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白莫也越走越遠, 許以之下不去索性一個人看起了戲。戲沒開始的時候,她召喚出了233。
“233在麼?”
“在。”
“你說,我的第三樁任務是不是穩了?”
“不知道。”你弄錯了, 這其實是第二樁任務。
許以之翻了個白眼:“就會知道你會這麼說, 毫無新意。”
“宿主, 233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捨得離開沈亭鶴麼?”
“……你一個系統怎麼這麼八卦, 好好做你該做的事, 我的事與你無關。”提起離開,提起沈亭鶴,許以之心裡一下子全亂了。
233這話問出了她心中一直在逃避的東西, 她不是沒想過,而是想過了也想不出該怎麼辦。
她想將沈亭鶴帶回去, 但實際上不可能, 他是這裡的人, 而她只是一縷幽魂。可不帶他回去,她的愛情怎麼辦, 相隔兩個空間,估計比生離死別還難熬。
作孽。
“哦。”233自動閉嘴。
這個問題太過嚴肅,許以之分分鐘沒了聊天的興趣。
半晌,房裡似乎有動靜,她連忙扒開瓦片往下看, 真正的現場直播來了。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剛還沒什麼心情看戲, 這會兒瞬間來了興致。
“嗯……”藺遇兮畢竟是練過武的人, 對一切藥物的抵抗力比燕凌棄強, 他摸着自己沉重的腦袋睜開眼睛。
一入眼便是燕凌棄的臉,再是勝雪的肌膚, 肩頭露了一截在外,看地他面上一紅。
爹真給他們倆用了那什麼藥?可他怎麼什麼印象都沒,只有吃飯時的畫面。
他到底有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雖然結局一樣,但過程也很重要。
“嗯……”燕凌棄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藺遇兮一聽她的聲音,心裡一慌。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這麼羞窘,他醉音樓是去了不少次數,但他什麼也沒做過,都是去看她的,他又不是白莫也。
“啊!”燕凌棄一見藺遇兮小小驚呼了一下,羞地連忙用被子將自己蓋住,她面上紅地似乎要滴出血來,美地嬌豔。“你,你……”
“燕兒,我什麼都沒做,真的什麼都沒做,我說真的,你信我。你應該,沒感覺吧?”藺遇兮先是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別過臉去,他是個君子,非禮勿視,視了怕自己做不了君子。
“感覺?”燕凌棄念着這個詞兒,隨後臉上更紅了,紅暈一路蔓延到了脖子處。“沒有。”她除了頭有點暈之外,什麼感覺也沒有,並沒有樓裡姑娘們說的那般感覺。
“我想父親並沒有對我們下藥,只是給了點蒙汗藥,好讓你我躺在一張牀上。”藺遇兮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偏頭看向房門。
如若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樣,爹一定會派人守在房門口偷聽。
果不其然,房門外還真有稀稀疏疏的聲音。
“那我們……”燕凌棄正要說話,藺遇兮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一上手,那觸感惹地他心頭一熱,爹還真是會折磨人。
他快要忍不住了,這是男人正常的反應。
何況自己還和她睡在同一個被窩,這不是逼他麼,心愛的人近在咫尺,還這副模樣,他哪裡能沒點反應。
“噓,別說話。”爲了讓自己的視線不下移,藺遇兮使勁讓自己的注意力停在燕凌棄的眼睛上,再看去,他很快會成禽獸。
燕凌棄輕輕點了點點頭,將被子又拉高了些,他靠地近,呼出的熱氣全噴灑到了她臉上,惹地她心跳都快了幾分,如敲鑼打鼓一般,激烈地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父親派人在外頭監視我們,你記得按我說的做。”藺遇兮強忍着身體裡那股躁動一字一字說。
“嗯。”燕凌棄眼裡含着薄薄的水霧,她還有什麼不信他的,她的人都是他的。
藺遇兮看着看着,視線繼續往上移,“你待會兒大叫一聲,隨後打我一耳光,一定要狠,然後哭,哭地越大聲越好。”
她乖巧地點點頭。
“你準備一下,我會配合你。”
“好。”
許以之一人在房屋頂上偷聽,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姨母笑。
還是這場戲好看,不過她好像也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畢竟下面那兩人都是裸的,她一定會有東西看到,就是看到多少而已。
都是男人的身材,不過她不會將沈亭鶴拿出來比,不道德。
“啊!”燕凌棄醞釀好情緒開喊,這一聲氣勢十足,反正上頭的許以之是趕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想不到燕凌棄還挺有爆發力的。
“啪”地一巴掌,燕凌棄鉚住了勁打,她是心疼,但演戲也得逼真,不逼真那自己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果然,她一喊,下人立即去了前廳通知藺遇兮,說是兩人醒了,藺刑一聽大喜,他可是許久沒這麼激動過了,彷彿下一刻自己就能抱孫子,他等這一天太久,雖然他的孫子還不知在那個犄角旮旯裡。
