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端木和桂奕到達歌鎮的管家居所,和他們一起的還有柏林安保的兩名隊長:米勒和韋伯。他們今天到現場要評估管家別墅是否能承受武裝歹徒的衝擊。畢竟是保鏢,不是戰士,他們可不想和僱傭軍正面對抗。
施工隊伍有兩項主要工作,一項工作是壘牆,五米高的牆將居所包圍起來。牆頭佈設電網和監控。這一手並非防樑上君子,而是防備藏匿在森林之中狙擊手。所以牆體不需要太好的質量。
還有一項工作是建立地下安全屋,將兩個大保險櫃粗暴埋入地下。這樣一來,即使被武裝歹徒圍攻,依靠兩個大保險櫃,他們最少能支撐20分鐘以上。到時候,就在一公里外的紅螞蟻就算是爬也爬到了。
兩位柏林安保隊長對工作環境很滿意,同意接下項目。他們將居住在別墅外的帳篷中,負責巡邏和基本安保工作,防備有人潛入圍牆內。別墅內的安保工作則由端木小隊負責。
特勤騎士團還在公路兩端設立了觀察哨,觀察哨的工作人員將不定時的用無人機對這片區域進行警戒。
除了安保工作之外,端木還聘請了家政公司收拾居所,佈置出一個陽光房花園。
第四天晚上,在鈔能力的誘惑下,所有施工計劃完成。紅螞蟻派遣狙擊手前往森林各處,經過狙擊手兩天的尋找,未發現森林中有直接威脅到別墅的狙擊點。
不過,在第四天晚上結束時,發現了不少問題。
柏林二隊隊長韋伯用棍子指投影布上的照片,照片是一名施工隊普通藍領工作人員。韋伯道:“馬克,活躍在黑山、北馬其頓和塞爾維亞,沒有準確的職業定位。涉嫌販賣麪粉、武器,懷疑其與三起故意殺人案有關。不管他是做什麼的,他肯定不會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根據我朋友的內幕消息,馬克就職於一家清潔公司,給權貴們提供擦屁股的工作。”
“第二位。”換上一名三十多歲,身穿家政工作人員的照片:“通過指紋比對,這女人真名叫阿拉蕾,沒有犯罪記錄,但受到歐洲多國情報機構的關注。我們懷疑她是一名網暗殺手中介公司成員,她僞裝到別墅工作,目的是瞭解別墅具體信息,作爲參考情報提供給殺手。”
韋伯道:“根據端木的要求,這兩天我們特別針對工作人員進行了調查,也確實發現了隱患。請注意,馬克和阿拉蕾雖然都從事犯罪,但他們並非一類人。我的推測,想從此次風波中牟利的人不僅包含了職業殺手,鉅額懸賞也可能引起白幫和街頭犯罪團伙們的注意。”
米勒在一邊補充道:“不排除壞警察和司法工作人員涉案的可能。”
韋伯道:“別墅所有的食物、飲用水、藥物都將由我們親自負責。此外,你們也應該隨身攜帶防毒面具,以應對突發情況。對了,你們不是3個人嗎?還有一個人呢?崔建呢?”
