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換家戰術，北上南下
在魏明把那首旋律很熟悉的英文歌寫出來之前，《牧馬人》上映了。
本來已經準備來燕京的龔樰爲了配合上影廠的宣傳工作，還要在魔都待幾天，她特意給魏明打了長途電話，通知這件事。
幸好當時魏明在家裡，要不然她都聽不到魏明的聲音。
其實魏明這兩天路過附近電影院的時候也看到了《牧馬人》的海報，畢竟是自帶熱度的電影，電影院把這部電影視作年末的最大爆點。
這是魏明第一次擔任編劇的電影上映，也是第一部改編自他小說的電影上映，於他有着特殊的意義。
但是在電影上映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因爲他和雪姐在電話里約好了要一起看的。
“你真不去？”老魏看向兒子再次確定。
魏明搖搖頭：“你們倆去吧，我抽空自己去看。”
魏解放和許淑芬對視一眼，心想還自己去，肯定是約了小龔去看的，當然，如果是約了小朱去看，那算你厲害。
作爲《牧馬人》故事原型之一，老魏和許淑芬肯定是要看的，從《大衆電影》上看到公映日期的時候就一直在等着，出門時跟老孫頭也說了這件事。
“這電影講的就是我們兩口子的事，非常好看，老孫頭你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去看看的。”
看着到處顯擺的魏解放離開，老孫頭感慨不已：有個當作家的兒子就是好，還能把老子孃的故事寫出來，可惜我兒子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派出所所長而已。
老魏他們去的是大柵欄的大觀樓影院，雖然只是下午，而且還是工作日，但五百人的大放映廳裡已經坐滿了人，以年輕人居多，都是看過小說的讀者受衆，這就是所謂自帶熱度的大IP吧。
電影採用了插敘的敘事手法，一開始就是男主角許盛放在燕京國際機場接到了父親，並和他來到了燕京飯店。
只不過父親一幅精英做派，兒子卻穿着樸素，顯得老派，甚至有些滄桑，但五官立體，難掩帥氣。
因爲以讀者居多，一開始觀衆們都在討論男主角朱識茂，覺得這個新人演員就是他們心目中的許盛放。
只有許淑芬覺得，跟故事原型比還是差點意思：我們老魏年輕時比這個演員強多了，就是個子沒他高，鼻子沒他挺，眼睛沒他大，也沒他有文化，可就是很好很好啊。
而當女主角魏芬芳出場後，雖然臉上髒兮兮，但一雙眼睛卻分外清澈，很有故事，待她洗乾淨臉蛋，更是驚豔了觀衆。
對於龔樰，許淑芬是很滿意的，這楚楚可憐的勁兒一下子就把她帶回了那個年代的回憶。
這裡不少觀衆都是第一次看到龔樰的表演，而且此時不少電影院還在放《好事多磨》，在銀幕上體會到龔樰的美貌後，紛紛冒出把《好事多磨》也看一遍的想法。
在後面的放映操作室，當放映了五分之一的時候，放映員接上了第二盤拷貝，而第一盤拷貝立即被跑片員送到了附近的電影院。
《牧馬人》是上影廠的重點項目，大導演加持，再加上原著人氣基礎，所以最終35mm拷貝發行了220盤，在今年也就次於《廬山戀》和《405謀殺案》。
而35mm拷貝主要用於城市電影院，雖然通常數量遠不如16mm和8.75mm拷貝，但電影公司的盈利90%都來自35mm拷貝，這是真正能賣票的。
可220盤拷貝相較於全國2800家正規電影院，數量還是太少了，哪怕幾個省會城市都無法完全覆蓋，所以跑片員就應運而生了。
一盤拷貝可以容納15~20分鐘素材，一部電影通常需要五到七盤拷貝，所以經常是幾家影院用一份拷貝。
一號影院放完第一盤就轉到第二家影院，然後再轉到第三家，這時候第一家的第二盤也來到了第二家，以此類推。
這種方式省了拷貝費用，就是有點費人。
今天大觀樓負責跑片的夥計是王前昆，他把拷貝送到了附近的紅旗電影院，然後趕緊跑回去取第二份拷貝，自行車都要蹬出火星子了。
如果路上遇到什麼突發情況，那麼紅旗電影院的觀衆就要等等了，中間可以插播一些新聞片或者動畫短片什麼的應付一下。
當送到第三盤的時候，王前昆遇到了突發情況，撞到人了，好說歹說，賠了五毛錢才讓他走，心疼死他了。
