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筒木羽村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舞,可卻演砸了。
按照羽村的劇本,他耗盡所有殘存的查克拉,依託月亮上的巨型轉生眼,加上從彌彥那裡觀察到的楔帶給他的靈感,強行在忍界復活。
可活是活了,活了之後的目的卻沒有達成,他拼盡全力也沒能清理掉楓間司這個外來者,耗盡一切的努力,除了奠定楓間司的威名之外,完全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羽村瞪着白眼,三百六十度觀察着楓間司,百思不得其解——楓間司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知曉了他的存在?
知道羽衣的存在不奇怪,忍界各處都流傳着古老的神話故事,再加上長門這個第二個仙人眼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傾向於認爲六道仙人是真實存在的。
可知曉他就太奇怪了!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在封印了母親之後,我留下了血脈後就離開了忍界,再也沒有留下過任何痕跡,之後都是兄長在操作,成爲十尾人柱力也好,肢解尾獸也好,培養因陀羅和阿修羅也好……”
羽村的視野中充斥着楓間司那可惡的面容,他一直都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楓間司好像對他的降臨並沒有真的多麼驚訝,甚至早在他現身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手段。
可這怎麼可能呢?
瞬息間,在衆多小隕石撞擊大地,以及飛段四處奔走閃爍的身影中,羽村想到了。
“你在來到這個星球之前,就跟其他的大筒木打過交道!!”羽村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樣一句,“你對大筒木一族並不陌生!”
天空宛若撕裂開來,一顆顆隕石滑落的痕跡,恐怖的噪音和驟變的氣壓,像是將這個世界送進了末日一樣。
不斷有飛段顧不上的隕石轟擊到地面,爆發出恐怖的衝擊波,一圈接着一圈擴散,將範圍之內的一切事物都轟碎。
楓間司就佇立在這紛亂之下,頭頂是爆裂的嗡鳴,卻不能讓他有絲毫動容:“過程全錯,結果對了一點,也算是無愧於當年的救世主的身份吧。你要是不干涉我的行動,明明還可以存續更久的時間,但你做錯了,我就要讓你付出代價,真是抱歉了。”
羽村的身體開始迅速僵硬,如石灰一樣的灰白色從他體表出現,並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灰白色覆蓋之處,羽村的這具身體失去了所有的生機,細胞迅速死亡,殘留的信息一併消除,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物質和意識。
這就是轉生到劣質容器上,並且復活失敗後的下場,必死無疑。
硬要說拯救羽村的話,其實也已經來不及了,除非羽村能在轉生到日向天忍身上之前,早已準備好了一個完美的容器,並且打上了楔。
這樣的話,日向天忍這具身體崩了,羽村死了,在完美容器身上的楔就會立即開始解壓數據,羽村就能完美復活。
“看樣子,你是抱着必死的覺悟來找我的,你道德感實在是太高了,明明沒有真正掌握這種復活手段,又急急忙忙選了個劣勢的身體對我下手,連幾年的時間都不肯多等了嗎?”
楓間司搖了搖頭,緩步走到了羽村的身前,這傢伙只剩下頭顱部分還算是正常,其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我等不了幾年時間,這個忍界原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但自從你出現之後,就開始混亂起來了。”
“你是說死人的話,這個世界一直在有人用各種方法死去,無非就是我打破了生死界限,將人這種生物的最大敵人給消滅了。”
“哼,本質上不過是用其他人類來獻祭你所庇護的那部分人類,你這個外來者根本就是趴在這個世界上吸血的厲鬼。”
“用那些本就會不斷腐爛,無人問津的屍體來廢物利用,那就厲鬼吧,你嘴裡的厲鬼,正在被無數人尊奉爲神明。”
楓間司並不反感這種字眼,準確點來說,就羽村這種人,沒有經受各種錯綜複雜的信息轟炸,因爲太過於文雅而與當今的世界格格不入。
終於,羽村帶着強烈的不甘,就此死去了,整具身體變成了灰白色,隨着大地震顫、狂風席捲,他的身體緊接着就化作無數的粉塵煙消雲散。
羽村死去,外太空也終於不再有新的隕石降落,灰暗的天空會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恢復成原本的樣貌,那數不清的塵埃,終究會散落到大地,與這個世界融爲一體。
“這一帶的地形都完全改變了,海嘯還沒有辦法快速平息,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楓間司環視四周,大片大片的木葉森林正變得坑坑窪窪,火焰蔓延,不知道要燃燒多久纔會一點點熄滅。
而且拜飛段所賜,明明只侷限於火之國東南部地區的劇變,隨着飛段不斷捨身而出,將一顆顆隕石丟到忍界各處,導致很多國家莫名其妙遭了災,去勢依舊的隕石從半空中憑空出現,然後兇狠砸到地面,引發了巨大的混亂。
“什麼動靜?”