“哐當”一聲,他帶人直接推開了房門。
藺遇兮見狀下意識將燕凌棄擋在身後,自己的媳婦兒可不能讓別人瞧了去,藺刑一見他這動作,心裡激動萬分,好啊。
“這是怎麼回事?遇兮,你怎麼會在凌姑娘的房裡?”藺刑沉着臉裝不解,一手攔住正想上前的丫鬟。
藺遇兮非常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他不能說,他還得配合他往下演。
“我……我……”他面露尷尬,想說又不知該如何說。
“你還我清白,你還我清白!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如今與你一個大男人睡在牀上,還被這麼多人瞧見,這傳出去讓我怎麼活,我不活了,不活了!”燕凌棄戲精上身,眼淚說來就來。
許以之當場就給燕凌棄點了個贊,她居然還說自己不會演戲,真是謙虛。
“凌姑娘你別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喝酒誤事。”藺遇兮見燕凌棄在扯被子急忙按住了她,“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藺刑面上嚴肅,心裡頭卻開了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
“遇兮,人家怎麼說也是個姑娘,還雲英未嫁,結果被你一時酒醉,闖入人家房裡,還……我不說了,你是個男人,你得負責。凌姑娘你別拍,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我們王府不會虧待你的。”
藺遇兮在心裡想槽他爹很久了,他怎麼說話的呢。
“你是不是又想給我錢,我這次不要錢,我要自己的清白。嗚嗚嗚,早知道來你們王府會毀了清白,說什麼我也不來了,嗚嗚嗚……”她哭得傷心,哭是真哭,只不過想的不是這件,而是哭自己的遭遇,哭自己被拋棄的事。
藺刑一聽這意思,頓覺有點難辦,於是他立馬轉向藺遇兮,“這可是你做的好事,凌姑娘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得負責,必須負責。”
“我……父親,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白……”
“住嘴!不准你再想那些有的沒的,眼下凌姑娘纔是你要娶的人!你聽到沒,你個不孝子!”藺刑怒喝一聲,這個不孝子真要氣死他。
他都給他做到這份上了。
“父親……”藺遇兮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藺刑先他一步甩手走人,他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看到這裡,許以之才覺事情結束,再看下去就是秀恩愛的劇情,沒什麼好看,她可以自己秀。
然而她一看身後的屋檐。
這麼高讓她怎麼下去,掉下去腿都斷了。白莫也這個王八蛋,她詛咒他一輩子也找不到女人。
許以之矮着身子,兩手抓着瓦片,一步一步走地小心翼翼,一點點往下爬,等她看一下高度再決定要不要跳,不然一直等着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就是這麼湊巧,她腳下一滑,整個人順着瓦片滾了下去,還滾的十分有節奏感。
“我去!”
白莫也也沒真把許以之忘了,畢竟她是沈亭鶴的心頭寶,她要真出點什麼事,估計沈亭鶴要打殘他,所以他在賭坊贏了點錢後便趕了回去。
剛到地兒,一看許以之從飛檐上滾下,他嚇得心臟都快停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在他前頭飛上了屋檐,接住人後足尖踩着樹葉一點,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許以之滾下來時覺得自己一定會摔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結果她在半空中被人接住了,不用猜,這個味道就是沈亭鶴。
她睜開眼時,沈亭鶴已經抱着她落了地,他們在空中是什麼姿勢,他什麼表情,她一點也沒瞧見。
之前那個不少女心,但是這個一定讓她少女心爆棚,可她錯過了,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沈亭鶴黑着一張臉:“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不要出府麼,怎麼還上牆了?”
許以之滿臉討好地看着沈亭鶴,她被白莫也拋下,差一點還摔斷了腿,這點仇怎麼能不報,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將錯誤全推到了他身上。
“不是我自己要出來的,是白莫也去侯府找我,我本來也不想來,但他說他會保護我,然後我就來了。氣人的是他居然丟下我一個人跑路,你說這種人過不過分,我覺得你下次看到他可以揍他一頓。”
“嫂子,你這話說的,怎麼全將錯誤推到我一人頭上了,我覺得亭鶴不信。”白莫也咳了一聲走過來。
“我信。”沈亭鶴接口,他看向白莫也,滿眼陰鷙。
“亭鶴,你別看我,我發誓真不是我帶她出來的,是她自己求我帶她上牆的,她剛纔還燒壞我的紙扇,你說,是誰的錯?”
白莫也的腦子自然不比許以之差,她想陰他也要看他肯不肯。
沈亭鶴一聽燒那個字,眉心一沉,“你又用火了?我說過多少遍,不能用火,你一直將我的話當耳旁風?”