這會兒紅旗電影院的觀衆正等他呢，包括朱霖。
朱霖看《牧馬人》的勁頭比魏明還足，上映第一天就來了，她想看看龔樰在電影裡的表現如何。
既然要爭男人，那就全方面的競爭，包括電影。
之前她的《叛國者》確實不如《好事多磨》，但先胖不是胖，後胖壓倒炕。
結果看了半個多小時，龔樰的戲份沒見多少，而且現在還突然停了下來，過了足足三分鐘，劇情才續上，還以爲又要放新聞片了呢。
後面龔樰依然只是出現在男主角的回憶中，而且基本都是和喜子一起出現，直到最後出現了一下，100分鐘的電影，戲份也就二十來分鐘，可能都沒有。
但朱霖必須誠實的說，龔樰這十幾二十分鐘的戲份比《好事多磨》還要迷人，這就不得不說名導和普通導演的區別了，謝進把龔樰拍很漂亮，但是和西北牧場的環境又意外的融洽和諧，不顯突兀。
還有魏明的人設也爲龔樰增色不少，朱霖從周圍的觀影氛圍也能感覺的到，龔樰怕是要紅了，比《好事多磨》還要紅。
歸根到底還是電影品質要強的多，《牧馬人》無論是藝術性還是故事性，都是上乘之選，接下來這段時間，恐怕無論是電影界，還是觀衆羣體都會把關注點放在這部電影和兩位主演身上。
朱霖爲魏明感到開心的同時也爲龔樰的即將大紅而酸溜溜，自己什麼時候能有這麼萬衆矚目的一天啊。
當她看完電影的時候，比她早一盤拷貝看完的魏解放和許淑芬都已經出來了，順便買菜回去做晚飯。
一路上許淑芬連連稱好，說這是她今年看過的最好的電影，就連年度爆款《廬山戀》在她這裡都沒這麼高的評價。
而老魏則想到了遙遠香港的老父親，這個秘密一直僅限於他和兒子，但老婆也是自己最親的人啊，他們相伴走過了二十年，還有一雙兒女，有什麼不能跟她說的呢。
所以當回到家裡，當許淑芬開始準備做飯，老魏就給她打下手，同時閒聊起來。
“淑芬兒，你說如果我突然冒出一個爹，你會怎麼想？”
“也是在國外的億萬富翁嗎？要帶你出國嗎？”
“沒在國外，就在香港，也沒有億萬富翁那麼誇張，但也開了個不小的店，而且也不會帶我出國，倒是他自己想回國。”老魏說的很具體。
許淑芬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這聽上去不像假設啊？
“解放，咱爸不是早就沒了嗎？”
老魏：“後來又有了。”
“啊？”
老魏拉她坐在小板凳上：“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年前，咱家收到了一封香港來的莫名其妙的信，然後咱們就來燕京看兒子了。”
“記得啊。”
“那就是小明他爺爺寫的……”隨即老魏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包括老魏當時是怎麼身受重傷被大爺爺用假死脫身的辦法弄到臺灣救治，後來又是怎麼跑到香港，想回家又不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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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淑芬聽後瞠目結舌，都不會說話了，感覺自己老公的經歷比電影裡男主角的經歷還要曲折得多啊！
“我，我有點亂。”
老魏：“不用亂，又不讓你出主意，就是我想着這件事可以瞞着小紅，瞞着平安，但不能瞞着我媳婦兒啊，所以就說了，至於他能不能回來，咱們能不能過去看他這種事就交給兒子吧，誰讓他有本事呢。”
許淑芬點點頭，覺得丈夫說的有道理，這種複雜的事就讓那些有本事的聰明人去頭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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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聰明人魏平安正帶着全家人去電影院看《牧馬人》，既是支持侄子的作品，也是給兒子的演員首秀捧場，他們都很好奇喜子的表現如何。
