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江少俠智惑青鳳情

“鄧老弟,你帶了這多人來,可是早就存心殺人了……。”

白髮老者的細弱聲音中,有一股陰冷的味道。

“我……我……”

鄧飛心中驚恐過甚,舌頭打結,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楓卻接了口,道:“迎賓閣的王勝,輕侮總管,知情不報,致使副總堂主大駕光臨,總管亦無所知,殺王勝整肅紀剛,有何不對?”

鄧飛吃驚地道:“韓副總管少不更事,請萬老恕他無知。”

白髮老者沉吟了一陣,道:“鄧老弟,韓副總管叫什麼名字?”

他一口一個鄧老弟,叫的十分親近,但不明白鄧飛爲什麼那樣害怕,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道:“他……他叫韓霸!”

“果然有幾分霸氣……”白髮老者臉上泛現起一個微笑又道:“韓霸,你那一掌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掌……”江楓道:“只不過出手快了一些,王勝想不到我會出手,就這樣一掌把他打死了。”

這翻話全無敬意,鄧飛已想不出如何再替江楓求情、掩飾,就是七寶和尚,也覺着江楓說的太沖。

但江楓心中,卻另有一番打算,如若這位萬副總堂主翻瞼殺人,那就一不作二不休,放手把他搏殺在迎賓閣中。

所以,他雙目盯注在白髮老人的臉上,口氣中,也沒有敬重的委婉,大不了是放手一戰。

白髮老老似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事情,沉吟了一陣,道:“對!

無招勝有招,那一掌如是早有準備,王勝必有感覺,那一擊,也殺不了他,王勝的武功不弱,而且是一個非常小心的人。”

鄧飛大概逐漸地定下了心,低聲說道:“屬下恭候副總堂主的裁示!”

“王勝不服從你的令諭,該死!”白髮老人淡淡一笑,道:“你是洛陽居的總管,應該有整飭紀律的權力,……”目光一掠身側從人,接道:“把王勝屍體擡走,不要留下痕跡。”

兩個長袍人應聲出手、擡走了王勝的屍體。

江楓看得心中一動,忖道:“看鄧飛的畏懼,顯然,這老者是一位非常傑出的人物,而且,兇名卓著,殺人於談笑之中,但看他對鄧飛的神情,卻又有着庇佑的用心,莫非這老人就是鄧飛的靠山……。”

但聞那老者接道:“鄧飛……”

“屬下在……”

“聽說你在洛陽居搞得不好,已經有兩張狀子靠到了堂口,總堂主特地派我來查看一下……”白髮老人說,“是我不讓王勝通報過去的,就事論事,他倒是死的冤枉。”

“是是是……”鄧飛急急接道:“屬下粗心,以後全力改進,務求謹慎……”

“不能責怪總管……”江楓又開口了,“王勝取死之道,怪他目無法紀,人是韓某殺的,如有失誤領責之處,也和總管無關,韓某願一力承擔。”

鄧飛怒聲叱道:“韓霸,有我在此,那有你說話的份,退下去,閉上你那張嘴……”

“是是是……”

江楓表現出無比地尊敬,退後三步,垂手而立。

原來,江楓一直存心挑起白髮老人的怒火,準備一試身手,但那老人卻一直沒動殺機,鄧飛一再介入,維護之情,顯然可見,江楓只好改變了主意,消退去好勝之心,對鄧飛表現出絕對恭順。

“好!好……”白髮老人連叫了兩個好字,接道:“這小子倒有幾分傲骨,二十幾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我不敬,和我頂撞……”

“韓某不是頂憧,是和副總堂主說理、請罪……”

“你還敢多嘴,退下去……”鄧飛怒聲大吼。

江楓又退三步,垂首肅立。

“鄧老弟,不要怪他,這小子的味道,倒和老夫當年初入江湖時,有些神似……”白髮老人道:“老夫倒是想和他多聊幾句。”

鄧飛微微一呆,連應兩個是字。

江楓心中暗道:“我肩負大任,不計譭譽,行事雖然不擇手段,但存心可鑑天日,怎會和你神似……”

但聞自發老人接道:“韓霸,你武功不在鄧飛之下,怎肯屈就這副總管的位置?”

老狐狸果然多疑。

“提拔之恩不可忘,在下誠心追隨,鄧總管任職一天,韓某決不他去。”

“你如此忠心耿耿,老夫倒是不便強你了……”白髮老人道:“老夫本有意調你爲我長隨,現在,此想只好作罷……”

目光轉註到鄧飛身上,接道:“你和內宮系統的人,搞的不太好吧?”

“是!……”鄧飛回頭揮手,示意七寶和尚兩個鏢手等全退開去,只讓江楓留在身側,接道:“他們自認出身正宗,完全不把咱們江湖出身的堂口中人放在眼中,所以,引起了幾次衝突。”

白髮老人一皺眉頭,道:“說下去啊!你究竟作了什麼事?”