端木回答:“他在韓國,明天傍晚陪同VIP在機場與我們匯合。”
韋伯點點頭,道:“鑑於你們還沒有進行考覈,不具備配槍權,因此所有事務儘可能由我們出面和外界交涉。項目期間,最好不要接待訪客。”
米勒補充一句:“非必要不要在我們面前使用槍械,否則會讓我們很爲難。如果有心存善意的人幫助我們,你們要提前說明,以避免誤會。”潛臺詞,我知道你們有槍,但別在我面前用槍殺人。你的武裝人員攻擊歹徒時,最好和我們說一聲,以免我們誤會。
端木回答:“沒有問題。”
一名保鏢敲門,得到眼神允許後進入設立在管家居所一樓的臨時指揮部,道:“半小時前,天鵝大酒店附近的印度餐館發生命案。目前推測,有人在食物或者空氣中放入特別藥物,導致五名人員陷入幻境,兇手再將他們槍殺。”
保鏢繼續道:“根據監控顯示,槍手佩戴七殺面罩,暫時無法確定是否爲七殺成員。五名死者是居住在天鵝大酒店的冰刺成員,外出吃飯的原因是他們中有人當了爸爸,找好友就近小聚慶祝。”
保鏢:“完畢。”
韋伯點頭,保鏢離開,韋伯道:“按照端木你的佈置。我個人認爲,VIP居住的別墅不會是主戰場。”
又有一名保鏢敲門進入指揮部:“剛剛得到的消息,十分鐘前柏林西南發生小規模爆炸。據說是冰刺成員追擊疑似七殺成員途中,遭遇地雷和路邊汽車炸彈的埋伏,兩輛車遭到損毀,具體傷亡不明。”
韋伯:“冰刺在明,七殺在暗,七殺真有心暗算冰刺,冰刺很難倖免。”冰刺人多,目標多,又比不得權貴富豪們有完善的安保機制。
米勒道:“按照我對七殺的瞭解,他們應該不會主動攻擊冰刺。”
端木回答:“原則上是這樣。我收到的消息是,七殺與冰刺主管通過電話,詢問冰刺的定位。如果冰刺仍舊是執法隊伍,他們就不能視犯罪爲無物,不能與殺手們爲伍,不能從網暗殺手組織中獲得情報。冰刺主管拒絕迴應,七殺因此將他們列爲攻擊目標。”
端木話鋒一轉,道:“兩位,本次直接聘請你們兩支隊伍15人,間接聘請你們公司35名保鏢。我希望他們當中不要出現任何問題。”
韋伯道:“我只能說我信任我的隊員。你說的可能我們考慮過,也做了安排。這35名外勤不會靠近別墅。都是保鏢,請相信我們,我們是專業的。”
……
5號下午5點,一架私人飛機在機場FOB降落,FOB是民航機場私人飛機專屬區。在崔建和德駐韓領事館人員陪同幫助下,管家乘坐輪椅從飛機上下來。專用航空輪椅,可以卡住舷梯輪槽,倒退着慢慢滑下來。
不過接下來出了一些問題,來接管家的端木車隊堵在半路,只能是海藍開車來接人,但是車牌號和司機都不對,機場不予放行。無奈之下,崔建在兩隊特警護送下,將管家推到機場外。
海藍的車沒有經過改裝,只能是由崔建將管家抱到汽車後座,輪椅放到後備箱。崔建作爲保鏢,簽署了交接手續,和官方人員握手告辭。
離開機場不久,發現了跟蹤車輛。隨後海藍駕車離開機場高速,跟蹤車輛窮追不捨,一直追到郊區一條鐵路橋處。鐵路橋下方停着一輛黑色的SUV,海藍剎車,讓汽車和SUV平行,雙方拉開車門,崔建把管家送到SUV中。SUV中一名打扮和外貌酷似管家的人坐到了海藍車上。
跟蹤車輛就停在一百米外靜靜等待,顯然是端木計劃中的煙霧彈。
SUV向右行駛,海藍向左行駛,跟蹤車輛繼續跟蹤海藍汽車,一條條消息從跟蹤車輛處通過網絡傳遞給市黑中間人,市黑中間人整理信息,第一時間發送給契約殺手。
代號信鴿的消息:目標在機場上藍色車輛,車牌號1314。目標車輛在莫林鎮匝道離開機場高速。目標車輛重新上機場高速。目標車輛與保鏢車隊匯合,目標換乘黑色防彈轎車,車牌號1413。
車牌號1413的黑色防彈轎車後座,端木很認真給假管家檢查硅皮面具。副駕駛的崔建回頭看了一會,道:“眨眼時能看到眼皮上還有一層外皮。”
演員哀怨的看了崔建一眼:你不眨眼,你來。
端木道:“沒關係。除了我們,外人見不到他。但又必須讓人見到他。我已經安排了時間,你每天要在陽光花園呆坐最少四個小時,以便有心人用無人機來證明你的存在。”
端木等待一會,見演員沒說話,很滿意:“很好,保持你作爲演員的素養,你會發財的。”
演員用無焦距的眼神迴應他。
崔建問:“那邊可以走了嗎?”指的是真管家。
端木道:“崔建,不要用你簡單的腦子來考慮問題,這世界上聰明人很多。計劃啓動時間是8號。”
崔建:“8號?”忽視端木說自己腦子簡單這句話。
端木這才說起自己的計劃:“我在等待壞人確認管家入住別墅。我需要吸引眼球。三人成虎聽說過嗎?”見崔建實在不開竅,端木只能耐着性子問。
崔建點頭。
端木道:“有一個單位的歹徒確認VIP就在別墅內,他們展開進攻。第二個單位的歹徒確認之後也展開了進攻。第三個單位,第四個單位就會打消疑慮,默認VIP就在別墅內。你思考的是簡單版本的暗渡陳倉,你認爲壞人會想不到嗎?本次行動壞人擁有大量的資源,不僅有人,還有很多錢,其中最少有兩位和依依一個水平的駭客。”
端木道:“簡單的暗渡陳倉版計劃未必會失敗,但成功率肯定不如複雜版本的暗渡陳倉。8號,會有一波歹徒妄圖滲透別墅。以上是第一波計劃。”
崔建問:“第二波呢?”
