。

如今定居在嘉義府的郭氏正是整個琉球郭氏家族長房一脈郭敬儀,享有盛名。

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這也是今天陳靖元二人拜服郭府主人郭敬儀的目的。

聽着張遷侯通篇的介紹,陳靖元心中不無惡搞一番,這郭敬儀會不會是後世臺灣鉅富郭臺銘的祖先呢?

想歸想,陳靖元還是敲開了郭家的大門。

陳靖元二人身無扈從,途中爲體察民情所以衣着也較爲普通,但開門的郭府僕人見着二人眉宇間不似普通百姓,因而彬彬有禮得請二人稍等片刻,他去請示家主。

陳靖元見狀還笑着朝張遷侯讚道,這郭府到底是名門世族,從一門僕小廝的察言觀色便可以看出郭府的書香持家所言不虛。

過了一會兒,小廝便請二人客廳飲茶,家主馬上便出來相見。

在郭府內一路走來,陳靖元也是一路觀察。

府中整體設計頗有江南園林的風格,將水景、古樹、花草三者精巧地結合在一起,襯托出整體的一股素雅與淡泊的意境,一副寫意山水,寧靜致遠的畫面盡顯眼前。

陳靖元一路看一路贊,到底是有着歷史底蘊的大家族,就是不同那些普通暴發戶,在這麼幽雅的環境生活都能比別人多活幾年。

到了客廳,二人稍稍坐下便有丫鬟奉上茶水,二人邊喝邊等,一晃近一個時辰過去了。

茶水都添了數遍,喝着索然無味的茗茶,張遷侯不由皺眉低聲道:“少將軍,這郭敬儀架子也太大了吧?”

陳靖元不以爲意,繼續站在大廳外欣賞這院中美景,悠悠道:“你我最近就沒好好休息過,腦中整日想着的都是事,反正今天左右閒着,如今能在置身這園林美景中,就當是遊玩好了!”

張遷侯無奈笑笑,繼續埋頭喝茶。

又過了一個時辰,這才從後堂風塵僕僕的走出一名中年男子。

來人約莫四十歲許,不修邊幅,卷着褲腿滿是泥漿,當他自報家門之後驚得陳靖元二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陳靖元心道,這便是名動琉球的大儒郭敬儀?與鄉下農民有何區別!

郭敬儀一張四方大臉,濃眉大眼,還未熟絡卻已經留給陳靖元一個敦實的印象。

郭敬儀也發現自己這身打扮出來見客着實不妥,自嘲般笑道:“二位莫怪,這剛在後院學着砌房,呵呵,這整日抱着書籍,真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

陳靖元心道,沒想到這位大儒還是位實幹家,在這個年代還真是罕有,敬仰道:“郭先生的大名,街知巷聞,我們剛到嘉義便已是如雷貫耳了!”

郭敬儀端詳了兩人一番,自是知道兩人以陳靖元爲主,張遷侯爲次,便對着陳靖元道:“想必閣下便是嘉義府六縣二十四鄉的新主人,平南大將軍府的陳少將軍吧?”

陳靖元微微一抱拳道:“在下便是陳靖元,希望我軍入主嘉義府並未對府上造成困擾!”

郭敬儀擺擺手笑道:“少將軍多慮了,相比林家,貴軍已經很難得了,不僅未騷擾城中百姓富紳,還在各縣開設官署治理民生,在嘉義城中修葺城郭,且開倉賑民以安民心,我更是聽附近的原住民說貴軍已經將林家之前定的進城稅給取消了,到底是大宋朝廷的官軍,知曉仁義治民。”

陳靖元一見郭敬儀對他們並無惡感,到底是打着大宋旗號的官軍,就是管用。

他也沒有囉嗦,直接開門見山,邀請郭敬儀出任嘉義府知府一位。

只聽郭敬儀思索了半晌,婉拒道:“少將軍厚意在下心領了,可郭氏自遷徙琉球就未曾有人涉足官場,而且在下雖在琉球有些許薄名,但從未踏足過科考,說句不怕見笑的話,在下還是白丁一個,這知府之位實在是折煞在下了。”

在一旁張遷侯許久未插過話,一聽郭敬儀這婉拒之言不禁有些不愉,好傢伙,少將軍在你家等了你好幾個時辰,你一句厚意心領就婉拒了,太他孃的拿自己當回事了吧?