“莫名其妙出現的石頭?砸出了深坑?”
“大多都在無人區,沒有砸到城鎮,不過必須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下,羽村製造出來的災厄,讓忍界各個主要國家全都雨露均沾,罵聲一片,戰爭時期本就活躍着的間諜們更是拼命奔走,查探着各種可能。
而真要是從這波隕石中損失最嚴重的,無疑就是霧隱村了,三千名先頭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寥寥幾十人靠着各種手段和運氣,勉強活了下來。
連忍刀七人衆都死了兩個,出現了減員——躲進坑裡的無梨甚八,還有另一個通草野餌人都被幹掉了,不過沒有人會在意這種事情罷了。
慄霰串丸僥倖逃脫,靠着在木葉森林中高速穿梭,險而又險地避開了致命的衝擊,雖然看上去很狼狽,衣衫破損,頭上還有燃燒過後的焦黑,不過確實是活下來了。
“真是可怕啊,這絕對不可能是自然現象,如果是木葉村的忍者使用了這種術式,未免太過分了。”
慄霰串丸更希望是木葉村的對手能發動這種規模的術式,運用好了,簡直就是洗地神技,輕而易舉就能清場,將數量龐大的兵力給當場抹除。
“最好將那個楓間司也殺死。”慄霰串丸暢想着,很快就開始搜尋倖存的霧隱忍者,並期盼着其他六個傢伙能死掉幾個,他好接收忍刀。忍刀七人衆,人死了沒事,可以立即換人,但刀是絕對換不了的,將刀搶到手裡,就能增強手裡的籌碼。
“聽說鬼燈家的那個名爲滿月的小鬼刀術過人,能同時駕馭多把忍刀,他行我也行。”慄霰串丸默默想道。
誰知道那個鬼燈滿月再過幾年,打算搶奪誰的忍刀啊?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將無主忍刀先拿到自己手裡。
至於戰爭?慄霰串丸已經懶得理會了,先頭部隊莫名其妙遭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攻擊,已經沒了,後續部隊到底出動多少,又該怎麼部署,那與他無關。
死去的羽村,最後勉強殘留下來的一點意識,出現在了六道仙人的面前。
“抱歉了,兄長,我失敗了,那傢伙的難纏程度超乎想象。”羽村面無表情,心中早已懊惱至極。
六道仙人開口道:“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已經逼得他召喚那個邁特戴來應對你,在過去,沒有任何人能逼他用出這一招。”
“邁特戴的靈魂呢?”
“一直都沒有來淨土,楓間司正在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怎麼會這樣?我確實在死前殺死他了,爲的就是讓他的靈魂能迴歸淨土!到時候兄長你就可以阻止——”
羽村看着沉默的六道仙人,最終無奈一笑,果然,自己這位大哥還是在猶豫,哪怕明面上再怎麼支持,到了要親自下場的時候,還是趨向於保守。
明知道楓間司這種傢伙很危險,卻還是遲遲不肯開展些行動嗎?
