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人口中的怪人

小丫頭搖着頭,她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只道一個個?漆漆的,就跟閻王地府來的?無常一般。凶神惡煞,心狠手辣。

趙無憂心想着,這裡的病人都是在等死的,約莫也不會知道在此處還有這樣一幫人的存在。

“你到底要帶我去看什麼?”趙無憂問。

小丫頭悄悄指着那窩棚不遠處的平闊地,“看到沒有,就是那個地方。”

不就是一塊平地嗎?能有什麼?還派人這樣守着?

“卓哥哥他們,就是從這兒把東西挖走了。”小丫頭輕聲道,“當時我悄悄的跟着,一路跟到了這兒,然後他們就把東西帶走了。”

“有東西,埋在這裡?”趙無憂蹙眉。

小丫頭連連點頭,“是。”

“你去把人引開。”這話剛出口,趙無憂便有些後悔了。孩子才六七歲,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些殘忍。可她慣來不會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

小丫頭眨着眼睛,蒼白的臉上泛起甜美的笑靨,“那大哥哥自己小心。”她轉身就走。

“誒!”趙無憂道,眸色微恙,“小心點。”

“恩!”小丫頭一溜煙似的跑開。

不多時,趙無憂便聽到了有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小丫頭清脆的笑聲,“你們這幫笨蛋!”

“快,抓住她,她把我令牌偷走了!”一聲疾呼,趙無憂的心頭猛然一怔。

什麼令牌?

這丫頭——若是偷了人家重要的東西,豈非死定了?

一咬牙,趙無憂只能趁着?衣人被引開,快速到了那塊空地上。她取出腰間的火摺子,藉着微弱的光去查看被挖開的大坑。繞着大坑走了一圈,趙無憂發現這個坑很大,呈長方形,這長度和寬度好像……

眯起危險的眸子,在這坑面上,趙無憂還發現了一些蟲子的“屍體”。趙無憂快速取出袖中的帕子,包了幾枚蟲子的“屍體”。

不遠處,傳來小丫頭的尖叫聲。

趙無憂駭然轉身,“妞兒?”

心下一鈍,那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驀地,冰冷的刀鋒已經抵在了她的脖頸處。身後,冰冰涼涼的聲音傳來,“你是什麼人?”

趙無憂僵直了身子,慢慢悠悠的轉過身來,“這話,你可以去問王唯庸。”

“放肆!”那人厲喝。“你敢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諱。”

趙無憂笑得涼薄,眸色幽幽。

“你笑什麼?”?衣人猛地一震,陡然間好似明白了什麼,“你敢唬我。”

“話是你自己說的,事是你自己承認的,我說了什麼嗎?”趙無憂深吸一口氣,“讓王唯庸來見我,否則別怪東廠大開殺戒。”

“你是東廠的人?”?衣人手上的刀子都在顫抖。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東廠的煞名!

趙無憂笑得涼涼的,伸手將那刀子從自己的脖頸處挪開,“要不要我親自把督主給你請過來?你要是不信,咱們也可以連夜去一趟驛館。如今欽差趙無憂和督主都在驛館裡頭,咱們可以當面對質。”

誰都不是傻子,去對質?

那是去找死吧!

到了東廠督主的跟前,誰還有命在?

趙無憂咳嗽着,“要麼放了我,要麼帶我去驛館,你自己看着辦。我既然能進來,那必得奉了督主的吩咐,哪怕你們今日殺了我,來日東廠查起來,誰都別想跑。東廠殺人,是從不會心慈手軟的。包括你的父母家人,九族以內,只怕都難以倖免。”

一聽要殺父母家人,?衣人傻了眼。

不遠處,一幫?衣人拎着奄奄一息的小丫頭轉回,“這丫頭染了瘟疫還不安生,丟到焚屍堆裡作罷!”

驀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趙無憂身上。

爲首的?衣人一愣,“怎麼還有一個?”

擒着趙無憂的那人慌忙上前,“大哥。這個是東廠的細作,該怎麼辦?”