電影院裡人真多，檢票隊伍排出去老遠，因爲這家電影院臨近清北，所以基本都是這兩所大學的學生，光魏平安就認出了好幾個，比如樑左，比如劉振雲和女友郭見梅等。
雖然電影過半了都沒看到喜子，但電影的內容已經深深地吸引了他們，看小說是一種感受，看電影又是另一種沉浸體驗。
“啊，哥哥！” 當男女主的兒子第一次亮相的時候，樂樂第一個捧場的喊出聲，呂曉燕趕緊捂住她的嘴，而喜子已經不說話了，在大銀幕上看到自己原來是這種感覺啊，好奇妙。
就是後面有自己的哭戲，而且還是因爲要小汽車而哭，他覺得有些羞恥，趕緊出溜到座椅下面，等這一段結束了才重新坐起來。
走出電影院的過程中，魏平安注意傾聽周圍學生們的討論。
現在國家越來越開放，外來思潮瘋狂涌入，大學生們也通過各種渠道有了對國外，尤其是美國的初印象。
那就是燈塔，人人嚮往。
“咱們系去年不是有五個學生去美國留學了嗎，聽說有一個師哥一個師姐都不打算回來了。”
“跟許盛放一比，他們真的毫無信仰可言，人家許盛放在國外有億萬家產都不去，他們在外面什麼都沒有，寧願刷盤子也要上趕着留下，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是啊，我和許盛放一樣，相信祖國的未來，我也會申請去美國留學，但我會帶着外國人的先進技術回來建設祖國！我也相信祖國不會虧待我這樣的人才，在這裡比在外面更有前途可言。”
聽到這些話，魏平安感覺很欣慰，普通人或許出國可以過得更好，起碼物質條件能豐富一些，但他們作爲國內最頂尖學府的人才，在改革開放的大好局面下，留下來，未來可期。
幾天來，隨着《牧馬人》的熱映，這部一年前的小說重新煥發生機，人民文學出版社早就提前重印了《動物兇猛》，很多之前沒看過原著的都會第一時間找原著看。
而報刊上也再現了當初《牧馬人》發表時全民大討論的盛況，只不過這次是電影，除了對故事內容和價值觀的討論，還多了對導演謝進的肯定，以及對兩位新人主演朱識茂和龔樰的額外關注。
看着報紙上那些報道，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很多一線大報，老茂興奮的濃眉大眼都眯了起來，可算是熬出頭了！
朱識茂是山東煙臺人，16歲就進了福州文工團，成了一名話劇演員。
而早在五年前，他就憑藉俊朗的外形先後成爲兩個重點項目《西沙兒女》和《井岡山》的男主角。
其中前者的導演是水華，後者導演是成蔭，都是北影廠四大帥，陣容和投資都堪稱豪華。
只不過因爲政策原因，前者幾乎拍完了但還是夭折，後者剛開始拍攝就被叫停了。
老茂覺得自己流年不利，可能這輩子都成名無望了，沒想到在26歲的時候被魏明推薦給了謝進導演，有了出演《牧馬人》的機會。
僅僅在國內主要城市上映了幾天，他就已經感覺到了成名的快樂。
從福州到魔都，這一路上的火車，經常有人叫出他在電影裡的名字“許盛放！”
到了魔都，他還在大光明電影院外面看到自己和龔樰大姐的巨幅海報掛在外面，聽說之前小半年一直掛的是郭楷敏和張渝，哪怕《好事多磨》熱映的時候也沒換。
等他走進上影廠，心情大好的謝進導演又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八一廠打電話過來，說是想要你，你什麼意思。”
因爲老茂是文工團系統的，算是軍人，如果要轉電影行，八一廠是最好的選擇，不用脫軍裝。
“我，我當然願意啊！”老茂不假思索道，沒有對原單位的絲毫留戀。
前世他就是在《牧馬人》之後被調進了八一廠，和奶油小生唐國牆成了同事，並遇到了自己命中註定的陳小二。
但相似情況的龔樰卻選擇了北影廠，她不想穿軍裝了，未婚同居，她怕給原單位抹黑。
而且如果自己和小魏結了婚，他卻和朱霖藕斷絲連，以自己的身份，她更怕小魏因此挨槍子。
朱識茂跟龔樰、牛犇等老朋友在上影廠食堂吃了個飯，得知龔樰已經確定調到北影廠了，而且被王好爲導演邀請出演魏明的新劇本《媽媽再愛我一次》，老茂着實羨慕。
他也看過這個劇本，要不是男主角的人設太渣，他都想毛遂自薦了，而且其實都算不上男主角，男主角應該是那個小葫蘆吧。
