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南宮勳與商暄岐行到了商埔的一處平原之上,便商量定了在此處紮營略做休整。
商暄岐在皇城之中一直是個養尊處優的,這日日行軍下來便有些吃不消,雖是如此但仍然每天端坐於馬上,處處不肯落於南宮勳之後。
南宮勳正在大帳中休息,思量着攻打冀遠的策略。忽聽一物輕巧地擊於大帳之上。
南宮勳心下一起疑,便步出了大帳。看到一抹熟悉的嫣紅在林中一閃,南宮勳心中一驚,幾乎以爲是自己花了眼睛,但仍然很快屏退了侍從,追着那抹嫣紅而去。
入了林中幾十丈遠,南宮勳便突然停了腳步,只見一紅衣少女微喘着氣息正定定地望着他,一雙星眸瑩瑩含淚,不是櫻漓又會是誰?
南宮勳來不及說一句話,便將這因爲連日趕路而略顯勞累的身軀擁入懷中。
這幾日櫻漓心中總是或喜或憂,直到此刻這顆心才定了下來。
南宮勳看着櫻漓一雙淚眼,心中一痛,因爲櫻漓一直性格爽朗,很少哭泣,南宮勳胡亂猜測道,莫非是庸利王府出了變故?可現在秦昭巍不除,皇上應該不會對其他人立刻動手。
兩人靜靜相擁,似乎都需要在這溫暖的相擁中確定對方的存在一般。
南宮勳看櫻漓平靜了一些,纔開口問道:“漓兒,出了什麼事?”
櫻漓此時停了哭泣,便恨聲說道:“父親,他竟然要……要將我嫁給孫煥譽!”
南宮勳心中冷冷一笑道:我努力這些許年居然還入不了庸利王的眼!
口中不說卻安慰道:“庸利王也是顧慮到你的安危。”
櫻漓眉間卻仍是冷然的神色:“難道我是任由他們擺佈的布偶嗎?”
南宮勳又輕輕地將櫻漓擁入自己懷中在她耳邊低喃道:“現在你到了我的身邊,就什麼不用想了。”
櫻漓眼波流轉望着南宮勳,雖有千言萬語,但此時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說,也什麼都不必想了。
南宮勳將櫻漓帶到自己的大帳之中,這一路之上用一斗篷將櫻漓裹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南宮勳爲了避人耳目,爲櫻漓找了一身男裝,着了男裝的櫻漓更是英姿勃發,讓南宮勳看了都無法移目。南宮勳將櫻漓擁入懷中道:“我會對外說你是我的護衛親兵,你留在這帳中便是。”
櫻漓默默點了點頭,她知道女人是不能出現在軍營之中的,所以南宮勳將自己留在身邊讓她心中一暖,即使父親母親將自己視爲籌碼,但南宮勳卻永遠都不會離自己而去,她感覺如此踏實與滿足。
在商埔休整了一日之後,大軍又開始向西南方挺進。南宮勳的副將和親信們只知南宮勳突然出現了一個英氣逼人的親兵,雖不知此人的來歷,但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將軍看到這親兵時眼角便會出現一抹笑意,就知此人必定是十分重要或身懷絕技的。
此事卻沒有騙過商暄岐的眼睛,商暄岐雖然一向以清淡生活自居,但卻實在是花場老手,一看心裡便明瞭了。
商暄岐心中笑道:都只道這南宮勳是鐵面冷血的戰神,卻原來也難逃一個情字。
只是每次看到櫻漓的時候商暄岐都彷彿似曾相識,只因櫻漓很少入宮,僅見了幾次還都是在孩提之時,所以商暄岐也並未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堂妹來。
連續行軍有半余月,終於行到了距冀遠只有數百里的一處山府之地,大戰已經迫在眉睫,所有人心中都十分緊張。
這一日,南宮勳與商暄岐及幾名親信在帳中商議破城之法。經過這半個月的耳濡目染,櫻漓已經對戰事有所瞭解了。
看到衆人在商量如何破城,心中微微一動,但知道此時自己不宜開口便也沒有多言。
直到衆人退出帳外,櫻漓纔開口說道:“勳哥哥,你們真得準備直接攻入冀遠嗎?”
南宮勳沉吟道:“時隔這許久,秦昭巍肯定已經得到了風聲,恐怕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採取迂迴的戰術就會失了最佳時機。”
櫻漓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道:“軍中之事,我不知道,但我曾聽父親和大哥討論朝政時說過冀遠物產豐富,即使被圍城也不可破,此法便可將攻方拖垮。”
南宮勳不想櫻漓竟也知道這許多,便開口詢問道:“漓兒可是有破敵的良策了?”
