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風居,大夫也不用了,書夢直接成了古離的專用大夫,每日爲古離上藥洗身,古離好像也樂在其中,一點也不避嫌,同進同出,同寢同食,讓古家人都看在眼裡,思在心裡,同時專心爲風洲發生的事情善後。
這日,古離趴在牀上裸露出上半身,身旁書夢沾了藥膏正輕輕的擦拭上去,古離不由疼的嘴角直抽。
“前兩天不疼,現在纔開始疼嗎?”書夢沒好氣的瞪着古離,手中的動作卻更加放的輕柔下來。
古離趴在牀上回過頭來看着書夢,邊直吸冷氣邊道:“現在沒人。”
書夢頓時挑眉看着古離道:“我不是人?”
古離不由一邊疼的直抽,一邊笑着伸手拉住書夢另一隻手,輕笑道:“在你面前臉早就丟光了,再丟點也無所謂。”
書夢聽古離這話說的親切,不由微微抿嘴一笑道:“讓你強裝,都是你的家人,幹什麼這麼逞強?”
古離挑眉笑道:“那些小子這麼多年來被我收拾的夠嗆,現在肯定是關心我,但是等我好了,這就變成他們取笑我的把柄了,怎麼能夠犯這樣的錯誤,而我們兩個彼此,彼此。”
書夢聞言頓時無語,本來還以爲她比其他人對他而言不一樣,所以纔會流露不一樣的一面給她看,原來是這幅狀態,書夢頓時狠狠的瞪了古離一眼,手下一使勁,古離疼的咯咯直叫,眼中卻帶着笑。
“爺。”沉穩的一聲尊稱,叫疼的古離頓時啞巴,滿臉難看,書夢見此不由輕笑起來,一邊爲古離蓋上薄薄的遮擋絲被,一邊轉頭看去,只見一神情嚴肅的男子正低着頭站在房間內。
“什麼事?”古離的聲音分外的冷漠,不過書夢聽的出裡面很不自在的感覺,不由暗自輕笑。
“對方的勢力很小,已經全部瓦解,我們很費解,這樣的勢力不具備能夠支撐這樣行動的能力,不過,在京城我們找到了這個。conad1;”邊說邊走上前來遞給古離一個小盒子。
古離聽言微微皺眉坐了起來,書夢忙把一旁的衣衫給古離披上,遮擋住他身上的傷勢,這個人最愛面子,最佳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古離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幾個好像小蟲子一般的東西,古離不由皺眉道:“什麼東西?”
“不知道,我們沒有人認識,但是試驗過後,卻有控制人生死的作用,應該就是那些人突然死亡,卻又找不出來原因的東西,很獨特,卻不是聖天所產之物,更重要的是,我們去取的時候,正有人準備把它們帶走,看來對方的背後還有人,但是一切線索都斷了,所有與此有關的人全部死了。”
書夢聽到這裡不由挑眉,難怪菲娘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整天沉浸與幻想中的人一般,計劃很多,說的也很多,卻不知道做了什麼,要不是在古家之內無聲無息的帶走他們三人,和擁有平凡男子那樣身手的人,她還真覺察不到菲娘有多厲害,此時聽菲娘背後還有人,書夢微微詫異後也不覺得有多驚訝。
古離聽言不由冷眉一挑冷冷的道:“繼續去查,我要知道挑起她動手的到底是什麼人?”
書夢一聽頓時看向古離,見古離面上除了有點冷之外,什麼異樣的表情都沒有,顯然並不是很吃驚,不由微微揚眉,看來古離也心裡多半有數。
“是,我們已經接下去了。”
古離點了點頭合上小盒子,看了一眼鮮紅的盒面,突然皺了皺眉道:“李夫人的屍體呢?”
“被炸成了碎片。”那般的爆炸還能有什麼完好的人,不過這話回答的也直接。
古離揉了揉額頭嘆了一口氣道:“找到多少是多少,給她建個碑,以行風的名義篆刻,好生安葬。conad2;”
“是。”這次這人好像比上次書夢見的還要冷酷,回答的內容簡潔的不行。
古離微微點了點頭,揮手退下了突然出現的男子,轉身重新爬回牀上,示意書夢給他敷藥。
書夢見古離對這菲娘分外容忍,對他下手這麼狠辣,到最後古離居然還是爲她建墳立碑,微微沉默了一下一邊爲古離繼續敷藥,一邊淡淡道:“你對她分外容忍,是看在那什麼行風的面子上嗎?”