“殺死了副總管王龍……”鄧飛道:“他要屬下交出總管職位,束手就縛,屬下忍無可忍,出手殺死了他!”

“你……能一擊殺死王龍……”白髮老人不太相信的接道:“沒有別人幫忙……”

“他正在和韓霸動手,兩人相持不下……”

“嗯!又是韓霸幫忙……”白髮老人點點頭,接道:“韓霸,你和王龍之戰,勝負如何?”

“韓某人可能略遜一籌,幸得總管出手,一擊斃敵。”

鄧飛接道:“王勝是堂口中人,但竟也不把我放在眼中,如不大力整飭,這洛陽居只有交給他們接管了。”

白髮老人沉吟了一陣,道:“你準備如何應付……”

“不敢隱瞞萬老,王龍的屍體,已用化骨粉化去,死不留痕。”

“如是內宮派人來查,你要如何應付……”

“屬下一口回絕,不知他下落何處!”

“你自己呈報上口,老夫帶回去你的呈報文書,不過,日期要寫三天之前,那時,老夫還未動身來此,文中只說不見王龍歸來,不知他行蹤何處,不要把事情說的很嚴重……”白髮老人道:“至於王勝之死,老夫親自所見,死有應該,你自己選派個人,接掌迎賓閣的掌櫃職位。”

“多謝副總堂主的成全,殊恩深重,沒齒不忘……”

鄧飛一揖到地,無限感激地說。

“堂口上人和來自內宮的人,已有多次衝突,但各地互相較勁,大都是我們吃虧,洛陽居是唯一的大獲全勝的地方……”白髮者者說,“不過,我想內宮中人,必有反擊,總堂不便派人支援,這要你自己設法應付了。”

“是!屬下會全力以赴,萬老能留多久,屬下也好安排一下,稍盡孝敬之心?”

“不用了……”白髮老人說,“我立刻就走,和堂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一些幫助;你回去吧!”

“這個……”

鄧飛還待請求,白髮老人已連連揮手,鄧飛不敢再說,轉身行去。

江楓緊隨身後,人已行出了迎賓閣。

那白髮老人突然說道:“等一下。”

鄧飛急步奔回。

這一次,江楓沒有隨行跟入,站在門外,但卻暗運內功,凝神傾聽。

他內功精湛,已到了五丈內可聞落葉着地之聲,他也明白,白髮者人不肯一口氣說完心中的話,在鄧飛離開迎賓閣後,又召他回去,顯然是另有機密要談。

果然,只聽白髮老人用極低聲音說道:“我看你帶來的大部分從人,都非堂口上人,可都是你自己找到的人嗎?”

“是!洛陽居的花婢、鏢手,似都是內宮弟子,屬下只好另闢蹊徑,自找人手,以爲助力!”

“韓霸這個人靠得住嗎?”

“他對我非常忠實……”鄧飛說,“這一點屬下也曾仔細的想過,目下江湖上情勢,已大部分入我們的掌握,縱有一個人的反抗存在,但三五人的組合,也無法成事,何況,到目前爲止,他們還找不到該向何人反擊,真正重要事,倒是目前這內鬥的兇險激烈,內宮一系的人,好像已不願等待,準備拿我們開刀了!”

“這是遲早的事了,總堂主也看到了這一步,所以,也不願再作退讓、忍耐,這就是不撤換你這個總管的原因……”白髮老人說,“老夫儘量去說服總堂主,給你一些實力上的支援,不過,你也不要寄望太大……”

“鄧飛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白髮老人嘆道:“老夫再告訴你一件機密,所謂內宮中人,也有兩股實力存在,其中一股,和總堂暗鬥很烈,另一股勢力卻按兵未動。”

“這是怎麼回事呢?……”鄧飛道:“還請萬老指示機宜。”

“老實說,我也不是太清楚……”白髮老人道:“就算總堂主也不見得真能瞭解,你這裡是目前最重要的據點,日進斗金,但也是最複雜的一個地方,但你如能仔細地觀察,定有發現,你去吧!”

他們並沒有施用傳音之術交談。

因爲,他們判斷江楓不可能聽到十丈外的低聲談話,除非江楓已練成天視地聽的上乘武功,纔有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但江楓卻聽得字字入耳。

鄧飛心中一歡愉,對江楓和七寶和尚,也十分客氣起來,親自奉上了兩杯香茗,笑道:

“兩位坐啊!”

這是鄧飛住處的雅緻小廳,此刻廳中只有三個人,所以鄧飛要親自動手倒茶。

“這裡有四個人照顧我的生活,也負責保護這裡的安全,現在,他們都分守這座宅院四周,只要有人接近這座宅院十丈之內,他們就會傳入警訊,所以,咱們可以放心的交談。兩位有什麼高見,儘管請說?”

