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中一凜,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看樣子,安蒂尼很可能要藉此發難了!
“列德將軍,八天前,我明明命令你部原地待命,爲什麼我派人查看時,你的軍隊卻擅離職守了?”安蒂尼目光炯炯地注視着下手一個將領。
“這個......”列德臉色一變,變得蒼白起來。
他是某個地方侯爵家族家的私軍將領,一向統領着自己家族的私軍部隊,平日裡列德自然不會違逆總指揮官安蒂尼的命令,但那天家族主力部隊遇到危險,他的上級將軍霍華德緊急聯絡,他只能率領自己的部隊去救援。
雖然是奉命增援,但實際上按照實際軍中系統,沒有帥令,霍華德並沒有調度他們的權利,這種舉動既是逾制越舉,私調部隊!按照軍規,這種行爲十分嚴重,軍中將領若人人如此,豈不是軍不成軍?所以無論如何,即使隱隱猜測安蒂尼要拿自己開刀,列德也不敢把真正原因說出來。
私調部隊,倘若有特殊理由,也要降職三級,以儆效尤;如果連理由都沒有,輕則剝離軍職,重者可以直接問斬!
當然,按照列德的想法,霍華德始終是最高參謀部的成員之一,和其他幾位大人關係甚好;而且貴族聯軍中,他們家族的私兵也佔了聯軍的大半部分。就算安蒂尼知道霍華德的做法,也斷然不會冒然動他。
所以這番發難,應該只是通過自己這些小人物來敲打一番而已。
列德悄悄打量一下軍帳中的各位大人物,只見衆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是一臉漠然。列德心裡頓時哀嘆一聲,看樣子自己這些大人物算是達成了共識,暫時不去觸犯總指揮官的虎威,自己這個小角色怕是被犧牲了。
“只希望主帥大人只是稍微意思一下,別太苛責了就好。”列德心中哀嘆。
接下來安蒂尼又點出幾個擅離職守違背命令的將領,稍加責罵了一番,真當衆人以爲他就要懲戒這幾人以達到敲打的目的時,安蒂尼卻突然話鋒一變:“你們這幾人雖然擅離職守,違背帥令,但我已經查清楚,事情不在你們,而是有人私下調兵,替我這個總指揮官下了命令!”
衆人臉色一變,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霍華德閣下,根據我軍軍紀處的記錄,開戰以來,你逾制越舉、罔顧軍法,屢次私調部隊,累積共有四次之多,不知道可有此事?”安蒂尼冷冷直視左邊一名戎裝將領,開始語氣還算平靜,但越到後來,卻越是聲色俱厲。
這是要拿霍華德開刀了?
衆人大吃一驚,霍華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霍華德可是侯爵私軍的統領,本身有終身子爵的爵位,整個貴族聯軍中,有五分之一是侯爵家的私兵,安蒂尼真要對他出手?”另外一些大人物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難道安蒂尼就不怕引起整個軍隊的反彈,就不怕霍華德破罐子破摔?
“霍華德,可有此事?”安蒂尼厲聲質問。
“安蒂尼,你想過河拆橋?”霍華德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起來,他臉色陰沉,眼中卻怒火熊熊。
“安蒂尼,別以爲你有點名聲,家裡是武勳伯爵出身,就拿自己當個人物。要不是侯爵
大人推薦你,你以爲憑你能當上聯軍的總指揮官?你以爲打了個勝仗?有點威望了,就能拿我出手,呸,我看你是被權利迷昏了頭了!”
霍華德面露狠色,索性不再顧忌,口出狂言,口水噴得安蒂尼一臉。
安蒂尼反倒平靜下來,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平靜地道:“我這個總指揮是陛下任命,受命於元帥列爾霍斯大人,既不是你家侯爵冊封,也不聽他的命令。我軍中事物,若有不諧,自然會向元帥大人請罪,至於其他事情,還輪不到霍華德你來管。”
安蒂尼語氣越是平靜,那種動人心魄的森寒力量就越強烈,衆人只覺心中一寒,就連滿口狂言的霍華德也一時啞口無言。
“大軍行進,軍令軍規爲先,無此不以成軍。偏偏某些小人,自恃身份高人一等,分裂軍權,罔顧軍規,在我煌煌凱撒軍團中爭權奪利,損我軍力,亂我軍容,害我軍威,長此以往,軍不成軍,本帥豈能坐視不理?”安蒂尼眼中光芒閃動,語氣聲色俱厲。
大帳之中,一時平靜下來,安蒂尼的目光觸及到那些貴族統領身上,衆人都只覺如芒在背,忙低下頭來。
“霍華德,我只問你,軍紀處說你四次罔顧軍法,私自調兵,可有此事?”安蒂尼目光灼灼,盯視霍華德。
“有......有又如何?”霍華德心中一顫,色厲內荏地道。
“既然你已經認罪,本帥下令,霍華德罔顧軍法,妄取軍權,且死不悔改,不知認錯,令剝奪軍權,壓入軍事監獄暫行看管。”安蒂尼果斷宣判。
“安蒂尼,你大膽!”進入軍事監獄,那可跟死了差不多了,根本沒有人能等到戰後的審判!
