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厲害呀,不愧是維德·格雷!”
克萊門汀抹了下臉上的水,跪坐在岸邊,龐弗雷夫人給她披上了一條保暖的毯子。
女孩裹緊毛毯,凍得脣色發青,但還是笑道:
“我特意選了最刁鑽的角度偷襲,居然還是被你躲開了!北島小姐和亞當呢?”
維德沒回答,眼看着已經沒有把她重新拉下水的機會,也不沮喪,只是給了自己一個恢復原形的咒語。
片刻後,魚尾化作雙腿,鱗片變回長褲,臉頰兩側的魚鰓彷彿融入皮膚一樣消失了。
他從湖裡冒出頭,渾身滴着水,一步一步地走向岸邊。
克萊門汀目光上下游移着,擺出一副光明正大欣賞的模樣,臉上依然帶着那種有點羞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維德懶得看她,他剛靠近岸邊,就被龐弗雷夫人一把抓了過去,隨後一張毯子從天而降,把他嚴嚴實實的裹住,緊跟着就把一瓶味道嗆人的魔藥被塞到了嘴邊。
“快把這個喝了!”龐弗雷夫人急匆匆地說:“讓學生一連在水下泡幾個小時,甚至還可能遇到致命的危險!鄧布利多真是瘋了,居然會同意這種比賽方案!”
有時候,龐弗雷夫人的壓迫力甚至會超過麥格教授——尤其是當她爲了你的安全開始喋喋不休抱怨的時候,哪怕是斯內普也不敢多嘴。
維德沒有說話,乖乖喝掉這瓶火辣辣的魔藥,立刻就有幾股熱氣從他的耳朵裡冒了出來。
“好了,你們的比賽已經結束了。”龐弗雷夫人語氣還算溫和地說:“去那邊的帳篷裡休息一會兒吧。”
“我想看看其他人比賽的結果,夫人。”維德說。
克萊門汀舉起手說:“我也一樣。”
龐弗雷夫人嚴厲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見他們精神狀態都還好,於是也沒有堅持,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шшш¤тTk ān¤C O
維德隨意地找了塊空地坐下來,把多餘的兩根魔杖放在地上,看向流鏡。
隨後克萊門汀也坐在他旁邊,雙手撐着地面,仰頭看着屏幕,嘆氣說:“真倒黴……要是掌握了無聲咒,可能還有機會吧?”
畫面中,北島立花和亞當·卡格尼安靜了一會兒後,就開始掙扎,但幅度不大,看起來更像是兩人隨着藻帶在顫抖。
也因此,他們遲遲沒有掙脫束縛,表現得就像是大部分失去魔杖的巫師一樣無力。
“沒那麼簡單。”
維德這次倒是搭話了,他輕聲道:“在水中,每下降10米就會增加一個大氣壓,他們在水下四十多米的位置……”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
“湖水的壓力會讓他們耳膜疼痛,判斷力下降,引發一種類似醉酒的狀態,搞不好,他們現在連該用什麼咒語都想不起來。”
“所以你才把他們拉進那麼深的水域?”
克萊門汀靠近了幾分,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難道你以前……還偷偷溜進黑湖深處尋寶?”
“我怎麼會這麼做?”維德說:“黑湖裡可是有不少危險生物,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隨意鑽進去。”
“那我大概是腦袋不正常吧?”克萊門汀咧嘴笑道:“如果我也能變成人魚,我肯定恨不得遊遍每一個海域。我要去別人沒去過的地方,見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風景!”
維德忍不住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這個之前還無恥偷襲他的女孩,此時眼睛亮閃閃的,彷彿蘊藏着一種理想的光芒。
不遠處,幾個傲羅已經騎着掃帚飄在湖面上,時而看看時間,又看向裁判席。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沒有從流鏡上離開。
巫師們一般只知道高空的風景,卻不知道深海水壓那種肉眼不可見的威脅,於是對兩人無力的掙扎感到十分奇怪。
“爲什麼亞當不用切割咒?”伊法魔尼的瑟拉菲娜着急地握緊拳頭:“割斷藻帶,出來呀!”“燃燒咒、爆炸咒,或者束縛咒的解咒都行啊!”魔法所的學生們也議論紛紛:“隨便哪個咒語,先脫離這種困境再說!”
只可惜,水中的兩人聽不到他們的支招,掙扎了一陣後,靠着麻瓜水肺才能在水下自由活動的亞當逐漸耗盡了氧氣,忽然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他的氧氣瓶藏在水下別的地方,此刻也不可能瞬間過來,在緊張和劇烈的活動,瓶中氧氣的消耗量大大增加了。
另一邊,北島立花看着他突然暴凸怒睜的眼睛、絕望的眼神,瞬間明白過來。
她咬了咬牙,看着周圍彷彿無窮無盡的黑色藻帶,思維忽然格外清晰——
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有恰好返回岸邊的勇士。
即使有人返回,正好發現幾乎被藻帶掩埋的他們二人,機率也無限接近於零。
這種時候,只有一個辦法……
北島立花看了眼在不遠處拍攝兩人的藍色小魚,仰起頭,深吸一口氣,體內魔力涌動。
“啪!”
包裹着她頭部的氣泡忽然破碎,湖水瞬間吻上女孩有些蒼白的臉。
裁判桌上,兩道火花發射出來。
藤原夫人面沉如水,伊法魔尼的艾吉爾伯特倒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傲羅們揮動魔杖,不一會兒,一股湖水就像是從湖底噴發的火山似的,裹挾着兩人猛地衝出水面,半空中他們就被各自的校長揮舞魔杖接住。
“唔——”
亞當和北島立花同時哼了一聲,噴出一口帶血的泡沫,鼻子裡面也涌出一股溫熱的鮮血。
當身體落到地上後,他們像脫水的魚一樣痙攣着,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紅痕。
“天哪!”觀衆席上,有人驚呼道:“這是什麼魔法造成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傷勢!”
巴格曼張了張嘴——他準備要說的臺詞被人搶了!
與此同時,克萊門汀也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暗中打量着維德,不敢相信他會在衆目睽睽之下,使用這麼可怕的黑魔法——那兩個傢伙看上去像是快要死了!
裁判桌上,附近的傲羅隊伍中,更是有不少危險的目光落在維德身上。
“這不是魔法。”維德聲音平靜而清晰地說:“從幾十米的水底急速上升,水壓在短短几秒內降低了百分之八十,原本溶解在血液裡的氣體會迅速析出形成氣泡,這些氣泡正在他們的血管裡橫衝直撞。”
克萊門汀想了想,歪着頭說:“雖然沒聽懂,但簡單來說……是不是就像把搖晃過的啤酒突然打開?”
她五指猛地張開,嘴裡發出“嘭”的聲音。
維德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那些不善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了,但是剛纔參與“營救(殺人)”的傲羅,神色尷尬中又帶着幾分懷疑。
維德也沒有想到,魔法部傲羅“營救”的手段居然如此粗暴,假如那兩人不是巫師,剛纔這一下,他們甚至有爆肺而死的可能。
當然,放在魔法界,唯一的變化就是龐弗雷夫人不再檢查他們中了什麼邪惡的魔法,而是換了一瓶冒着紫色煙霧的藥劑。
“喝下去吧!這種傷勢……你們至少要在校醫院待上兩天了。”
龐弗雷夫人帶着憐愛的神情,看着瞳孔隱隱有些擴散跡象的兩人,一揮魔杖,讓水晶瓶子湊到了他們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