鄧飛說完,碧綠的目光,緩緩從兩人臉上掃過,臉上是一片欣然自得的神情。

“我留心觀察了這裡的鏢手、侍應,他們的年紀木大,但武功都有着相當的基礎,一對一,我相信足可應付。但如他一涌而上,我們四五個人的力量,就很難對付了。”七寶和尚提出了問題。

“韓霸,你說秦八公手下有一批可用的人……”鄧飛說,“不知他現在病情如何了?”

“秦八公有多少實力,屬下不太清楚,至於他的病情……”

江楓沉吟了一陣,接道:“大概還是個不死不活的局面吧!”

鄧飛笑一笑道:“你去醫好他的傷穴,要他召集人手,就在長安組合成一股力量……。”

江楓心中忖道:“天空任鳥飛,由他們在外面自由發展,當可聚集起更爲強大的力量。”

七寶和尚聽得心頭一動,接道:“不把秦八公召入洛陽居中,如何能掌握他們的力量?”

“現在情勢有了變化……”鄧飛說,“總堂對我鄧某人十分支持,不但可以保住這個洛陽居的總管位置,還要派人暗作支援,我相信那暗中支援的力量,必會很快到來,至於秦八公這股力量,只是一種準備。”

“我相信秦八公也找不到什麼傑出的高手,……”江楓道:“既然用不着他們,那就用不着和秦八公接觸商談了。”

“韓霸……”鄧飛微微一笑,道:“秦八公也許不足爲害,但他如真的聚集了一股力量,爲什麼不把他們置入掌握之中?”

“對!掌握住他們那股力量,可爲我用……”江楓低聲道:“必要時,也可以把他們引入埋伏,一舉殲滅。”

鄧飛夫作正面答覆,緩緩說道:“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我暫時不和他們見面了。”

韓霸道:“是!屬下這就去見見秦八公……。”

離開了鄧飛的居處,七寶和尚把江楓引入下榻之處,胡萍、段九,早已房中等候。

胡元一直自動擔負起勞務的工作,在室外警戒。

“江老弟,認識那位萬副總堂主嗎?……”七寶和尚低聲問道。

“不認識,不過,想來,一定是一位很難纏的人物……”江楓說:“三位對他很瞭解吧!”

七寶和尚嘆息一聲,道:“一掌招魂萬方這個人,老弟可曾聽師長提過?”

看七寶和尚的凝重神色,江楓心知那枯瘦有如病夫一般的人,定是江湖上一位極有份量的人物。

但搜索枯楊,卻記不得那位師長提過,只好搖搖頭,道:“沒有……”

“也難怪,這個萬方好像有四十年沒在江湖上出現過了……”

七寶和尚道:“當年九華山的英雄大會,也沒有見他出席,傳說中他是被主持九華盟約的三大高人之一,天狐夫人重劍而死,想不到,他竟然還活在世上。”

“他傷在天狐夫人之手……”

“是啊!天狐夫人,江少兄,大概聽說過吧?”

江楓道:“聽過她老人家的大名,不過,詳細情形就不太清楚了?”

七寶和尚淡淡一笑,道:“我和尚也想不通,江湖中人,怎會送她個天狐的外號,大概爲她武功奇幻變化如天際之狐吧??”

胡萍接道:“她的妖媚也是被稱作天狐的原因之一,據說天狐夫人有一笑傾城的姿色,傳說她闖蕩江湖時,用不着和人動手,只要衝着對方笑一笑,對方就棄械就縛了!”

“天狐之笑,如花盛放,確有這種魅力,所以,中年之後,她就很少笑了,她的武功自成一家,極盡變化之妙……”七寶和尚說,“被稱謂武林三仙之一,實非幸至。”

江楓點點頭,道:“那是說天狐的稱呼,只是頌讚她的美麗了?”

“不全是如此”段九突然插口說道:“就在下所知,武林三仙中以天狐夫人的武功最是怪異,也最邪氣,她一生未婚,自號夫人,本來,武林中人,稱她爲天狐仙子,她卻改號夫人,傳說中有幾位當世高手,都曾作過她裙下之臣。”

“她號稱天狐,不論武功,爲人,都帶點狐性,她也從不掩飾自己,據說當面稱她天狐夫人,她也一笑置之……”七寶和尚道:“不過,瑕不掩瑜,她在武林中的作爲,卻是頂天立地,大是大非之處,把握得非常嚴緊,傳說中她有二傷心愛的男友,因劫色傷命,被她親手處死,然後,又親手殮葬,在墳前哭了三日三夜,淚盡血流,顯見情愛是何等的深厚?但她卻能親手殺之,她的獨特異行,實是性情中人,以和尚的看法,她是個非常可敬的人物。”

江楓道:“率性以行,表現出了人性一個真字……”語聲一頓,轉過話題又道:“萬方號稱一掌招魂,必有特殊的武功了?”