許以之見沈亭鶴生氣,狠狠瞪了一眼白莫也,就他話多。
“走。”沈亭鶴不悅,她老是看白莫也是幾個意思,他攬過她就走。“回去算賬。”
白莫也喊地賤兮兮的:“亭鶴,你可千萬別輕易饒了她。”
*
藺遇兮和燕凌棄的婚禮被安排在下月初一,沒幾天便到了,而藺遇兮表面上還得裝,裝抑鬱寡歡,實際上他的嘴都快咧到耳後跟了,誰不想娶自己的心上人。
藺刑這幾天是忙着佈置王府,準備各種東西,忙地都沒什麼時間管藺遇兮,只要他不逃婚就成。
燕凌棄待在白莫也爲她安排的家裡足不出戶,她就像個待字閨中的大姑娘,許以之怕藺刑發現他們的事沒敢來看她。
這幾日是一個人度過,但她只有一個心情,那就是喜悅。
燕凌棄出嫁的那天,藺刑邀了許多人,唯獨沒邀白莫也,他可是怕了他了,萬一他來引得藺遇兮逃婚,那他真會被活活氣死。
沈亭鶴和許以之自然是在被邀請的行列,但即便藺刑不邀請白莫也,他也能自己來,不就是一張面具能搞定的事麼。
那晚,王府里人多地很,來了許多皇親國戚,太子與幾位皇子也來了。
這是許以之第一天見太子藺湦,長得文質彬彬的,比陰陽怪氣的四皇子要好許多。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沈亭鶴引薦之後,許以之乖巧地行了一禮。
“你便是沈夫人?亭鶴經常提起你。”藺湦含笑看着許以之,沈亭鶴近日的變化,他可全看在眼裡,自然也知道許以之的存在,他對她萬般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他傾心。
“他,夫君說民女什麼了?”許以之在白莫也面前可以不要形象,但在藺湦面前她不能,也不敢。
藺湦柔聲道:“他總說你特別,今日一見,確實特別。”
特別?許以之扭頭看向沈亭鶴,然而他卻看向了別處。
婚禮開始的時候,太子與幾位皇子坐在一處,沈亭鶴許以之他們與白莫也坐一桌。
“沈夫人,好久不見。”
“嗯?”許以之轉頭看向了來人,是劉允兆,那個全國首富。
沈亭鶴側頭,他怎麼來了。劉允兆鮮少來都城,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回來,莫不是因幾位皇子之爭,他若幫誰,那個人的勝算會大不少。
白莫也見沈亭鶴一直盯着劉允兆看,不由咳了一聲,吃醋歸吃醋,這麼盯着人看不禮貌。“嗯,嗯嗯嗯。”
劉允兆可不管沈亭鶴的眼神,直接在白莫也身側坐下,而他的位置正好正對許以之,然而許以之對他並沒什麼好印象,如果不是他二姐也不會死。
“劉兄,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莫不是又要招親?”白莫也開口,打破了桌上的尷尬。
劉允兆笑着搖頭,他視線一轉停在了幾位皇子那一桌。“我這次回來是有人想讓我回來,按照原來的計劃我並不想回來,但既然回來了,有些事自然要做。”
“你能不能說人話?”許以之皺眉,打什麼啞謎,直接點不好麼,聽着累。
劉允兆看着許以之笑,數月不見,她還是如此有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沈夫人不知道爲好。”
沈亭鶴直直盯着劉允兆,看來,他是真爲了皇子之爭回來的。
白莫也似乎也聽出了劉允兆話裡的玄機,這裡就屬他與他的交情最好,但他還真沒聽他提過與哪位皇子走地近。
“嘖,那你還不如不說。”許以之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行行行,不說了。”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中,燕凌棄穿着一身新娘服走來,與藺遇兮站在一道,在衆人的見證下拜了天地。
許以之自然地朝着白莫也喊:“白莫也,我們待會兒去鬧洞房吧?”
“行,我看嫂子是準備已久,這次聽你的。”白莫也一看許以之那神情就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她的鬧洞房一定絕,他可得好好見識見識。
“不準去,等喜宴一完我們便回府。”沈亭鶴冷聲道。
“別啊,你也去行不行。”許以之急忙拉住沈亭鶴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她對他經常用這一招,百試不爽。
然而這一次失靈了。
“不行,回府。”沈亭鶴沉着臉,一副完全沒商量的樣子。
他過會兒還得去跟太子商量劉允兆的事,沒空保護她,他可不想讓她同上次一樣被四皇子帶走。
許以之沒說話,“不開心”三個字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劉允兆見狀不由幫腔了一句,“侯爺,尊夫人想留着你爲何要掃她的興?今日是小王爺的大喜之日,留下來看熱鬧不好麼?”
好,說得好。
許以之默默給劉允兆的話點贊,沒想到他還挺懂女人心的。
鋒利的劍眉往上一揚,沈亭鶴冷冷地覷了眼劉允兆,“這是本侯與自己夫人之間的私事,劉公子未免管得寬了些。”
劉允兆被沈亭鶴直接嗆得有些尷尬,“是,與我無關,是劉某多管閒事了。”他愛莫能助地瞧着許以之,許以之當即給了他一個沒事的迴應。
“走了。”沈亭鶴原本打算先去與太子商量劉允兆的事,但許以之的態度惹毛他了,還敢給他點頭。他拎起她就走,絲毫不管白莫也和劉允兆。
“亭鶴,你真就這麼走了?”白莫也起身問,少了許以之會少許多趣味,他一個人鬧洞房鬧不成。
“嗯。”沈亭鶴簡單應了一聲。
許以之回頭想跟白莫也表示一下歉意,誰知她的頭才扭到一半,沈亭鶴直接將她的頭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