“什麼?東廠?”爲首的也愣住了,東廠可不好惹啊!

弄不好,這裡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會就此賠上。可瞧着眼前這病弱書生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東廠的,許是詐他們吧!

“東廠?”爲首那人上下仔細的打量着趙無憂,而趙無憂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奄奄一息的小丫頭身上。看上去,小丫頭暈厥了。

可這個時候,趙無憂自然不能表現出關心的模樣,一副淡淡然,生死無關的冷漠姿態。

“若是不信,你們可以送個口信去驛館,給千戶陸大人也行。”趙無憂挑眉看着他們,“陸國安若是知道我在這兒。想必會親自來接我的。”

眉睫陡然揚起,能知道東廠,知道陸國安的怕也不是尋常人物了吧!要知道,誰敢口出狂言,說是讓東廠千戶親自來接?

“大哥,怎麼辦?”衆人低低的問。

若是得罪了東廠,到時候可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爲首的凝眸盯着趙無憂看了很久,突然道,“帶着一起走!”

“去哪?”趙無憂問。

誰都沒有回答,其中一人拎起了暈厥在地的小丫頭,另一人押着趙無憂往一處黑暗的角落而去。趙無憂確實沒想到,在這銅牆鐵壁之內,還有一處暗門。

大概是爲了方便他們,自由進出。

趙無憂心下猶豫,但願溫故能及時發現自己失蹤了,否則這一次,她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她手無縛雞之力,如今身上饒是有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只怕也是難逃一死的。

但願東廠的名聲,能爲自己換得時間。

溫故回到窩棚,驚覺趙無憂不在,當下心神一震,“大侄子?”他喊了兩聲,急忙衝出門,“大侄子?”沒有回答,只有夜風呼嘯。

面色微白,溫故撒腿就跑,一間間窩棚找過去,“看見我大侄子沒有?瘦瘦的,長得很好看,大概有我這麼高,是個書生模樣。”

所有人都搖頭,沒有人見過趙無憂。

不多時,溫故已經站在了白日裡那個窩棚之前,“你們看到我的大侄子沒有?她也不知去哪兒了,我怎麼都找不到,大家能不能幫個忙,幫我找一找。此處我不熟悉,怕是會漏掉什麼地方。”

老嫗上前,一臉懷疑的望着他,“你是說,那個書生——丟了?”

“是!”溫故氣喘吁吁,他快要把這兒都翻遍了。

牀榻上的男人突然道,“妞兒也不見了,晚飯時候就沒看到她,這丫頭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想了想又問,“她挺喜歡你那大侄子的,是不是帶着你的大侄子出去轉轉了?”

“不會!”溫故搖頭。

可他不敢說,趙無憂惜命如金,連牀板她都嫌不乾淨,怎麼可能在瘟疫橫行的此處瞎逛?這又不是京城大街,趙無憂絕對不可能隨意出去。

也是因爲想到這一層,溫故纔敢斷定,趙無憂出事了,而且必定出了什麼大事。否則以她多疑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任溫故獨自一人這麼久的。

老嫗凝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們兩個人會不會是一起失蹤了?”

若說在這瘟疫病區還能把人給弄丟了,估計非得那幫人作祟不可。老嫗心頭思忖,難不成是妞兒帶着那病書生去了那裡?

心下一怔,老嫗驟然挑眉,“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溫故輕嘆,“不瞞諸位,咱們是從京城來的。有些話我不方便多講,但是大家也該明白,能進入這地方,與大家赤誠相待,可見並非知府一黨。咱們不會害你們,我們是來幫大家的。還請大家幫幫忙,幫我去找我的大侄子,如果她出了事——”

眉目微垂,溫故笑得寒涼,“估計整個雲華州,都得不安生。”

一聽這話,所有人當下明白,這白面書生的身份不簡單。一如溫故所言,如果是知府派來的,還真的沒必要鬧這一場。知府王唯庸是什麼人,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種苦肉計。不是王唯庸能做得出來的,他只會嚴刑逼供。

“大概是在那裡。”老嫗轉身就走,“你跟我來。”

溫故急忙跟在老婦人身後,“大妹子,我大侄子不會有事吧?”