“不錯!和尚聽到的傳說是,他舉手之間,能取人性命,因爲他練成了一種很霸道的武功‘摧心掌’,四十年來只怕他這種霸道的武功,更具火候了。

和尚急着要把這件事告訴你,是要你早有防備,免得驟不及防,傷在他的手下。”

江楓沉吟了一陣,道:“多謝大師,不過,諸位也要當心,儘量避開可能受到的傷害,見面之時,儘量離他遠一些……”

七寶和尚接道:“在迎賓閣中,你多次頂撞那老魔頭,和尚一直擔心觸動他的殺機!”

“現在,我知道了……”江楓道:“如果情勢逼人,那就只好先殺掉他了。”

這句話豪氣沖天,卻聽得胡萍、段九等怔在當場。

胡萍暗暗付道:“這年輕人的口氣,實在是太大了,萬方是何等人物?豈是輕易能殺得了的。”

段九也在暗作忖思:“江老弟的武功、才慧,確都高過我們很多,但如想一舉殺掉萬方,那就大誇張了,年輕人啊!總是有一點華而不實的毛病。”

七寶和尚也不相信江楓能搏殺萬方,下過,他卻不像段九、胡萍那樣神色明顯的愣在那裡,笑一笑,道:“江老弟,和尚要緊的話,都說完了,你可要去看看老叫化?”

江楓也瞧出了三人不信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三位都見過了江某人的真正面目,如若在洛陽居中見到了,千萬要裝着不識,不可露出破綻……”說完話,大步離去。

目睹江楓的背影消失,胡萍吁了一口氣,道:“這……這是從何說起啊?他要以真面目來洛陽居中辦事,又何如以韓副總管的身份活動方便?”

“說的也是啊……”段九道:“天天改扮他,只是方便他悄然外出,他如有時間在洛陽居中,又何用天天冒險?”

七寶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用多費思量了,江老弟的神出鬼沒,必有其精妙的設計,他不肯事先說明,必有原因!”

“江老弟的智慧、武功,無疑問高出我們很多……”胡萍說,“但他能搏殺一掌招魂萬方,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大師的看法呢?”

“和尚也不能作個論斷,不過,以江老弟的性格而言,應該不是輕言誇大的人,這件事,咱們聽入耳中,記在心裡就是。”

他們都是經驗豐富,閱歷廣多的人,都不會隨風飄搖,人云亦云。

江楓會見了郭天同,這幾日來,郭天同全心在揣摸韓霸這個人的性格,果然是大有進境,不論是舉止行動、口氣、性格,都已有九成神似。

當然,江楓也仔細的說明了韓霸和洛陽居中各方人物的關係,說複雜,是很難應對的恰到好處。洛陽居中人手雖多,但江楓真正要對付的只有總管鄧飛和四季花婢。

郭天同提出了和四季花婢應對的態度語氣,江楓也詳作解說,然後,江楓就悄然的離開了洛陽居,直奔風雪小館。

張四姑爲情動性,全力投入工作,江楓單獨來訪,也頗有一慰芳心的用意,只可恨雪、霜二女跟個寸步不離,張四姑根本沒有和江楓單獨相處的機會,張四姑只有含情苦笑,江楓卻一本正經的說出了洛陽居中的變化。

“江湖廣闊,五湖四海……”張四站說,“想不到洛陽居這座銷金窟,竟成了揭發陰謀的關鍵所在,兩個丫頭的快速易容手法,已有成就,再有個七八天,就可以去幫助你了……”

“啊!還要七八天哪!……”吟雪說:“漲姨,我發覺已經完全會了,今天,就可以跟着江大哥走了。”

“不行!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張四姑說,“你們要全神貫注,大概七八天才能出師。如是心神恍忽,說不定還要三兩個月!”

二女一伸舌頭,果然不敢再說。

江楓起身告辭,張四站送到門口,看二女沒有限來,才嘆息一聲,道:“兄弟,我是春蠶作繭自縛,絲盡蠶死,但我幻想着會化只彩蝶而去,但雪、霜二女,卻讓我耽心不已,你……”

“我不知道,江湖陰霾露曙光,小弟正全力以赴,對方以極爲陰毒的手法,征服江湖,必需以毒攻毒,或可力挽狂瀾,小弟亦知道用的方法不太正大,但幾位恩師傳了我這些術藝,我必須要完成他們心願……”

張四姑接道:“你有很多師父?”

“是的!小弟這一身博雜技藝,豈是一個師父能夠傳授……”

“我有些明白了,你那幾位師父可是……”

“別說出來,你說錯了,我不願將錯就錯,予以默認,說對了,我現在又不能承認……”江楓道:“大姐,我會告訴你我幾位師長姓名的,不過,時機還不到……”

“兄弟,大姐就不明白了,你師父是誰?說出來,會有什麼關係,他們收留你,傳你武功,難滿不願承認你這個徒弟!”

