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棄出了王府往城南去, 她料藺刑一定會派人跟着便走地快了些,幸好她早適應了這個外族女子的身份。醉音樓裡歡娘安排了人頂替她,沈亭鶴那張面具做的是真好, 而且小樓的身段與自己相差無幾, 她扮自己估計大部分人都認不出。
藺邢出府後, 沈亭鶴帶着許以之進了藺遇兮的房間, 白莫也緊隨其後, 今日計劃順利,他們得開始商量下一步計劃。
“你們怎麼來了?凌棄她與父親談地如何?”藺遇兮正擔心燕凌棄應付不了藺刑在房裡左右踱步,房門打開聲瞬間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看向門口三人,這纔多久他們便來了。
一看許以之的笑臉, 藺遇兮長舒一口氣, 順利便好, 他該信她,畢竟她那般冰雪聰明。
“怎麼樣, 我想的這個辦法是不是很有效果,目前爲止,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事成之後你是不是該感謝我?”許以之說着正要觀摩觀摩藺遇兮的房間,一扭頭便被沈亭鶴按住了腦袋, 她炸毛道:“你幹嘛啊?”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 還笑自己喜歡吃醋, 他不也是隨時隨吃醋麼, 還吃地莫名其妙。
白莫也搖着摺扇翻了個白眼, 這兩人總是在不合時宜地秀恩愛,他從心眼裡鄙視他們。
“弟妹的大恩大德, 我自然是要謝的,到時候,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藺遇兮感激地看向許以之,這次他是真得好好感謝感謝她。
“譁”地一聲,白莫也收了摺扇,“嫂子想要什麼我不知道,但亭鶴想要什麼我倒是知道,不過你怕是沒有。”
“閉嘴。”沈亭鶴淡淡道,話中聽不出情緒。
“弟妹,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我該怎麼做?要不要準備準備?”藺遇兮現在信許以之信地不行,越到關鍵時刻越害怕。
“看你爹,我覺得……”許以之嘿嘿笑了兩聲,“我覺得他爲了能留下燕姐姐可能會使出一些那個什麼什麼手段。”
“什麼手段?”藺遇兮不解。
“我覺得他會給你和燕姐姐下藥,好讓你們倆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她就跑不了了。”許以之是個現代人,她說這話沒什麼不好意,但在場的有三個大男人。
尤其是藺遇兮,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俊臉上透出一抹薄薄的紅暈來,雖淡,卻極豔,豔地逼人。
白莫也聽地目瞪口呆,許以之還真是個奇女子,這種話能隨便說的麼。“嫂子,我發現你真是……不拘小節。”隨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沈亭鶴。
那些本子他不是都看了麼,難道就沒從上面學到什麼東西?看許以之這性子,怕是比他更會些。
沈亭鶴一接白莫也的目光便覺得近日疏於練功,該動動筋骨了。
許以之一下子便感受到了沈亭鶴身上的怒氣,白莫也居然當着她的面欺負她夫君,沒門。
“不拘小節怎麼了,關你屁事,你家住哪兒的管這麼寬。你這麼有空爲什麼不關心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趕緊找個姑娘把事情辦了,你爹也是奇葩居然不催你。放我們那兒,你這樣是要被浸豬籠的。”
“……”白莫也完整精確地展示了“呆若木雞”四個字。“浸豬籠?我又沒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好人家的姑娘也輪不到你啊。”
沈亭鶴看着許以之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淺笑,心頭怒氣消了不少,他喜歡她護着自己,雖然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她護。
藺遇兮倒是沒摻和這幾人的鬥嘴,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許以之方纔說的話,生米煮成熟飯,生米煮成熟飯,生米煮成熟飯……
父親真的會給他們倆下藥麼,雖然說他會娶她,但他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得到她。
“遇兮想什麼呢,想嫂子剛纔說的事?你不說話便罷了,怎麼還揹着我們想上了?”白莫也一臉“我懂的”地看着藺遇兮,賤兮兮的,讓人想揍她一頓。
“我沒有,你胡說什麼呢。”藺遇兮橫了他一眼,反正他想也不會承認。
“倘若伯父真那麼做了,要不要我先借你點書看看?”白莫也意有所指,果然,沈亭鶴的臉又黑了一層,看樣子他已經要按耐不住他的手了。
“不需要!”藺遇兮一聽白莫也的話,白玉般的面容上紅地通透,他當然知道白莫也說的是什麼書,他太知道了,想當初,他是最早一個進醉音樓的,經驗豐富,不像他和沈亭鶴,他們倆不是很懂。
“我最近練了套功夫,不如我們切磋切磋?”沈亭鶴擡手重重搭上了白莫也的肩頭。
白莫也當即覺得沈亭鶴那一掌下來他可能會死,於是他賤兮兮地用摺扇隔開了他的手,“不了不了,論武功我哪兒是你的對手,怕是一招都接不了。”
許以之忍笑忍地有些辛苦,果然犯賤是要付出代價的。
沈亭鶴繼續道:“莫慌,這功夫我不太熟練,說不定你能勝了我。”
“別了吧,亭鶴,我們……”白莫也話還沒說完,沈亭鶴下一掌便打了過來,掌風凌厲,遽然帶起了周遭的氣流,他只有逃命的份兒,隨即一個倒翻出了窗戶。
*
藺遇兮與燕凌棄的事進行順利,但許以之自己這邊卻不順利了,近日皇上病危,幾位皇子純純慾望,誰都想奪皇位。
這對於太子藺湦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要怪就怪當今幾位皇子資質差不多,誰當皇帝都不能服衆。
也就是這幾日,許以瑟如願以償地嫁給了四皇子藺起政,許以之畢竟是妹妹,姐姐嫁人怎麼能不去,何況藺起政是皇族,沈亭鶴自然也得去。
走在皇宮大院裡,高牆林立威嚴,許以之莫名有些緊張,她也不知自己爲什麼緊張,大概是因爲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這裡有種說不上來的危險。
“你冷?”沈亭鶴察覺到許以之的情緒連忙攬住了她,“是不是穿少了?”
