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鬱佳覺得脖子有點酸。她剛纔不敢把重量都壓到燁爍肩膀上,所以純粹靠她自己的力量保持着這麼彆扭失重的姿勢。她很想調整一下,可是燁爍的眼神太溫柔他的表情太醉人,她怕自己一動,這稍縱即逝的感覺就會偷偷溜走。
燁爍哥哥很少很少這麼專注的看着她的,她好有幸福感,哪怕明天落枕了,她今天也絕對不會放棄。
她還期待着有下一步呢。
燁爍忽然粲然一笑,明媚了月光。
時鬱佳癡迷了,眼睛一花,就看見燁爍的手抹上了自己頭,又揉了揉自己的小碎髮,寵溺但是不親愛。
時鬱佳悵然若失。
“看,螢火蟲哎。”燁爍轉移注意力,大掌摸着時鬱佳的頭,指引她看向花圃外。作爲一個在城市裡生長的孩子,燁爍對於螢火蟲的認識幾乎只是停留在教科書的介紹裡。
時鬱佳打小就看慣了,對於沒有什麼進展有點意興闌珊。可是看着燁爍這麼有興趣,也就提起精神:“燁爍哥哥,要不要捉一個給你看看?”
燁爍輕輕摁了一下她的頭,懲罰:“傻丫頭,螢火蟲好像就那麼幾天生命吧?把它們捉了是不是太殘忍了?”
時鬱佳輕輕吐了吐舌頭,她可沒有燁爍那麼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她虐待小動物她自然是不會的,但是要上升到一個小蟲子一隻小螞蟻,好像有點太高看她了。
“燁爍哥哥,他們在歡迎你哎!”時鬱佳拍馬屁:“你看它們一會兒非八字,一會兒繞圓圈……”
瞎掰,繼續瞎掰。燁爍含笑看着時鬱佳,某人馬屁拍在馬腿上還不自知:“你那兒看出來它們飛行的軌跡了?而且,飛8字和繞圓圈,貌似說的是蜜蜂採蜜吧?”
呃?是這樣麼?兩種長着翅膀的小蟲子,她記不太清麼。時鬱佳沒有“不好意思”這根神經,所以燁爍一說,她也就順勢:“是嗎?哈哈!我又學到一點了!不過真的哎,平時很少看見這麼一大羣的。”
時鬱佳得意開來,也不在乎自己五音不全的嗓子,就這麼哼起來:“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夏夜裡夏夜裡風輕吹……”唱到這裡,時鬱佳忽然停住,腦海裡靈光一閃:“燁爍哥哥,你說夏夜這個名字怎麼樣?很酷吧?”很適合她和燁爍哥哥以後的孩子啊,男女通用。
“嗯,可以留着,以後堂哥堂姐孩子禮物都省了,直接送個名字。”燁爍當然清楚時鬱佳的小伎倆,故意打哈哈。
哼,沒勁。時鬱佳低頭,往燁爍身上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哼起來:“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我的心我的心還在追,哥哥的心啊不知所謂,只有我一個人努力追隨……”
唱得好悽慘的樣子啊。燁爍輕笑,伸手想摸她頭,角度有點不夠,只好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這時才發現,今天她好像有點得寸進尺了,不止抱住了自己的左手臂,還幾乎霸佔了他整個肩膀,小小的身子跟他靠的緊緊的。
他和燁涵是雙胞胎。聽說雙胞胎很有心有靈犀,他們碰巧就是。
燁涵感受過的,燁爍此刻也有點感受。只不過燁涵是巍巍冰川下的火焰山,高溫瞬間點燃融化,而他是浩瀚大海,微起波浪心泛漣漪。
他覺得這樣有點不合適,手臂傳來的觸感很讓人好奇渴望,可是這樣做不對。
燁爍乾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慌亂,然後假裝不經意的想起身去看看螢火蟲。雖然他一直在拒絕時鬱佳,可是難道就真的忍心她傷心難過?不能回饋同樣的感情他已經於心不忍,怎麼能夠在傷口上撒鹽。所以他的方式一直很溫柔,算是對時時的愧疚。
燁涵經常告訴他長痛不如短痛,亂麻一定要快刀斬,否則越陷越深,可是他真的斬不下去,寧願這麼費心費力的整理她這個亂糟糟纏繞的線頭。
“哎呀!”燁爍一起身,時鬱佳的平衡立馬保不住。剛纔的脖子酸早就蔓延到腰啊背啊和雙腳,重心一下不穩,又是在鞦韆上,時鬱佳很沒品的摔了個狗爬式。
“時時!”燁爍嚇了一跳,急忙把她扶起來,明明很關心,可是笑容也止不住:“要不要緊?”
“哦,好酸好酸!好麻好麻!”時鬱佳一伸手,止住了燁爍的幫助,這個外傷沒有,全是內傷,要自己慢慢消化。
“讓你不好好坐,”燁爍好氣又好笑,她剛纔把腳都蜷起來基本就半趴在自己身上了吧?吃豆腐是要付出代價的。
腳底下都是草坪,他不擔心這麼五六十公分的高度會把她摔疼了。
“燁爍哥哥……”時鬱佳仰起臉,可憐巴巴,裝的。
“傻樣。”燁爍笑罵:“哪兒?”
“脖子,腰,還有腳。”時鬱佳一點不客氣,甚至心裡頭還在想,如果自己說“胸”,會不會太假了一點?沒有人胸會酸吧?
燁爍瞄了一眼她光潔溜溜的小腿,還是把手放到了她的頸椎那裡,輕輕揉捏按摩:“是不是這裡?有沒有好點?”
對於時鬱佳來說,燁爍那就是一顆能解百毒的靈丹,身體就算不管用,心裡也是很受用的。手指隔着衣服傳來的力道,讓時鬱佳陶醉,真想閉上眼睛好好享受。
“呀,有蟲子咬我!”時鬱佳此刻是坐在草地上,昏黃的燈光看不清小蟲子們的走向,只覺得腳上驀然一痛。
“先回去吧?”燁爍也看不太清。
“我走不了……”時鬱佳趁着燁爍低頭的空擋,露出一點點得逞的笑容。
燁爍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纔到時鬱佳可能還有假裝的成分,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他總是對她狠不下心,栽在這真正萬分之一的“萬一”裡。
攔腰公主抱,九十斤的時鬱佳自然不是太重的分量,燁爍輕鬆。低頭看着懷裡好像偷了腥的貓兒一樣得意的小女生,燁爍逗她:“現在不疼了?自己下來?”
“不要!”時鬱佳急忙回答,語言不夠說服力,直接兩個手就圈住了燁爍的脖子。如果有需要的話,她的腳馬上也可以當成纏繞水草使用的。
“你呀!”燁爍拿她沒辦法:“到了前院自己下來走啊,被伯父伯母看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