“這個關係大了……”江楓苦笑一下,道:“我現在的行事方法,有點邪氣,如若能掃除了江湖上的邪魔妖氛,大家也許能夠諒解,至少可以說行事雖不擇手段,但卻心存武林大義,霹靂手段,菩薩心腸,但如不能成功,別人如何污衊我,那就很難預估了,不知幾位師長姓名,罪在我江楓一人,如若連累到他們的清譽受損,那就非我之願了?”

“兄弟相識以來,我第一次見到你表現儒家的大道,……”

“這也算大道嗎?”

“怎麼不是,尊師重道啊!”張四姑笑一笑又道:“你有這種獨任毀謗的氣概,叫人敬重,但你那股帶點邪氣的放蕩,卻叫人愛煞了……”張四姑緩緩行了過來,目中情焰如火。

江楓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張四姑,低聲道:“大姐,真的苦了你啦!”

“我願意,你如能忙中偷閒,給大姐一點溫存,我就更滿足了。”

江楓抱緊了張四姑的嬌軀,張四姑送上了兩片櫻脣……

陶醉在溫柔中的張四姑似是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急急推開了江楓。

江楓借勢一個轉身,飛躍而去。

張四姑鎮靜一下心神,回頭看去,只見吟雪、吟霜,緩緩行了過來,臉上是一片微微的笑意。

張四姑臉上泛起了一片羞紅,低聲道:“你們來多久了?”

“剛剛到……”吟雪笑道:“我們先叫你,然後才走過來。”

“張姨……”吟霜道:“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句話,畫蛇添足,張四姑只好轉過話題,道:“回去吧!

我要督促你們儘快學好易容術,去幫江楓一把。”

“真的!江大哥是不是很需要我們……”吟雪道:“他一個人要對付很多敵人,實在也很可憐哪!”

“張姨想通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說的張姨都說過了,你們能不能逃去劫數,全在你們自己了。不過,話說前頭,張姨可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媽媽。”

葉雪嫣然一笑,道:“張姨,我們犯了什麼錯嗎?”

張四姑微微一怔道:“那倒沒有。”

葉雪道:“那張姨要告訴媽媽什麼?”

張四姑愣住了。

吟雪問的很尖銳,張四姑一時間真還想不出如何回答。

吟霜卻笑一笑,道:“哎呀!姐,你真的很笨啊!張姨告訴媽的,一定是江大哥的事情。”

“霜丫頭,說下去,江大哥什麼事情?”

“我知道……”吟霜說,“張姨一定感覺到,我們很喜歡江大哥,是嗎?”

張四姑心中忖道:“這兩個丫頭聰明絕倫,也到了少女懷春的年齡,和她們明鑼明鼓的說個清楚也好……

她們完全明白了,以後的事,就由她們自己決定吧!

我這把歲數了,就把持不住自己……

何況,這兩個情竇初開的丫頭,把這件事告訴她們母親,乾脆把她們帶回山上,那就一了百了。”

有了這層想法,張四姑決心和二女談個清楚,隱隱暗示,已無法應付眼下的情勢發展了。

“你們是不是很喜歡江大哥呢?”

“是!……”吟霜答覆的很明確:“我喜歡,姐姐也喜歡,張姨不是要我們全力幫助江大哥嗎?我們喜歡他,纔會心甘情願的爲他付出一切。”

簡潔明朗,字字有力,張四姑反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們明白張姨的苦衷!所以,儘管告訴媽媽,我們不會怪張姨的……”吟雪說,“媽媽來了,就是張姨不說,我們也會對媽媽說的,爹媽既然答應了讓我行人江湖,就應該承受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是啊!張姨……”吟霜說,“種植在青山翠谷的松竹,必須要面對着風雨的侵襲,我們也很想知道爹和媽有什麼好的辦法,能把他一雙女兒保護住,不受風吹雨打。”

這番話似是而非,但卻顯示二女強烈的自我意願。

張四姑苦笑二下,道:“我早該和你們談談的,你們過去的生活是一片純潔,但張姨忽略了越純淨的生活,越難應付生活中突來的變化,就像一塊潔白的絹布,沾上的色彩也越顯的明豔。

真的,張姨已經感覺到心力交瘁了,也許你媽媽有能解開你們這個死結。”

吟霜蹙起了秀眉兒,道:“張姨,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怕……”張四姑神色肅然地說,“我怕你們身陷情網,作繭自縛,要張姨日後如何向你們爹孃交代?”

吟霜臉上是一片似懂非懂的神色,搖搖頭,說道:“張姨!

不用爲難,媽媽已傳來訊息,這幾天就到長安。張姨想說什麼?

就明明白白告訴媽媽吧了也許我們真的有了什麼過錯?只是,我和姐姐一直想不明白,錯在哪裡?”

“你們沒有錯,張姨是防患未然,江楓修習的武功太博雜了,所以,他具有了強烈的男人魅力,但他不是個可託終身的人!也不是一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噢!江大哥是這麼壞的一個人嗎?……”吟霸道:“那我們爲什麼還要幫助他?”