而陳靖元卻與張遷侯不同的心思,從郭敬儀話語中還是聽出了些心動的意思,這稍稍婉拒只是讀書人的矜持罷了。

隨即語氣誠懇道:“郭先生何必自謙呢?這知府之位只有郭先生這樣的大儒前來上任方能鎮住這六縣的主官,不然我也不會讓它空置許久,至於郭先生說的白丁身份還不簡單?以郭先生這樣的名氣與才情,我定當上奏朝廷,我想官家不日便會賜先生一個進士出身的。如此,郭先生的擔憂不就解決了嗎?”

說道此處,又誠心實意地朝郭敬儀一拜,道:“琉球不同中原,嘉義府更是多個高山部族與漢人雜居,非郭先生這樣大能之人不足以擔任知府之職,懇求先生莫要再次推卻。”

郭敬儀看着陳靖元如此大禮相待,而且如此的真心實意,人家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亮,他郭敬儀可不敢攀比孔明先生。再者說了,讀書之人始終抱着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心思,他郭敬儀名氣再大業莫過如斯!

再推卻就顯得虛僞做作了,郭敬儀趕忙朝陳靖元一拜道:“少將軍如此禮待郭某,如果郭某再行推卻,那就顯得小人了。這樣,我交待完家中諸事便上任,如何?”

陳靖元喜道:“多謝先生!先生明日即可上任,屆時先生要人要錢儘管開口,我只有一個目的,百姓能吃飽穿暖有屋住。”

郭敬儀一聽,對這年方十七還未及冠的少年產生敬佩,道:“少將軍真乃仁義之士,大宋朝廷有少將軍此等高明之士,何愁故土不能復?”

陳靖元道:“先生謬讚了!這嘉義府六縣二十四鄉的民生吏治就交由先生手中了,一切拜託!告辭!”

郭敬儀趕忙挽留道:“少將軍何不在我府中用完飯再走?這麼幹等幾個時辰,連頓飯都沒吃,可就顯得郭某小家子氣了。”

陳靖元道:“來日方長,我軍中還有事情要處理,郭知府,再會!”

陳靖元擡擡手轉身便走,見着郭敬儀要相送也被阻攔了,帶着張遷侯出了郭府。

郭敬儀目送着陳靖元緩緩離去,心中讚道:“真是個英武的少年啊!”

這時,從客廳後堂走出一名女子,款款羅裙,蓮步輕盈,峨眉未施粉黛,卻也掩不住她那清麗脫俗的氣質,宛如一彎靜水般,波瀾不驚。

“撲哧!”

少女看着郭敬儀的這身打扮掩嘴一笑,彎彎月牙更勝眸亮。霎那間,恰似一顆石子兒投入鏡湖中蕩起層層漣漪般,令人心怡。少女粉脣微啓,比山中百靈不逞多讓,脆聲道:“爹爹這身打扮,那位少將軍還是如此謙恭有禮,看來爹爹的心思要白費了。”

郭敬儀知道自己這個自幼便聰慧異常的掌上明珠,調侃道:“怎的?我家囡囡是不是對這位少年英雄也心生仰慕了?那你就求求爹爹幫你說合說合,爲父好歹現在也是一府之主了!”

少女被父親這麼一調侃,一絲羞澀浮上心頭,微微低頭攏着青絲喃喃道:“女兒要的丈夫是能文能武的大才子,文能興邦武能安邦的大英雄!他?還差的遠哩!”

看着愛女嬌羞的模樣,郭敬儀又是撫掌大笑,哪裡還有一絲名士大儒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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