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元剛剛挪動了一下位置，將那康熙五彩大罐讓出來，便有人猴急地撲了上去，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花了一萬塊買走了。
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每日都爲了古玩古董奔波，什麼帝都潘家園、上浦古玩街等等都去過……
此類的實情，比比皆是，許多半懂不懂的人，自以爲自己懂行，最後都是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或許剛剛買五彩大罐的那人，還以爲自己撿了大漏呢吧，估計是心裡頭把張天元和攤主都當成傻子來看待了。
要不怎麼說這擺攤的人都很會演戲呢，剛剛討價還價的時候，那攤主就故意裝得懂行而又好像不懂的樣子，完全是把那買東西的人給忽悠了。
見旁邊無人了，張天元才笑眯眯地看了那攤主一眼說道：“行啊哥，這又遇到一二傻子啊？”
“哎，話不能這麼說嘛。這樣的人，纔是咱的財路來源啊。
不過這人也好笑，你看他剛剛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一瓶子不響半瓶子晃的所謂專家呢，這種人最是好糊弄了。”
攤主嘿嘿一笑，這嘴巴都快咧到臉上去了。
“哥，說實話，那東西從哪兒搞來的，我瞧那畫工和做工都是相當不賴啊？”張天元隨口問了一句。
“兄弟你是內行，我也不瞞你，那東西是從陶瓷鎮進來的，其實價錢也不算便宜，一個一百塊，我是準備賣個一千塊左右的。
誰知道那人一來就把‘我很好騙’四個字寫在了自己臉上，這種冤大頭，我能放過嗎？”
攤主壓低了聲音說道：“再說了，我這攤位上要真有好東西，早就被楊老那樣的專家給買走了，哪裡輪得着這些老外洋鬼子啊。”
言下之意，張天元雖然是內行人，但還不是專家，不如楊懷仁那樣的人。
“聽哥你這話，好像知道我師父的厲害啊，那他說那銅葫蘆不是風水法器，你還不信？反而信張半仙的話？”張天元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他對對方小看自己並不以爲意，在這一行，被小看反而是福氣。
如果別人都知道你是專家，那你想撿漏可就不太容易了，你要的東西，別人必然會將價錢擡高許多的。
只是對這攤主對自己師父的佩服有些困惑。
攤主嘆了口氣，四下裡瞅了瞅，確認附近沒有人，這才又壓低聲音說道：“張半仙什麼貨色，我能不知道嗎？
楊老多厲害，我能不知道？
楊懷仁楊老的名氣，整個洛杉磯舊貨街乃至洛杉磯甚至全美，只要是行內人，怕是沒有不知道的。
他早些年打過眼，交過學費，可是自從五十歲之後，就從未再打過眼，不管是普通古董還是風水法器都是如此，我能不信他？
只是這個事兒有點特殊。”
“特殊？”
“唉，是我對不住楊老。
可我也是被逼的啊，那黃成堂在洛杉磯舊貨街的勢力不小，張半仙更是跟一些地痞無賴有聯繫，我爲了討生活，也只能昧着良心說假話了！”
攤主嘆了口氣，很是爲難地說道：“你可以辭職不幹，但我不行啊，我一家老小都在洛杉磯，就靠我擺攤賺點錢度日呢，不能得罪人啊。”
“哼，當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你莫非就覺得我跟楊老比較好欺負？你就不怕我砸爛了你的攤子，讓你從此做不了生意？”
聽完攤主的話，張天元雖然能夠理解對方的苦衷，可是心中還是有氣，這他娘算什麼事兒嘛。
“天寶，你打我吧，打我一頓，我心裡頭反而好受點。”攤主自知有愧，可有些事情，他也沒法子。
張天元揮舞的拳頭都已經舉起來了，不過想了想，最後還是又放下了。
他這一拳頭真下去了，這人非得住院不可，就算對方不告他，估計這人家裡頭的妻女都要吃苦了。
唉，果然還是打不下去啊。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兒。
“罷了，其實我早就想讓師父離開那器宇軒了，在那裡受窩囊氣不說，拿的錢還少。你也是逼不得已，不過壞了我師父的名聲這一點必須得彌補。”張天元說道。
“怎麼彌補？”
“不用你開口，待會兒我會當衆拆穿這所謂風水法器的假面具。
你只需要裝作心疼的樣子配合就是了。
這個事情之後，興許會讓你之前的宣傳效果前功盡棄，不過你如果真得覺得有愧的話，應該不會在意吧？”
張天元說話的時候，冷冷看着攤主。
“不會在意，不會在意！一切聽你的就是，反正到最後這是你發現的，他黃成堂和張半仙也怪不到我頭上，可以的。”
攤主回答倒是爽快，這讓張天元心裡頭舒服了不少。
“這還差不多。”張天元心裡頭的憤怒稍微減輕了一些，最起碼這攤主的態度不錯，比起那黃成堂和張半仙簡直好了太多了。
“這樣吧天元兄弟，我這攤位上的東西你儘管瞧，瞧上了哪一件，我免費送給你，就當是賠罪了，畢竟這個事兒，不僅是影響到了楊老，還害得你把工作丟了。”
攤主見張天元臉色由陰轉晴，也是鬆了口氣，急忙開口說道。
“嘿嘿，咱們都是明白人，你這攤位上的東西最貴的也就千把塊錢吧，能有什麼開門貨啊。”
內行人自然開口不會說真假，因爲那樣說了，容易得罪人，只有外行人或者新人，纔會開口閉口真真假假。
內行人一般都說看不準或者不是很懂。
其實開門貨的意思就是真貨，也有說“一眼真”或者“一眼貨”的。
“天寶兄弟，你這話可就有點小瞧人的意思了啊，還真別說，我這攤位上真有開門貨，而且是我的壓堂貨啊。”
壓堂貨一般是古玩店中人說的，意思就是鎮店之寶，當然攤主用在這裡，倒也不算錯，畢竟對他來說，他這攤位就是他的店啊。
“嘿，我知道你有，只可惜我看中的，你指定不賣的，那邊那個銅貔貅，那應該是風水法器吧？而且好像還是一件非常不錯的風水法器。”
張天元笑眯眯地看向攤主說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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