“他不是壞……”張四姑說,“只是他肩負了太沉重的責任,他必需要完成它,所以,行事只求成功,不擇手段,他心中只有奮進,沒有私人情感,任何人對他動了情,就會受到傷害。這樣的一個男人,是可以共事,不能寄情在他的身上。”

“噢!我們明白了……”吟雪說,“媽媽幾時可到長安?”

“明天!我就去接她……”張四姑說:“她說這兩天到,最遲後夭吧!你們一定可以見到媽媽了。”

“爹呢?是不是跟媽一起來?……”吟霜嘆息一聲,道:“唉!我問的好蠢啊!爹孃一向是寸步不離,媽來了,爹自然跟着來了!”

張四姑抓住了機會說道:“你爹孃纔是人間最幸福的人,恩愛數十年,相看兩不厭,當世之中,也很難找得出幾對來?”

吟雪、吟霜相視一笑,未再多言。

張四姑心中一動,忖道:“這兩個丫頭笑的好生怪異,難道……”

難道如何?張四姑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二女父母,是她心目中的神仙眷屬,她不願意破壞這個美好的印象。

江楓更換了一身高雅的衣服,緩步行入了洛陽居。

他這番刻意的裝扮,果然引起了洛陽居中夥計的敬重,接待的十分客氣、親切。

他沒奔赴梅花的約會,卻搖搖擺擺的進入了洛陽樓。

這正是中午時分,距離青鳳第一次演唱,還有一個時辰。

江楓招來了一個店夥計,提出一個從未有過的要求,他要包下樓上第一排四個相連的包廂,還要了一桌豐盛的宴席,開在四個相連的包廂中,撤出四個包廂之間的隔阻壁板,使它成了一個特大的包廂。

店夥計面有難色,這裡的生意是坐無虛席,江楓提出的要求,更使他們爲難,但江楓願意付出五千兩銀子的高價,使洛陽樓的領班高大斗怦然心動,他心中算過這個帳,四個包廂的售價,不過是四十兩銀子,加上一百兩銀子的一席酒宴,算上天也不過是一百四十兩銀子。

高大斗的年紀不大,但處事果決,逕自作了決定,立刻拆出壁板,已定了包廂的客人,加倍退錢,而且,再免費送下一場的廂位。

一場可能引起糾紛的麻煩,就在高大斗的明快處置下,完全解決。

江楓終於看到了他們處事的能力,也發覺內宮系統中的弟子,的確有不少人才。

但江楓收穫更大的是發覺了各處的夥計領班,纔是具有一方權勢的人物,每一處的店夥計對領班是唯命是從。

洛陽樓數十個男女侍應,是清一色的年輕人,鄧飛的勢力,全被阻絕。

高大斗是這裡可當家作主的人,但絕非真正的領導人物,也許青鳳纔是真正的首腦……。

他想起了萬方的話和梅花的推測,青風似是另一股勢力中人,如果,瞭解了青鳳,也許,整個神秘組合的形態,就可以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了……。

江楓付出了五千兩銀票之後,悄然離去,以極上乘的輕功身法,在衆多的客人中,閃入了花樹叢中。

果然發覺了高大斗拿着銀票,奔行入青鳳樓中。

這座長安最大的銷金窟中,充滿着歌聲歡笑,也有着鬥爭殺機。

青鳳登臺演唱了,目光投注在那四合一的大包廂中,但見酒菜羅列,兩個年輕女婢怔怔的站在那裡,卻不見花了五千兩銀子擺下這大排場的主人。

心頭閃掠過一種奇怪地感覺,幾首唱腔走板,趕忙吸口氣定下心神。

就在她心神稍定時,江楓掀開垂簾,緩步行入了包廂。

這就引起了青鳳強烈的好奇心念,雙目凝神,望向江楓。

江楓感受到兩道凌厲的眼神,雖相距數丈之遠,也有着洞察細微的能力,那是精深內功的徵象。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梅花的推斷不錯,青鳳已被江楓的設計,引現出實力。

江楓面對着青鳳,微微頷首,瀟灑一笑,“惑心術”的魅力,也完力發揮出來。

四目交注,青鳳忽黨心頭一蕩,但她立刻警覺,轉過瞼去。

“好厲害的丫頭……”江風心中暗贊,“成就之高,果然在梅花之上……”