端木道:“你先理解第一波,畫個重點給我,以證明自己具備基本的智商。”
崔建想了一會:“重點:你怎麼知道8號有歹徒滲透?”
端木:“不全對,其實是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我爲什麼知道8號有歹徒發動進攻。第二個問題,我爲什麼知道歹徒的攻擊方式是滲透。”
崔建眼睛一亮:“反空城計,你辦自助餐或者是保鏢隊伍出現一些問題,給了歹徒滲透的機會。請君入甕,將他們全部拿下。”
端木道:“朽木不可雕也,好歹我們共事兩年,我還是拉不動你的智商。”
雖然被鄙視了,但崔建還是謙卑道:“隊長,正確答案是什麼?”
端木道:“正確答案8號歹徒首腦是我的人。”
崔建:“啊?”你說的計劃中有這一條嗎?
端木道:“請在我剛纔那句話畫出重點。”
崔建嘗試道:“重點:我的人?”
端木懶的鄙視,道:“不,重點是首腦。我可以說歹徒是我的人,但我說的是首腦是我的人,說明歹徒不是我的人。爲什麼要這麼安排呢?因爲可以借他們的口,來確證VIP就在別墅中。而他們是怎麼確信的呢?是因爲首腦給他們灌輸的想法,同時他們在不近的距離見到了管家,並且還付出了一兩條小命,來證明倖存者所言的可信度。”
端木再問:“我爲什麼這麼做?”
崔建:“把大家吸引到別墅,不再疑神疑鬼,認爲我們有其他的計劃。”
端木:“不,不,不,別墅遭到滲透和襲擊,讓我發現別墅並不安全,畢竟我不可能長時間維持如此龐大的安保系統。於是我開始尋求幫助,希望能將管家偷偷帶離歐洲。爲此,我需要一兩天的準備時間,一方面我要動用騎士團的資源,一方面我尋求本地勢力的幫助。這樣一來,消息就會散播出去。”
端木道:“這時候纔是真正VIP離開歐洲的時機。其中細節非常多,比如我在數年前認識了一位挺有能量,但又不太講信用的朋友。有人說,沒有信用的人不值得交往。不,我不這麼認爲。我之所以認識這位朋友,又裝着不知道她的本性,就爲了埋伏筆。在未來的某天,比如這次事件中,我非常需要他的背叛。如果她不背叛和出賣我,我的計劃就無法實施。”
端木:“很普通的一件事,一個環節,實則都有我精心的安排。”
崔建不明覺厲,問:“你隊長親自審覈了你的計劃?”
端木:“也可以這麼說。”
崔建道:“反過來說,計劃是你隊長做的吧?”
端木並沒有反駁:“我也幫了很多忙。”
崔建陰陽怪氣:“替我謝謝你隊長。另外,不要在葉溫他們面前提到你的隊長。”
端木道:“所有的想法和計劃,都是由你全權負責。”
崔建猶豫片刻:“如果成功,你這話說的沒錯。如果失敗了,你作爲隊長,自然應該負全責。”
桂奕忍笑:“崔建,你真無恥。”
崔建斜眼看桂奕:“爲了愛情沒有什麼不可以,你一個自掘墳墓的人懂個屁。”
桂奕無力反駁。
端木好奇:“崔建,你願意做到哪一步呢?”
崔建不解問:“什麼意思?”
端木問:“你願意爲了討好葉溫而殺人嗎?”
崔建道:“在我看來葉溫是一個很好的人。講道理,以我的社會地位,且不說葉溫反對和葉嵐交往,最少不會給我好臉色。事實上,葉溫很尊重葉嵐的選擇。葉家目前的主心骨還是葉溫,作爲葉嵐的朋友,我很願意爲葉溫做一些事,以此來回報他對我的賞識。”
崔建話鋒一轉,認真問:“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