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騎虎難下,視線飄忽正不知往哪裡看時,手機響了,她看到救星一般,“我要接電話。”
“誰不讓你接了?”江知意慢條斯理地反問。
“這樣接不了。”岑清伊麪露難色,“你放開我。”
江知意放開岑清伊的脖子,雙腿卻仍是固定在她的腰腹,雙手撐地坐起身,“你接吧。”
“……”別看岑清伊之前在酒吧裡那麼剛,那是喝了酒,而且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現在臉頰泛紅臊得慌,她手忙腳亂接通電話。
“怎麼這麼久?”秦蓁剛下飛機,就打給沒良心的小東西,“也不來接我,我看你是要造反。”
小紀一旁聽着嬌嗔的寵溺,多少鬆口氣,她剛纔太擔心秦蓁跟她發火。
以往岑清伊都是會主動來,這次小紀提早單獨回國,注意到岑清伊沒來接機,也沒好意思找岑清伊,惴惴不安等秦蓁下了飛機,果然是臉色不好看,現在才稍微好轉。
“啊,我忙忘了。”岑清伊的後背正養,因爲江知意就在她身後,指尖在她背上勾劃,她憋着一口氣,甕聲甕氣地說:“那你回家早點休息。”
“我今晚要見你。”秦蓁不容商量的口吻,“你在哪,我來接你。”
小紀一旁聽着話茬不對,岑清伊是又怎麼了,她能不能不要老惹秦蓁啊,敢情岑清伊不在身邊,她每次都因此遭罪啊。
“有什麼事那麼急?”岑清伊不喜秦蓁強硬的態度,她硬從江知意的鉗制中抽身出來,往一旁走,“真那麼急,現在說吧。”
“岑清伊。”江知意卻在這時叫她,這一聲,不大不小,足夠電話裡的秦蓁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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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親着語氣徹底冷了,篤定道:“你和江知意在一起?”
小紀開始瑟瑟發抖,她從初見江知意就感覺這人不好惹,後來機場再見仍然是這個感覺,而岑清伊和江知意兩個人的關係……那晚她們抱在一起,說實話,看起來也不單純,小紀腦子裡開始腦補一出大戲了。
岑清伊無奈地回身,江知意捧起粥碗走過去,淡聲道:“你答應餵我喝粥的。”
秦蓁在那頭氣急,壓着火氣道:“我有重要的事當面跟你說,你看是你自己來我這,還是我去接你?”
“你別折騰了,我去你那。”岑清伊掛斷電話,奪過粥碗忙不迭地說:“我先餵你吃粥,吃完我就走。”
“粥涼了。”江知意喝了一口不太滿意,岑清伊起身重新盛粥,江知意還是不滿意,“太燙了。”
岑清伊明知道江知意折騰,卻也沒有反駁,大概是之前屢戰屢敗,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嘴皮子這會說不過江知意。
岑清伊二話不說,提供吹粥服務,江知意咂咂嘴,還是不滿意,“粥放久了,太阮了。”
岑清伊火氣往上冒,一時也不知是氣江知意折騰她,還是氣秦蓁大半夜折騰她。
秦蓁那邊一會一個微信,岑清伊的手機一直不消停,偏偏眼前的大小姐還挑三揀四,岑清伊忙活得出了汗。
手機突然又響了,岑清伊手一抖,打翻了粥碗,滾燙的粥灑在一點沒浪費,盡數灑在兩人腿上。
岑清伊有長褲保護,江知意的大腿可遭殃,疼得她倒吸口氣,岑清伊連忙道歉:“我這是越急越出錯。”
“你那麼想走?”江知意語氣聽不出異常,抽出紙巾擦腿上黏糊糊的粥,無謂道:“那你現在就走。”
岑清伊忽然想起一幕,之前善變的人拿枕頭砸她,她哪裡敢真走,瞄一眼江知意燙紅的肌膚,歉意道:“對不起,你是醫生,家裡應該有藥箱吧,我給你上藥。”
“你先去沖澡。”江知意轉身往門口走,淡聲道:“我去看看有沒有你能穿的褲子。”
岑清伊低頭看看髒兮兮的褲子,不得已進了浴室,趕緊託掉褲子。
裡面的絨褲也詩了,面積不大,只是黏糊糊看着噁心,她索性都脫下來。
鏡子裡白皙修長的雙腿筆挺,岑清伊撓撓做養的膝蓋,兩條紅道子被撓出來了。
岑清伊站了一會也等不到江知意,心急地拉開一條門縫,房間裡沒人,唉,這人呢?
