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張兆傑的設計能力，那是真好。
林凡看圖之後，就把他之前的異狀完全拋到了腦後。
設計是一個大行業，有許多的分支。
除了人們常見的廣告設計，服裝設計，建築設計之外，還有許多不爲人知的，比如工業設計等等。
張兆傑對機甲的喜愛完全體現在他的設計圖上。
林凡可以想象，如果這些機甲能全部落地生產出來，其他不說，起碼樣子上是真好看。
想到他才二十來歲的年紀，林凡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引以爲豪的，那麼多年的設計經驗都是個屁。
什麼是天份？她現在終於有了切身體會。
“怎麼樣怎麼樣？”張兆傑早就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只是熱情一直不減。
“你讓林凡喝口水再說。”柯文斌將杯子往她手邊遞了遞。
“謝謝。”林凡擡頭，才發現謝畢生和於廣禮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離開了。
會議室裡只剩他們三人。
“你不回去休息？”林凡看了眼平板上方的時間，問柯文斌。
“不去。”柯文斌搖頭，“設計外形跟材料密切相關，我也要在旁邊聽着。”
行吧，林凡點頭。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晚點睡不是問題。
只是時間過去這麼久，活水是不是到了？
她惦記着宋仁的事，說了聲抱歉，掏出電話打給吳宇森。
“還沒到，不過快了。”吳宇森知道她手上有事情之後，安她的心。“到了也要轉運，還有設備安裝，宋仁還要做手術，沒那麼快的，你彆着擔心，先忙手頭的事。”
“好。”吳宇森在，林凡還是放心的。“他手術了你再通知我一下。”
“行。”吳宇森答的爽快，“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不用，現在沒胃口。”林凡回道，又想起把吳宇森一個人拋在醫療部，頓時感到愧疚，“抱歉，讓你一個人……”
“我不是說過嘛，不用對我說抱歉。”吳宇森爽朗地笑了兩聲，“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這邊有的是人，放心忙你的啊。”
林凡嗯啊兩句掛斷了電話，整了整飄遠的思緒，專注於手裡的設計圖。
柯文斌默默出去了一會兒，又很快回來，靜靜坐到林凡另一邊，聽她說話。
林凡的意見非常中肯。
作爲機甲操控者，雖然駕馭星辰跟仿生甲有很大的區別，但也因爲其功能性更強，上天入地的場景更多，所以作爲開發人員，她的意見比普通仿生甲駕駛員要更有前瞻性。
比如說飛行時會遇到的某些情況。仿生甲因爲高度低，續航短，不能嘗試，但她可以說的明明白白。
再比如說武器組裝的可行性。
炮火方面，因爲她自己沒有，只是提出了假想，但近距離看過阿波羅的發射，林凡說的，要比張兆傑他們看圖說話，憑空想象好得多。
張兆傑這次的設計有很大的一個不同就是多了側重。
原本按星辰復刻出來的仿生甲主打一個均衡，可以跑，可以打，可以滑行。
做什麼都可以，看起來哪樣都行，但卻沒有突出側重。
這次，材料充裕，不用摳摳，張兆傑就放飛自我了。
有上半身強壯，手臂加粗，裝了發射系統的機甲。也有身形窄小，揹着翅膀，主要負責快速穿行的飛行機甲。
有隱藏在機甲中，兵器可以伸縮的機甲。也有特別加高，由雙人甚至三人駕駛，但卻沒有盤古大的組合機甲……
林凡看得是眼花繚亂，再一次驚歎張兆傑的腦袋靈光。有一瞬間，差點伸手去摸，想借點聰明氣。
柯文斌聽到林凡接電話的時候就讓人去食堂買夜宵。
很快，東西送來。林凡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邊吃邊說。
張兆傑在一邊不停地做筆記。 柯文斌也邊記邊想，哪個部位需要什麼樣的材料，要如何分配……
認真工作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吳宇森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林凡只剩最後兩張圖沒說了。
她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多，拿起水杯一口氣喝完。“我還有一會兒，弄完就過去。”
九十九步都走了，她不願意留一步再回來走。
主要這事兒還牽涉着張兆傑和柯文斌兩個人，讓人家等着，不好。
好容易一切結束，林凡從椅子上起身的時候，眼前都有點發黑。
她看着張兆傑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工位，打開軟件就開始改圖，又覺得自己並不是最辛苦的那個人，同時慶幸自己沒有拖延進度。
“你們不回去休息一下？”林凡看着623場裡，燈火通明，儘管是凌晨，還是有大量的人在裡面忙忙碌碌，真心覺得感慨。
“不了，要趁靈感在的時候一鼓作氣。”柯文斌的臉有些疲憊，眼睛卻神采奕奕。“我們早點搞出來，下面才能早點開模生產，忙起來纔好。”
這種敬業精神讓林凡一度覺得自己以往的工作態度是不是太擺爛了。
她急匆匆趕回醫療部找到吳宇森，真心地詢問，卻被他笑着摸帽子。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覺得人家努力，人家也覺得你英勇無敵啊。有什麼好比較的，大家都是在各自不同的崗位貢獻而已。你做得比他們要艱難多了，別老貶低自己，沒事的時候，身心舒服最重要。”
林凡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她沒事卷自己幹嘛？捲來捲去又卷不過那些科學狂人。
不要精神內耗，不要精神內耗，不要精神內耗！
在心裡給自己喊了三次口號，總算勉強把這事兒扔到一邊去了。
“宋仁進去很久了嗎？”她看着手術室的紅燈，還是忍不住擔心。
“進去一會兒了，不過麻藥生效也要不少時間，應該剛開始不久。”吳宇森在手術室外等林凡，裡面什麼情況他並不清楚。“你想進去看嗎？”
“可以嗎？”林凡驚奇。
“可以，這個手術室有一個旁觀室，本來是醫療交流教學用的，那裡可以看到手術的情況。季羽，李春華他們都在裡面看着呢。”吳宇森這段時間也不是白等的，充分發揮了特工收集情報的能力。
林凡心急火燎地進去，又很快退了出來。
醫生們正在給宋仁的後脖子開口，那血呼啦差的畫面讓林凡立即聯想到不好的回憶。
她似乎變弱了。
林凡撐着雙腿靠在外面，想快點刪除腦袋裡的畫面。
吳宇森遞給她一杯熱可可。“喝吧。”
林凡握住紙杯，聞着裡面香甜的氣息，身體的緊繃很快放鬆了。
“就是在他的傷口處造一個人造的口子，避開血管，但是將受損的神經外露，可以接觸到活水，放心吧，沒有技術難度的。”吳宇森安慰道。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哪兒有那麼容易。
但是800醫療部的醫生水平世界領先，他們既然讓宋仁上手術檯，那就說明對這個手術有很大把握。
在不懂的領域，林凡決定不要庸人自擾，相信醫生。
“你吃過東西沒？”她擡頭問。
吳宇森如果一直守在醫療部的話，大概率沒吃東西。而他一直陪着她，昨天中午飯都沒吃。
“沒有。不餓。”吳宇森咧嘴一笑。
林凡看了看手術室，在繼續守在門外無意義地等待，還是帶餓了一天的吳宇森去吃飯中猶豫了幾下，直起了身。
“走吧，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