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着眉:“那廝作威作福的,什麼稀罕東西沒吃過,給他備盤青菜得了。他總忙與花叢中,正好去去火。”
“啊?”小廝很是爲難:“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他從不埋怨,我就當不知道。”
小廝搖頭嘆息一番,便退下去了。
三娘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思考這事情,北街多爲官邸,任誰也想不到賢王餘孽住進了北街。
可是,他要身份沒身份,住進北街是誰給他搭的路?恐怕朝中有人相助。
三娘思忖着回府,方纔守後門那小廝在門前張望,見着她便湊上來:“五小姐去了哪裡?可把小的急壞了!”
她笑笑說道:“方纔手裡的鴿子飛了,我便去追,結果沒追着就回來了。”
他鬆了口氣:“方纔看五小姐抱着鴿子小的便想提醒別讓它飛了,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不過五小姐往後可不能這麼魯莽,萬一讓老夫人知道定要罰您,小的也得跟着遭殃。”
三娘應着:“怪我思慮不周,往後斷然不會這般。對了,我的簪子找到了麼?”
小廝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小的無用,尋了半天都沒找着。”
三娘故作惋惜:“唉,大概是找不回來了……”
“五小姐彆着急,您再去別處找找,肯定在這府裡頭。”
三娘嗯了一聲,朝他道謝,便回夜闌居去了。
流蘇還沒回來,桌上的茶點都冷了,正好三娘也沒胃口,便回屋歇息了。
半晌,流蘇從廚房那邊回來,見桌上紋絲未動的茶點若有所思
夜色初降,北街駛來一馬車,待馬車剛停下,上頭急匆匆的下來一人。
“蘇公子裡面請,我家主人恭候多時了”
蘇欽玉跟着小廝行了兩步又回身與少漓說道:“把車後頭的籠子拎進來。”
少漓道是,轉而去取籠子。
蘇欽玉隨後便與那小廝進了宅院。
“喲,貴客到訪!”裡頭那衣着隨意的男子前來相迎,卻惹來蘇欽玉嫌棄。
“阿笙,即便是不出門也要注重一下形象,你這衣不蔽體的,讓人瞧見了要想入非非……”
鄴越笙黑着臉道:“胡說八道,不過是寬鬆了些,何來衣不蔽體之說?”
阿嶽在一旁插嘴:“可不是麼,今兒來了位姑娘,盯着王家公子看了好一陣兒……”
“……”
蘇欽玉瞥了他一眼:“嘖嘖,還是阿笙厲害,蹲宅子裡都能招蜂引蝶。”
阿嶽又插嘴:“那是!我家公子何許人也?不過……那姑娘怪異了些,不適合我家公子。”
“如何怪異?”蘇欽玉問道。
“她莫名其妙的來,非要見我家公子,我不讓,她還出手攔着。結果見了又說尋錯了地方,公子讓我跟去看看,誰知那姑娘竟然入了王府。依我看,尋錯地方是假,指不定是元宵燈會見着我家公子相貌堂堂又才學過人,所以就惦記上了。此等女子要不得,萬一哪天瞧見比我家公子更俊俏的不就跟人跑了麼?”
“阿嶽,你臉燒不燒?”少漓拎着籠子進來,正好聽見他說這番話,便調侃了一句。
阿嶽回身瞪了少漓一眼:“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對不對公子?”
鄴越笙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家阿嶽說得太對了!”
蘇欽玉瞅了瞅這家不要臉的主僕倆,問道:“你說那姑娘進了王家,可還記得她長的什麼模樣?”
阿嶽點頭:“記得,長得頂好看,衣裳打扮也不像下人,估摸着是王家哪位姨娘生的庶女。”
聽到這裡,蘇欽玉皺了眉:“生了雙丹鳳眼,膚色很白淨,穿的素色衣裳?”
阿嶽跟見了鬼似的:“蘇公子怎麼曉得的?難不成您有天眼?”
聽阿嶽如是說,蘇欽玉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有沒有問你什麼?”
“沒有……”阿嶽搖了搖頭。
瞧蘇欽玉這一臉認真的模樣,鄴越笙不住好奇:“怎麼了?那姑娘有什麼問題麼?”
“我也說不好,從始至終都覺得此人城府極深,卻又摸不清她的底細。”
鄴越笙卻笑他杯弓蛇影:“一個姑娘家,再有城府也是在內宅裡佔些便宜,手能伸多長?”
如此一想也是,她雖聰明、機靈,卻沒有管過不該管的事情。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若是真知道了什麼,我有的是法子治她。”於是便放了心,轉而問道:“今兒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鄴越笙嘆息道:“蘇兄也知道,我這地方小,人也窮,拿不出什麼美味珍饈款待你,僅青菜一碟,還望笑納。”
蘇欽玉點點頭:“極好,上上回吃蘿蔔,上回又吃南瓜,這回改吃青菜了?”
鄴越笙笑嘻嘻道:“養生,養生……”
看了阿嶽端上來那菜,蘇欽玉癟癟嘴:“不過今兒不巧,本公子用了飯纔過來的,把這鴿籠子放下就得回去。”
鄴越笙聽他這麼說,伸着腦袋看了看少漓手上的籠子:“怎麼又送來了兩隻?”
“是給先前那隻尋的伴兒,沒伴兒怕它亂跑。”阿嶽說着,便把鴿籠子拎了進去。
“你一天鹹吃蘿蔔淡操心,鴿子的終生大事都給辦了,怎麼不操心操心自個兒的事?”
蘇欽玉笑而不語,少漓那邊卻傳來不小的動靜。
“奇了怪了,這鴿子怎的如此排外?放在一塊兒盡知道打架。”
聞言,蘇欽玉正色起身去看,母鴿子一放進去,就打得不可開交。
沉思片刻,蘇欽玉問道:“阿笙,你可曾注意最近信件是否有問題?”
鄴越笙見他問得如此認真,便回道:“都仔細看過了,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難不成,你覺得中途出問題了?”
“不好說……”
睡在榻上的三娘不住打了個寒顫,從夢中驚醒,之後再睡不着了。
心裡頭的事情放得多了,睡都睡不踏實。
沒一會兒,外頭響起了打更的聲音,三娘望着牀帳放起愣來。
如今想要保住長房一家頗爲棘手,前世的很多事情都得改變。諸如齊王登基,諸如鄴越笙奪權,一個也不能放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