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做出了錯誤的決策。沒人怪鬱斯年，但事情總要解決。
天空的黃色越來越深，彷彿結界外有沙塵暴襲來，將漫天的沙土覆蓋在結界之上，逐漸形成一層硬殼。
“既然是那金光的輻散，是不是可以吹散？”杜星宇一揚雲岫召，淺米色的紙傘帶着他往天上飛去。
他單手捏訣，唸唸有詞，瞬間，一股狂風以他爲中心，呼嘯而起。如龍捲般環繞周身，劇烈的風壓彷彿令天地都要爲之變色。
穆靖靖壓住散亂的頭髮，仰頭看去：“吹散了嗎？好像沒動靜啊！”
話音剛落，天上就掉下來一個黑影，砸在衆人眼前。
林凡眼疾手快將被狂風捲進來的喪屍割頭，又控制着地面，將屍首和血污翻卷下去，不留一絲痕跡。
“你們發現沒有，”她仰頭道，“這麼大的風，連人都能捲進來，但我們卻沒感覺到一絲沙塵，樹葉，或者其他雜物。”
“什麼意思？”穆靖靖不明白。
“是說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假的嗎？”沈修遠低頭，看袍子上被濺的血污，“可我砍到他們的時候，那種觸感，還有這血……”
淺色長袍上各種長長短短的不規則血跡，彷彿還散發着腥臭的味道。若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他們還需要如此反抗嗎？
“幻境是假，但對幻境中的人來說，卻都是真的。”鬱斯年解釋道，扇子被他搖地像裝了發電機，“林凡是說，正因爲什麼都沒有，只有這些怪人，所以才更加確認，這一切是故意爲之的幻象。但我們只有脫離這裡，這些纔會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假。”
狂風消散，外面此起彼伏都是人體砸落在地的聲響，可天上的黃一點兒都沒被吹散，反而更深了。
杜星宇撐着傘，飄然而下，臉色明顯發白。顯然剛纔那陣颶風，耗費了他不少靈力。
“沒有用！”他落地稍稍不穩，身形晃了一下，苦大仇深地咬牙，“那顏色似乎是在結界外面，我的風突破不了。而且……”
他仰頭：“裡面越來越暗，天光透不進來。我剛纔在上面特意看了，那些從土房子裡出來的人，比之前變多了。”
“變多了？”鬱斯年皺眉，“是說出來的速度頻率變快了，人更多了吧？”
“是！”杜星宇沉聲應道，“光線的強弱似乎對他們的生成速度有影響。所以即便剛纔順手清理了不少，但很快，他們的數量就會補足，又要圍上來了。”
“那還怎麼搞？！”穆靖靖吸氣，“我們就算不停清理，又能支持多久？而且我們總有精疲力竭的時候，他們卻不知恐懼，源源不斷地出人……要不直接去搗毀他們的房子試試？”
穆靖靖雙手緊握紫金錘，一臉破釜沉舟：“若真是那房子有什麼傳送陣，咱們去搗毀掉，不就能斷了這些怪人的來路了嗎？”
“想法不錯，但怕是很難實現。”杜星宇收起傘，緩緩搖頭，“我在看面看的清清楚楚，這城裡的土房子，少說也有千把，每一戶都在往外吐人。就算裡面真有什麼陣法，咱們一個個去搗毀，同時還要應付四面八方聚過來的這些……” 想想就頭皮發麻。
“應該不是傳送陣！”鬱斯年篤定道，“幻陣主要還是一種作用於思維的迷惑類陣法，用來迷惑視線，製造假象，讓人誤判形勢，比如一開始的地動，也可能是爲了某種保護目的，讓人難以接近……”
“講重點！”杜星宇發現困局難解，怎麼都不好處理之後，心裡難掩暴躁。
“控制情緒！”鬱斯年依舊淡定，“幻陣還有一種功能，就是控制別人的思維或情感，以達到某種目的……所以大家千萬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思維，別加重狀況！”
“那不是說，”沈修遠抽氣，“我們進入鳴岷山內部的時候，就已經在幻陣中了？”
那時候，他們就發現了會不由自主的多想，猜測有東西在干擾他們的思維，一直想着是什麼厲害的法器，像水晶宮那樣的。
但一路向下，進入寒潭，進入土城都太過順利，包括找到漏斗，使其失去繼續吸收靈氣的作用都太過容易。導致衆人在不知不覺中，在各方面都放鬆了戒備。
之前以爲陷入的幻陣只是土城裡的人形怪，若從很早之前，他們就被幹擾了思維，陷入幻陣，順着這東西的指引來到土城……那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可……看到腳下被林凡紮了個對穿，看起來普通到極點的破漏斗。
若是真的，從進入鳴岷山之後，就已經進入了幻陣……那這東西的威力，遠比它表現出來的，要可怕多了！
衆人不約而同地離那不起眼的破法器遠了一些。
“說不好。”鬱斯年搖頭，“但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我大概說一下幻陣的運作原理。它是通過某種能量，比如靈力，念力，或者其他什麼力量來維持的。施法者需要將力量注入陣法，然後激活，形成一個強大的能量場。”
“這個能量場可能有一些規則或者機制，比如光的反射，聲音的誤導，或者視覺上的錯覺。各種效果結合起來，營造出看似真實但實則虛幻的景象。”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杜星宇逐漸暴躁。“我們都已經知道啦！那漏斗就是激活的引子，現在我們已經在能量場裡出不去了！身在其中，假亦是真！”
“別急！”鬱斯年沉聲安撫，“任何陣法都需要維持和操控。沒有持續不斷地力量維持，幻象無法長時間保持。力量不足也會引起幻象崩潰。看那些人的固定模式，應該是不存在人爲操控的，那就只剩維持的能源。”
“所以呢？”杜星宇雙手環胸，不耐地腳尖點地。
“以現在的情況，幻境結界已經形成。最合適的破壞幻陣的方式，就是破壞維持它的能源。”鬱斯年道，“而這個能源，應該就是之前被吸到土裡的那些土靈氣。”
“對啊！”穆靖靖擊掌，“那些土房子變新，不就從地面往上的嗎？若是房子裡有傳送陣，也是鋪設在地面上。即便不是，房子也是土，哪怕是在房頂上設陣，理論上也算是地上！”
“切斷地下的靈氣供應，理論上，幻陣沒有力量補充，自然會不攻自破！”沈修遠喜道。
林凡聽到這裡有數了，開口道：“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