“你是真的關心,還是畏懼她的身份?”老嫗問。

“兼而有之吧!”溫故回答得模棱兩可。

老嫗直接進了一個緊閉的窩棚,裡面躺着好些人,“起來幾個,跟我走,那頭出事了。”

“婆婆,什麼事?”有壯漢一瘸一拐的上前。

“你來說吧!”老嫗退後半步。

溫故深吸一口氣,“我們是京城的客人,來這兒就是爲了查這一次的瘟疫事件。因爲知府王唯庸弄虛作假,不願吐露實情,所以我與我家公子只好喬裝進入此地,想跟大家瞭解實情。可是現在——公子不見了。我擔心她已經出了事。如果她出事,雲華州都得抖三抖。”

一聽這話,溫故瞧見衆人的神色都變了。

“信他一次,來兩個人,一起走!”老嫗轉身就走,儼然發號施令。

三個壯漢跟着老嫗與溫故,疾步朝着那陰暗之地走去,“如果他們運氣好,應該還活着。如果運氣不好,估計這會應該去了焚屍堆。”

“焚屍堆?”溫故面色煞白,腳下飛速,“她不能死!絕對不能出事!”

老嫗帶着人一路跑,“就在前面。”

溫故一咬牙,縱身一躍,飛身而起,幾個落點便已經趕到。誰都沒想到,這樣一個白鬚醫者,竟是個隱藏極深的武功高手。

他所有的隱忍,只是爲了靠近。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趙無憂和丫頭已經被帶到了外頭的林子裡。

走在幽暗的林間小道里,趙無憂聽到了丫頭低低的呻吟,約莫是甦醒了。趙無憂繃緊的心口,終於鬆懈了少許。孩子還活着,還沒死呢!

小丫頭睜開眼睛,而後拼命的咳嗽着。許是怕她身上的瘟疫會因此而沾到自己身上,拎着她的那男子,當即將她丟在地上。

吃痛的喊了一聲,小丫頭終於清醒。

“自己走!”男子厲喝,“快起來。”

小丫頭是個機靈的,藉着黑暗中微弱的光,她看見了不遠處的趙無憂。

可惜,趙無憂沒看見她臉上的欣喜笑靨。

小丫頭爬起來,大概也是受了點傷,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的。

眼前着前方不遠處便有火光,年幼的孩子當即明白,事情不對頭。還不等趙無憂反應,小丫頭突然用自己的身子,狠狠去撞身邊的男子,當下大叫一聲,“大哥哥——快跑!”

趙無憂撒腿就跑,可是跑出去兩步纔想起身後的小丫頭。

回眸那一眼,她看見了?衣人高高舉起的寒刃。漆?的夜色裡,如同死神的勾魂鐮刀,帶着嗜血的光澤,饒是趙無憂後悔,亦爲時已晚。

腳下一崴,趙無憂一下子撲倒在地,額頭狠狠的撞在了路面的石塊上。當即暈死過去。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已全然不知情。

渾渾噩噩的,疼痛與寒涼蓆卷而來。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整個人都浮在空中,什麼都是輕輕柔柔的。耳畔有人在說話,說什麼呢?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其中一人道,“下手太狠了,真特麼不是個東西,連孩子都不放過,這幫畜生不如的狗雜碎。”

另一人道,“當時就不該讓他們跑了,就該做了他們,把他們都剁碎喂狼。”

一說喂狼,趙無憂還真的聽到了狼叫聲。

那種記憶裡的聲音,突然間讓她整顆心跳得厲害。下意識的睜開眼眸,她驟然坐起身來。腦子裡,是一片汪洋的火海,還有那些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那是什麼地方?爲何現在她經常能夢到這樣的東西?