古離半響沒有吭聲,在書夢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古離突然轉過頭來看着書夢道:“你相不相信行風是我殺的?”那天他來莊園的時候,剛好把菲娘對書夢說的話全部聽在了耳裡。
書夢見古離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中沒有逼視,沒有微笑,沒有尖銳,只有淡漠,真正的淡漠,不由輕輕嘆息一聲道:“相信怎樣?不相信又怎樣?”
“不怎樣,我只是問你相信還是不相信,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字,還是兩個字就行。”古離沒有轉眼的看着書夢。
書夢沉默的看着古離,感覺到古離身上無形的冷漠和疏離漸漸散發出來,那淡漠的眸子更加的冷酷了,不由輕笑着俯下身來,貼上古離的臉頰緩緩的道:“若我說不信,你就會疏遠了嗎?還是真的信與不信的回答就是你要的?”
笑看着古離微微挑眉對上她的眼,書夢摟住古離的頸項,看着古離低聲道:“信,你還是你;不信,你還是你,我喜歡的是你,是這個狠毒也好,優雅也好,詭計多端的也好,他們都是你,一個字來承認一個人,或者來否定一個人都太極端了,你做的對,我會很高興,你做的不對,我會幫你改正,難道因爲你做了不對的事情,我就不喜歡你了?要這樣的話,也許你就並不是我要的那個人。”說罷,輕輕的吻了吻古離的面頰,準備擡起頭來。
頭還沒有擡起,古離突然一個反手勾住書夢的頸項就給拉了下去,囂張而霸道的吻上了那兩片紅脣,強勢的掠奪着一切,佔有一切。conad3;
“這就是我要的答案。”良久才放開書夢的古離,雙眼中閃爍着從來沒有的光芒,緊緊的勾住書夢的頸項不放開。
書夢爬上古離的身上,雙手撐在古離的頭邊支撐着身體的重量,此時滿面紅暈,胸口不停的起伏,任由古離勾着她的頸項,貼着她的臉。
沉默了片刻古離緩緩道:“確實是因爲行風,這輩子我什麼人都對的起,唯獨對行風,我覺得有愧。”
頓了頓古離低聲道:“行風是個很好的人,聰明,溫柔,才學出衆,我進宮的時候他已經貴爲四君妃之一了,我本是蓄意接近他的,但是行風卻一點心機都沒有,把我當親兄弟看待,我靠着他的庇護一步一步的爬上來,有他當我的保護傘,我在艱難兇險的後宮才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用盡心機滅掉一切害我和擋我路的人,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動過他,這個人是骯髒血腥的後宮,最乾淨的清泉,不過我不動他,卻有其他人下了手,就因爲當時的女皇有了他的孩子,這是女皇的第一個孩子,若是皇子,行風必會成爲皇后。
針對,陰謀,動作,很多,行風,卻什麼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提防人,只沉浸在快當爹的幸福中,卻不知道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好幾遭。”古離說到這不由微微搖頭。
書夢不由挑眉道:“你在幫他。”
古離輕聲嘆息了一聲接着道:“若我不幫他,還有什麼人幫他?他把我當親兄弟,說實話,當時我也真把他當親哥哥看待,行風是好人,但我不是,除了他我對任何人都下得了手,有我在行風身邊,想算計他沒那麼容易。不過,千算萬算,在女皇快臨盆的那幾天,一年一次的祭天到了,必須有人去代替女皇,朝臣,後宮全部爭着前去,因爲那樣的殊榮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擁有的,行風那個笨蛋,居然在那個時侯向女皇推薦了我,我還記得他興高采烈的帶着聖旨跑回來對我說,以後我的地位就更穩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我,看着他喜悅和關心的神情,當時我也很高興。”
