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盞茶時間,姚靜和菊伶兒終於見到了銀魂。銀魂大概也是收拾心情花了很長時間吧,此刻完全繃着臉,姚靜看得不爽,笑道:“銀魂,你說你把羞恥心看得這麼重做什麼!這種時候學學海淫賊多好!”
聞言,銀魂臉色微不可見地紅了紅,悶聲道:“這三人就是孟婆的候選人?”
“見過閻尊。”那三個老婆婆聞聲立即跪在地上恭聲說道。
“這種事你們做主就好了,何必非要我——”
“銀魂,你怎麼這麼自暴自棄?這可是你的地盤兒!你不做主誰做主!話說不就那麼點小事兒嗎?你用得着這樣麼?”
銀魂臉色又黑了黑,眉頭一皺說道:“你們三人,各做一鍋湯,時限爲兩個時辰。”
“是。老婢們先行告退了。”說完,三個老婆婆就都退下洗手作羹湯了。
“好了,你們也可以出去了。”老婆婆走了,銀魂也下逐客令了。
“話說銀魂,其實這三個婆婆手藝都不錯,不如就讓她們三個都做孟婆吧,孟婆一號,孟婆二號和孟婆三號,聽起來不錯耶!”姚靜又說道。
“話說你的羞恥心實在太重了!”臨走前,姚靜還回過頭火上澆油地說道。
銀魂正在故作從容地喝茶,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他以後一定要遠離這羣人。他一定要努力修煉,改天將這些人全部幹掉。
**驚鴻情闕**
孟婆的整個甄選過程,喬康和海落寒都被排斥在外,滄瀾也被姚靜扔給了他們,並且嚴令他們不許出門。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無聊得很。
姚靜和菊伶兒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讓人無語的場景。
“喂,你們三個是在圍爐夜話?”姚靜戲謔地說道。
“靜,怎麼樣了?”喬康一看到海落寒和滄瀾以外的人,尤其還是看到姚靜回來,立即興沖沖地跑上前。
姚靜“噗嗤”一笑,從身後端出一碗湯遞給喬康,“喬康,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孟婆湯,喝吧,很好喝的。”
見狀,喬康心滿意足地接過,這小妮子還是想着他的嘛!喬康正要一飲而盡,菊伶兒卻突然說道:“不要喝!”
喬康一怔,“怎麼了?”
菊伶兒上前接過喬康手裡的湯,說道:“孟婆湯尚未熬出來,她哪裡來的孟婆湯?”
聞言,喬康不解地看向姚靜,姚靜倒是半點也不心虛。
“這是忘川水。”菊伶兒有些惱怒,姚靜竟然給喬康喝忘川水,“你——”
“什麼是忘川水?”喬康不解地問道。
“忘川水,會讓人忘記一切,也是洗滌一切塵埃的神水。”菊伶兒語氣有些冷地說道。
聞言,喬康有些心痛,姚靜給他喝忘川水,是要他忘記一切麼?她要他忘記她嗎?
喬康心痛地看着姚靜,希望她能給一個解釋。
“喬康,這是忘川水,你要喝嗎?”姚靜的表情很認真,即便是面對喬康如此心痛地眼神依然鎮定自若。
“你要我忘了你嗎?”喬康反問道。
“……”姚靜不回答了,只是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既然你要我喝,我就喝給你看。我要你知道,即便喝了忘川水,我也絕不會忘了你!”喬康心裡有些悲涼,她竟要他忘了她。所謂的海選孟婆,也是爲了藉此機會在他不知不覺間給他喝下忘川水麼!不過他堅信無論忘川水有多麼厲害,也絕對抹不去他的心智。他要讓她知道,他是絕對忘不掉的。
說完,他就從菊伶兒手裡端過那碗忘川水,一飲而盡。
姚靜一個心驚,手已經伸出,卻沒能阻止。
“喬康——”
一碗忘川水下肚,喬康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開始翻江倒海起來,識海里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被強行剝離。
精神上的痛苦讓喬康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無力地跪在地上,抱着頭與忘川水做抗爭。
“這就是你要的嗎?”喬康的癡情,菊伶兒深深爲之動容,她能看懂他的心,他的心裡滿滿的全都是她,能得一人如此對待,此生何求?
姚靜忍住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悶聲說道:“忘了我纔是他最好的選擇。”
海落寒也在一旁看得眼眶發熱,心裡那份平靜了一些的傷痛再次翻騰起來。
“我倒想看看若是他真的忘了你,你會怎麼辦。”菊伶兒對於姚靜的做法不認同,有些生氣,乾脆扭頭不再看喬康痛苦的掙扎。
看喬康如此痛苦不堪,額頭上青筋暴現,冷汗不斷,姚靜也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去,緊緊抱着他。心道:喬康,別怕,再有一會兒就不會痛了,再過一會兒就好了。念頭一動,眼角滑下幾滴眼淚。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喬康的痛苦掙扎才慢慢停了下來,發出輕微均勻的呼吸聲。姚靜也累得睡在了他的懷裡。
這一畫面看上去十分和諧,只可惜等他們睡醒,怕是再也無法這般了。不過不知爲何,菊伶兒卻相信那顆全天下最癡情的心。
又過了一個時辰,銀魂命人送來了真正的“孟婆湯”。
菊伶兒出於禮貌,便接下了,只是她和海落寒都沒了喝湯的心情,而滄瀾只聽姚靜的話,姚靜不說他是不會喝的,這孟婆湯倒是可惜了。
好在過了幾個時辰,喬康和姚靜都醒了過來。
“你是誰?我又是誰?”喬康眼中一片空洞,癡癡地問道。
姚靜苦笑道:“我是你的妹妹。你叫葉傾城,我叫水瀟湘。他們都是我們的朋友,菊伶兒,海落寒和滄瀾。”
“哦。那我們現在在哪裡?”
