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陖張嘴喝下湯，仍然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柔柔怎麼樣了？”
“挺好的。有機會醒過來，多等等就是了。”
“嗯。她還年輕，我們也不急，只要還活着就好了。”
鬱心然正想說什麼，聽到有人敲門。
她道：“請進。”
門輕輕推開，龔白站在外面。
鬱心然一愣，看了陸陖一眼。
陸陖咳了一聲，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鬱心然都向他坦承了，關鍵時刻是龔白救了她，否則她根本回不來。
鬱心然也說了，兩個人相處了這麼多年，龔白已經是過去了。但他心裡，總還是有點介意。
“嗨。”龔白走進來，手上拿着鮮花和果籃。
鬱心然放下湯，在陸陖肩上按了按，朝龔白走去：“你……謝謝。”
她接過東西，放到一邊。
龔白看着陸陖：“好些了吧？”
鬱心然走過去，警告地盯着陸陖，不准他陰陽怪氣：“你那天出車禍，龔白路過，是他幫忙叫的救護車，還給你做了急救。”
陸陖無奈地看她一眼：在你心裡，我有多不堪啊？雖然我心裡不喜歡龔白，但面子功夫可是做得很好的！
他憋屈地對龔白說：“謝謝。”
“不客氣。”龔白微微一笑，對鬱心然說，“我要回去了，所以來和你們告別。”
鬱心然愣了愣，有點飄忽地問：“回去？說得好像你不是華國人了似的。”
龔白愣了愣，無奈地笑道：“在外面待久了，倒把外面當家了。”
“那你有空再回來吧。要不等陸陖好了，我和他一起出國玩，去你那裡。”她笑着看向陸陖。
陸陖心裡一直計較龔白，但突然間發現，其實贏家是他啊！那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而且，都死過一回了，再抱着那些心結不化開，似乎有些冥頑不靈了。
他戴着護頸，不方便動作，只能微微頷首：“你歡迎的話，我就帶心然去。”
龔白說：“你不介意的話，就帶她來。”
兩人話裡有話，心照不宣。
鬱心然笑了笑，伸手握住陸陖的手。
龔白看了一眼，心裡有點澀然，也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真的得到幸福了。
告辭時，鬱心然去送他。
鬱心然想和他說點什麼，但是千言萬語，卻找不到一個字。
兩人沉默地從病房走出醫院，沿着醫院的院牆又走了很久，龔白突然停下來：“回去吧，陸陖會擔心的。”
鬱心然望着他，伸手抱了他一下，深吸一口氣：“如果你當年回來找我，我也不會和你走的。”
龔白頓了頓，嗯了一聲。
鬱心然放開他，轉身走了。
他聽到她在哭。
他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叫他不要想着那件事，不要去問如果。
“如果我當初回去了，會不一樣嗎？”
其實她也不知道吧？
因爲人生，沒有如果。
他轉身，兩人相形漸遠。
或許將來再也不會相見了，或許會像老朋友一樣經常見面、沒事人一樣問候。但心裡那點感情，就算有，也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