“你醒了?”有陌生的男子快速上前。

趙無憂一愣,“這是什麼地方?”看他們的臉色以及身上的衣服,應該是老百姓。看到自己醒來,他們臉上是歡喜的表情。

這是很簡單的茅屋,能遮風避雨,其他的就不必奢望了。所以即便她蓋着被子,風還是嗖嗖的往被窩裡鑽。趙無憂心頭輕嘆,難免又咳嗽了起來。

“這兒是狼谷。”男子一開口,就被身邊人的人推了一把。大概的意思趙無憂也知道,不希望他對她說太多真實情況。

“狼谷?”趙無憂顧自捉摸,腦袋很疼,不是那種頭疼的,而是皮肉受損的疼。她伸手去摸。腦袋上綁着厚厚的繃帶。她開始回憶,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想起自己昏迷前,腦袋磕在了石頭上。

“你沒事吧?”男子問,“對了,我叫阿放,這裡的人都叫我放哥,這是狗子。”

趙無憂瞧着他們,突然笑了。她出身相府,身邊都是有名有位之人,哪裡有人取名字這樣奇怪的,都叫貓阿狗的。

狗子道,“我們剛好路過那兒,然後就把你救回來了。”

“謝謝!”趙無憂頓了頓,“對了,妞兒——”

“在隔壁呢!”阿放輕嘆一聲,“怕是不太好。”

趙無憂一愣。快速掀開被褥下牀。

推開隔壁的門,趙無憂看到了溫故坐在小丫頭的牀前。難怪自己能安然無恙,原來是溫故。報之一笑,趙無憂疾步走到牀前,“妞兒如何?”

溫故搖搖頭,“情況不太好,不斷的高熱。刀子是砍偏了,但是下手太重了,卸了這條胳膊。我雖然處理了她的傷口,但是斷臂難續,已是事實。她身上還有疫症,能不能熬過去還不好說。”

這對趙無憂而言,是震撼的。

這孩子才六七歲,如果不是妞兒,也許——趙無憂略顯無力的坐在一旁的長凳上。

溫故繼續道,“你也不必自責。這跟你沒關係,是那些人窮兇極惡,連孩子都不放過。你本來就是個文弱之人,哪裡是他們的敵手。也怪我,來得太晚。”

他的輕功有多高,速度有多快,趙無憂又不是沒見識過,連陸國安和穆百里都未必追得上他,可想而知不是他來得太晚,而是她——太過貪生怕死,只想着自己逃命。

“一個孩子尚且知道保護別人犧牲自己,而我卻只顧着我自己的命。”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額頭上的傷,疼得她面色發青,頹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

她不是那種容易受挫的人,可面對眼前的孩子,想起妞兒那乾淨的笑容,不管是誰,約莫都不會好過。孩子太小,如今斷了一臂,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今夜。

“孩子是善良純真的,但不代表你就是錯的。危難之際,人爲了求生爲了自己能活下去,很多行爲舉止都是出自本能罷了!你已經習慣了別人爲你犧牲,所以一時沒改過來罷了!”溫故輕嘆,“其實你也不需要改,畢竟過了這道坎,還是會有人前赴後繼的爲你。”

趙無憂擡頭看他,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趙無憂,從來不缺,爲她死的人。

但那些人是自己的奴才,所以她不會心疼。但是眼前的孩子,年齡太小,而且她對一個孩子尚且有戒心,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候,這孩子反倒殊死救了趙無憂。

震撼太大,讓趙無憂一時間被打懵了,什麼理智什麼胸有成竹,都有些潰不成軍。

“你的傷也不輕。”溫故轉了話題,“去好好歇着吧,這兒的人我都看過了,除了妞兒,暫時還沒有人感染瘟疫。”

趙無憂走到牀邊坐下,伸手無莫孩子空蕩蕩的袖管,拳頭緊握,“簡直是混賬透頂!王唯庸這個蠢貨,等我回去。我非得剁了他不可。”

“你卻歇着吧,這裡有我看着。”溫故擔慮的望着她。

“你們是如何找我的?”趙無憂問。

溫故道,“是那個老婆婆領着兩三人找到的。”他簡而言之,“好在我會手腳功夫,而那些蠢東西不是我的敵手,我率先一步闖了出去,剩下的就交給其他人。到了那兒你暈厥了,而妞兒渾身是血的倒伏在地。於是,我只能出手。”