霍華德心中一驚,猛地摔了桌上的杯子,帥帳外的親衛忽然衝了進來。霍華德本身就跟安蒂尼不對付,爲了自身安全,隨時都帶着七八個家族死士出身的親衛,此時眼見跟安蒂尼鬧翻了,他索性徹底撕破臉皮,讓親衛們硬衝帥帳。
出乎霍華德的預料,安蒂尼背後並沒有四五十個隨時待命的刀斧手,如今他都已經摔杯爲號了,安蒂尼卻仍舊一臉平靜地搖搖頭:“霍華德,你想幹什麼?挾持我這個總指揮官?悍然叛出軍營?莫非你想要代表布蘭德侯爵叛國造反麼?”
霍華德一臉慌亂:“我怎麼會叛國,對,是你,你想要私吞侯爵大人的私兵,你想要奪權!我要回部隊,我要帶領手下將士們去向老元帥告發你,實在不行,我就帶領士兵們回到家鄉,到時候發生這種大事,老元帥肯定會第一時間治你的罪!”
安蒂尼一臉平靜,只是搖搖頭:“自作孽不可活......你們有要跟霍華德一起叛出軍營的麼?”
安蒂尼環視一圈,其他人凜然變色,如今霍華德如今已算是撕破臉了,他們可不能被霍華德拉下水。
霍華德眼見自己被孤立,咬咬牙,率領一羣親衛衝出帥帳,他還是不敢對總指揮官怎麼樣,一方面怕安蒂尼有埋伏,另一方面要是真幹出這種事,這就跟叛國無異,他家侯爵怕也是保不了他了。
霍華德率衆衝出帥帳,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
這帥帳周圍可都是士兵們修葺的帳篷,好多人都在外面,帥帳中似乎發生了異變,立
馬就引起了衆人的好奇。
戰神小隊的帳篷就在帥帳周圍,此時弗朗西斯早已經和衆人匯合,弗蘭克察覺到了這邊情況:“大人,那邊的帥帳發生了什麼事情?”
“奇怪?”弗朗西斯也有些奇怪,便帶人走了過去:“那是......”
他發現了兩個隱在暗中的黃金劍士,一個是威廉、一個似乎叫做傑西。
這時安蒂尼也帶着帥帳中衆將走了出來,他見霍華德慌忙欲逃,突然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衆將士聽令,罪將霍華德罔顧軍法,私自調兵,被本帥揭破後抵抗執法,率衆衝撞軍營,拼死逃脫,實乃三軍唾棄,人神共怒,本帥現判其死罪,三軍將士,人人得而誅之!”
士兵們一怔,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安蒂尼的話本來也不是說給他們聽的,威廉兩人相視一眼,笑道:“看樣子該我們出手了......咦,那傢伙往那邊跑去了,那是?”
傑西一怔,隨即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來果然是老天都要他死了。”
霍華德聽着安蒂尼的聲音,心中更爲慌亂,帶着幾個死士親衛慌不擇路地逃跑。
“不想死的,全都給我讓開!”霍華德大叫着,心想一定要跑出去,一定要回去通知自己的手下,讓他們率衆作亂,打亂安蒂尼的行軍部署,讓整個貴族聯軍都亂作一團,這樣一來,就算是老元帥也會攝於壓力,讓安蒂尼跟他妥協......
“隊長?”弗蘭克等人有些慌亂,這畢竟涉及軍隊高層的事,以他們的見識,自然無法做主。
弗朗西斯看着一臉獰笑衝來的安蒂尼,不禁搖搖頭:“元帥閣下說得對,這些所謂的貴族,不過是蠅營狗苟之輩,既然安蒂尼閣下都下了令,我也就順手替他殺掉也罷,算是剛好賣個人情......”
霍華德衝到近前,腳步突然停住,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是弗朗西斯,安蒂尼竟然請到了這位大人動手!”
霎時間,霍華德如遭雷殛,無數猜測電光火石一般劃入腦海:光憑安蒂尼,不可能請動弗朗西斯動手,這件事必然是通過了列爾霍斯元帥,或者是經過他老人家默認的,也就是說,今日殺他霍華德,怕已經是統帥部達成的共識,不只是安蒂尼,整個軍方高層都要拿他示威!
違逆整個軍隊高層,必死無疑!
剎那間,霍華德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無視軍規,在大軍中肆意妄爲;無視主帥,自以爲能夠分庭抗禮;結交朋黨,將自身利益置於帝國利益之上!這些無論哪一條,都能夠讓所有凱撒將帥勃然色變,這裡畢竟不是隻有他一軍,大軍軍權仍在老元帥手中!
“我怎麼會這麼蠢?”霍華德突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就算想要替主家保住實力,也沒有這麼愚蠢的做法,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取死之道!
上天欲要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霍華德突然想到某文學作品中的這句話,心中涌現出一絲極其濃烈的後悔。
然而事情已經晚了,弗朗西斯伸出右手,無數波動劍氣四散激射,剎那間將霍華德與七個死士化爲血水。
如他所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順手賣個人情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