兩個侍應的女婢,行了過來,把江楓牽入正中坐椅上,斟酒奉菜,照顧的無微不至。

兩個女婢,倒是全心在照應客人,她們感覺到,這是她們見到最動人的男人,最受歡迎的客人,應該以最溫柔的方針,討取他的歡心纔對……。

兩個女婢爭相以全力奉獻自己,儘量把嬌軀靠近江楓。

但江楓卻渾如不覺,他沒有推拒二女的獻媚,也未拒二女侍酒敬菜,只是端坐椅中,目不斜視,望也未望二女一眼……。

突然間,歌聲一變,宛轉清音中,透出了柔媚的無比的誘惑。

這是青鳳從未唱出過的歌聲,靡靡之音,卻聽得人驚心動魄。

場中聽衆有福了,青風展現了另一種迷人的音韻……。

乖乖,聽得人發出了沉重的呼息之聲。

江楓長長吁一口氣,忖道:“這等蝕骨動心的魔音,一般人如何能承得了……。”

只聽清音高拔,如上雲霄,如癡如醉的觀衆,突然清醒過來。

餘音繞耳中,青鳳已轉身下臺。

暴起的如雷的掌聲,歷久不絕。

高大斗緩步行入包廂,目光到處,立刻皺起了眉頭。

不像話呀!兩個照顧貴賓的女婢,雙須緋紅,幾乎是癱伏在客人的身上。

高大斗重重的咳了一聲,二女如夢初醒,急急站直身子。

“下去吧!”高大斗並未責備二女,青鳳那一陣震顫人心的歌聲,能有多少人把持得住。

他心中奇怪的是江楓竟然會若無其事,這個似乎是完全未受到青鳳那動人的歌聲侵擾,二女在懷,竟然能無動於衷。

高大斗深知青鳳那歌聲中透出的動人魅力,身側如有美女,那是絕對無法控制的。

兩個侍應的丫頭,雖非天姿國色,但她們也都是百中選一的美女,年齡都在十六八歲,正是花兒吐蕊的年齡。

十八無醜女,何況,她們本就不醜。

但更令高大斗吃驚的是,青鳳發出的靡靡魔音,還對着江楓,十之八九的威力,被內力束音成線,直攻江楓,其他的聽衆、客人,只是被邊緣的裙帶所及,但已幾乎鬧成全場瘋狂,如非青鳳那一聲高拔清音,如雷貫耳,喚醒全場觀衆的癡迷,現在,只怕已全場大亂……。

但正主兒,卻是全然不受影響。

深深吸一口氣,高大斗抱拳一禮,道:“閣下好定力。”

江楓沒有回答,甚至連看也沒有看高大斗一眼,高大斗自進入這間特大的包廂,叱退二女,江楓好像全無感覺一般。

高大斗有點火了,冷笑一聲,道:“朋友,你好大的架子啊!”

右手一伸,抓向江楓。

目光及處,發覺江楓雙目圓睜,直直的盯住臺上的青鳳。

原來,青鳳又換了一身銀紅色繡花的夾襖羅裙,重回到臺上獻唱。

高大斗右手已然將觸及江楓,突然停了下來。

因爲,他發覺了青鳳兩道明亮的眼神,也正瞧向這裡。

兩人四目相觸,如磁吸鐵。

江楓雙目發直,瞪得又大又圓,似是中了邪般。

青風卻是微笑如花,臉上洋溢着無限歡愉神情。

“這小子,是怎麼回事……”高大斗看着江楓心中暗暗忖道:“可是已經被青鳳那傳來的魔音,勾去了魂魄,早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轉頭看去,只見青鳳右手揮動,似是要高大斗去後臺見她。

再看江楓,仍然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青鳳出神。

高大斗心中忖道:“原來這小子被青鳳姑娘的魔音招去了魂魄,弄得人事不知,我還以爲遇上高人呢?”

沒有再招呼江楓,高大斗悄然退了出去。

青鳳唱完了最後一曲,客人紛紛散去,高大斗再回到特大的包廂中,只見江楓伏案而睡,似是不知道已經散場,不禁微微一笑,暗道:“這小子倒有一副好德性,如癡如醉,卻也不叫不鬧。”

行近木案,輕輕拍了江楓一下,道:“客官,醒醒吧!已經散場了。”

江楓如夢初醒般,睜開眼睛,看看高大斗,站起身子,伸個懶腰,道:“好累呀!好累……”

高大斗笑道:“客官,青鳳姑娘的歌聲不錯吧?”

“好!好!好!”江楓連叫了三個好字,嘆息一聲,道:“只可惜相距了數丈距離,有如霧中賞花,無法看得真切,誠然是美中不足。”

“閣下可是想見青鳳姑娘?”

“是啊!只可惜……”

“不用可惜了……”高大斗說,“洛陽居開業以來,你是唯一可以在歌臺下面見到青鳳姑娘的客人……”

“我……”江楓茫然不解的說,“怎麼會呢?”

“人走運,馬走膘啊!你不但可以見到青鳳姑娘……”高大斗說,“而且青鳳姑娘還要請你老兄喝一杯!”

