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徵(七)

另一支騎兵由王須拔率領,與李旭所率領的那支成鉗形夾角,一左一右,重重地插在瓦崗軍的兩肋上。士卒們在將領的指揮下不斷向敵陣內部延伸,將瓦崗軍攪得四分五裂。這是狼羣獵殺野鹿的戰術,只要將敵軍隊形衝散,對方的數量再多,也只有引頸就戮的資格。

博陵精騎是狼,曠野中結伴獵食的羣狼。對方無論是野豬,還是狗熊,都是獵物,等待被屠殺的獵物。

王須拔手中長槊橫掃,將一名持着戰旗的瓦崗頭目掃飛到半空中。他的膂力極大,帶了半具屍體的長槊被舞得呼呼生風。第二名瓦崗衆很快就成了槊下的祭品,頭盔被砸飛出去,腦袋與身體成直角歪在一邊。“不想死的讓路!”王須拔大喝,斜壓槊纂,將槊鋒上的散碎肢體甩開,然後雙手平推,藉着戰馬的速度將身邊的敵軍整整齊齊地掃矮了一截。

跟在他身後的騎兵們學着主將的樣子,將槊杆斜向端平,槊鋒儘量與敵軍的脖頸等高。一千名騎兵就像一千把鐮刀,肆無忌憚地在人羣中收割,收割。來不及躲避的瓦崗嘍囉像莊稼一樣翻倒,防護最薄弱的頸甲和麪甲紛紛散落,大股大股的血水逆着雨水向天空中噴。

“加速,加速,趕在大將軍前面衝破敵陣!”一邊廝殺,王須拔一邊大聲呼喝。他的喊聲引發了一片肆無忌憚的鬨笑。“趕在大將軍前面去,比大將軍還快!”弟兄們叫嚷着迴應,手上的動作越發利落。此話放在別家隊伍中肯定會引起誤會,放在博陵軍中卻是司空見慣。在弟兄們眼裡,他們的大將軍李旭就像鄰家二哥一樣樸實、親切。雖然官職高,卻懂得爲別人着想。見了上司不會奴顏婢膝,遇到職位遠不及他的人,也不會刻意板起面孔來強調身份。

更令人倍感親切的是,大將軍當年居然出身於一個普通農戶家。和他們一摸一樣,曾經爲一日三餐而發愁,曾經爲多收了三五斗糧食而歡呼。大將軍是咱們自己人,很多博陵弟兄都這樣想。他就像一個指路牌,告訴了大夥一條從沒預料到的出路。頭頂上的天空不是鐵板一塊,只要你肯努力,肯堅持,就能改變自己的身份,改變自己的命運。即便不能像大將軍一樣做到少年封侯,至少做一個校尉、郎將或者司倉、兵曹的夢不是遙不可及。

騎兵們刀矛並舉,砍翻戰馬兩側的每一個敵人。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聽在他們耳朵裡卻如同戰鼓。瓦崗軍的隊形越來越混亂,一些頭目甚至拋棄麾下士卒,獨自向遠方逃竄。茫然失措的“棋子們”驚恐地瞪圓雙眼,茫然地轉着圈。在這些人聽來,前後左右都是馬蹄聲,逃與不逃的結果已經一般模樣。

有些人活活被戰馬撞翻,然後被疾馳而來的馬蹄踏成肉醬。有些人丟下兵器,雙手抱着腦袋大聲嚎啕。還有些膽氣足夠強悍的慣匪站在泥漿中,手中兵器毫無章法地四下亂揮。王須拔策馬從他們身邊跑過,數百根冷森森的槊鋒緊隨其後。馬蹄聲漸漸融入雨幕,這夥擋路的瓦崗軍全部躺在了地上,無論是膽大者還是膽小者,歸宿別無二致。