不過朱識茂在上影廠也不是全無收穫，趙煥章導演的新片《喜盈門》正在找男主角，電影是發生在齊魯大地的，他希望找一些北方氣質的演員。
本來他想找跟自己有過合作的馬曉偉，他是江蘇話劇團的，結果他被北影廠叫到了燕京，於是同樣人高馬大，出自山東的朱識茂成了趙煥章的備選。
然後趙煥章和編劇辛顯令又馬不停蹄地跑去燕京，準備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男女主人選，上影廠演員的氣質都太南方了。
因爲龔樰也要進京，他們得以結伴同行，一路上龔樰也經常被認出來，一半是因爲《好事多磨》，一半是《牧馬人》。
趙煥章導演打趣道：“等再過一兩個月，《牧馬人》的影響力再發酵一下，你就是下一個張渝，可惜是北影廠的。”
龔樰也玩笑道：“我在燕京生活了好幾年，已經更習慣北方了。”
編劇辛顯令笑道：“可惜氣質還是偏江南，要不然這個二嫂的角色就選你了。”
龔樰好奇：“辛老師能跟我講講你們這部電影嗎。”
編劇看了看導演，隨即笑道：“好，那就跟你說說，《喜盈門》要從陳家老二陳仁武和媳婦兒薛水蓮成親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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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姐要來京城了，而且以後可能會常駐燕京，但這次不會住太久，因爲《媽媽再愛我一次》無論是體驗生活還是拍攝，主要外場地都是在南方。
所以她和趙煥章導演他們一起住進了北影廠招待所，現在北影廠招待所的上影廠含量明顯提高了。
趙煥章剛來就找到了馬曉偉，馬曉偉第一次拍電影的《海之戀》也是趙煥章的獨立導演處女作。
只不過這次馬曉偉接到的是《媽媽再愛我一次》裡渣男父親的角色，別人都不想演，但他後來都敢演委座，有啥不敢演的，所以就應了下來，而且導演說女主角可是龔樰呢！
兩個本應在《快樂的單身漢》合作的人提前認識了。
“真的對不住趙導了。”馬曉偉致歉。
趙煥章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演不成，那我就只能選朱識茂了。”
“啊，《牧馬人》的朱識茂？”
“對啊，名角。”趙導還幾分得意。
之後趙煥章又見到了上影廠的同事達世常，《傷逝》即將殺青，他也要能回魔都過年了。
當趙煥章跟達世常說起《喜盈門》裡主要演員需求的時候，達世常提議道：“我倒是認識一個女演員，祖籍山東，個子很高，性格也很北方，你要不要見見。”
“叫什麼名字啊？”
“朱霖。”
“啊？”趙煥章一愣，“怎麼又是這個朱霖？”
“又？之前有人推薦過她？”達世常一下子就想到了。
趙煥章點點頭：“來時我們和龔樰同志一趟火車，她聽完我們這個劇本後也推薦了這個演員，不過聽說並不是專業演員，說是很貼近二嫂。”
達世常玩味地笑笑：“那看來我和龔樰同志英雄所見略同啊。”
在北影廠這麼長時間，達世常就見過不止一次魏明來找朱霖。
另外他在上影廠也見過魏明去找龔樰。
這三個人，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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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找我拍戲？”朱霖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的上影廠導演。
水華導演道：“是試鏡，還不一定是你呢，你先看看劇本吧。”
“哦。”朱霖懵懵的。
然後水華導演又開始跟趙煥章導演說起朱霖的好來，刻苦努力悟性高雲雲，一副力捧姿態~
……
（今天保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