“你覺得我一個火系術師會怕冷麼?”許以之擡頭看他,她比較怕人心。
聞言沈亭鶴眉間一緊:“你不舒服便同我說,我們快些回去。”
“嗯。”她對着他笑了笑,時間越久,她越能發現他的好,就越發離不開他。
也許藺遇兮與燕凌棄一成親,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到時候她回自己的世界,他該怎麼辦,自己能帶走他麼。
233說過,不行。
喜宴設在四皇子的雲錦宮,宴上座無虛席,來的都是朝中大臣,周圍被池水環繞,涓涓流水聲清透悅耳。
沈亭鶴許以之兩人入座,位置還比較靠前,藺刑和藺遇兮也來了,就在隔壁。
許以之側頭看了眼藺遇兮,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最近都開始收拾自己了。
“沈亭鶴,爲什麼皇上不行了四皇子還要成親?這不是大不敬麼?”她反正是不懂四皇子的操作,居然還敢娶她姐姐,真是好眼光。
不過這一定是許惟在從中撮合,她記得許惟站四皇子陣營,攀這門親事親上加親,估計許以瑟嫁地挺開心的,她做夢都想壓自己一頭,現在做到了,說不定待會兒還要來自己面前秀一秀存在感。
沈亭鶴冷哼一聲,對於四皇子的做法十分不屑,“國事批言,四皇子娶了妻,皇上的病便會有所好轉。”
“迷信。閻王爺真要收他,哪兒會因爲一樁喜事就作罷的,給自己找安慰。”
“這裡是四皇子的地方,別亂說。”
在禮官的高喊聲中,藺起政牽着許以瑟從紅毯入口走來。
這是許以之頭一回見傳說中的四皇子,長得還行吧,劍眉星目,身姿如鬆,畢竟宮裡娘娘個個那麼美,他要是長得不行那就有問題了。
許以瑟穿着華麗的大紅嫁衣,裙上鳳凰展翅高飛,欲翱翔九天。
她一路上都在注意許以之坐什麼位置,她看着她笑得開,到最後,嫁的最好還是自己。
許以之早便收到了許以瑟的挑釁,她太瞭解她了,這位姐姐就喜歡攀比,喜歡炫耀。論身份,沈亭鶴或許是差了藺起政一段,但論長相武功,沈亭鶴可以吊打他。而且藺起政有個致命問題,他要奪權,成功了還行,失敗的話,那許府的結局可想而知,她應該也不會倖免。
這皇家的婚禮流程跟正常人家也沒什麼區別,就是多了一道祈福流程,大概是爲了皇帝的老命求神。
許以之看地想笑,這幾個皇子明明每一個都巴不得皇帝早點死,然後他們爭地你死我活。就衝這幾位皇子給人的感覺,她發現太子勝算的機率實在不大。
她想着想着看向了沈亭鶴,他不是太子陣營的麼,如果到時候繼承皇位的不是太子,那他也得跟着遭殃,自己也一樣,她不指望許惟救她。
不說話說回來,她是真難做,許惟敗了她照樣會被連累,老公不行自己也得狗帶,算來算去,自己怎麼着都不行。
“侯爺。”忽然來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慈眉善目,他湊近沈亭鶴身前說了幾句,沈亭鶴的臉登時黑了。
許以之想大概太子出了什麼事,這麼一想,她的心也懸了,好不容易纔完成兩個任務,自己可不能在緊要關頭掛了,不然重新來一遍她要哭。
沈亭鶴轉向許以之:“我們一起走。”他自然不放心將許以之帶在身邊,但留她獨自留在這兒他同樣不放心,許以瑟可不是什麼好鳥。
“侯爺不可。”姜淳見沈亭鶴想帶許以之去見太子趕忙阻止了他。“事關重大啊。”
“沒事你去吧,我怎麼說也是許以瑟的妹妹,他們應該不會在明面上害我,如果你一個時辰後不回來我就自己坐馬車回去。”她畢竟是許惟的女兒,太子防着她能理解。
“嗯,我去去就回,別一發火就用術法。”沈亭鶴臨行前又交代了一句,她這性子,他實在放心不下讓她一個待着,但他也沒辦法,事關太子,他不得不去。
“知道了,快去,我等你。”許以之忍不住喊了一句。
氛圍作祟,沈亭鶴的背影一僵,隨後走地更快了。
沈亭鶴一走,許以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