幾個身穿黑色戰甲的瓦崗死士逆着人流衝上來,試圖給王須拔以教訓。這些人的武藝很高,配合也遠比其他嘍囉嫺熟。但他們畢竟勢單力孤,王須拔策動戰馬撞飛了當前的那個挑戰者,然後就不再管其他人的威脅。騎兵衝陣,隊形和速度最爲關鍵。每名高速衝過來的騎兵跟敵人只有一次交手機會,無論有沒有收穫都必須將敵人交給自己身後的袍澤。王須拔記得自己剛進入博陵軍時,無論如何也不習慣這種戰術,在訓練時每每與上頭派來的長史爭得臉紅脖子粗。但現在,他對此戰術的正確性毫不懷疑。通過與王薄、高士達等人交手,事實已經告訴了他什麼樣的手段對殺傷敵人最爲有效。

這一小股黑甲死士很快就被騎兵們屠戮殆盡,根本沒能給騎兵們造成任何障礙。透過雨幕,王須拔看見自己身邊其他幾隊弟兄也跟了上來,單薄的輕甲被雨水淋得透溼,上面卻很少有刀或箭的傷痕。輕騎兵的速度完全彌補了鎧甲結實程度的缺憾,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們比具裝鐵騎更具殺傷力,更不好對付。特別是在面對防護能力比較單弱義軍,輕騎簡直是對方的剋星。

“聽鼓角!”行軍長史方延年及時地提醒王須拔。此人是通過“明算”科考試而被選拔入軍中的讀書人,雖然行伍經驗不多,對戰場形勢的把握卻一點不比王須拔這種老江湖差。已經與對方達成默契的王須拔壓平長槊,凝神聽去。在風聲、雨聲和雷鳴聲的背後,他聽見了一曲韻律獨特的戰鼓,“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緊跟着,是龍吟一樣高亢的角鳴。“大將軍已經縱貫敵陣!”王須拔和方延年兩人同聲驚叫。“奶奶的,大將軍也忒快了!”王須拔身邊的幾名校尉將長槊左刺右挑,在敵人的身體上盡情發泄自己心中的遺憾。瓦崗賊已經失去控制,無人敢再轉身與他們交手。“變陣,變陣!大鵬展翅!”王須拔大叫,根據鼓聲和號角的指引,將幾列正在前衝的隊形斜向領偏,然後在跑動中分散成更小的縱隊。各縱隊彼此間的距離在疾馳中迅速拉大,就像一頭金鵬在雨幕下展開了驕傲的翅膀。

他們不再向瓦崗軍最深處穿刺,而是開始斜着在敵陣中兜轉,對瓦崗軍士卒實施第二次切割。像一座座鏵犁般,將已經分散成一小撮一小撮的瓦崗軍犁得更散。失去士氣的瓦崗嘍囉無法組織起有效抵抗,只能在戰馬跑到自己身邊時垂死掙扎。騎兵們大開殺戒,連人帶馬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他們一邊歡呼一邊馳騁,每個人都變得勇冠三軍,每個人都所向披靡。

在鼓角聲的協調下,官軍步卒也再次投入戰場。這回,他們排成的是一字長蛇陣,緩緩地邁動步伐向前平推。來不及逃開的瓦崗衆要麼投降,要麼像石頭一樣被人流吞沒,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選擇。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周英等人一邊帶隊前行,一邊大聲地勸告瓦崗衆放下武器。戰爭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但他們認定敵人已經無力翻盤。“李將軍不敗!”通過近一個月的配合,郡兵將士們越來越認同這個說法。“沒有人能在戰場上打敗李將軍!”他是龍城飛將之後,傳承了漢將李廣的血脈,傳承了古往今來武者的尊嚴與光榮。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黃橋、鄭勃等人揮舞着兵器,大步前行。與流寇作戰多年,他們從沒有像一天殺得這樣痛快過。就像在寫詩,在飲酒,每一步都豪情萬丈,酣暢淋漓。

他們都變得好心腸起來,對放下武器的賊人不再趕盡殺絕,而是驅羊羣一樣將俘虜驅到兩翼,交給後軍統一看押。他們變善良的原因不是由於受了誰的感召,而是因爲此刻自己心中擁有着一股強大無比的自信。即便日後這些俘虜再度造反,只要有李將軍帶着大夥,一樣可以將他們輕輕鬆鬆地擊敗。真正的強者不需要通過濫殺來證明自己的勇武,真正的強者會把恐懼刻在對手的心底。