左等右等等不來,岑清伊的手機在外面又響了,她耐不住性子,重新套上褲子,抓起手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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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岑清伊發信息給江知意:今晚真是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你的腿記得上藥,如果去看醫生,醫療費我出,抱歉啊。
江知意沒回復,岑清伊也管不了那麼多。
以往秦蓁回江城,岑清伊都會去接,這次工作忙,加上江知意讓她分神,她給忘了。
既然答應接人家,不去就是她的不對,岑清伊路上主動打給秦蓁,正在通話中。
其實,秦蓁通話的對象是江知意,她百年不發一條微信,今天發信息才知道她早就被江知意刪了。
秦蓁打電話的目的很明顯,她生怕岑清伊受傷害,“你倒是玩慣了無所謂,她可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江知意也不說話,秦蓁說了一通,猶如拳頭打在棉花上,她不悅道:“江知意,你也不小了,家裡催你的事我也聽說了,你也該消停下來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安定了,”她頓了頓,提醒道:“你們家把聲譽看得比命都重要,真知道你在外面胡來,你倒是沒什麼,岑清伊會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
江知意笑了一聲,不溫不火地反問:“把聲譽看得比命都重要,說得是你自己吧?”
“你含着金鑰匙出生,理解不了我的苦,我也不求你理解,但是你要玩,請你換個人玩,”秦蓁壓抑道:“岑清伊過得比我還苦,最近幾年拼死拼活才稍微有起色,你……”
“你喜歡她?”江知意突然打斷秦蓁的話淡淡地問,電話那頭沉默了,江知意輕笑了一句,故意瞭然道:“原來不喜歡。”
“我喜歡與否,與你無關。”秦蓁不客氣道。
“那我的事,也與你無關。”江知意的語氣冷若冰霜,嘲諷道:“我家人都沒管我,更輪不到你。”
電話啪嗒掛了,秦蓁慪氣地握緊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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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手機又響了,是岑清伊打來的,“蓁姐,我在哪裡等你比較方便?”
秦蓁身在娛樂圈,發展正在勢頭上,經紀人趙姐看得緊,生怕傳出緋聞。
秦蓁輕嘆口氣,“你現在在哪?”
“我在市中心24小時購物中心樓下。”岑清伊站在路燈下,吹着冷氣,“你告訴我去哪,我打車過去。”
“你去裡面等着,我過去接你。”
“別接了。”岑清伊早已習慣的口氣,提醒道:“萬一拍到,對你影響不好。”
秦蓁回想起江知意剛纔那個問句“你喜歡她嗎”,那句脫口而出的“喜歡”被硬生生地嚥下去,直到現在那句沒吐出去的話如鯁在喉,讓她呼吸有些悶,“那去S酒店。”
“恩,我會從後門進,你讓助理跟酒店打聲招呼,提前把後門打開,要不然像之前被困在那裡,太尷尬了。”岑清伊語氣裡倒是沒有一絲不開心,聽得秦蓁的心針刺一般,“你從正門進。”
“爲什麼?”岑清伊輕輕拍打身上的衣服,九里香的味道散不盡似的纏繞她,“每次都是走後門,這次走前門,不安全,我先掛了哈。”天冷,岑清伊的手冰涼,雙手朝身上用力拍打,再擡起手臂嗅嗅,還是有九里香的味道,不過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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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上,岑清伊魂不守舍地翻手機,江知意沒發信息,是不是生氣了?