“已經闖出了病區,斷沒有回去坐以待斃的道理,所以那老婆婆便讓三四個漢子,把你們送到了這兒。這裡的人暫時還沒被感染,所以此處應是安全的。”

“這裡是天險地帶?”趙無憂揚眸。

溫故一愣,轉瞬想着,什麼事能瞞得過她,便點了點頭,“說是狼谷,到了夜裡,這兒到處是狼,所以最好不要輕易外出。”

趙無憂頷首,從袖中取出布包,打開來竟是幾條蟲子的“屍體”,“你認識這個吧?我左看右看,怎麼看都像蛆蟲。”

“是蛆蟲。”溫故點點頭,“你從哪兒得來的?”

“妞兒說,卓雷他們就是從坑裡挖走了東西。那個坑裡頭,有好多這樣的東西,我懷疑裡頭埋着死物,比如死狗,死貓,或者死人。”趙無憂將布包放在一旁,“以那個坑的長寬高計算,估計是個人。那天夜裡,我跟穆百里看到的卓雷暴動,應該就是來搶屍體的。”

“屍體?”溫故蹙眉不解。

趙無憂點點頭,“這具屍體一定死在瘟疫爆發之前,從蛆蟲的數量可以看出來,這人死了長久。若是死於瘟疫,必定已經入了焚屍堆,而不會留在這裡。而王唯庸讓人守着此處,約莫也有他的道理。”

溫故聽得也有道理,“可是既然是死屍,又有什麼值得爭搶的?”

“妞兒說,早前楊柳村來了一個怪人,就是在這怪人死後,楊柳村的村民們才染上了瘟疫。我有理由相信,這場瘟疫很可能是那個怪人帶來的,所以這具屍體搞不好就是那個怪人。”趙無憂蹙眉。“我只是不明白,這個怪人此前到底經歷過什麼,以至於會成爲瘟疫的根源?”

“怪人?”溫故想了想,“是從哪兒來的呢?”

趙無憂搖搖頭,“妞兒不知道那麼多,所以這個問題,應該問楊柳村的村民。或者,卓雷更清楚。”

溫故道,“這裡的人如同驚弓之鳥,你得先取得他們的信任。”

“這就取決於你當時是怎麼說服那個老婆婆的。”趙無憂挑眉看他。

溫故一笑,“我只說你是京城來的客人,若你出事,整個雲華州都不會安生。”

趙無憂笑得涼涼的,“那便夠了!”

“你就不怕他們會審問你?”溫故蹙眉。

“那便問吧!”趙無憂道,“這京城來的客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驛館裡,還坐着一真一假呢!”語罷,她揉着眉心,朝外頭走去。

額頭上受了傷,腦袋疼得不行,又重又疼,真是難受。

因爲妞兒感染了瘟疫,所以狗子和阿放都不敢進門,只敢在外頭守着。見趙無憂出來,若有所思的凝着她的臉,畢竟趙無憂的臉色比瘟疫病人還要差。

“如果你們覺得害怕,可離我遠點。”趙無憂走到院子裡,睡了一覺,天都大亮了。這山谷裡的日出,也是極好的,一點點的從山壁處鋪開,蔓延。最後落進來。有了太陽,就不覺得太冷。

趙無憂咳嗽着,就着院子裡的石頭坐了下來,有氣無力的靠在樹幹上,淡淡然望着眼前兩人,“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說實話,看到趙無憂,阿放和狗子倒沒覺得有什麼陌生之感,總覺得這樣一個病怏怏的少年,實在可惜。聽溫大夫說,眼前着公子是京城來的客人,滿腹才華。

“你叫什麼?”阿放問。

“你們可以叫我如初。”趙無憂抿脣。

阿放點點頭,“如初公子,你是從京城來的?”

趙無憂一笑,“溫大夫不是都告訴你們了嗎?”

