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子的尾巴在枯草上掃出沙沙聲響,歡歡的喉間滾動着細碎的嗚咽,最遠處的大棕熊更是將整張臉埋進爪子裡,溼潤的鼻尖不斷朝着火塘方向翕動。
三雙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中的烤肉,毛茸茸的臉上能明顯看出饞意,歡歡的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沒辦法,畢竟空氣中瀰漫的烤肉香氣已濃得化不開。
虧得這裡有三頭頂級猛獸坐鎮,周遭纔沒其他野獸敢覬覦。但比起外敵,更讓姜許掛心的是眼前這三位“食客”。
怕他們因爲搶食打起來,姜許連忙抄起三根烤肉串,雖說是串其實每根上面至少也有兩三斤羚羊肉。
她特意往兩頭熊的肉串上澆了兩勺帶來的蜂蜜,琥珀色的糖漿順着肉紋滲進肌理,在火舌上滋啦綻開甜香。
姜許先將兩根裹着蜂蜜的肉串擱在青石上,才把另一串遞向獅子。指尖剛離烤肉,三雙猛獸眼睛便同時亮起來。
棕熊搶先捧着肉串開始狼吞虎嚥地進食,蜂蜜順着嘴角淌進毛叢。
拴子則用犬牙大口扯下肉塊,估計是覺得好吃,尾巴不由自主地甩動了幾下。
歡歡更不用說了,生怕另外兩隻來搶,自覺地叼着肉串躲到樹後,只露出黑白相間的背影簌簌抖動。
趁着他們都忙着吃,姜許也趕緊填飽自己的肚子,同時看着其他烤串的火候,用樹枝撥弄火堆,剛纔那點肉串不可能讓他們吃飽。
果然,沒過多久,三個毛茸茸的身影又圍攏了過來。
虧得拴子這次捕的這頭羚羊夠大,去掉內臟去掉骨頭去皮後還有100多斤,餵飽他們三個綽綽有餘。
三頭毛茸茸吃飽後,以姜許爲中心點,心情舒暢地各自佔據了一塊地方躺着休息。
今天圍觀了猛獸這麼久,大家也應該看夠了,姜許想到這,對着直播間笑了笑,說道:“那麼,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了。”
彈幕:!!!!怎麼那麼突然?
難得看到這麼多頭猛獸,這會正看得津津有味,卻突然聽到結束語,讓人怎麼能接受?
正在興頭上,此時沒有人願意姜許結束這場直播。
但再多的打賞也沒用了,姜許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並不適合在直播鏡頭前。
直播間的彈幕正瘋狂滾動,滿屏“求加更““看不夠”的字樣幾乎要撐破屏幕。
還有許多人在彈幕問什麼時候再次開播。
姜許不確定第二天還有沒有時間開播,便對着鏡頭揮揮手,自顧自地打完招呼後就關閉了直播。
塞恩特盯着黑屏的直播畫面怔了兩秒,剛起身準備去食堂,手腕上的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
接通後,視頻畫面裡的姜許一臉靦腆地說道:“塞恩特,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的晚餐只能給大家吃燒烤羚羊肉,能麻煩你或者史蒂夫來我的座標點附近拿嗎?”
男人的指尖在通訊器邊緣頓了頓。他原以爲在野外獨自照顧三頭頂級猛獸的女孩早該自顧不暇,卻沒想到她還記得要多烤一些留給他們做晚飯。
“你今天...”他的喉結動了動,目光掠過她的臉龐,落到她有點凌亂的頭髮上,莫名地覺得有點心疼,“應該很累了,不準備晚飯也沒有關係。”
姜許搖了搖頭,“實驗數據要連續記錄才準確,我答應過這周給你們準備三餐,還是不要中斷比較好。”
通訊器掛斷前,她又補了句輕快的“別擔心“,隨即便發來一串座標——光標在全息地圖上跳動,最終落在密林深處,旁邊還附了個手繪的小火塘圖標。
塞恩特盯着座標沉吟片刻,轉身從儲物櫃裡抱出一頂壓縮帳篷還有幾瓶驅蟲噴霧,又去生活超市採購了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加上調味料。
因爲有三頭猛獸的存在,塞恩特的飛行器離溪流老遠就找了個空地停下,然後他儘可能的往火堆那邊走,站在下風口的位置,避免猛獸嗅到他的氣味引起躁動。
發了信息給姜許後,塞恩特靠着棵百年冷杉閉目養神,安靜地等着女孩過來。
不一會兒,黑暗中傳來枝葉摩挲聲,塞恩特睜開眼,就看到女孩扒開樹枝走了過來。
森林裡的天已經完全黑透,姜許打開通訊器上的手電筒功能照明,見到塞恩特後,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毛茸茸們沒有跟過來。
她趕緊從空間鈕中拿出烤肉,“這裡有七八斤烤肉,四個人分應該也夠了,我要回去了,擔心他們找過來。”
“等一下。”塞恩特連忙喊住姜許,將準備好的物資拿出來讓姜許收到空間鈕中,“帳篷記得搭在地勢高處,在野外露營要小心,有事隨時聯繫我。”
姜許有些驚喜塞恩特給她帶了帳篷,她原本是想找塊乾淨的大石頭直接打坐,這樣休息一晚上的。
森林裡蛇蟲鼠蟻衆多,雖說她有靈氣可以驅散,但塞恩特給她帶來驅蟲噴霧,能省點靈氣也不錯。
姜許將帳篷搭好後,裡裡外外都噴了幾遍驅蟲噴霧。
估計這種味道對嗅覺靈敏的動物很不友好,歡歡原本搖着尾巴往帳篷裡鑽,剛探進半個腦袋就猛地倒退三步,黑鼻子皺成一團,活像被塞進了一嘴檸檬,那嫌棄的模樣逗得姜許直笑。
因爲驅蟲噴霧的氣味,歡歡主動離帳篷遠遠的。
姜許今天烤了幾十斤肉,身上全是燒烤的味道,帶着這身味道她可沒辦法好好休息。
她抱着換洗衣物往溪流上游走,準備找個水深一點的地方洗澡。身後傳來窸窣響動,姜許回頭只見拴子正扒開蕨類植物,金黃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兩盞小燈籠,如果是別人猛地一看到估計會嚇一跳。
“傻獅子,我就洗個澡。”姜許彎腰掬起溪水潑向它。
拴子躲避了下,甩了甩鬃毛,喉嚨裡滾出悶悶的聲響,卻固執地趴在小徑中央,只留一隻耳朵隨着她的腳步聲轉動,活像塊會呼吸的石頭。
姜許又往前走了幾步,終於找到合適的地方。
她脫掉滿是煙火氣的外套,踏進及腰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