“這真是受寵若驚了……”江楓笑一笑又道:“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的事,不過要等今夜散場……”高大斗道:“今夜亥末子初時分,我在洛陽樓門口等你……”突然放低了聲音:“此事千萬不可張揚出去,因爲,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放心,放心,在下是守口如瓶……”江楓由懷中取出一張銀票,交給了高大斗,接道:“萬事拜託,區區謝意,敬請等納。”轉身大步而去。

目睹江楓的背影消失,高大斗才展開手中的銀票,目光及遠,不禁一呆,乖乖,是三千兩的鉅額銀票,就這麼隨手賞給人了。

當真是一擲千金,面無吝色,這小子真是豪情萬丈,一場歌聽了八千兩銀子,勿怪連青鳳姑娘也對他另眼看待了。

錢花在刀口上,使高大斗也不自覺中對江楓生出了一種敬服之心。

不論高大斗一身武功如何精湛,三千賞銀,在高大斗是做夢也不想到的事情。

江楓離開了洛陽居,找一座很小的客棧,要了一個房間,靜坐調息,他要養好精神,對付青鳳。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投注在青鳳的身上,今夜一會,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出來,這是關鍵性的一場較量,一旦落敗,他在洛陽居的苦心佈署,很可能徹底瓦解。

江楓的爲人是冷厲的,他是武林中幾位最有成就的高人全力培養的人才,一身兼得了數家之長,他也擔負了江湖中人從未有過的艱苦之責,在萬里陰霾中找出一條光明之路,以恢復武林生機……。

他冷靜、堅毅、沉着、銳利,沒有任何門規、戒律的約束,有天使之心,用魔鬼手法,以毒攻毒,以挽救江湖大劫。

亥末時分,江楓如約趕到洛陽樓外。

這時,洛陽居的賭場,仍然燈火輝煌,飯菜部仍有人夜飲未散,最熱鬧的洛陽樓卻已燈火闌珊。

高大斗站在樓外一株花樹下,一見江楓,立刻快步迎上,低聲道:“跟我來!”

江楓點點頭,緊隨在高大斗的身後。

高大斗走的很謹慎,一直在陰暗的樹叢中穿行。

江楓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青鳳果然是另外一股勢力的首腦,和四季花婢,不是同出一系。”

高大斗停下腳步時,已到了棲鳳樓前。

一個身全黑衣的中年婦人,早已等候門外,只見她全身黑衣,躲在門內陰暗處,有如落在夜色中,不走到跟前很難發覺。

“高大斗……”黑衣婦人低聲說:“選八個精幹手下,巡行四周,十丈內不準任何人接近,違令者殺。”

“如果是洛陽居中的巡行鏢手呢?……”高大斗問:“是不是也不准他們進入十丈之內?”

“是!包括鄧總管的韓副總管!”

“這個……”高大斗面有難色。黑衣婦人道:“這樣吧!如果他們要強行接近,你自知應付不了,那就通報過來。”

“是!”高大斗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進來吧!”

黑衣婦人目光一掠江楓,讓到一側。

江楓進入大門,大門立刻掩上,黑衣婦人搶前一步,道:“我帶路。”當先行去。

“有勞大姐……”江楓的嘴巴很甜。

黑衣婦人停步轉身,雙目盯注在江楓的臉上,打量了很久,才點點頭,道:“叫我王嬤!”

“是!王嬤,在下姓田……”王嬤笑一笑,轉身帶路。

棲鳳樓是幢青磚砌成的二樓,玉婉帶江楓直登二樓,進入了一個雅緻的小廳中。

廳中只點着一雙紅燭,燈光不是很亮,但景物可見,一張小型的圓桌上,早已擺好了六樣精緻的小菜和一壺酒,兩副杯筷,擺明了只有兩個人對飲小酌。

但見垂簾啓動,青鳳一身粉襖長褲,蓮步姍姍地走了出來,輕揮玉手,低聲說道:“王嬤!你退下去吧!”

王嬤應了一聲,輕步退出,順手帶上了廳門。

這是青鳳起居室,連接着青鳳的臥房,比起梅花的住處,氣派大多了,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公子請坐……”

青鳳一面伸手讓客,自己卻先行坐下。

江楓緩緩落坐,他低聲說道:“多謝姑娘的召宴,田某人感激不盡。”

“田公子頗具巧思,那份動人的氣勢,一下就引起了賤妾的注意……”青鳳微笑着挽起酒壺,先替自己倒滿酒杯,才替江楓敬酒,然後,端起酒杯笑道:“酒中無毒,田兄可以放心飲用,賤妾先乾爲敬。”

玉杯就脣,一飲而盡。

江楓暗中運氣戒備,笑道:“我的酒量不好……”

品了一下酒味,也幹了一杯。

青鳳微微一笑,舉起筷子,在每樣菜上吃了一口,道:“菜也沒有問題,田公子可以放心食用。”

江楓心中暗道:“看來,她已經心存戒備,把我當作了敵人看待。”

微微一笑,道:“姑娘盛情邀約,在下幸何如之,怎敢心存疑慮。”

雙目盯注在青鳳的臉上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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