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城市,烏雲沉沉的,兩個人坐在汽車裡,看着外面的沉沉的天氣,妖風大作,吹在身上莫名還真的覺得有點冷。
“小肉團這件事情,就算了吧。”顧安風忽然開口,還是心軟,不忍心池顏最後被揪出來。
“爲什麼?”看着風景,並沒有開動汽車,雙手枕在腦袋後面,口氣漫不經心。
“池顏,叫人這麼做的。”
盛西瀾轉身看着顧安風,忽然咧嘴笑了一下,冷酷的可怕:“你對你的前男友還真的是仁慈啊。”
話裡有刺,顧安風不悅的看着盛西瀾:“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我不知道!”強勢的打斷了顧安風的話,整個人撲過來,氣息鋪天蓋地,眸子漆黑,縈繞着霧氣,層層疊疊的是無窮無盡的怒氣,這麼近的距離,顧安風覺得自己恍惚之間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
“他傷了小肉團,爲什麼不需要負責?還是你覺得小肉團的一個眼睛比不上個池顏的一根汗毛?你是不是要說反正小肉團沒事,所以這件事就算了?”
黑白顛倒,盛西瀾滿嘴都是咄咄逼人。
“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他了。”顧安風嘆息,解釋。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盛西瀾不怒反笑:“既然這麼不想見面,爲什麼今晚還會揹着所有人見面?”
“因爲小肉團的領養問題……”
“你已經是小肉團的法定監護人了!”大手狠狠的捏着顧安風的肩膀,怒氣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肩膀生疼。
生氣的肺都要炸了,顧安風推開盛西瀾,粗暴的推開車門,走了。
馬路上,人來人往,景色在飛快的往後移,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開始下雨了,雨點密集的砸在身上,臉上,頭髮上,砸的生疼。
暴雨就是這樣,說來就來,來勢洶洶。
周圍連一個公交站牌也沒有,更別說什麼躲雨的地方了。顧安風飛快的被淋成了落湯雞,也就懶得再躲雨了,順着路漫無目的的走着。一直到後面的汽車開始瘋狂的車鳴,閃光燈瘋狂的一閃一滅。
轉身看着熟悉的甲殼蟲,站着,並沒有上車的意思。
許久,車門打開了,盛西瀾下來,手裡撐着一把傘,走過去,看着顧安風渾身溼漉漉的樣子,伸手想要扯,但是對方很快就後退了,手暴露在天地之間,被雨水瘋狂的沖刷着。
“顧安風。”男人不悅的看着顧安風,最後看着他渾身狼狽,連發尖都在滴着水,生氣的話說不出來,嘆了一口氣,“別淋溼了。”
擡起頭,眸子大概是被雨水沖刷乾淨了,格外的閃亮,長長的睫毛上面全都是水珠,恍惚之間有一種在哭泣額錯覺:“盛西瀾,這件事,我沒錯。”
顧安風就是這樣的固執,盛西瀾沒有辦法,大手一撈,就將人扯到了自己的懷裡,溼漉漉的貼着自己,嘆息:“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耳邊的道歉格外的清晰,聽的顧安風莫名的想要哭,大概是一旦被人安慰,委屈就會被無數倍的放大,原本沒事也要哭幾聲來表示自己的委屈。
結實的胸膛,緊緊擁抱的臂彎,天地之間雨水沖刷,但是莫名的覺得安心。
兩個人就這樣回到了醫院,兩個人都是溼漉漉的,誰也不願意就這樣離開。病房裡小肉團還在沉沉的睡着,後半夜麻醉醒了,開始很不安的挪動着,打麻藥的地方隱隱的麻,一動就會扯到傷口,血就這樣涌出來,疼的小肉團在夢裡哭出聲。
顧安風緊緊地抓着小肉團的手,一遍一遍的輕輕的說:“沒事了,不要動。”
一邊的盛西瀾輕輕的將沾着水的棉花棒潤溼了小肉團的嘴巴。兩個人都是一夜未睡,紅着眼睛,佈滿血絲。
熬過了頭一個夜晚,小肉團的精神好很多了,可以睜開眼睛說話了,但是沒幾句就奄奄的,睡覺了。又是一下午的睡覺。
福利院的人又來了,這次來的不是大媽而西裝筆挺的男子,來說關於小肉團賠償的問題,顯然想要這件事私了算了。
顧安風看着手裡的合同書,白紙黑字額寫着,“只要甲方負責所有的醫藥費,乙方就不再追究法律責任。”,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拿起了鋼筆。
筆尖在乙方的一欄裡停頓了很久,劃了一筆,停住了。
“顧先生,請你再好好想想,這件事與你與我們都有利益。”男子笑眯眯的開口,循循善誘,最後還將照片拿出來,“這是當時路人拍照的,顯示了,盛西瀾先生動手打人,我想這件事要是曝光了,牽扯的人就不會是你一個了。”
顧安風笑了一下,看着照片,沒有被嚇到:“你以爲我不懂法律?”
男子笑了一下,講過照片收回去:“我就是這樣的提醒一下。畢竟當時現在說的一些話,我想顧先生不會很願意被採訪出來的。”
當時的記憶一下子涌進來,不美好的回憶還是永遠的留在過去好了。顧安風皺起了眉頭,看着合同書,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鋼筆移動,娟秀的字漸漸顯示出來。
大手猛的將合同書扯過來,撕了一個粉碎。
“盛西瀾,你幹嘛?”顧安風猛的站起來,憤怒的看着男人。
“你在幹嘛?你準備這件事就這樣翻篇?”盛西瀾恨不得掐死眼前的男人算了,但是還是忍住了,咬牙切齒,“顧安風,你真的是偉大!爲了愛情什麼都不要了?”
顧安風白了臉,看着一邊的男子,對方很聰明的走了。
兩個的病房一下子變的很擁擠,小肉團看着兩個人於是脆生生的開口:“哥哥,不要吵架。”
顧安風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沒有吵架。”
“顧安風,你真的那麼喜歡池顏嗎?”盛西瀾忽然擡頭,目光炯炯。
“盛西瀾,我們的愛情與你無關。”顧安風冷靜的看着盛西瀾,拿起水杯捏着吸管喂小肉團喝水,眸子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