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
林凡喝完最後一口熱可可，說了聲：“走吧。”就率先起身，往馬車走去。
魯新遠再次檢查了一遍熄滅的篝火，將周圍的墊布，毛毯收拾到箱子裡去，跟梅林尼爾擡上馬車。
沒有人提起少了的兩個人。
他們已經等得足夠久了。要回來，早該回來了。
沒有了外人的干擾，路線又重新導正。而且這次因爲林凡的原因，沒有再彎彎繞繞，目的地直指帝都。
“太好了。”魯新遠欣喜地嘆了口氣，“現在外面不太安全，早點靠近神族的地盤，亡靈女王那樣的妖魔也不可能接近，咱們能安全許多。”
他作爲實力最差的一員，對比較強勢的危險有迴避心理是正常的。
本來的嘛，消滅妖魔又不是他們這些外來者的責任。碰上了沒辦法，那必須戰上一戰。但能選擇的情況下，幹嘛非要跟他們打個你死我活呢？
安東尼奧哼哧一笑：“你怎麼知道，神族地盤不會更危險呢？”
梅林尼爾瞟了安東尼奧一眼，又若有所思地轉向車廂頭處。一板之隔的外面，坐着鷲。
之前一直對這傢伙表現出明顯忌憚的三個人，不管是林艦，安東尼奧還是玢澤，都默許了他一個人在外面駕車。
梅林尼爾本以爲是因爲他們被妙格帶着繞回去，轉了一圈遠路，偏離原來的路線太遠，有點兒分不清東西南北，所以纔要鷲這個本地妖魔更好地充當智能導航的作用。但現在看來，昨晚他們消失的那會兒，應該是又獲取了什麼新的情報。
帝都會有危險嗎？
可安東怎麼一點兒不擔心，反而還很期待的樣子？
梅林尼兒垂眸思考了兩秒，又閉上了眼睛。管他呢，他只負責動手就行了。
“神族能有什麼危險？總不至於被妖魔族攻破吧？”還以爲安東尼奧在跟自己開玩笑的魯新遠沒能發現異常。
可能是這一路弱狠了，他還特意拉着安東尼奧問：“哥，你覺得我回去之後，也找大師兄拜個師，能行嗎？”
梅林尼爾剛閉上的眼睛又睜了開來。
安東尼奧看他的重點完全沒有放在帝都，有些無語他的遲鈍。這小子以前挺靈的呀，怎麼突然變笨了？
這顆星球有毒嗎？本來安分守己的玢澤下來後就變得包藏禍心，林變了，連這傢伙也變了。
他看向梅林尼爾，他依舊抱着那把破劍，對外事不聞不問。
嗯，還好，還有兩個正常人。
“我怎麼知道。”他沒好氣地雙手環胸，“他那麼個變態，別人躲還來不及，你還想趕着上，莫不是有病？！”
“那不是我弱嘛。”魯新遠略帶羞愧地撓頭，“之前沒有直觀比較，還沒發覺，我實力原來這麼差。”
安東尼奧笑得得意極了，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自卑，畢竟，我跟你林艦的實力，那是頂了天的厲害，你比不上，也是正常的。至於那兩個，一個不是人，一個是變態，你完全不用太在意。”
“……”這麼直接的嘛？魯新遠偷瞄了被罵的兩個。
玢澤閉目打坐不爲所動。
梅林尼爾也絲毫沒有被罵的自覺，反而開口道：“據我對大師兄的瞭解，你的心願大概率不會實現。不過你也可以試試，只是要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哈哈，”安東尼奧笑道，“你是怕那傢伙再收一個，你又多一個競爭者吧？”
梅林尼爾淡淡撇他一眼，沒回嘴。
魯新遠見林凡一聲不吭，高冷得比玢澤不遑多讓，完全找不到之前有問必答的親和模樣，在心裡默默緬懷過去的林凡兩秒，問梅林尼爾：“那你當初是怎麼打動他的？”
“不知道。”梅林尼爾冷冷回他，“我在界碑前連續站了幾天都沒有得到任何關注，還是林艦帶我上去，才見到大師兄，後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我什麼都沒做。”
“哈哈，他就是個順帶的。”安東尼奧笑道，見魯新遠看向自己，得意地指着梅林尼爾，道：“那時候那傢伙要磨鍊你們林艦，正好他成了現成的磨刀石，就順帶着練了。”
“那你呢？”魯新原好奇心旺盛。
“……”安東尼奧一下子噎住了，迴旋鏢脫手後又扎進自己心裡。他也是磨刀石。
魯新遠這時候智慧完全迴歸，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不再問了。還特意爲了緩和氣氛，岔開話題，說了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他們在諾亞號的搞笑事件，天都人最開始不適應的烏龍行爲……
他的口才很好，描述的時候又帶了自己的節奏，生動又有趣，連在外面駕車的鷲都被吸引了，偶爾還問一兩句。安東尼奧更是興趣盎然，一路哈哈直笑。梅林尼爾也沒有再閉眼，雖然沒出聲，但也都認真地聽着。
唯有林凡跟玢澤兩人，就跟兩尊雕塑似的，臉上的表情是真的一動都不動。
魯新遠不禁想，等他們回諾亞號的時候，岑副要是看到這樣的林艦……向來泰山崩於頂都不變色的樣子，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在鷲的帶領下，一行人即便沒有刻意趕路，但因爲沒有繞路，所以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也因爲不需要再探聽什麼訊息，後面他們都沒有再進城鎮，直到到達帝都前最著名的集結地——淺口鎮。
淺口鎮名爲鎮，但整個豪華程度，完全不是正常小鎮能有的。
在這裡，馬車似乎是司空常見的交通工具。他們的黃金馬車一路駛進鎮子，絲毫沒引起任何人的一絲關注。
見到的人，不管是守在鎮口的兵士，還是路上行走的百姓，都穿着像貴族一樣的衣服，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自信。
要不是鷲說，他們真的就是普通人，安東尼奧他們還以爲淺口鎮上的人也是神族呢。
用哈菲茲贊助的錢在鎮上最大最好的客棧落腳之後，大家聚在大堂吃飯。連上菜的夥計都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要不是他們頂着神族的身份，估計連個笑臉都得不到。
安東尼奧看着隔了幾桌，穿着打扮跟奧斯城城主哈菲茲有些相像，可能也是某位城主的人對一個跑趟夥計的冷臉完全不在意，反而點頭哈腰地給出了一包錢幣，嘖嘖稱奇。
“神奇。”魯新遠也大開眼界。“不是說這些人就是普通人嗎？怎麼會這麼……傲？”
別說他們扮演的神族不像啊，之前那兩個真貨，他們也算短暫相處過，也沒這麼傲啊。
“是這樣的。”鷲笑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淺口鎮作爲進帝都的最後一道關口，也是距離帝都最近的地方，平日裡不乏神族和人族的領主頻繁往來，很多消息就是從這裡傳到大陸各地上去的。作爲最接近神族的存在，這裡的人見慣了兩族高層。在人族裡，的確是具備自視甚高的條件。”
他話音剛落，剛纔對夥計諂笑的人就看到了他們，眼神頓時一亮，撩起袍子，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