古離說到這微微的沉默了一下,放開勾着書夢的手臂,拉過書夢坐過來,自己趴在書夢的雙腿上,古離埋着頭冷聲道:“當時我還是有點太年輕了,在走到半路感覺不對,轉頭回宮的時候,迎接我的只有奄奄一息的行風,還記得他看到我回來,第一句話說的居然是幸好我不在,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內疚,若是換到今天,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這是個局,怎麼會讓他死。”說到這古離狠狠的捶打了一下牀鋪。
抱着古離頭部的書夢,很清楚的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東西,緩緩流淌到她的雙腿上,帶着燙傷人的溫度,又沿着雙腿流了下去,不由心頭一顫,緊緊的抱住了把頭埋在他腿上的古離,心上用鋼鐵鑄就了牆壁的古離,從來沒有流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這樣的一面讓人心疼的無法言語。
古離的聲音依然很平靜,淡淡的道:“我回來晚了,行風不僅死了,還被扣上了謀害春生君的罪名,連累他的家人被消爵除官,孩子也因爲是罪妃之後,不得女皇喜愛,被拋棄在冷宮。而我,因爲違背聖旨半途回宮,耽誤了一年一次的祭天儀式,也被打下了冷宮。
不過,不要緊,只要我古離不死,遲早有我翻身的一天,這一次後宮中再沒有我留戀的人。
我費盡心機復了位,等待我的卻是行風一家病的病,死的死,剩下的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行風的孩子我也沒有找到,連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就算換來春生君凌遲處死和滿門抄斬,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從此,後宮再沒有人敢跟我分庭抗禮,就連女皇也要給我三分面子,我也再沒犯過該死的錯誤,只是少了一個人的後宮,就算我走到頂端,也沒有了意思。”說罷古離緩緩擡起頭來,那面上已經沒有了情緒的波動,只剩下冷酷,冷到極點的冷酷。
“所以,最後皓然他們要反了女皇,我沒有一點異議,因爲我討厭那個地方,討厭那個什麼本事都沒有,不知道好歹的女皇,討厭這皇宮的一切,給了我萬分榮耀,卻讓我心都寒了的地方,毀滅了是最好。”
書夢不由緊緊的抱着古離什麼話也沒有說,感覺到古離第一次情緒這麼激烈的流露出來,皇宮,是天下權利的頂端,也是最殘酷的地方,人性,在那裡最大限度的被滅絕。
“我古離擁有今天,雖然仇家遍地,但我自認我誰都不欠,唯一覺得對不住的只有行風,我沒好好保護他,他的家人我也沒有保護好,就連他唯一死前對我的請求我都沒有做到,所以我對李夫人始終下不了手,她再過分,看在行風的面子,我也饒的過她,只是沒想到到最後還是這麼一個結局。”古離輕輕的嘆了口氣。
書夢見古離臉色很不愉快,不由低頭吻了吻古離的眼角,輕聲道:“也許對她來說並不壞,生活在仇恨之中的人,活着並不比死去好。”
古離聞言擡頭看着書夢,見書夢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那份明亮可以驅散任何的陰暗,不由吸了口氣面色緩緩平和下來,撐起身子摟住書夢低聲道:“對的起對不起,我只能儘量,我放她一馬,她卻要自取滅亡,我也沒有辦法。”
頓了頓把頭靠在書夢肩膀上道:“不用憐惜我,我不需要。”行風的事這麼多年他沒給任何一個人說,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就這麼自然的說給書夢聽了。
書夢輕輕回摟着古離的腰,雖然古離說不用憐惜,但是心中卻止不住的有點酸,本來有血有肉的人經過那裡出來,一切都變的完全不一樣,後宮讓一個仗義血腥的男人,變的冷血無情,這一切是誰的錯?