“我們現在在別人家做客,過兩天就可以離開了。”
“我爲什麼會這樣?”
“前些天你不小心受傷了,伶兒幫你治好了傷,只是你的大腦受到了創傷,所以失去了記憶。哥哥,你一定要記住,你的未婚妻蘭清還在等你,你一定不能辜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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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等我們出去了,我們一起去找她好嗎?”
“那這家的主人呢?”
“他生病了,不能招待我們。過兩天他的兄弟回來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哥哥,你一定要記住,清清對你情深意重,你一定不能辜負她!”
“嗯。”
此情此景,海落寒不忍直視,說道:“我先出去轉轉。”然後便拂袖而去。
菊伶兒則是若有所思,也跟着出去了。滄瀾則是坐到姚靜旁邊,看着他們說話。
喬康心裡閃過一個疑惑,她說她是他的妹妹,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方纔是緊緊抱在一起的。她真的是他的妹妹嗎?還有他的未婚妻,爲什麼他完全沒有印象?他的大腦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會忘記一切?
“哥哥,你要喝孟婆湯嗎?”姚靜嬌笑着問道。
“什麼孟婆湯?”
“嗯,就是這裡的廚子做的湯,很好喝的。”
“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餓了。”喬康有些尷尬地笑道。
“我馬上就讓人幫你準備吃的,你先喝湯。”姚靜笑嘻嘻地回道,“走,滄瀾。”一轉身,笑臉便僵住了,喬康,你果然還是忘了我。她其實是不想讓他忘記她的。
喬康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不過他也是個隨性的人,反正他相信這女子不會害他便是了。
姚靜進了冥界的廚房,她預備爲喬康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滄瀾,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明明捨不得他,卻又這麼狠心對他?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呀,我有自己躲不開的宿命,我不要他再爲我受到任何傷害。”說着說着,她不自覺地就流下了眼淚。
她聽凌霜華說過,喬康也曾在玉凌山莊爲她洗手作羹湯,雖然她也爲他做過,只可惜最後都被默陽給吃了。
而她似乎連喬康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呢!她真的是不夠資格去愛他。
隨意地做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菜,便和滄瀾一起端着菜去和喬康一起共進晚餐了。
吃着晚餐,她心想這大概是他們最後的如此和諧的相處了。
晚餐過後,陸判便前來通知孤任回來了。
姚靜暗自苦笑,果然,他們的溫馨只能有片刻。
沒一會兒,海落寒就進來了,心情也已經恢復了平靜,開始和喬康忽悠起來,說他是他的大哥,以前他什麼都聽他的。不管姚靜怎麼瞪他,他都不予理睬。
姚靜則被菊伶兒叫到了外面,“出去以後你預備怎麼辦?難道真要將他拱手讓給那位叫蘭清的姑娘?”
“清清和他有三世情緣,且又對他情深意重,他們在一起是最好的選擇。我和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離開冥界,你便要去天界麼?你可知他的心裡有多痛苦?”
“伶兒,你能讀懂人心,有時候是不是也會覺得很痛苦?”
“我未曾有過七情六慾,然而遇到你們之後卻發現這世界原來這般美妙。我看了他們的心,他有一顆這世間最癡情的心,他真的可以放棄一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這樣的癡情,你真的忍心辜負嗎?”
“伶兒,如你所說,原來他真的忘了我我會這麼的難過,可是忘川之力無法解除,我也絕不會幫他恢復記憶的。”
“忘川之力若要解除,除非毀了忘川,的確無法解除。只是你難道不會心痛嗎?”
聞言,姚靜怔了怔,說道:“其實我以爲即使是忘川水也絕不能抹去他的記憶,絕不會讓他忘了我——”
頓了一會兒,她又幽幽地說道:“其實我被九星連珠帶走的時候,我也喝下了忘川水,當我醒來時卻沒有忘記任何事。帝嚳告訴我我的宿命,我在忘川裡睡了兩年,卻什麼都沒有忘記,反而知道了許多不知道的事。原來,他曾經在我們都重傷垂死之時,他對龍舞只說了兩個字,那就是‘救她’,我知道他愛我有多深,只是我不要他再爲我受這麼多苦。可是他卻偏偏還是忘了我,這就是命數。我想,我每天喝忘川水,睡在忘川之中,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忘了他。”
菊伶兒心中一動,原來癡情人並不只有喬康一個,姚靜也是,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對他如此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