櫻漓一笑,因爲害羞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父親或者大哥從來沒有這麼看中過自己的看法。
櫻漓得到了南宮勳的鼓勵接着說道:“我們暗地以秦昭巍妄圖謀反之罪召集左近的軍隊,之後用我們所帶的五萬騎兵獨立殲敵襲擊冀遠。”
南宮勳聽了讚賞一笑,沒想到櫻漓剛來軍中數日便與自己不謀而合。
南宮勳藉口說道:“此舉如若不成,便可在秦昭巍開慶功會時趁其疏於防備偷襲冀遠,這便是後招。”
櫻漓聽後驚訝地一笑,原來南宮勳早就想到了,便又羞紅了臉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還來逗我說出這番話。”
說罷便轉過身去,佯裝生氣一般只留給南宮勳一個嬌柔的背影,南宮勳看了再難忍耐,將櫻漓的身體轉過來,凝視着櫻漓的雙眸滿是笑意。
剛剛在軍帳中議事,南宮勳並未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實則是在防商暄岐。
這場仗雖難打,但他已有必勝的把握,只不過這一切卻是要不懂兵法的商暄岐如霧裡看花一般纔好。否則依商暄岐的性格早晚一日南宮勳便難逃兔死狗烹的結果。
想到這與人之間冷冷的算計,再看懷中對自己吐露胸懷的櫻漓,南宮勳將自己的脣緩緩地印在櫻漓如花瓣般香柔的脣瓣之上。
櫻漓沒想到南宮勳會如此,心中又是喜悅又是羞澀,只緩緩閉上了眼睛。
南宮勳雖然貪戀櫻漓脣間的青澀柔軟之意,但卻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放開了櫻漓。
櫻漓勿自喘息,一張俏臉紅得如盛開得桃花一般,讓南宮勳幾乎無法自持。
南宮勳望着櫻漓的眼中充滿了柔柔蜜意,淺笑道:“這便是對你的獎賞了。”
兩人如是在帳中笑鬧,享受着難得的美好時光,可此時的商暄岐卻在自己的帳內陰沉着一張臉。
今日在中軍帳中議事,南宮勳似乎有所保留,這讓商暄岐心中一沉,此人雖是將才,只是太難把握,等他助自己奪得王位,南宮勳必除!
第二日天未放亮,南宮勳便派出數名親信前往左近的府衙進行遊說,晚間便收到了可喜的結果,徵集到可用騎兵兩萬,只等南宮勳一聲令下便可來到此處。
大戰前夕,衆將士皆騎於高頭駿馬之上,軍鼓擂擂讓將士們鐵血沸騰,只等南宮勳一個號令,便要攻入冀遠城。
就在大家都緊張地注視着中軍大帳時,櫻漓正爲南宮勳披上黃金鎧甲。原來只知道南宮勳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修羅戰神,此時親臨戰場才知這稱號真是拼了命才得來的。
櫻漓心中擔心,但口中不說,只是眼神炯炯道:“勳哥哥,我在這裡等待你得勝歸來!”
南宮勳溫柔一笑,灑然轉身就出了營帳。
櫻漓只聽得帳外吼聲震天,自己心中也不免熱血沸騰,如果不是南宮勳執意不允,自己也想嚐嚐鐵血戰士征戰沙場的滋味。
想到南宮勳,櫻漓心中又是如此甜蜜,她對南宮勳的實力從沒有懷疑過,因爲披上了黃金鎧甲的南宮勳手握鳳翅鎦金钂是那般威武,難怪他會有戰神之稱!那周身散發出的森冷氣息,不是一朝習得,定是這幾場戰役中奮力拼殺得來,試問敵軍怎會不聞風喪膽?
南宮勳率領五萬騎兵進攻冀遠。
秦昭巍果然早就得知消息,冀遠城上士兵林立,各個武裝嚴備,而秦昭巍也披帶着鎧甲威然立於城樓之上,虎目圓瞪,氣勢逼人。
攻得城下,商暄岐向秦昭巍喊話道:“秦昭巍,你若感知聖恩,現在就速速出城投降!”
秦昭巍並未答言,便見一冷箭嗖忽向商暄岐射來。
南宮勳眼疾手快,飛身出手將箭奪下。
商暄岐驚出一身冷汗,秦昭巍造反之心昭然若揭。
南宮勳向親信使了一個眼神,厲聲說道:“你們保護二皇子,不得有一點閃失。”
說罷,便率領五萬騎兵向冀遠城攻去。
南宮勳知道冀遠城易守難攻,便對出來迎戰的冀遠士兵利用驅趕而不是強攻的方式,使敵自相踐踏。
很快冀遠士兵驅趕到城門處,城樓上雖布有□□,但不免投鼠忌器,再加上南宮勳所帥騎兵各個驍勇善戰,冀遠苦守不成,眼看着城門就要被破了。
秦昭巍不想南宮勳戰法如此了得,一旦入得城來,此仗想贏就難了。於是,秦昭巍親自帶兵迎出城去。
南宮勳看到秦昭巍終於出了城來,脣邊一絲冷笑,便徑直向秦昭巍攻去。
秦昭巍看到南宮勳身穿黃金鎧甲,雙目戾氣必現,真真如修羅一般,再看他脣邊那抹森然的冷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秦昭巍所料不錯,這便是南宮勳的策略精妙之處,只要抓住冀遠的指揮中樞,使指揮系統癱瘓,此戰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