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從紅色保時捷下來,手裡拎着黑色的LV牌皮包,興沖沖地朝醫院主辦公樓走去,大老遠她就看到張然焦急地在門外來回踱步。張萌原本高挑的身材因爲尖尖細細的高跟鞋變得更加纖長,米灰色的職業套裙仍沒能遮掩那付身體所擁有的迷人姿態--豐胸,柳腰,翹臀好似美之神偏愛地精心扭造。而棕色波浪長髮下的那張鵝蛋臉,如美玉般巧奪天工。她那惹男人喜愛,招女人妒忌的美麗比陽光更令人炫目,絕對令路人百分之一百二十回頭驚豔。
張然朝她跑過來的時候,她將墨鏡摘下來,這才發現他人瘦了,也黑了。“哎喲喂,這小子怎麼混得這麼慘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令她感到詫異,張然幾乎是衝到她跟前來的,伸手就搶掛在她右手臂上的LV包,她嚇得差點沒驚聲尖叫。看着這個穿戴狼狽,雙眼血紅,精神憔悴對自己不理不睬,只顧翻騰皮包的男人,她生氣地朝他頭頂蓋去:“臭小子,跑出來纔沒兩個月,連基本禮貌都忘了。”
“你在包裡塞那麼多沒用的東西幹嘛,錢包呢?錢包在哪……”
“……”
“找到了。”沒等張萌迴應,LV包已經被張然迅速塞回了她懷裡,只見他手裡拿着找到的錢包,箭般地衝進了醫院裡。
“這麼火急火燎,不會誰快翹了吧?!”呸,烏鴉嘴!張萌小跑着進了醫院,張然已經在收費窗口辦入院手續了。一接到他的電話,她就從公司火速往醫院趕,車速差點沒超過80邁。“快,帶錢來市醫院,十萬火急!”兩個月了,一聯繫上,他就急洶洶地在電話另一頭朝她叫嚷。就憑一線血緣,她十分清楚他的性子,若不是走投無路,他是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她很想弄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可是,他一直在奔走,樓上樓下的奔走,最終,她看到了那個從治療室推進病房的少年。
少年躺在牀上睡着了,明顯發燒未退,臉頰粉粉的,漂亮而可愛。左右手上都插着針脈,掛在半空的藥水緩緩的滴着。
張然坐在病牀邊,靜靜地守候着。
張萌這一年來,見識了太多流露在張然臉上的那種神情:擔憂,關切,心痛以及愧疚。原來,他並沒有逃離那些讓人揪心的事,只是從這一件跳到了另一件,只是一加一等於二。
張萌不想打攪他,可是她不能對一切置之不理。
“這孩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我們到外面談談。”張萌拍了拍他的肩,這樣說。
病房走廊兩端都有陽臺,風從陽臺上刮過,很是清涼。
張然倚在柵欄邊,從口袋裡掏出煙,卻被張萌制止了。“醫院禁止抽菸!”張萌淡笑,眼神卻很冷漠,“什麼,開始學會以煙消愁了?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嘿!張然眼神也同樣冷漠,他將香菸放回褲袋裡。
“那孩子是怎麼回事?”張萌問的時候,瞄見他一付漫不經心的模樣,顯然,他不願意在她面前訴訟近日的苦。“醫藥費可是我開的,我有權知道實情。”
“又不是不還你。”張然挑了一下眉頭。
“我哪能要你還。”張萌伸出一隻手,欣賞着描在紅色指甲上的白梅花。“要知道,爸是爸,我是我。一直以來,我跟你算是姐弟情深吧?”
張然不語,他甚至能猜出接下來張萌要說的話。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就應該勸你出國留學。”對於家裡發生的事,張萌想都不願意想,那些已經或正在發生的事,已經將家裡所有的人傷了個遍。
“留下來是我的責任,一個做兒子的責任,至少對於媽媽來說,是這樣的。”張然抽菸的慾望更加強烈了。
“可是,那個男人是我們的爸爸。”張萌將視線從指甲上轉移到他的臉上,提起父親,他眼睛裡流露的是更深的厭惡和憎恨。張萌的心懸了起來,已經沒有誰可以化解這種憤怒了。“算了,不說了。說說你和那孩子的事。”
張然呼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表情沉重的臉上擠出一絲俏皮的笑容:“都是正義感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