唉,岑清伊揉揉眉心,她身邊的女人怎麼都有種陰晴不定的感覺呢?她還是喜歡工作,認真努力就能解決問題,但女人的心情和情緒,着實讓她捉摸不透。
心虛的岑清伊到底沒忍住,發信息問江知意:你上藥了嗎?傷勢怎麼樣?
信息發過去,如石沉大海,岑清伊擡手捋順耳邊的碎髮,想再發點什麼,但又嘴笨地不知說什麼合適。
“師傅就在這裡停吧。”岑清伊和秦蓁每次見面,習慣性地提着十二分小心,沒讓車子停在S酒店,她步行走過去,從後門進去後小紀按了上行,岑清伊乘坐電梯到達頂層。
岑清伊推門進去,秦蓁裹着浴巾坐在牀頭,手裡夾着一根菸正要點。
岑清伊定定看了一眼沒說話,秦蓁自顧放下煙,招招手道:“快過來。”
“什麼事這麼急叫我過來?”岑清伊走過去,眉頭還蹙着,“很重要的事嗎?”
秦蓁拉過她的手,輕輕抱住周身涼氣的人,怨念道:“我想你,這不是很重要的事嗎?”
岑清伊身子僵着沒動,秦蓁挑理道:“你每次都來接我,但這次卻沒有來。”
“是,之前答應你的,我沒做到,是我的錯,”岑清伊頓了頓,“既然來了,我還是想說,我越來越忙,可能做不到每次都來接你,”岑清伊聲音低下去,“就算是考慮對你的影響,我覺得我還是出現越少越好。”
秦蓁靜靜地抱着岑清伊,呢喃道:“你倦了?”
或許吧,岑清伊沒做聲,秦蓁低頭輕聲道歉:“也是我不好,你怨我是對的,我也有些倦了,等再過幾年,我退居幕後就好了。”
等,再等,一直到現在,秦蓁總是這樣告訴岑清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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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一直默不作聲,秦蓁疲倦地靠在她身上,拉起她的雙手抱住自己,這下倒是真切地聞到九里香的味道,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皺起眉頭,聲音聽起來和剛纔一樣,“我想知道你和江知意怎麼認識的,你今晚怎麼會在她那裡?”
秦蓁難以想象,是不是她今天不回來,岑清伊都要和江知意一起住了?
江知意本就在岑清伊腦子裡晃來晃去不肯消失,現在單獨拎出來更是讓人心煩,岑清伊隱忍道:“蓁姐,我已經長大很久了,你不需要過問我所有的事。”
話裡的意味很明瞭,秦蓁從帶着涼氣的懷裡擡起頭,認真地問:“你喜歡江知意嗎?”
“你瘋了嗎?”岑清伊差點舀到佘頭,她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
秦蓁看岑清伊的反應不是騙人的,她鬆口氣拉着人上牀,“誰都可能害你,我不會,你和江知意不要再來往,她不是善茬,知道嗎?”
“恩。”岑清伊悶悶地嗯一聲,要不是江知意手裡有她的視頻,她早就保持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了。
“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岑清伊坐在牀頭,像以往一樣,秦蓁半躺,擡手攬着她的腰,輕輕揉她小腹,壞笑道:“腹肌哦。”
岑清伊吃養,按住亂動的手,“好啦,睡吧。”
秦蓁溫暖的手心落在緊緻的肌膚上,舒口氣呢喃:“只有這時候,才能感覺你是我的。”
岑清伊沒做聲,失神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手機卻突然震動了一下。
秦蓁腦袋被震得嗡地一下子,睜開眼蹙眉道:“這麼晚誰還給你發信息?”
還能有誰,又是江知意,手機屏幕顯示是發了一張圖片,秦蓁非要看。
岑清伊不依不行,剛解鎖手機就被秦蓁搶過去,她扭身背對岑清伊點進去看了一眼,直接罵出來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岑清伊心裡咯噔,江大小姐,您到底發了什麼“顏色”的照片啊?