“你是當官的吧!”狗子坐在了石頭上,瞧了阿放一眼,兩個人顯得有些拘謹,畢竟他們也不懂得怎麼問供。只能是,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你們覺得當官的就不是好人了?”趙無憂反脣,“當官的就該像王唯庸那樣,吃人肉和人血對嗎?”

“不不不,也有好人!”阿放忙道,“只不過太少了。”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且不管我是不是當官的,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平息瘟疫,讓老百姓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這個理由,夠不夠?”

阿放與狗子對視一眼,“我們能信任你嗎?”

“信不信在於你們自己,該說的,我都會說清楚。”趙無憂輕咳兩聲。面色乍青乍白的厲害,“還有,我要見卓雷。”

“卓哥不在!”阿放一說話,狗子一腳就踹過去了。阿放沒有防備,一屁股跌坐在那裡,“你又踹我幹嘛?我說的是實話。”

趙無憂一笑,“那我就繼續等,等他回來。”

“卓哥暫時不會回來。”阿放道。

趙無憂蹙眉,“他去哪兒了?”

問到這個問題,阿放便閉了嘴,沒有再開口。

“那不如,你們跟我說說,這場瘟疫到底是怎麼開始的吧!”趙無憂望着兩人,“這個,總不是秘密吧?”

“這倒不是秘密,只不過沒人信我們!”阿放嘟噥着。

“我信就是。”趙無憂咳嗽着。“說吧!”

“原本咱們楊柳村的人,一個個都身體倍兒棒,你瞧瞧咱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子裡的人都和和睦睦的,誰都沒跟誰紅過臉。”阿放輕嘆一聲,“那時候,咱們的日子雖然窮,可也窮得很快樂。”

“誰知道那天夜裡,也不知從哪兒竄出個怪人。”狗子接着說,“那怪人長得可嚇人,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就躺在村子口,咱們看着都覺得瘮得慌。也是村長好心,就把人給收了,而後請了村子裡的老郎中給瞧病。咱們那郎中其實平時也就看個頭疼腦熱的。哪看得了別的。”

“土郎中就給了一副藥,說是吃着用吧!你要知道大半夜的,上哪兒去請大夫也不合適。此去平臨城,人家大夫都是拿高診金的,也不肯隨你到咱這荒郊野地的,是吧?”

趙無憂點點頭,“那後來呢?”

“後來?”阿放重喘,“後來就是因爲這事,給咱們村子裡惹來了災禍。當時咱也沒靠近,就覺得那血淋淋的怪噁心的,所以撿回一條命。這怪人吃了藥,沒撐到天亮就死了。”

狗子忙道,“不是藥有問題,也不是郎中把人毒死了,是那怪人自己是個短命的,所以纔會遭此不幸。他自己受傷太重,怪不得別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勢?”趙無憂問。

二人齊齊搖頭,狗子道,“都跟你說了,當時咱沒靠近,就看見血淋淋的,其他啥都沒瞧見。不過卓雷瞧見了,到時候等他回來,你自己去問他。”

聽得這話,趙無憂眸色微沉,“我且問你們,那怪人死後是不是就埋在隔離區那個位置了?前兩日卓雷帶着你們,就是去搶屍體的對吧!”

二人面面相覷,沒有吭聲。

見狀,趙無憂便知曉了大概,“繼續說吧!”

“那怪人死後,咱們就給埋了,也想着雖然是個外鄉人,到底也得入土爲安是吧!”阿放道,“誰知道第二天,村長就病了。一開始,也沒瞧見有什麼大症狀,只說是咳嗽。人吃五穀雜糧的,難免要生病,誰也沒往心裡去。還有不少人,去看望了村長。”

“哪知道接下來兩天,生病的人越來越多,但凡接觸過怪人的,除了體質最好的卓雷,其他人沒有一個逃離厄運的。因爲這樣,大家才覺得不太對勁,趕緊從城裡去請了大夫。大夫一看,當場就跑了。而後城裡便來知府衙門的人,領着軍隊搜查整個楊柳村。”