聽着雨幕後驚天動地的勸降聲,蒲山公李密臉色變得慘白。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戰敗,更不能容忍自己三番五次敗在同一個人之手。逆着人流,他帶領自己的鐵桿親信奮力衝上。不管迎面跑過來得是敵人還是自己人,只要遇見,統統揮手一槊。

殺戮已經起不到穩定陣腳的作用,潰兵們發現危險後,紛紛改道繞行。也有人乾脆拔出刀來,跟李密身邊的督戰者對砍。要麼死在督戰者刀下,要麼踏者對方的血跡跑遠。“回去作戰!”李密瘋子般高喊,將一名慌不擇路的小頭目當胸砍成兩半。“轉身回去,我不會敗,我是真命天子!”他渾身是血,如醉如癡。

“你不是!”半空中,卻有一個聲音在清晰地回答他。“你不是,你只是個沽名釣譽的僞君子,拿天下百姓性命賭一人皇位的賭徒!”

“你只是一個騙子,惡棍,不要臉的王八蛋!”閃電過後,半空中彷彿有無數冤魂齊聲冷笑,“你說你要推翻暴政,卻根本不顧麾下袍澤和百姓們的死活!”

“你說你所作所爲都是爲了這個國家,在弟兄們與外敵血戰關頭,你卻掐斷了他們的糧道!”

“你說你應的是天命,行的是正義,卻將數十萬人送入鬼門關!”

“你承諾會帶來太平、帶來富足,卻將別人最後口袋中最後一個肉好搜走,最好一口粥刮幹!”

“你只會破壞,不會建設!”

如果你執掌權柄就是天命的話,那蒼天肯定瞎了眼。如果你的所作所爲是正義的話,那世間黑白肯定早已顛倒!

“我是真命天子!”李密丟下槊,捂住耳朵,大聲嚎叫。

雨幕後突然有一支流矢射來,直奔他的梗嗓!

“鐺!”電光石頭火間,匆匆跑回來的王伯當用兵器撥開了致命一擊。“啊!”李密在坐騎上晃了晃,一頭栽下了馬鞍。

“保護大當家!”房彥藻聲嘶力竭地叫嚷。王伯當卻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從李密的親兵手中搶過令旗,快速地來回搖動。

“來不及了,不可能來得及了!”遭受到冷遇的房彥藻大聲哭叫。在與李密同時衝入戰場之時,他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可於屍山血海中,他才發現原來死亡是那樣的艱難。

“撤回一個算一個!”王伯當不理睬房彥藻,繼續舞動令旗。這一瞬,他佈滿傷痕的軀幹顯得分外高大。

“鐺、鐺、鐺、鐺!”眼巴巴盼着這一刻的親兵們用力敲響了銅鑼。聽見鑼聲,四散奔逃的潰兵們開始向同一個方向撤。一些屬於蒲山公營的殘兵從王伯當等人身邊跑過,楞了楞,慢慢停住腳步。

他們看到了李密的將旗,他們對李密還抱有希望。挽回殘局顯然是不可能了,但聚集的人越多,敵軍越不容易將他們一口氣吃下。

渾身是血的牛進達喘着粗氣撤到了王伯當身畔。緊跟着,背上插了兩根羽箭的張亮也一瘸一拐跑來,一邊跑,一邊驚恐地回頭張望。

披頭散髮的房獻伯,盔斜甲歪的孟讓,一個個瓦崗軍大小頭目紛紛從雨幕後逃出,躲避瘟疫般向東南方逃。“趕快撤,姓李的領着騎兵殺過來了!”孟讓還算有良心,臨跑遠之前沒忘了通知一聲。緊接着,剛剛聚集在李密身邊的潰兵們就像受了驚的蒼蠅般,哄一聲散開,沒人敢再回頭看上一眼。