“書夢,記着,若沒有本事駕馭後宮,就不要太過充實它,否則,毀滅了其他人的同時,也有可能毀了你。”古離擡起頭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慵懶優雅,就如剛纔那全然感情的釋放,沒有存在過一般。
書夢對上古離平靜的雙眼,突然微微一笑,拍了拍古離的臉頰道:“我知道後宮的爭鬥很殘酷,不過從來沒有經歷過,所以並不覺得到底有多殘酷,現在我明白了,真的很殘酷,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毀滅其他人的。”
古離頓時一挑眉,看着微笑着的書夢,半響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摟着書夢的腰,古離輕點着書夢的額頭笑道:“書夢,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書夢一聽唰的睜大了雙眼,古離的意思是?見古離滿臉燦爛笑意的看着自己,書夢頓時笑了起來,拉着古離的手點點頭道:“當……”
“小叔,陛下,什麼事情這麼好笑?”書夢的話才說到嘴邊,古皓然爽朗的笑聲突然傳了進來,緊接着一連串人嘻嘻哈哈的走了進來。
書夢頓時冷下臉來,古離見此不由搖頭大笑,披衣走下牀來,在爆炸的那一刻,那份飄蕩和猶豫的心終於定了,那不想失去,不想放手的心情,讓古離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書夢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佔據了心中太多的空間。
他曾經說過喜歡一個人太容易,但真正走到他面前,他知道他要喜歡一個人有多難,看盡了人世間最殘酷的一面,最虛僞的一面,再要去喜歡上一個人,再要說什麼生死相許,不離不棄,對他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這樣從殘酷中走出來,卻依舊保持着純正之心的書夢,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重新擁有了喜歡的這種心態,現在想放手已經太難了。
古離本性拿得起放得下,一旦決定收入自己囊中,那麼就絕對不會再放手,看着此時書夢鐵青的臉色,古離的心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很愉快。
“小叔,傷好的怎麼樣?”當頭的古皓然邊笑邊走了過來,後面跟着古震,蝶衣,古浩影等人。
古離看了眼一羣來人微微一笑道:“有什麼事?”
古浩名頓時叫道:“瞧小叔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古浩揚等連聲附和。
古離嘲諷的一笑道:“不說是不?那就算了,書夢,大哥,走,我們出去下棋去。”邊說邊站起身來,書夢見此也站了起來。
古皓然頓時嘿嘿直笑的按住古離道:“小叔,人不要太聰明。”
古離掃了眼一副無語狀的衆人,微微搖頭一笑,一直冷漠的蝶衣不理會其他人,進來後就直接走到書夢面前,把手中哭個不停的兩個小傢伙放到書夢懷裡,書夢伸手一抱,頓時哭聲沒了,只有兩小傢伙咯咯直笑的聲音。
古皓然不由咬牙切齒的道:“這到底是誰的孩子?”
書夢聽古皓然這話問的蹊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兩個小傢伙也相輝映的咯咯咯咯,惹得旁邊一衆人搖頭直笑。
“他們不吃東西。”蝶衣也很無語的看着兩勢利眼的小傢伙。
書夢聽蝶衣這麼一說,不由站起身來就對着蝶衣帶來的材料挑選起來,一番親手調試,試驗之後,兩個小傢伙咕嘟咕嘟的吃的津津有味。
沉默了很久的衆人此時卻也沒笑,方琉雲看着書夢道:“你都是親手給他們弄吃的?”
書夢頭也沒擡的道:“是啊,菲娘他們要害這兩小傢伙,我不動手給他們做,哪敢放心讓他們吃。”邊說邊熟練的給兩個傢伙餵食,就如兩個小傢伙的娘一般模樣。
古震,古皓然等對視一眼,眼中都是一片認同之色,古離見此不由微微一笑,看着蝶衣和書夢坐在一起喂孩子的畫面,該死的讓人感覺很舒服。
“小叔,我們來是想問那最後出現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古浩遠見氣氛很不錯,不由當先問道,雖然他們沒去,但是古皓然回來後說的話,他們卻覺得很蹊蹺。
古離淡淡一笑道:“我的人。”
古皓然等聞言頓時對視一眼,見古離根本不避諱書夢,蝶衣突然道:“我要兩個。”
那令行禁止的畫面蝶衣記得很清楚,那般鋼鐵般的作風與月堂迥異,卻殺氣,森嚴,決斷,身手全部高於月堂,雖然人並不多,但全都是以一敵百的人手,菲娘手下那麼多武功高強的人,月堂吃了虧,但是這些人卻像切菜一般手起刀落,這境界絕對不在一層上面,要來兩個對月堂調教一下,肯定很不錯。
古離淡笑的看了一眼蝶衣,微微搖搖頭道:“不,你只需要好好對月堂調教一番,會依然很鋒利,這些人我不會給你,他們的調教方式我也不想你知道。”
古皓然頓時追問道:“爲什麼?”
古離看了書夢一眼正色道:“古家要的只是護衛古家的力量,而不是縱橫聖天的力量。”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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