六道仙人低沉道:“我必須要將手中的力量儲存起來,這用一點就少一點。在最關鍵的時候,我會交給因陀羅和阿修羅的轉世身,由他們出手封印母親,拯救這個世界……如果激怒楓間司會導致我不得不提前動用這股力量,那我寧可不做。”
“這是主要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你同樣不能確定那傢伙的所作所爲對這個世界到底是正向的還是負面的。”
羽村無奈一笑,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兄長,你要盯着那傢伙,他似乎對大筒木一族有着額外的瞭解,掌握着連我們都不知道的情報……不過我已經看不到未來了,也管不了,接下來就只能靠你自己嘍,你纔是最難的那個。”
說完,羽村就離開了,他用最後一點殘存意識,順着巨型轉生眼的力量來到了月亮上,與年幼的大筒木舍人對視。
“先祖。”舍人恭恭敬敬地跪拜。
其他幾個大筒木後裔先是驚愕,迷茫地站立,完全沒有感知到任何事物,只有那不斷閃耀的巨型轉生眼在瑩瑩生輝,不過還是很快就跪了下來,將頭深深埋下。
他們雖然失去了眼睛,感知範圍也不足以從月亮直抵忍界,但之前巨型轉生眼的異變卻是實打實的發生了。
“我失敗了。”羽村直截了當道,“正如你們的自相殘殺行爲,也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我的失敗也已經成爲了既定的事實,成爲了世界運轉的結果之一。”
“先祖,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會全力支持。”
“支持?靠着屠殺全族才湊出來的眼睛嗎?如果是這樣的支持,你們確實對我提供了幫助,如果不是因爲楓間司,我根本就不會動用這眼睛。”
關鍵是最後還失敗了,這讓羽村最後彌留的意識,多少有些惆悵。
羽村懶得評判自己後裔的這種內戰行爲的對錯,他已經完全沒有這種心思了,硬要說的話,也就只有舍人能讓他多留意一下,這個孩子體內的血脈,最爲接近他。
如果,將來依託巨型轉生眼,再得到一雙好的眼睛,實力上說不定能追上甚至超越他的巔峰時期!
羽村盯着舍人看了幾秒,意識體已經開始消散,他最後說道:“你是我的後裔,首要職責就是守護這個並不完美的世界,對所有天外之人都要充滿了警惕……不僅是大筒木,還有楓間司這種人!”
直到現在,羽村也沒有搞清楚楓間司究竟是從哪個星球跑過來的,正如他也不知道大筒木們從哪裡來的。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舍人感受着羽村的徹底消逝,臉上一片平靜,更沒有任何的悲傷。
“巨型轉生眼大概撐不住了。”舍人忽然開口,指了指那顆直徑數十米的龐然大物。
果不其然,這金色的巨眼最後爆發出來一道光芒,好似將月亮表面都浸染成金色,緊接着就轟然倒塌,金色散去,數不清的白眼如同玻璃球洶涌滾落,將舍人等人給淹沒。
幾人站在一堆白眼中間,茫然無措,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轉生眼解體了?那我們要將它重新拼湊出來,我們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怎麼做?所有的白眼都被我們挖光了,就連舍人都沒有眼睛。”
“月亮上沒有,忍界裡還有!就算那些人的白眼並不純淨,但好歹也是白眼,全都用上的話,重現巨型轉生眼不是沒有可能!”
“先祖似乎並不是很認同我們的做法……”
“怎麼會不認同?不認同會動用巨型轉生眼的力量,哪怕失敗了,那也是先祖的狀態遠比不上生前,所以纔會敗給那個名爲楓間司的天外之人!”
幾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最終化作深深的嘆息。
羽村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難題,更讓他們感到沮喪,連殘血羽村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他們這些連眼睛都沒有的傢伙,能做到嗎?
舍人默默彎下腰,撿起來了兩隻白眼,當即填進了自己的眼眶裡,打量着眼前的場景,冷淡道:“先祖既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與我對話,說明在他眼裡我是沒有問題的,那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在揹負着先祖的遺願而做。”
也許,等過些年,他該去忍界一趟,用這雙不知道是誰的眼睛,仔細看一看這個讓先祖都束手無策的地方,見一見那個讓先祖都感到無比挫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