“房軍師,請你帶蒲山公離開!”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密,王伯當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張曾經給了他希望的臉依舊那樣親切,令他不忍心將好夢戳破。“那就死在夢中吧!”他苦笑着想,用長槊撐直身體,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閃電一道接着一道,將天地間不斷照亮。人影搖曳,潰兵們如洪水錶面的枯木四散奔逃。房彥藻也嘆了口氣,招呼牛進達和張亮二人將李密扶上馬背。在轉過身之前,他向王伯當,這個自己平素未見瞧得起的賊頭看了一眼,目光中依稀有了幾分崇拜。

一匹黑色的戰馬從雨幕後衝了出來,快速向王伯當等人迫近。馬背上的武者單手擎刀,凜然如一尊天神。“瓦崗!”王伯當仰天大叫,長槊前指,主動留下來與他一道斷後的百餘名死士立刻紅着眼睛圍了上去。

有騎兵,有步卒,所有人都抱着一個目的。擋住,將那名黑甲將軍擋住,不讓他再向前一步!不讓他追上大當家!紅了眼睛的嘍囉們吶喊着反衝,根本不在乎個人的生死。

這些人臨終前的反戈一擊顯然超出了李旭的預料,他左衝右突,就是無法擺脫對方的糾纏。一名身穿青色戰甲的小頭目分明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卻抱着把橫刀翻滾在泥漿中,試圖砍斷黑風的前蹄。另一名嘍囉兵身上被旭子的親兵接連砍了三刀,臨死前張開雙臂,牢牢地揪住了周大牛的馬尾巴。

被逼得手忙腳亂的李旭不得不痛下殺手,黑刀橫掃,將一名試圖撲上馬鞍的敵人砍去半個身子。然後迅速提了提繮繩,心有靈犀的黑風利落地向前跳步,躲開砍向自己前蹄的橫刀,用後蹄將偷襲者連人帶刀一塊踢飛上半空中。一名持槊的嘍囉仍不死心,連人帶槊向前猛撲,李旭側開身體,讓過槊幹,黑刀順勢斜溜,將持槊者的手腕,胸甲、小腹一併砍做兩段。

“保護將軍!”周大牛高喊。戰旗回拍,將背後的那名敵軍拍入泥坑。然後用力一抖旗杆,將被雨水潤透的旗面重重地砸在一名拼命者的腦門上。“啊!”拼命者發出一聲慘呼,倒退數步,軟倒。

一把橫刀帶着風聲砍來,李旭奮力一撥,將橫刀撥飛到半空中。他快速回臂,刀光在半空中兜出一道亮麗的弧線。對方慘叫着後退,卻無法從刀光中逃脫,被他一刀劈開胸甲,五腹六髒淌了滿地。

左側又傳來一股陰寒,憑藉在沙場上多年養成的直覺,李旭確信危險來臨。他快速後仰,用脊背去找馬鞍。一杆冷冰冰的長槊貼着他的小腹掠過,在黑甲上擦出一串電火。

“是個高手!”李旭心中暗道,動作絲毫不慢,單手握住槊杆,然後一夾馬腹,黑風咆哮着轉身,向來人伸出前蹄。

“啊!”王伯當慘叫一聲,斷了線的風箏般被踢飛出老遠。李旭一手持刀一手擎槊,左挑右剁,接連刺翻數人。他身旁登時一空,所有博命者要麼戰死,要麼躲得遠遠的,不再敢上前捋其虎鬚。

“只殺李密,棄械者免死!”旭子向王伯當掙扎的地方看了一眼,大聲喊道。能在潰敗之際組織起一次有效的反攻,該名敵將能力相當不錯。

他起了愛才之心,準備將此人生擒活捉。戰馬速度稍稍放慢,不急不徐向目標靠近。就在此刻,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閃電。

“咯嚓!”伴着雷聲,雨幕後亮如晴日。數百名身穿瓦崗軍服色的騎兵鬼魅般出現,當先一名武將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中長矛遙遙正指旭子胸口。

“放過我家兄弟,人頭還你!”身穿錦袍的敵將大叫,單手拎起一個包裹,舉到了半空中。

“咯嚓!”半空中又是一道驚雷,震得人耳朵嗡嗡之響。雷鳴聲過後,一陣淒厲的角鳴突然在遠方響起,“嗚嗚――嗚嗚――嗚嗚!”

風雨瀟瀟,旭子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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