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文化中，九作爲最大的單數，代表極陽，極大，極高，極點……
比如生活中，形容說話分量重，常用一言九鼎；身份尊貴的人是九五之尊，因爲九九之尊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皇；高深難及的地方稱九重天……
命理中，也以九爲尊。
奇爲陽，偶爲陰。九是“陽數”裡最大的那個，再往下，九九歸一，又回到原點重新循環往復……
在象徵學上，九也被認爲最接近無限的數字，具有最高的靈性。同時也代表最高層次的精神能量。
九龍戲珠，龍生九子……
所以，當杜星宇看到有九道水龍捲拱衛的時候，就知道那“龍宮”定然不普通。
只是，如果按林凡跟他之前看到的，水龍捲旋轉的方向兩兩相對，以相鄰兩個漩渦間造成亂流，阻擋外物的話。必然會有一個漩渦因爲奇數落單，不管怎麼轉，都會跟相鄰的漩渦同向。
出發前，杜星宇還特別興奮地提到這點。說如果真是如此，那個“順拐”的漩渦，說不定就是特意設置的空門。
他的想法很合理，但鬱斯年也提出了不同意見。這樣的差異太過明顯，作爲破陣的關鍵來說，也有可能是陷阱。
杜星宇不高興，但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連吵架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學穆靖靖，冷哼一聲，撇開頭不說話。
倒是沈修遠跟師弟妹們強調，不要輕易涉險，探好位置即刻回來，等大家商量好之後一起行動。
林凡是從水下走的。
沒有外人在，她一個人在水裡速度飛快。
所有人還在半路奔馳的時候，她第一個點位已經探完了。
再去第二個方向的時候，剛剛好就遇到了個“順拐”的漩渦。
她本也沒有獨自探險的想法，秘境一類對她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作爲一個練氣小白，她迫切需要前輩們的經驗指導。
但立即回去的話，時間就太容易露出紕漏了，周圍又沒什麼好消磨時間的地方，她乾脆順着這條特殊的漩渦往下，想保持距離看一看，是不是真如杜星宇所說，有空門。
因爲方向一致，下方並沒有之前林凡帶着二丫在水泡裡遇到的那種亂流，反而平穩得幾乎靜止。但大量的沉積物堆在“龍宮”外面，根本看不出所謂的“空門”在哪裡。
林凡閒來無事，乾脆在河底，順着九個漩渦底，將“龍宮”繞了一圈。
這一繞，倒比她之前花費的時間更多。等她再轉回到原位，確認自己後面找到的那個的確是唯一的異數之後，就準備回去了。
但漩渦這個東西呢，時刻不停地轉動的同時，總會帶着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下來。
有時候是船骸，有時候是礁石，有時候是人。日復一日的積累，才導致這一堆垃圾堆在結界外面，將“龍宮”幾乎埋了。
就在林凡上浮，準備返程的時候，她餘光瞥到了漩渦的白泡中卷着一個人影。
林凡既然看到了，不可能就這麼走了。總歸要上去瞧上一瞧，人還有沒有救。
原以爲會跟救二丫一樣，在外側將人抓出來就行了，卻不料她手剛伸進去，整個人就一股巨大的吸力拖了進去。
林凡也沒太驚慌，先看了手裡的人一眼，人都腫了，沒什麼好救的了。手一鬆，讓人該去哪兒去哪兒。
漩渦裡水流湍急，像高速旋轉的洗衣機。
眨眼功夫，林凡就轉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了。要不是她之前接受過飛行訓練，現在怕已經吐了。
她適應良好，但卻在嘗試脫離引力出去的時候發現了困難。試了幾次，發現沒有額外動力出不去之後，林凡乾脆擺爛，準備當一回破爛，等漩渦將她甩在龍宮外面當沉積物，她再趁機離開，省點兒力氣。
結果等她被甩出去之後，卻發現，她不知道怎麼的，竟然進到“龍宮”裡面了……
看着眼前熠熠生輝的水晶磚牆，還有身後，壓在結界上，鋪天蓋地一般彷彿要傾倒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沉積物……
林凡一個人立在空曠的水晶磚上發矇。
杜星宇說對了，這裡是空門。但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呢？
要說隨波逐流……那她之前抓到過的那個死人呢？其他垃圾呢？怎麼都沒進來？只有她進來了？
她做了什麼？什麼都沒做啊……甚至連靈力都沒有發動……
林凡不信邪地走在水晶磚鋪設的街道上，四處打量，最後確定，真的只有她一個人被傳進來了。
難道……前提是要活人？
如果是這個條件的話，的確不容易滿足。
漩渦裡氣流強勁，離心力也很大，雖然有空氣，但難以呼吸。普通人即便是游泳好手，光被這麼一甩，早就七暈八素了，再被水一嗆，基本上活不到被甩進來的時候。
別說人了，就是水裡的魚，也沒看有一條活着進來的。
林凡繞着結界壁，在龍宮外沿踱步，想找出去的辦法。
她甚至還拿出手鐲裡的飛葉升到最上方，沒被垃圾遮住的一小片漏光結界處嘗試出去，意料之中被一層無形的軟膜阻擋。
這可怎麼辦呢？要怎麼出去呢？
雖說本來大家也是要進來的，但她現在沒辦法將消息傳給其他人。沈修遠他們發現自己不見了，平白擔心不說，進來的方法他們想必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吧？
要是有手機這樣的即時通訊器就好了……
長天門有傳訊符，傳音紙鶴之類的。但那東西受距離，空間限制，隱秘性也不能保證，還有一定的損壞機率。
別的不說，就比如現在在結界隔斷下，這些法器就沒法穿透結界。秘密信息更是不能靠這種法器，容易泄露。
雖然在低階修士們看來是便捷好物，但林凡卻覺得那些都是聊勝於無，但實在算不上多好的東西。
要不要整一個即時通訊器出來？
林凡想了想，信號網現成的，世界樹。手機的通訊原理嘛……她再合計合計。
至於現在……她看着亮閃閃，不夜城似的水晶宮。一絲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彷彿一座死城。水晶宮門上也有滿滿的門釘，看起來威武極了。
林凡上前兩步，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門就緩緩往後打開了。露出裡面同樣閃亮，由水晶磚鋪滿的內殿。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一絲動靜。
林凡猶豫。她要不要……先進去看看？
岸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亮圓盤似的掛在天上，照得地上和水面明晃晃的。
“不行！”穆靖靖猛地站起了身，“林凡肯定出事了！我得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