狗子面色微白,“到了這個時候,咱才知道這是瘟疫。而最大的根源很可能就是那個怪人,但是——知府大人的行爲很奇怪,他知道咱們得了瘟疫之後,也不讓大夫來瞧,只管封鎖村子,還挨家挨戶的搜。後來卓雷說,他們這些人很可能知道那個怪人的事情,說不定這怪人就跟知府衙門有關。”

趙無憂抿脣,“那怪人的屍體呢?你們不是帶回來了嗎?讓溫大夫看看,估計能找出端倪。”

此言一出,狗子與阿放保持了緘?。

畢竟,知府衙門也想要這具屍體。

輕嘆一聲,趙無憂知道,他們雖然說了事情的經過,然而她保定了持疑態度,所以他們對她也保持了這樣的懷疑。也難怪這些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王唯庸實在是把事兒做得太絕了。

不給治病,只管焚屍。

屋子裡傳來孩子的哭聲,大概是疼得太狠,小丫頭的哭聲中,夾雜着極力壓抑的痛吟。

趙無憂心驚,二話不說起身往裡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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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你敢拿上面壓我?第124章 哥哥第276章 醋罈子第304章 日久生情長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180章 國寺疑雲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205章 報復,她要他親手滅子第210章 沐瑤的故事第104章 太監不好惹第306章 別開城門爲鑽石過12000加更第276章 醋罈子第182章 公子有命,殺無赦第180章 國寺疑雲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19章 怎麼像個王八一樣?第349章 合歡第282章 陰魂不散第352章 知道什麼是拜堂嗎?第77章 看不見的黑手爲鑽石過1000加更第251章 她得落井下石第324章 讓遺憾少一點第273章 連同我的命,一道交給你第5章 後宮二三事第83章 督主吃醋了?第60章 我的女人,有資格任性第51章 他來找她第114章 歡喜嫁第214章 罰跪第110章 穆百里親手做的大禮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126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2第306章 別開城門爲鑽石過12000加更第295章 冰塊融化第131章 母親的秘密第47章 趙無憂之墓第222章 趙大人的追夫計劃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第282章 陰魂不散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166章 我見過她第320章 找到了第106章 打入敵人內部爲鑽石過2000加更第139章 毒發第234章 趙大人重傷第8章 趙無憂在找一樣東西第48章 趙無憂,危險!第171章 誰是奸細?第96章 明目張膽的利用第73章 讓我來告訴你,我是什麼東西第309章 太子少師,趙無憂接旨第278章 賞盒大會第38章 趙無憂的噩夢第140章 你怕我死在東廠?第23章 本座對男人不感興趣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107章 人人口中的怪人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158章 差點打架的兩個男人第261章 水火不容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135章 她醉了爲鑽石過3400加更第123章 有孕爲鑽石過3000加更第258章 是你出賣我?第129章 東廠提督的婚事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59章 趙無憂的耳光爲舊文鑽石過11200加更第164章 我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笨之人?第31章 那個死太監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308章 撐不住了爲鑽石過12200加更第191章 死於非命的統帥第234章 趙大人重傷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87章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第283章 別惹發脾氣的小女子爲鑽石過10600加更第283章 別惹發脾氣的小女子爲鑽石過10600加更第96章 明目張膽的利用第119章 姑娘要嫁人第178章 鳳陽郡主爲鑽石過5800加更第199章 事關蝴蝶蠱爲^彎彎小貂^的南瓜馬車加更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15章 我是認真的第38章 趙無憂的噩夢第51章 他來找她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100章 低估對手,等於自掘墳墓第113章 他不願她染血爲鑽石過2600加更第5章 後宮二三事第40章 本座又不是西方如來第22章 穆百里登門第330章 連環殺3第210章 沐瑤的故事第50章 詭異的密室第127章 雲安寺的秘密第59章 趙無憂的耳光爲舊文鑽石過11200加更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199章 事關蝴蝶蠱爲^彎彎小貂^的南瓜馬車加更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167章 暗算趙無憂第6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